这种发酵知觉要怎么形容?说不清楚耶!还是用爱情来形容好了,虽然爱情是名词、是动词不是形容词,但是,再也没有哪个字眼,比这两个字更适合用来比喻她的心情。
一见钟情!哈!她居然会对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一见钟情?很不可思议。摇摇头,她连忙否认掉自己的感觉。
“妈的!看够了没?花痴!”受不了,台湾女人都没见过男人吗?伸出十指,耙耙他一头乱糟糟的金发,右手抓起一个枕头蓄势待发。
鼓起嘴,她不晓得自己像只发情青蛙。
可恶,居然让番仔王喊她花痴!
擦擦口角,蛮湿的,不知道这潮湿是“目啁饥”还是“腹肚饿”?她的行为对不起千千万万贞洁娴静的中国女人。
不行,她得克制自己的淫念,别污染中国女人流芳千古的名声,尤其在这个阿兜仔面前。
“我想问……你不想吃便当,可不可以把它送给我?”
再看他,收起眼中的爱恋,她催眠自己,她已经又累又饿,没有力气去谈情说爱幻想浪漫。
原来她眼底的企盼是来自那盘食物,不是他?这倒有趣。
松开枕头,他的手交叠在脑后,跷起二条腿,他要看看她想玩什么把戏。
微微一哂,他难得绅士地点了头。
“谢啦!你真是好人。”说完,她低下头,扒开筷子,开始进攻那盘比“吃桌”还丰富的菜肴。
好人?嗤鼻一笑,那些被他K过的女人,再见他只会把他当恶魔。
好人?也许吧!看在那盒便当的份上。
辛穗吃得很快,因为她的工作,她必须吃得快,否则吃到一半,病房临时发生问题,她的用餐时间就要Over。谷绍钟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有这么好吃?看着看着,视觉神经促使肠胃蠕动,他也开始饿起来,几次想走近,把饭盒抢过,但已经答应送给人家,怎可说话当屁放。
“真好吃。这一定是饭店师傅的手艺,有钱人真好。我想他一定没放味素,因为我对味素过敏,一吃到就会头昏脑胀……这个厨师太厉害,居然能把菜炒得这么鲜……”
她一路吃,一路赞,惹得直喊不饿的他饥肠辘辘。
不到五分钟,辛穗吃饱,饭菜还剩下大半,擦擦嘴,满足地打开饭盒附赠的饮料——牛奶,咕噜咕噜几声,她的嘴边沾上一圈乳白。
“我最爱喝牛奶了,又香又醇又浓,小时候人家都说喝牛奶会头好壮壮,可是,我怎么喝都长不高,不过,我还是很爱喝牛奶,各种口味都喜欢。”
对着他直直瞪视的两个眼珠子,辛穗尴尬笑笑,寻来话题,继续对他滔滔不绝。
他没对她的话作回应,仍是紧紧盯住她。盯得她脸红心跳,手抖脚颤。
他要干什么?不会突然间煞到自己吧!虽然说……她也很愿意,可是……太快了啦!
摇摇牛奶,空了!她对上他的视线,笑得嘴角抽搐。
“我吃完了,谢谢你的招待,我把餐盘送出去……对了!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如果护士长问起,你不要说见过我好不好,不然我会很惨的。”
转过身,手尚未接触到门把,他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死女人,你吃饱就够了,不用管病人吗?你这算是哪一国的护士?”
猛地转头,她看见他下床,大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他越走近,辛穗就越觉得他身材高大,大得窒人呼吸,还是远观的好,没本事亵玩的人,站在远距离欣赏会比较安全。
吞吞口水,仿佛他那双大手已经聚拢在她细白的颈项。不会吧!就为了贪吃一个便当,她死得太不值得。
“你肚子饿?我把饭菜吃掉……可,这不是我的错,是你自己要给我吃的。”
他二话不说,端过她手上的餐盘,就她刚刚坐下的位置坐落,拿起她用过的竹筷子,两三口将饭菜扒进口中。
味道还不错,但没那个女人表现出来的这么夸张。
“是不是有人要谋害你?”辛穗小小声问,难怪别人送东西进来他都不吃,非要她尝过了,他才敢吃。
他的回答是冷眼一记、继续吃饭。
辛穗不想自讨没趣,走到他的床边,整整棉被、拍拍枕头,顺便敲敲自己的笨脑袋,告诉自己,人家不会煞到她,想太多会把人想笨。
辛穗坐在他的床边,等他吃完东西,好收拾餐盘。
看他慢条斯理吃着盘内东西,唉……人帅连吃东西都帅得紧,抱起软软的枕头,她浮起一个|Qī|shu|ωang|甜甜笑容,他……正和她间接接吻呢!
