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男子答得很干脆。
“是不是条子？”武哥问。
“不知道。”仍旧是干脆的三个字。
“你找个机会，拍一张照片传给我。”武哥说道。
彭思哲看到男子走动的速度时快时慢，很明显他已经知道自己在跟踪他了，只是现在还在电子商场里，这并不是个控制他的好地点。
男子手上拿着手机，想拍一张彭思哲的照片，无奈彭思哲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一直没有让他找到机会。
两人在电子商场里兜了好几个圈，男子也没有甩掉彭思哲。
彭思哲正考虑着怎么把他弄到偏僻的地方的时候，电话响了，彭思哲摁下了蓝牙耳机的接听键：“喂……”
“领导，你在哪儿？”是小斌的声音。
“你不怕被脱警服？”彭思哲有些好笑，小斌终于还是没有抵御诱惑。
破案或许是每个警察心底的梦想，虽然有些案子并不是自己的事儿。
小斌说道：“出事有你顶着，我只是来帮忙。”
“我在电子商场，2楼的相机柜台。”彭思哲说道。
“那么巧，我就在附近，我马上过来，5分钟！”
“我让他发现我了，你从北门上来，我们不要碰面。”彭思哲打算和小斌做一个接力跟踪。
“明白，我上来给你电话。”小斌挂断电话，自己在百货大楼，离电子商场走路也大概是四五分钟路程，他一路小跑，跑上人行天桥。
“领导，我从北门上来了，刚到二楼。”不到3分钟，彭思哲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速度挺快，你往b区走，看到一个上身穿着土黄色休闲军装，下身穿着蓝色牛仔裤，手里提着一个蓝色的环保袋的男子就告诉我。”
“好。”小斌辨认了一下方向，往二楼的b区走去，远远的，他看到了彭思哲说的那个男子，正在走道里慢慢的走着，看样子是在选购相机的模样，可不时往后看一看，小斌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他身后十几米外就是彭思哲。
“领导，我看到了‘对象’，也看到你了。”小斌在电话里说。
“那就好，接下来交给你，想办法把他弄到偏僻点的地方。”彭思哲说着，他也看到了正在打电话的小斌，对他使了使眼色，正好到了一个走道的交叉口，彭思哲转了个弯，脱离了男子的视线。
那男子看到彭思哲转到另外的走道上去了，舒了一口气，这时候电话响了，他接通了电话：“武哥……”
“怎么这么久？”武哥的声音有些不快。
“他发现我了，我拍不到。”男子辩解说。
“嗯……如果有什么事，你知道怎么说。”武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威胁。
“嘿嘿……武哥多虑了，我又没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武哥你要干什么。”
“那就好。”
男子以为甩掉了彭思哲，但没想到小斌又不声不响的跟了上来，他离开了电子商场，小斌也跟了出来，拨通了彭思哲的电话：“领导，在哪儿？他离开了电子商场，往电影院方向去了。”
“我在喝咖啡。”彭思哲很悠闲的说道，电子商场下就是休闲广场，他此时买了杯咖啡，坐在遮阳伞下，远远的看到了男子走出电子商场的东门。
“我擦，太懂享受了。”小斌抱怨了一句，问道：“你想在哪里动手？”
“先跟着。”彭思哲颇有些领导的派头，下令简单扼要。
彭思哲买了单，顺着路，也往电影院方向去了。
男子没有去电影院，而是顺着路一直走，往江边方向去了，江边是归宁的老旧城区，那里在进行旧城改造工程，很多住户已经搬迁，但还有部分没有改造到的地方，那里的原住民大多都在外面租住或者买了房，现在住在这个区域的大多都是在来归宁打零工或者摆摊的低收入人群，这里虽然生活条件恶劣，治安也不好，但房租及其便宜。
彭思哲判断，从这男子的穿着来看，他的收入并不算高，而刚才彭思哲和他说了一两句话，也判断出他不是归宁本地人。
男子穿过了一片旧城改造乱糟糟的工地，转进了一个小巷里。
“领导，他进了金燕一巷。”小斌给彭思哲报告说。
“你跟上去，我到前面堵他。”彭思哲听了，判断了一下方向，从旧城改造工地横穿过去，这样能节约很多路程。
