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老子才没那么笨。”那一脸恶狠的贼子啐道。“什么罪加一等、十等都一样。要是进了牢里,老子还有活着的希望吗?哼!你还是去骗三岁小孩。现在全给我让开。”他挟持着风筝往后退。
“不准走!”为首官差急忙大喊。“弓箭手准备。”
那恶徒脸皮一抖,整个情况紧绷到最高点,几乎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面对生死关头,风筝对于自己竟然没有多大的感觉,反而是同情那个抓住他的恶贼。
好可怜耶!她可以轻易地感觉到,那把抵住她脖子的尖刀都快被他抖掉了。
“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做坏事是不应该的。”她有感而发地道。
那恶贼瞪了她一眼,怀疑这个小姑娘被吓昏头了。
“退开、退开,难道你们不怕我杀了她吗?我我真的会杀死她喔!”恶贼发狠地说,不过面对自己随时有可能变成蜂窝的命运,不只拿刀的手在抖,连声音都抖得不象话。
“哎呀!那不是花家的大姑娘风筝吗?”在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被挟持者的身分。
顿时,细碎耳语在人群中传开来。
“老大,不能太冲动,那花姑娘”另一个小官差上前在那为首的官差耳边细语,为首者当场变脸。
见众人如此,那恶贼似乎意识到自己抓到了张王牌,胆子瞬间壮大。
“来啊,射啊!不怕这小丫头变成蜂窝,就只管射吧,哈哈哈──”恶贼挑衅地大喊道。
“你”为首官差气得脸色发青,经过多月的布局,好不容易就快抓到人了,没想到就在此时功亏一篑,叫他如何甘心?
“嘿嘿嘿!让开,臭捕头,快叫你那些喽啰给我退开,要不老子一个不爽,那就”
“怎样?”冰冷的声音如把锐剑,刺得人心惶惶。
恶贼回头看到来人后,差点双腿发软。
“厉厉大侠。”在江湖上游走的人,很少不认得厉千孤这号大人物的。
“厉大哥,是你。”风筝在看到他之后,清丽的容颜灿展,之前若有一丝埋怨,也跟着烟消云散了。
“厉厉大哥?”那恶贼瞪大眼睛,此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手上抓的是王牌,而是烫手山芋啊!
厉千孤冷唇一撇。“王大霸,好久不见,看来我错饶了你。”
他的声音平静,但只要和他接触过的人就知道,他越是面无表情,越是可怕。
“不!厉厉厉大侠,我我我”当初两人交手,王大霸曾经保证过不再作恶,但是除了当贼之外,他什么本领也没有。安分没几天,又开始重操旧业,怎么知道那么衰,会在这里见到他。
“放人。”厉千孤冷喝。
天知道当他发现被挟制之人是风筝时,他的心跳差点停止,这才肯承认,原来那小妮子在他心目中,早已占有一席之地。
“可是”
“放人!”他再次强调。
王大霸退了好几步,但是挟持的手依旧没放。
“不,我不能听你的,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他几乎歇斯底里地大叫。要他放弃手中挟持的人,等于要他的命,他怎么也不会肯的!
“嘶!”那恶贼手不断害怕地抖,就这么不小心在风筝细嫩的脖子上划了一痕,鲜红的血立刻流下。
厉千孤的心跳几乎停止!
该死,他怎么能让她受伤?
“你居然敢伤她?现在就得死。”厉千孤冷厉的神色,没有一丝温度。
风筝从来没见过这样肃杀的他,这样厉色的面容,让她觉得陌生和害怕。
“别过来,不要过来,我会杀杀了你们的。”反正落在官差手里是死,落在厉千孤这嫉恶如仇的侠客手里也是死,这横竖都是死的情况下,王大霸觉得自己不如放手一搏。
只可惜想的是一回事,颤抖的手就是不肯配合。
风筝趁着那恶贼胆战心惊之际,突然推开了他,往厉千孤跑去。
“可恶!”王大霸精神恍惚,想也没多想,拿刀的手直接就往她身上砍──
厉千孤见情况危急,毫不犹豫,立刻将她推开,只是这么一来他便无暇顾己了,只能默默地承受了那一刀!
