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筑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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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筑鸾回-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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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媱依言退去。。。。。。
  
  长公主请他入坐,他恭敬地说不敢,执意要长公主先坐。待双方都坐定,长公主盯着他,先开了口:“今日,怎么有闲心舍得来看本宫了?”
  
  “我怕贵主死了,”他笑说,“在世时,不能承欢膝下,百年后,总要来尽一尽孝的。”
  
  这话听得长公主心头悲喜交加,长公主眼角一滞,垂下眼睑,长叹了一口气,说:“你真是越来越像你父亲了,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情,简直如出一辙。”
  
  他只在鼻端轻轻嗤笑,目光游离在水榭外盏盏菡萏红尖儿:“难不成像谁?父亲生我养我,我自然是像他的。”又收回目光,放到长公主脸上:“把手伸出来吧。”
  
  长公主诧异地伸出了手。
  
  他把了把脉,微微蹙了蹙眉心道:“贵主若想多活几年,还是消消火气、好生疗养吧。”
  
  长公主心头一暖,久久地凝视着他:“能不能把假面换下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不能。”他开始把弄起手中的玉笛。
  
  “你还是不能原谅我,”长公主一声叹息,去捉他的手:“当年我是被我父皇逼迫的,不是我要离开你们父子的,晟哥儿,你回来我身边,我让陛下给你爵位。”
  
  “我不要,”他抽回手道,“我并不恨贵主,何来原不原谅一说?我知道贵主那些年过得不易,也明白贵主的苦衷,贵主金枝玉叶,家父一介布衣,所以贵主抛夫弃子是不得已。”
  
  “你说这话难道不是在记恨?”长公主双眼熬出血丝来,仔细一想,越说这个话题心情越沉重,好像把气氛也弄得越僵了。又道:“傻孩子,我之前给你送去郑媱,你为何不肯要?”
  
  “贵主喜欢一意孤行,可我不愿意强人所难。”
  
  “晟哥儿,你这个孩子总是跟你父亲一样,既然喜欢她,当初就该留下她别让她走了,等你们有了孩子,日子久了,她也就忘了复仇一事了,她为了复仇不快乐,你不逐名利,你们在幽篁做一对平凡夫妻,不是很好吗?”
  
  “贵主可有问过郑媱愿不愿意?”他道,“我是喜欢她想娶她为妻,可是她不喜欢我,她喜欢的人,是公孙灏,强留着她,岂不是伤害了她?贵主这样为我着想,即便木已成舟,公孙灏知道了会怎么样?只怕不惜一切也要把她抢走的。这一点,贵主自己怕是深有体会吧!”
  
  长公主被呛得哑口无言。
  
  郑媱知道长公主叫她拿茶叶,其实是为了支开她。但她隐隐觉得长公主和江思藐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于是快速拿了茶叶返回。长公主似乎和江思藐起了争执,郑媱躲在一旁听,恰听见他略略抬高的嗓音:“公孙灏在权力之巅,我争不过他,就像一介布衣的父亲争不过身世显贵、权力滔天的驸马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贵主爱着我父亲;而郑媱,爱的是公孙灏,贵主难道不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么?更何况,贵主还和公孙灏结着盟约不是么?贵主这样拆他的台,不怕连累了自己么?”
  
  “公孙灏?”郑媱手中的茶叶险些滑落,连忙攥紧,往花木更深处隐藏。
  
  长公主起身,语气陡然强硬:“好,既然你已经放弃了,那记住了,以后不要没出息地和公孙灏争女人!”
  
  “贵主,”他跟着起身去拉长公主的衣袖,“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你把郑媱变成这样,到底是想干什么?”

  “郑媱的事,跟你无关。”
  

44、国色
 
好风送我上青云
  
“公孙灏?”
  
  郑媱闭上眼睛,往下一沉,整个脑袋都沉到水下,一头乌黑的头发铺展开去,墨腻的荇般流在水上。纱幔筛过的月光匀匀向浴桶洒来一把细碎的银芒。
  
  溺在水里,往事就像四周不断涌来的水流,密无缝隙地包裹住她,逼仄窒闷的透不过气来。哗然钻出水面,郑媱狼狈地靠在浴桶边缘喘息。跟她母亲一个姓氏,不是皇族的人么?。。。。。。。他当年果然是有备而来的。。。。。。与长公主结了什么盟约?她看不透长公主。。。。。。。江思藐又是长公主什么人?
  
