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情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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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情缠-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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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欧阳玉娟则终日为自己所惹出的麻烦而内疚着,如果不是她,又哪会有今天这么多波折呢?看着大哥大嫂两个原本相爱的人,却困着莫须有的原因而来相互折磨,从而牵扯出第三者周怜月,最后失去一条宝贵的小生命。老天!如果知道嫉妒心会引发这么大的一场风波,她宁愿自己从来就投有认识游彦文。

“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最清楚,如果你不当着大家的面向蓁儿道歉,别想我会认你做妻子!”洞房花烛夜时,游彦文那冰冷、义正辞严的一番话犹言在耳。一想起那个她又爱又怨的冤家,欧阳玉娟的脸上浮起一抹哀愁。

从那天起,游彦文对自己就是冷冷淡淡的,即使两人拜过堂,他仍旧睡他的小书房,读他的书,说他们是夫妻也没人会相信。虽然她知道自己在众人面前让大嫂难堪.理当也该在众人面前道歉,但从小就被父母亲捧在掌心呵护的她,怎么拉得下脸去道歉呢?所以她和游彦文之间也就这么僵持着。

但是真正难过的,却是欧阳濂,他日日去探望洛蓁,夜夜守在房门口,却始终无法得到妻子的谅解,甚至连个面都见不到。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挽回她的心?独坐在书房中,欧阳濂又拿了那幅美人画,现在他只能对着威想美人、看美人了!

画中的落蓁仙姿玉貌、眉目含情,欧阳濂看着.眼中不觉浮起一层雾气。他长叹一口气,想起自己由前世追到今生,却还是犯下相同的错误,屡屡得而复失、重蹈覆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定数不可转?一抹苦笑泛上嘴角,他自己倒水磨墨.提笔便在面上题写:翩若骛鸿,婉若游龙。

追这不得,辗转反侧.

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

“相公,我想你一定没有吃东西,所以差人做了些小菜,外加一壶酒,你试试可好?”

周怜月不知道端着酒菜在书房站了多久,直至见欧阳濂停笔,才怯生生地开口。

欧阳濂抬起头一见是她,起初好一阵子面无表情,久久后才终于说:“你过来看看我的画。”

周怜月闻言喜出上,这是成亲以来欧阳濂第一次正眼看她,同她说话。于是她走上前,先放好酒莱,然后走到书桌前。当瞧见画上栩栩如生的美人以及那缠绵悱恻的题词时,她整个人顿时愣住,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听得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追她追了一百年,即使要再用上一百年、千年的时间,才能赢得她的心,我还是会去做,绝不后悔!”

“你……”周怜月捂着嘴,转身奔了出去。为什么?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做,都比不上她的一颦一笑一抬眉?为什么他要这么伤害自己?这样爱一个难道也有错吗?

唉!他早该认出她是令狐雪转世,如果早点认出,当时也就不会救她了,那么是不是也不舍有今天的悲剧发生?他们三人间加上一个游彦文,究竟要纠缠到何时才能了结?他不知道,相信也没有人会知道。

第九章

自小产后好久没有理的洛蓁终于出房间了,这期间虽有老夫人照管着,但老夫人终究没有洛蒂来得温和宽厚,所以洛蓁一出门,整个欧阳家又动了起来,上上下下面带喜色争相走告,大家都以为从此大概雨过天晴,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吧!

欧阳老夫人听到媳妇儿可以掌理家务了,于是下令厨房烧一桌好菜,先在祖先面前焚香祈福祝谢,然后一家子一起团圆吃个饭。

这顿饭,所有欧阳家的人全到齐了,除开正在苦读准备科考试的游彦文外,上从欧阳老爷、老夫人,下至欧阳濂、洛蓁,到刚进门的周怜月,全都依序坐定。饭桌上,洛蓁突然站起身,摒退所有的佣人。

待他们全离去后,她面色平和地开口说:“爹、娘,蓁儿,有事要请你们两位老人家答应。”她双膝一屈,跪倒在欧阳老爷和欧阳夫人面前。这一跪让所有的人都吓一大跳.欧阳濂皱起浓眉,不解地望着妻子,连带周怜月也瞪大了眼静瞧着。

“蓁儿.有什么话起来说,何必跪在地上!”欧阳老夫人赶忙扶起跪着的洛蓁,但洛蓁摇摇头拒绝了。

“蓁儿嫁入欧阳家后,没能尽到一位做媳妇儿的责任。深感有愧,因此请爹娘准许蓁儿的请托,写一纸休书.让蓁儿回梅家吧!”

“这……”两位老人四目相望,好不为难,对这样的局面他们并不惊讶,因为在发生女儿那件事以及娶周怜月进门时就曾想过,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提出的。

欧阳濂紧紧瞅着妻子,胸口一阵起伏不定。不!说什么他都不会让她离开的!