笑着、摇着,疲软感重新上身,辛穗把自己摇进梦乡,头一偏,躺入他的大床,临睡前的最后念头是——真好,有钱人的床和他们穷人家的就是不一样,又软又舒服,如果床是人类到周公家的交通工具,那么,她家的床是高龄公车,而他的床是捷运……
哈……再打个呵欠,真要睡了……拜拜,小佩你要记得罩我……
谷绍钟吃饱饭,再抬眼,发现他的特护已经在床上睡着。
“起来,不要在我床上睡觉。”踢踢她垂在床边的脚,两条细细白白的小腿,挂在那里荡啊荡的,勾不到地板。
她是人类和冬瓜的混血儿吗?简直矮得过分。
“喂!我叫你给我起来。”大手一提,她两条细瘦手臂被拉上半空。
真瘦,两条加起来没他一根手臂粗,说错了,她不是人类和冬瓜混种,是人类和小黄瓜混种。
他一提拉,提出她两分意识,挣扎着打开眼睛,嘟嚷一声,“哦!”她把脚上的鞋子踢掉,翻个身,抱起他软软的枕头,继续睡觉。
瞪她看她,半晌,谷绍钟突然大大笑开。
很好,至少这一个瓜类动物是他来到台湾后,惟一一个能惹出他好心情的人物,留着吧!心情不好的时候拿来逗逗玩玩也好。
他把辛穗往床内侧推挤,推出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位置,抢下她手中的枕头,垫在头壳后方。吃饱饱、心情好,这一觉,他要一路睡到天黑。
叩叩,门被敲开,下意识,他把棉被拉高,把他身边的小黄瓜全部盖住。
“院长,你好,我是江玲,这里的护士长,也是你表哥的小姨子,刚刚我让特护送来饭菜,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味口?”江玲笑得极度谄媚。
“出去!我要睡觉,没事不要来吵我。”他人情世故学得太少。
江玲看见桌上扫得一干二净的饭盒,很好!他吃饱了。
弯腰端起盘子,她说:“那我先离开,有任何需要,随时按铃叫我。”
“慢着!”
两个音节,江玲忙停下脚步,转身,又是一脸不自然笑靥。
“院长,还有事情吩咐吗?”
“帮我送一打牛奶上来,各种口味都要,还有,我要刚刚那个送饭的小护士当我的特护,不要再换人。”
“是、是,我马上让小佩来照顾。”端起盘子,她退出门外。
太好了,他终于肯吃饭、也不再刁难护士,要是知道自己的魅力这么大,那她早一点上来看看这位小表弟不就好了。
表姐出马,一切OK!
“第二章”
这一觉,谷绍钟睡到自然醒。
打从被空运到台湾,他没睡过这么安稳的一场觉。
伸伸懒腰,他低头看身下,拿他当抱枕、圈住他身体、睡得一脸安适的小黄瓜,是因为她的拥抱才让他睡得舒服?
拍拍她的脸,欲把她扰醒。她的手在空中挥挥,像赶苍蝇一样,挥过几下,转转身,把头蒙进被里,继续睡。
没见过人这么嗜睡的!他换个方向,把棉被从她脚底拉开,脱去她的白袜,在她脚底搔痒。
辛穗缩缩手脚,把整人蜷成虾球状,又睡着。
谷绍钟起了玩心,准备对她大肆进攻。
突然,门敲两声,他马上躺回位置上,用棉被紧紧里起自己和那条小黄瓜。没想过这个动作的代表意义,就只为着他答应过人家,不让护士长找到她。
“院长,你好,我是你中午指定的特护,小佩。”没想到自己会被钦点,小佩已经为这件事情高兴了整整一下午,所以说,飞上枝头不是梦,端看个人运气如何。
放下晚餐,她走近她的院长病人。
“Shit!我几时指定你当我的特护,我要的是中午送饭上来那个,那个叫什么名字?”
一声吼叫,吓掉小佩半条魂魄,十指张开掩起脸,缩紧脖子,以为枕头又要以她的小脸为靶心,飞射而来。
等上半天,没等到投奔自由的枕头,只等到两个冰冰的字——“说话!”
说话?说什么话?是了,他在问中午……中午送饭上来的,不是跷班的辛穗吗?她还没把白包送到辛穗手上呢!