男子在巷子里的一个小肉铺买了点肉，又买了点青菜，估计是想回去做晚饭了，小斌跟在他身后十几米的地方，他一点都没有发觉，这让小斌也觉得有些好笑，就这样的警惕水平，怎么也不像是混黑道的人物啊。
或者他只是一个黑道里不入流的小人物而已，小斌这么想着，眼看着他转进了一个更小的巷子，小斌跟了上去。
“领导，你在哪儿？他转进了金燕一巷……”小斌话没说完，听到彭浩明喘着气打断他：“我正在赶来。”
“金燕一巷三支路……”小斌慢吞吞的把话说完。
“我擦……怎么又转向了？”彭思哲穿过工地，翻过了好几堵围墙，想从金燕一巷这头堵他，可是此时方向又不对了，他站住，判别了一下方向，发现还得从围墙翻回头。
旧城的巷子蜿蜒曲折，建筑都是依照地形而建，极少有正南北直通的路，彭思哲钻进三支路的时候，正好看到男子提着刚买的菜，正在掏钥匙打开一个三层小楼房的防盗门。
男子看到彭思哲，愣了一下，此时小巷里空无一人，这里非常符合偏僻这个条件。
彭思哲快步上前，男子一看来者不善，突然扬起手里的猪肉和青菜，朝彭思哲丢过来，彭思哲侧身一让，男子撒腿就跑。
彭思哲也没有叫喊他站住，小斌正好从拐角转过来，看到他朝自己跑来，后面是彭思哲的身影，一声怒喝：“站住！跑什么！”
男子听到小斌这么一喝，吓了一跳，眼看前后都被人堵住了，小巷又没有别的路，情急之下，就扒着巷子边的墙想爬墙逃窜。
小斌看着他直好笑，这家伙看起来还是很强壮的样子，可是竟然上臂力量这么不堪，扒着墙半天没蹭上墙头，小斌快步赶过去，一把抓住他的皮带，把他从墙头上扯了下来。
“小心。”彭思哲赶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从口袋里掏东西，提醒小斌。
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折刀，“啪”的一下甩开，猛然一划，还好彭思哲提醒了一句，小斌跳了一步让开。
男子拿着小刀精神紧张的看着彭思哲和小斌。彭思哲上前一步，一拳朝他面门奔去，他本能的一挡，小刀就直接扎了过来，没想到彭思哲只是虚晃一招，他顺势一压手腕抓住了男子拿刀的手，一招反关节技，小刀当啷一声掉在小巷的石板上，男子手腕翻转被彭思哲压在地上，连连呼痛。
“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彭思哲把他放开，料定他不敢跑。
男子哪敢反抗，乖乖的点了点头。
“手机拿出来……”彭思哲说道，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嘟哝道：“抢手机也用不了这么大阵仗吧。”
“说什么呢？！”小斌朝他脑袋拍了一巴掌。他只好乖乖的闭嘴。
彭思哲接过他那破旧不堪的手机，翻看他的通话记录，记下了几个号码。
“刚才给谁打电话？”彭思哲又问。
“没有，我老板啊。”男子似乎明白点什么，现在没那么紧张了，彭思哲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狡诈。
“哪个老板？”彭思哲看到他通话记录里，几乎名字都是x老板：“你是干什么的？”
“兄弟，我和你无冤无仇啊，你这是抢劫啊，我可以报警……”男子开始耍赖。
“报什么警，我……”彭思哲看到小斌冲动，立刻打断了他：“干嘛跟踪我女朋友？！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斌狐疑的转过脸看着彭思哲，彭思哲没有搭理小斌，又问：“你从哪里开始跟踪的？”
“我还以为你要干嘛呢……”男子一听，长舒一口气，狡猾的说：“喜欢看美女，就多跟着看几眼嘛，我跟了那么多美女，你说的是那一个……”
这个回答彭思哲不信，但这个回答也合情合理。彭思哲笑了笑，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也没有必要，他把手机递还给他：“给你老板打电话，用免提。”
“哪个老板？”他又开始耍赖。
“每一个！”彭思哲不想和他啰嗦，轻轻一拳擂在他胸口，他眼前一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我可没什么耐心。”彭思哲说。