“呃!”那把刀就这样在厉千孤的手臂上狠狠划过。
“厉大哥──”风筝见状尖声大喊。
厉千孤并末因受伤而停滞,反身长腿一踢,将吓得毫无招架之力的王大霸给一脚踹飞出去──
“啊──”王大霸大叫了声,在他狠狠落地之际,官差已经上前将他团团围住了。
“厉大哥,你要不要紧?”风筝立刻拿出手绢替他包扎伤口,担心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扑簌簌泛流。
厉千孤仅摇头不语,这种小伤,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她扑簌的泪,却让他心痛。
他突然紧紧地将她揽进怀里。
像是一股暖流流进心坎,甜进了心扉,风筝放心地靠近他宽阔的胸膛,就像他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
“我没事,别担心,别担心”
这个伟岸的男人被吓坏了,若她今天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怕他不自责到死才怪,这让她在甜蜜之余,心有不舍。
世界彷佛为他们而停止,外界的嘈杂也与他们无关。
偏偏美梦易醒,好事多磨!
如愿抓到恶贼的官差,在此时十分不识相地上前大声道谢。
“多谢厉大侠相助。”
“哪里”沉浸在失而复得喜悦中的厉千孤,这才回过神来,刚毅的脸上浮现赧然,放开了她后,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风筝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没机会让她伤感了,见到他还流着血的伤口,她的心快碎了。
“你的伤走,快去找我爹为你看看。”她不由分说地扶住他。
“风筝──”
“厉大侠、花姑娘,请喜酒的时候别忘了我老朱啊!”为首的官差大喊。
喜酒?
厉千孤的眼神黯然了。
第六章
“好了,厉千孤,他没事了。风筝儿,别担心,乖!别哭了。”花刁从没见过大女儿如此泪眼汪汪,急忙安抚。
“真的没事吗?爹,厉大哥流了好多血,你要不要再检查个详细啊?”风筝扶着厉千孤受伤的手臂,央求道。
刚刚她才发现他手上的伤,比她想象中严重许多,简直吓坏了。
“风花大姑娘,这只是小伤口,真的不碍事。”厉千孤拱手道。“还劳烦花老爷亲自包扎,真是不好意思。”
花大姑娘?什么时候他们变得如此陌生了?她心头有些闷。
“哪里,我才不好意思呢!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风筝说着,眼泪不自觉地又落下。“而且你流了好多血,怎么能算是小伤呢?”
厉千孤轻摇头,其实他在保镖的过程中,也难免受伤,这还算是小意思。
不过,这种让人全心全意关怀的感觉真好,只是这种美好,他无权享有,替风筝挡的这一刀,就当作是谢谢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关心吧!
“对了,花老爷,其实我这次来”
“哎呀!风筝儿,妳妳也受伤了,怎么不说呢?”凤小邪突然大惊小怪地喊道。
厉千孤本想把事情说清楚,但一听到这句话,移开的眼神立刻回到风筝身上。
“妳哪儿不舒服?”他颇为激动地问。
凤小邪给了一旁的老公和儿子一个别具深意的示威眼神。
“没、我没事啊!”风筝嗔道。“娘,妳胡说什么?”
“还说没事?妳瞧瞧妳的颈子,都凝了血渍啦!”凤小邪立刻拉着女儿道:“走走走,进房去,娘替妳看看。”
“娘,妳不会看病。”花祖儿半捂住脸,有些汗颜地提醒。
“呃对喔!”差点露出马脚来。凤小邪抬头对丈夫道:“花老头子,你还愣什么愣?还不快替女儿瞧瞧。”
平时花刁一定会大惊小怪地立刻替女儿诊治,但这一回却显得有些踌躇。
“这这这”
“花老爷,你还犹豫什么?快替风筝看看。”厉千孤难得激动地喊。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还是喊了她的名字。
花刁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子吼起人来这么可怕。
“好,好好,风筝儿,进房去,爹替妳好好检查一番。”
“爹,我只是被刀锋轻轻划过,没什么啦!”而且根本也不痛啦!风筝一点也不以为意。
“怎么会没什么?妳要知道,小伤不医成了大伤,可就糟了。”凤小邪推着他们父女俩。“去去去,快替风筝儿好好的从头到脚检查一番。”
“要检查也行,但不用进房吧?”风筝怀疑地问。
“妳是女孩儿家,这么大庭广众的检查伤口,像什么话?”凤小邪回答。
“呃那我先回避好了。”厉千孤明理地道。
“回避什么呀?你给我留下来。”凤小邪瞪了他一眼。“我女儿没事便好,若是有事,哼!我绝对饶不了你。”
“娘”
“花老头,你还看什么?还不快去帮女儿检查伤口呀!”凤小邪再度将他们父女推进门,自己就和厉千孤、花祖儿在门外守着。
“娘,妳看大姊不会有事吧?”花祖儿果真是个聪明又让人疼的孩子,立刻在一旁敲边鼓。
“唉!我怎么知道?”凤小邪丰姿犹存的眉眼朝厉千孤一瞄,若有所指地道:“那傻丫头,总是那么善良热心,不顾自己的安危,可真是叫人担心哪!”