  漫过纱窗的月光不知何时黯淡下去的,她坐在纱帐里,张开双腿,羞耻地将那药丸塞进身体里时,脸已憋得通红。她不想用这个药,更不想让别人给她用,因而说自己弄,第二日就没有乖乖遵照吩咐,可翠茵就是发现了,狞笑着警告她说:“玉鸾,别想玩花样,你一天不用,身体里逸出来的香气就淡了许多;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宫中的妃嫔固宠常用,说不定,等你以后为人妇了,自己就想用了呢。。。。。。。”
  
  一天不用香气会淡许多?可能是因为自己随时都能嗅到,所以浓一点、淡一点都嗅不出来。连日来的折腾的确使她的身体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自己也感觉得到。。。。。。。
  
  ——
  
  江思藐客居在长公主府,出入随意,来去自由,像是最尊贵的客人,就连府里的主人长公主都对他极为容忍。
  
  是日长公主府有其他客人,长公主没空监督郑媱,就准她一天闲暇。郑媱去找媛媛,竟在长公主府的花园看见了江思藐,他坐在秋千上,正在逗弄坐在他身边的媛媛。
  
  “你输了,你输了,输的人要下去扮兔子跳!”媛媛咯咯笑着,不断将他往秋千下推。
  
  他岿然不动,反驳说:“分明是你耍赖,你本来出的剪刀,临时变成了石头。”
  
  “输了就是输了,分明是你输了还不认,到底是谁在耍赖?”
  
  “好好好。”他真的从秋千上跳下来学兔子蹦了两下,回头道:“可以了吗?”
  
  媛媛满意地点头,冲他勾勾手,举起小拳头:“再来。”

  他回到秋千上,一出拳竟赢了她。媛媛嘟起嘴巴,“我不想学兔子跳,好难看。” 
  
  “呵呵——输了就是输了,输了的人不认就是在耍赖哦。”
  
  媛媛拧着眉毛,东张西望,眼尖地瞥见了一边偷窥的郑媱,嘻嘻笑着凑到他耳边说:“我让玉鸾姐姐替我学兔子跳好不?”
  
  他忙回头,果然看见了郑媱。
  
  郑媱便向二人走了过来。
  
  见他眼睛都看直了,媛媛转了转乌黑的眼珠:“你是不是喜欢玉鸾姐姐?”
  
  他嘴角一勾,揪了揪她的丫髻:“小鬼头!”
  
  她嘴一咧,露出一排米粒般的齐牙,嘿嘿道:“如果你比我姐夫长得好看,我就把玉鸾姐姐给你了。”

  “哼——”他轻轻刮着她的鼻子说,“小小年纪,你怎么可以以貌取人呢?”
  
  郑媱走过来,用手指比划着问媛媛:“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媛媛看了郑媱一眼,又冲他挤了挤眼睛,忙从秋千上跳下来道:“玉鸾姐姐,玩了一身汗,我要先回去沐浴了。”说罢兔子一样跑了。
  郑媱狐疑地瞥着他,他温温地笑:“令妹真有趣。”
  
  令妹?看来他是清楚她的底细的。想起那日偷听到的,郑媱试探他说:“我很少见到贵主给过谁好脸色看,你倒是第一个。”
  
  他从容回答她:“因为我是来给贵主治病的,贵主不给我好脸色看,只怕要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了。”
  
  “你还会治病?”郑媱道,“治心病么?你是她口中经常念叨的晟哥儿么?”
  
  他一怔,把手按在她脑袋上不停揉弄,没正经道:“小娘子呀,在哥哥眼里,你还是跟从前一样聪敏。”郑媱去推,他就揉得愈发起劲儿,郑媱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他阔步追上她的脚步,跟着她走。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跟着你了么?”他伸手指了指园门,“我也从这里出去啊。”

  郑媱加快脚步,他也加快脚步,放慢脚步,他也放慢脚步。
  
  出了园子,郑媱一路飞奔,身后飞奔的脚步声很快传回耳边。
  
  “你。。。。。。”郑媱却步回头,一看竟是翠茵,江思藐还在翠茵身后老远慢慢走着,却把目光投了过来。
  
  “玉鸾,”翠茵执起她的手说:“跟我去换身衣裳,府中来了客人,贵主要你准备献技。”他眼睁睁地望着她被翠茵牵走了。
  
  换完了衣裳,翠茵领她入殿,殿内坐得都是达官贵人,有一些还是有资格入乾极殿朝议的大员。
  
  从前听说长公主府一向少与朝臣往来,今日,倒不知是何原因,竟有如此多的达官贵人齐聚一堂。郑媱揣测不出,只听得坐于殿前的长公主当着众人的面亲昵地冲她喊:“玉鸾,到本宫这里来。”便应长公主之邀,低着头跟在翠茵身后碎步趋近长公主。
  
