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当然行,我等妳。”厉千孤握了一下她的手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太好了!”风筝开心地笑道。
现在先要求去镖局看他,再过一阵子,再请他带她一起去保镳,哇!好刺激,这样的生活实在快乐极了。
“小姐,姑爷外表看来很冷漠,但事实上可是个体贴的好郎君呢!”泽兰对厉千孤的观感,可说是一夜瞬变。
“当然啦,他可是我千挑万选的夫婿呢!”风筝得意地道。
“不过妳也别高兴得太早,那个老夫人不好惹啊!”
“谁怕谁?泽兰,走,咱们请安去。”
※※※※※
大厅上,潘仪贞坐在上位,端坐如仪,面无表情,像尊雕像似的。而她身旁站着的桂婶也显得正襟危坐,如临大敌。
“噗哧!”真是太好笑了。
风筝滴溜溜的灵动眸子转了转,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笑意;在这么严肃的场面下,她可别真的笑出声才好,免得让人觉得不够庄重。
只是,庄重作啥哩?人若能活得自在、活得快乐、有意义不就好了吗?何必订太多死规矩来绊住脚步?
她暗自发誓,将来自己的儿子若是娶了媳妇,绝对不摆这种脸色和场面给人看
“小姐,妳在想什么?”都进到大厅里了还只顾着傻笑,泽兰忍不住推了推她,提醒着。
“嘎!”风筝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瞧瞧她在想什么,自己的媳妇?那还要多久以后的事儿呀?幸好这些人不会读心,要不还真是丢人哪!
“少奶奶。”杏儿恭敬地递过香茗。
风筝接过茶水后,款款地走到婆婆面前,低身一福。
“娘,请用茶。”
潘仪贞瞄了一眼,撇撇唇道:“这茶水捧得这么高,我怎么拿得到?”
风筝闻言,立刻又低了低身子,不料潘仪贞还是不理她,让她纳闷极了。
“跪下吧!少奶奶。”桂婶低声提醒着。
风筝瞠直了眼,跪下?会不会太隆重了呀!
偷偷地觑了一下婆婆的脸色,她似乎也是这种想法,要不唇角不会冷扬着吧。
算了,跪就跪,没什么大不了的。
“娘,请用茶。”她屈膝一跪,乖顺地喊。
潘仪贞看也不看她一眼,像是没听到似的,就这么任她捧着茶水跪着。
“老夫人,小姐请您喝茶呢!”泽兰看不过去,出声道。
“死丫头,真没规矩,这里哪有妳说话的分儿?”潘仪贞眼一瞄,她身边的桂婶立刻伸手给了泽兰一巴掌。
“桂婶,妳怎么可以随便打泽兰呢?”风筝吃惊地喊。
“哼!既然主子没能力管教,那就由我来教训她。怎么,妳有意见吗?”潘仪贞扬了扬眉问。
“可是”
“小姐,我不要紧。”泽兰可不希望小姐为了她,得罪了婆婆。
“唉!”无法保护自己的丫鬟,风筝有种无力感。
“少奶奶,妳还没敬茶呢!”杏儿在旁偷偷提醒。
风筝看了潘仪贞一眼,再度递上茶盘。
“娘,喝茶。”现在的声音里,已经少了一分尊敬了。
潘仪贞接过茶杯后,顺手又让茶杯“不小心”地跌落,溅了风筝一身湿!
“啊”
“哎哟!”潘仪贞先声夺人。“妳这么不情愿?是想给我这个做婆婆的一个下马威吗?”她伸手甩了风筝一巴掌。
风筝捂住脸,心中充满了委屈。
“妳怎么可以打我?”从小到大,没有人敢大声责骂她一句,更遑论是打了,风筝完全无法接受。
“还敢顶嘴!”潘仪贞又甩了她一巴掌。“哼!我警告过妳,别靠近我儿子,妳偏不听,还让他为妳神魂颠倒,甚至不惜娶妳进门。妳很行嘛!我倒要看看妳有多厉害,能躲得过昨晚不死,还能活多久。”
“妳怎么能这么说?好歹我也是妳的媳妇。”风筝据理力争,脸上的热辣感受,让她眼泪不受控制地纷落。
“我没有媳妇。”潘仪贞冷凛的脸色有些骇人。“这辈子,我注定了要与我儿子相依为命,是妳妄想破坏我们的宁静,难道不该打?”