凤小邪的话说进了厉千孤的心坎里,风筝的确是太善良了,这是好事,但同时也教人为她担忧,深怕她会为自己招来什么祸端──如他!
思忖之余,房门突然开启,花刁垂头叹气地走出来。”
“花老头,怎么了?风筝儿不要紧吧?”风小邪上前询问。
“她呃,她”发现太座一瞪,花刁赶紧道:“呃,风筝儿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已经昏迷了。”
“昏迷?”这怎么可能?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说昏迷就昏迷?厉千孤想都没多想,立刻冲进房里去。
“做得好啊!我的亲亲夫婿。”凤小邪眉飞色舞地轻捶了丈夫一掌,以示鼓励。
“这这样好吗?”花刁很不放心地回头张望。
要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和男人独处一室,也只有这疯狂的娘做得出来。
“有什么不好的?你瞧他俩那种互为对方紧张的模样,谁说不是郎有情妹有意?只是欠人推波助澜罢了。你等着看,总有一天,他们会感激我的。”凤小邪认真地吩咐道:“儿子,锁门!”
“是。”花祖儿早已准备妥当,一切听从娘的安排。
可惜房里的人始终没发觉自己已身入陷阱,只顾着自责,就这样真心地守护了床上的佳人一夜,门有没有被上锁,倒成了其次。
也因此,隔天一早,迎接他和被下药饱睡了一夜的风筝的──竟是一连串的逼婚仪式──这才明白原来他们都中了计。
※※※※※
喜幔高悬,红烛成双。
在喜气洋洋的新房里,风筝安安静静地坐着,喜帕下,紧绷的情绪随着越来越深沉的夜而俱增,一颗心充满了忐忑。
“哎!都这么晚了,姑爷怎么还没进新房?”陪嫁的丫头泽兰喃喃地道。
花家的四个小姐身边都有一个自小陪着一起长大的婢女,由于花刁是药痴的关系,所以四个丫发的名字也都取自药材,像风筝的随身丫发泽兰,便是活血化瘀之药材名。
“他他不会后悔了吧!”风筝的心更是七上八下,欲揭开喜帕的手让泽兰给按下。
“不可,小姐,那喜帕是要留给姑爷来揭的。”
姑爷?她真的成亲了吗?就要嫁给那个日夜心头悬念的人了,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
头上的凤冠,似乎没那么沉重了,她深吸口气,坐正了些。
心里一直默念着出嫁前,她爹爹的吩咐:女子出嫁从夫,孝顺公婆,打理家务,体贴夫婿,让其无后顾之忧
房门突然被打开,伴随着泽兰欣喜又失望的声音。
“来了、来了,姑爷进房呀!妳是?”泽兰怀疑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我我是杏儿,特地送甜汤来给新少奶奶的。”杏儿神色紧张地道。
“送什么甜汤?桌上不正摆了一堆“枣生桂子”吗?”泽兰娇唇一撇,低喃。“搁着吧!对了,姑爷呢?”
“少爷他正与宾客同欢呢!”杏儿说道。“少奶奶怕是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先喝些甜汤填填肚子?”
“当然不行,少爷都还没进房揭喜帕,小姐怎么喝汤?”怕她家小姐肚子饿,还不赶紧进门,只差个丫头送甜汤进来,这算什么嘛!
泽兰有些不悦,还好她够机灵,早些时候就先拿了些预藏的东西给她家小姐吃了,否则不饿扁她家小姐的千金贵体才怪。
“杏儿,妳将甜汤先搁着吧!我一会儿再同厉大哥喝。”风筝温柔地道。
虽然她头盖红巾,没瞧见她俩现下的模样,但也猜得出杏儿是出自一番好意。只可惜泽兰护主心切,一心只挂念着厉千孤没进房的事,倒是将气都给出在杏儿头上了。
唉!这丫头,她得找机会跟她说说才行,在花家她是上房的四大丫头之一,又深得她的喜爱,自然可以恃宠而骄。但这是厉家,她也得给杏儿几分薄面才是。
“同同少爷喝?”杏儿端汤的手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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