啊!错失良机了,若中午送饭上来的是自己,说不定他会要她留下来,真是,平白把好机会送给别人。
“中午送东西上来的是辛穗,我的同事。”她小小声回应,随时注意他的手有无新动静。
“心碎?”妈的,什么名字不好取,取这种不吉祥的名字。
听说台湾有一种专被人虐待的童养媳,她是不是刚好就是这种悲剧角色?手在棉被下抱抱那条软软香香的小黄瓜,从没有过的同情感涌上心间。
难怪,一个便当、一张床,会让她感动到忘记自己的存在。
谷绍钟没下步动作,小佩也不敢乱动,更别说棉被下那个不知道睡到几重天的“心碎”。
再抬头,他看见小佩那张垂涎微笑,火气又高张起来。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辛穗已经下班,我想,也许我今天可以先来帮院长的忙,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不用!你出去,门锁起来。”一边说着,手扬起。
见状,小佩落荒而逃,没注意到他手中并没有枕头,因为枕头正被棉被下的辛穗圈在怀中。
※※※小佩一走,他拉开棉被,看看辛穗熟睡的苹果脸,他说错了,第三次更正,她不是人类和小黄瓜的混血儿,她是人类和苹果的女儿。
再拍拍她的脸,她的身体缩了缩,捏捏她的粉颊,她伸手推开他的魔掌,仍然昏睡不醒。
“真难叫!”他用被子把她整个人里起,像圣诞老人扛礼物一样,把这个包着苹果人的包包扔进沙发里。
这个重力撞击,总算把辛穗的瞌睡虫驱逐出境。
“好痛哦!你做什么?”揉揉被撞痛的头壳,咕哝一声,转眼她又要躺下。
“妈的,你敢再睡,我就叫护士长过来。”他语出威胁。
护士长!瞬地,她眼皮瞠大,精神全数返家。坐直身,她看看四周,一步步想起自己的处境。
揉揉眼睛,她谄媚笑道:“谢谢你的便当,谢谢你的床,我想我要回去工作了。”
站到地面,她发现自己脚上的袜子少掉一只,脚板贴在大理石地面,冰冰凉凉,一股寒意窜上心底,不祥念头在心间扩散。
“你是我的特护,不留在这里要去哪里工作?”他的口气很冲,说起话来一股气呼呼的模样。
“我几时变成你的特护。”谁都知道,要当他的特护,不死都得脱层皮,谁敢?
“我是院长,我说了算。”躺回床上,拿起遥控,电视台转来转去没一个好看,关起电视,一个空翻,遥控进入垃圾桶。
又生气?这人是吃炸药长大的吗?
“特护这种事要由护士长来安排,我们不能擅自作主。”
“扇子跳舞?你们中国人老爱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是擅自作主,那是成语不是奇怪话,我的意思是,我能不能当你的特护,要先下楼请示护士长。”
“护士长?那个长得像干瘪僵尸的丑女人吗?”
形容得真好,她暗地抿唇偷笑。
“没错,是她,请问我可以先下楼去吗?”不管怎样,先走人再说,这个男性影响力太强,一不小心,心就会遗失在他身上。
“你不用下去问她,我已经跟她说过,要你当我的特护。”
“仗势欺人。”她偷偷念了声。
辛穗发觉,只要不看向他的眼睛,就不会脸红心跳,就不会流出口水一脸白痴相,所以,她说话、她走来走去、她捡遥控、折被子,都不瞧上他的眼睛。
“涨四七人?水灾的名字吗?听不懂!以后在我面前不准说四个字的话。”
“霸道。”噘起嘴,她走到床边,尽责地当起护士。“请你打开嘴巴。”
她熟练的把温度计插入他舌下,抓起他的手测量血压。
“我的头什么时候才会好?”谷绍钟顺口问。这是他第一次乖乖让人摆“这种问题要去问医生,不是问我。”默数过他的呼吸,辛穗将资料记录下来。“一切正常,你要不要吃饭?”
“你又饿了?”奇怪,好像自从知道她的名字后,他就开始同情起她,关心她的……肚子?“晚饭有人送来,在桌上。”
看他的嘴巴,听懂他说话,又要她试菜?辛穗把饭端到嘴边,一口一口用力吞,心底怀疑着,到底是谁要谋害他,让一个丧失记忆者,还要时时刻刻提防。
她专心想心事,连他走近,拿起汤匙与她分食都没注意到,一直到他的大手碰上她舀菜的指尖,辛穗才看到他那张近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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