就在她的手又想朝风筝的脸上挥下时,泽兰立刻抢先一步挡在风筝面前。
“不许再打我家小姐了。”
“小姐?”潘仪贞冷笑。“要当小姐回家去当,在厉家,没有小姐,只有很多很多的孤魂野鬼,等着吧,妳家小姐很快也会成为其一。”
“不,不会的,小姐不会死的,我会保护她,姑爷也会保护她的。”泽兰大声抗议。
“死丫头,居然还敢顶嘴。”潘仪贞被气得全身发颤,握紧了拳头。“桂婶,把这丫头给我关到柴房去,没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
“不,娘,不可以”风筝拉着泽兰大喊。“不要带她走。”
没想到桂婶的力气那么大,风筝根本无力对抗,也不太敢正面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泽兰被带走。
“娘,妳饶过泽兰吧!我保证以后不敢顶嘴了。”风筝央求着。
“哼!想当我的媳妇?想迷惑我儿子?我告诉妳,只要妳不死,我多得是整治妳的办法。”潘仪贞冷笑后转身离去,将她推倒在地上。
风筝有些心寒。天啊,这是怎样的婆婆?居然居然这样对待她?
“少奶奶,妳要不要紧?”杏儿上前扶着她问。
“杏儿,她是不是疯了,我跟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那么讨厌我?”风筝红着眼眶哽咽问。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上花家提亲的,多半都是为她而去,苏州城里的人大多都知道,花家的大姑娘才貌双全、热心善良。孰料她就不得婆婆的缘,才嫁过来第一天,便受到这种待遇,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这少奶奶别难过了,其实老夫人也不是针对妳,只是”
“只是我千不该、万不该,抢了她儿子,这是什么道理嘛?”风筝抹去了眼泪,气呼呼地站起来往外走。
“少奶奶,少奶奶,妳要去哪里?”杏儿追上前问,可别才嫁过来第一天而已,就哭着回娘家去,这样他们实在很难交代。
“杏儿,帮我照顾泽兰,我要去找厉大哥回来救她。”
“少奶奶,少奶奶”杏儿急喊,可惜风筝早已消失了踪影。
※※※※※
位于苏州城的“厉风总镖局”,占地颇广,虽然没有金碧辉煌的外表,但是轩壮质朴的造景,更显出一分沉稳气度。
镖局里,几乎清一色都是男人,因此风筝的出现格外引人注目。
“听说她就是新少夫人。”
“长得挺年轻可爱的嘛!但是怎么在哭啊?”
众人的议论纷纷并没有引起风筝的注意,她如入无人之地,在总管的带领下,直接找上了正在忙碌的丈夫。
看见满脸泪痕的她,厉千孤显得有些惊诧,但表面上他还是维持一贯平稳,当机立断地关上大门,杜绝门外一双双好奇的眼睛。
在听过娇妻的陈述后,他连忙安慰。
“别哭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让妳受委屈了。”厉千孤知道娘很疼爱他,但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对待风筝,实在让他很不安。
“不是你的错,是你娘的错。”她就事论事道。
“再怎么样,妳也不能责怪娘,她她只是太疼我、担心我而已。”
“担心什么?怕我从她身边抢走你吗?”哪有做娘的跟媳妇抢人的,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也不尽然。”厉千孤叹了口气。“娘只是担心我太喜欢妳,到时候妳若她只是怕我难过,她是为我想的。”
“可是我没死啊!你们为什么一直做无谓的担心?”风筝不解。
厉千孤将她揽进怀中。“如果可以,我真想将妳缩小,永远带在身边,那我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靠她越近,越能感受她的美好,对她的爱意也与日俱增,他无法想象若失去她,自己会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别担心,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我会用事实向你证明的。”靠在他怀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就好。”厉千孤端起她的脸道。“对了,以后别再这样做了,妳就这么哭着跑进来,会引起很多人误会的。”
“误会什么呀!这是事实啊,你娘的确欺负我。”风筝指着自己仍旧红肿的脸蛋。“瞧,她还打我呢!”她毫不隐瞒地告状。
厉千孤看着她细白的脸上那抹红肿,十分心疼地拿出药来帮她敷上。
“怎么会这样呢?娘应该不会动手打人。”娘一向敦厚,只是面冷了点。
“难不成你以为我自己打自己,故意栽赃?”