  长公主又喊:“为玉鸾赐座。”郑媱惊异,谢了长公主应声坐下,而翠茵则避至一旁面众而立。底下已经有人窃窃私语,皆将目光投向比邻长公主而坐的郑媱,静谧了片刻,有人发话才将众人的注意力从郑媱身上转移了去。
  
  那人语气十分诚恳:“前日皇陵西地动,发生了塌陷。陛下闻后震怒,叱责赵王守陵不力,未将地动前的异常及时呈报御前,是赵王失职;皇陵塌陷是先帝在天之灵愠怒之征,乃赵王守陵不诚,于是陛下下旨要秋后处决赵王。可《易经·系辞》曰:‘动静有常,刚柔断矣’。万物皆循其轨而运,地动乃天灾而非人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煮豆燃豆萁,不仅有损圣德,还会让后人诟病,残害手足实不可取。臣等无能,无法说服陛下收回成命,斗胆腆颜来求贵主,贵主是陛下的姑母,若由贵主来劝诫陛下,兴许陛下会听进三分,容赵王一命。”
  
  那人所说的赵王是先帝第九子,名绩,及冠时获封赵王。
  
  长公主闻后道:“哦。。。。。。所以你们今日来本宫这里,是想求本宫在陛下跟前为赵王说情。”
  
  立刻有人接话:“贵主是陛下的长辈,目前,是唯一能在陛下跟前说出逆耳忠言的人了。”
  
  “本宫姑且试试吧。”长公主瞥了郑媱一眼,又看向殿中人说:“端阳节不是要来了么?例年的规矩,射柳赛舟之后,不是要举行宴饮么?赵王也是本宫的亲侄子,本宫岂会不疼?本宫届时会在宴上跟陛下求情、想方设法留他一命。”罢了又睨着郑媱笑道:“玉鸾,你今日的妆容极好,粉颊微熏,一双眉妩。”
  
  一番话又将众人的目光引来郑媱面上。
  
  翠茵在一旁道:“贵主,玉鸾今日用的胭脂是‘石榴娇’。”
  
  “当真是人比石榴娇。”长公主斜斜地睨着她,眼底无限温柔。郑媱闻言配合地低首微笑,面露羞涩情态。
  
  想不到长公主真是‘磨镜’,眼神和话语间都毫不掩饰对玉鸾的喜爱。众人这样腹诽。
  
  长公主又道:“玉鸾,弹支曲儿来听听吧。”又向底下的人介绍她说:“这是本宫新觅来的可人儿,能歌善舞,讨人喜欢得紧,本宫真是舍不得将她送了人。。。。。。”

  早朝后,朝臣从乾极殿出来时,正赶上天下瓢泼大雨,立在殿外等候雨停的间隙拉起了闲话。

  李丛鹤跟冯荐之讲起了姚靖:“我真不想不通姚大人的死,姚大人为官清清白白,到底是谁会杀他呢?一生鳏居未娶,如今突然走了,连个灵前尽孝的人都没有。”冯荐之正要接话,一旁的张耀宗却插话道:“说不定是情杀呢。我听说姚靖年轻时风流成性,常浸在烟花柳巷里。。。。。。还险些丢了性命。”
  
  “嘿嘿嘿嘿——”李丛鹤笑道:“张大人想得也忒远了些,烟花柳巷那种地方几个男人不曾去过。。。。。。。怎么可能是情杀——”话还未说完,便见曲伯尧走来身后了,赶紧缄了口。矛头引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坐山观虎斗了;聪明如李丛鹤,决定等双方斗得差不多了,再出来站队,现在做棵墙头草、做根和稀泥的棍子就挺好。
  
  果然,冯荐之一见曲伯尧来了便放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姚大人的死只是因为他不愿与人同流合污。。。。。。”
  
  曲伯尧笑道:“姚大人的确死得冤枉,如今像姚大人这种耿直又清廉的好官,真是难得了。”
  
  张耀宗忙与身旁一位大人搭腔,引开话题:“柳大人,我听说你们昨日有不少人一道上长公主府了,长公主身边有个叫玉鸾的美姝是不是?”
  
  那柳大人呵呵笑着若有深意地望着他,晃着手指道:“合着张大人是后悔昨日没跟下官们一起去长公主府见美姝了。”

  张耀宗嘻嘻笑着指着他:“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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