男子只好拨通电话，彭思哲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武哥……那钱什么时候给我啊。”
“把你账号发过来，一会给你汇……”武哥的声音彭思哲很熟。
男子打了一通电话，没话找话的把电话本里所有的x老板都打了个遍，苦着脸问：“兄弟，这样可以了吧。”
彭思哲没有说话，他搜了一下他的身，找到了一张身份证，用手机拍了个照，把身份证还给他：“以后记得不要乱看街上的姑娘。”
……
“你不是说，他是翔龙会所的人么？”小斌和彭思哲离开了小巷，问道。
“刚才，他打电话的时候，那个叫武哥的我认识。”彭思哲说。
“你认识？”
“你也认识，不记得了？那天我们在快环出车祸的时候，那个司机叫小武，开的车是注册在翔龙会所名下的。”
听彭思哲这么一说，小斌仔细回想一下刚才电话里的声音，和小武还真是非常的像。
“那你想怎么办？”小斌问。
“暂时还没想到……不过，这个人我想你应该好好查一下，说不定能用上。”
第七章 （12）线人
彭思哲和小斌把男子吓了一跳，他以为彭浩明只不过是一个占有欲特别强的男人，觉得自己“女朋友”被多看两眼醋意大发教训自己一顿。不过还好自己还算聪明，把这事情给圆了过去。
可他没想到，惹到了彭思哲可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彭思哲拍下他的身份证照片，很容易就用警方的户籍系统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彭思哲觉得这个人能利用，他拿到了这个人的调查情况，打电话给小斌：“有没有兴趣发展个线人？”
“线人？！”小斌愣了一下。
“那天我们在小巷堵的那位。”
“他？你觉得有什么价值？”小斌有些疑惑，那个叫徐云龙的人，估计名字是起得有些太大了，云中龙和他一点都没有关系。
“我觉得你对他会很有兴趣的。”彭思哲说道。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枣子没枣子打一竿子再说，小斌想了想，说道：“你等我，我去找你。”
两人见了面，小斌翻了翻徐云龙的资料，下巴颏张了半天没合拢。
“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小斌感慨道。
“我说过你会感兴趣吧。”彭思哲笑了笑。
“那领导，你打算怎么办？”小斌问。
“再找他谈谈……或许能撬到些有用的东西。”彭思哲说道。
“冯新武那里你有想法没？”小斌又问道。
“暂时没有，我已经和刑侦大队的李云祥说过了，他们之间的通话记录并不能说明什么，我们没有证据。”
“但怎么会这么巧合？”小斌说。
“这些巧合都是安排的，但我不明白，为什么郎群要派人跟踪罗静琣？”彭思哲说道。
“只有一个解释，罗静琣身上有她想要找的东西。”小斌很老练的分析道。
两人沉默了许久，想不出来郎群到底跟踪罗静琣是为了找什么，难道郎群也想通过罗静琣找到彭思诚？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他们商量着试图从小武这里打开突破口，但从现在看来，小武虽然可疑，却没有任何违法的证据，猜想不能作为审讯的理由，但小武和徐云龙的通话，或者能提供一条突破的思路。
用战术来形容，这就是先剥外围，再捣核心，说起来容易，但在警界，这叫剥洋葱战术——因为在看到核心之前，剥洋葱的过程是很痛苦的。
可彭思哲没有办法，他现在抓住任何一个能找到彭思诚的机会都不会放弃。不管彭思诚是死是活，是守法还是犯罪，他都要搞清楚！
“好了，别在这里想了，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彭思哲打算了小斌的思路：“去找徐云龙谈谈。”
“你觉得他会乖乖的听我们的话么？”小斌有些怀疑。
“这种人，谁屁股后没有一大堆屎？到时候吓一下就什么都招了。”彭思哲信心满满。
“都像这么容易就好了。”小斌嘟哝了一句，不过从徐云龙的资料来看，恐吓战术应该能起点作用，至于作用多少，那就很难说了。
彭思哲和小斌轻车熟路的又来到了金燕一巷三支路，此时正是上班的时间，巷子里空无一人，两人来到了徐云龙租住的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