厉千孤见她负气地嘟着唇,赶紧补述。“如果是真的,我会跟娘沟通的。”这样的确不行。
“嗯!”她这才满意地投入他怀里。
“筝,对不起。”
“别再跟我道歉了,我说过不怪你的。”
“是我让妳受了委屈,妳有没有后悔嫁给我?”厉千孤轻抚着她如瀑般的柔顺黑发问。
他实在配不上单纯又善良的她。
风筝轻轻摇头。“原本啊,我以为你会一直冷酷地对待我,直到老了、我死的那一天才承认爱我的。但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对我好,这么关心我,我很开心喔!我不会后悔的。”
他点了点她的俏鼻,爱怜地道:“妳可真大胆,这样妳也敢嫁?”
“没法子喽,谁教大街上人来人往,我就偏偏只听见了你的叹息。”从此后,她的热情,只能绕着他转了。
是他心底的叹息也好,是孤魂野鬼的叹息也罢,反正她就是听见了,沦陷了芳心,从此不想自拔。爱上了他,她从不后悔。
“叹息?”但愿两人的相遇,是美好的开始,而不是残酷的结束。
※※※※※
当风筝带着救兵回到厉家时,没想到迎接他们的,会是这种场景──
“小姐,妳回来了。”泽兰跑过来问安。“姑爷万福。”
她和桂婶及杏儿正在刺绣,而潘仪贞就坐在旁边看,一副和乐融融的景象?咦!会不会是她眼花啦?
“你们”
“少爷、少奶奶。”桂婶和杏儿同时一福。
“回来了。”潘仪贞亲切无比地上前拉着风筝的手道。“嗳!筝儿,要出门去怎么也没说一声,不知道娘会担心吗?”
“担心我?”不会吧!她变脸的速度真叫人讶异。
“来,这边坐,都是自家人了,别客气啊!”潘仪贞转头吩咐着。“杏儿,妳不是熬了燕窝莲子汤,还不快端来给少爷和少奶奶去暑。”
“是。”
这是怎么回事?风筝和厉千孤面面相觑,眼中写着疑惑,一肚子想跟潘仪贞沟通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少爷、少奶奶请慢用。”杏儿勤快地将燕窝莲子汤放到两人桌边。
“呃!谢谢。”风筝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偷偷地望了泽兰一眼。
泽兰则给她一个奇特的笑容。
“不对啊,泽兰,妳不是被娘关进了柴房吗?谁放妳出来的?”风筝藏不住话,直接问道。
“我把她关进柴房?”潘仪贞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便恢复慈蔼的笑容。“怎么可能?泽兰是这么乖巧的女孩,我怎么会这么做呢?”她大呼冤枉。
“可是我明明”
“小姐,哪有这回事?是妳想太多了吧?”泽兰浅笑盈盈地回答道。
风筝更是瞠大了眼,怎么连泽兰都这么说?这是怎么回事?
“泽兰”
“小姐,我真的没事,是妳胡思乱想了。”泽兰平顺地笑道。
“我哪有?我”
“筝,喝汤吧!这汤熬得不错。”厉千孤赶紧将一碗燕窝莲子汤放到她手上。
既然没事就好,都是他的至亲,他也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是她想太多了吗?风筝别具深意地看了众人一眼,心中直犯嘀咕。
“对了,孤儿,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潘仪贞端起桌边的茶,闲话家常似地问。
“我”厉千孤还真是被问倒了,总不能说是接到娇妻的求救讯息吧!
“我知道,才刚娶亲,舍不得娇妻。”潘仪贞瞥了风筝一眼。“不过我说筝儿啊,妳都已为人妻了,虽然你们新婚燕尔,但镖局里总都是些大男人,妳到镖局去不太好吧!”
“娘,这有什么关系?我还想跟厉大哥一起运镳呢!”风筝没什么心眼,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哎哟!那可真是万万不可。”潘仪贞差点喷出口中的茶,连忙阻止道。“厉家养得起妳,用不着妳去拋头露面的。孤儿,你说是不是?”
“是的,娘。”厉千孤也不赞同风筝的说法。
“可是”
“筝儿,莫非妳是不想跟我这老太婆在一起?所以才”潘仪贞故作伤心模样。
“不不不,娘,您误会了。”看她慈爱的模样,风筝开始检讨自己,莫非她真的是误会了婆婆?
咦!不会吧,她的幻想力也许丰富了些,但她脸上的巴掌印又该如何解释,到现在还疼着呢!
“那就好。”潘仪贞疲倦地道。“我累了,桂婶,扶我进房休息去。”
“是。”
从头到尾,风筝都是满头雾水,根本摸不着头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奇怪了,泽兰明明被关进了柴房啊!怎么会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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