“你又没做错什么,谁敢说要休你了?”欧阳老夫人对这一切了然于心,虽曾对洛蓁有过误解,但在心中她仍十分喜爱洛蓁,说要写休书,就算儿子肯写她也不准。

“不,我有三不对。其一,入门近一年没能未欧阳家添丁承欢公婆膝下;其二,为妻不贤,理家不当,让小姑一个清白姑娘家险些蒙羞,还让丈夫流连于外,从而再娶;其三,未能保住欧阳家的血脉,有失为人媳之责,因此蓁儿不贤不孝,羞愧难当,恳请爹娘成全,让蓁儿回娘家,以免有辱欧阳家门风。”

这三个原因说得铿锵有力、冠冕堂皇.让人毫无反驳的余地,欧阳老爷和欧阳老夫人更是哑口无言。偌大的饭厅中静得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人敢开口说话。

洛蓁见无人表示意见,于是在机不可失的前提下,她取出早先预藏在身上的剪刀,斜着头抓起一撮长发说:“我梅洛蓁心意已决,如同此发。断难再复!”

话声刚毕,她举起剪刀便往头发铰,但一条人影以快得令人不及反应的速度伸手护住那撮长发,洛蓁没想到有人会伸手阻止,因此那剪刀便硬生生地往那人手背剪去.顿时那人血流哪注,只听得一个声音低声求道:“不要,云儿,不要!”

“你……这是何苦?”洛蓁瞪视着欧阳濂。他脸上尽是哀求之意,丝毫没有想到自己的手正在流着血。

“不要,不要铰头发!”欧阳濂脑海中所想的都是她曾经如何绝望心碎,举刀断发满身鲜血的模样。不!他不要再见她断发明志,更不要他们的今生重演前世的悲剧,如果真必须赔上性命才能阻止她的离开,那么他也在所不惜。

“你流血了,得快止血.不然伤口感染了就好!”周怜月看到欧阳濂的右手被剪刀弄得鲜血直流,连忙上前以自己的手绢为他止血,同时示意丫鬟赶紧去取出箱。

洛蓁见周怜月关心他的模样,而欧阳濂也似乎并无拒绝之意,于是那原本存在的一丝丝不忍与心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殊不知他是因为一颗心全在她身上.根本对周怜月的关心视若无睹,又何来反应呢?但是人说情人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此刻的洛蓁,失去孩子的伤心仍未止、丈夫短时间内娶妾的难堪依然难忘,又哪会将欧阳濂的反应看在眼里呢?

洛蓁整个脸沉下来,她静静起身向欧阳老夫人,脱下一直戴在手上的翡翠玉镯,双手递给欧阳老夫人,“娘,请恕蓁儿不孝,有辱娘的托付.请娘收回玉镯.他日再传予有缘人。”

欧阳老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旁已经怀有身孕的欧阳玉娟倏地跪下,“大嫂,小娟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离开好不好?”

“小娟,体这是何苦?快起来!你是有身孕的人,这样跪着不好。”她说着就要扶起欧阳玉娟。

但欧阳玉娟只是摇头,不肯起身。“爹、娘.还有大哥,今天你们都在,我要把一切事情的真相都告诉你们。”

于是欧阳玉娟将怎样派人买桂花以及换药嫁祸的两件事全说出来,她流着泪说道:“娘,女儿实在是因爱生妒,误以为大嫂不肯为我作媒,才会说她和彦文间有不干不净的事。大嫂,请你原谅我,我如果知道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我宁可自己死了也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两位老人家昕了这话气得直发抖,简直不敢相信一手带大的女儿竟会为了男人,而如此捉弄、嫁祸亲嫂子.甚至拿自己父亲的生命开玩笑。幸好没铸成大错,如果当初欧阳德成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今天洛蓁的处境可就难以想像了!

“小娟,你实在是太胡闹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爹一吃了那药有个什么意外,教你嫂子怎么做人!”

“女儿那时候问过李大夫,确定爹吃过只会拉拉肚子,并不碍事,才敢要丫把药单给大嫂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嫂,请你原谅小娟,不要回去好不好?你这一走,彦文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小娟,你起来,我怎么会怪你呢?傻丫头,我走不是因为你。”洛蓁扶起欧阳玉娟,仍旧递上玉镯给老夫人说:“娘,您收回玉镯吧!”

“你这是什么话?小俩口难免会有呕气的时候,你若心里不舒服,回娘家住两天便是,再不然,我替你说说濂儿,别动不动就吵着要下堂,让人听了说笑话呢!”这话有安慰、有责难,也有些许的劝阻。

她拍拍洛蓁的手说“听话,先回去住两天。这镯子我先替你保管,等你回来再戴上,除了你,我可不认其他人做媳妇儿。”这话说得漂亮、明白,不论欧阳濂娶了几房妾,东宫娘娘的位子、欧阳家的当家女主人,就是非她梅洛蓁莫属。

一席话说得众人哑口无言,也让周怜月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望着仍跪在地上的欧阳濂,根本不敢奢望会说什么,毕竟他对洛蓁的感情她最清楚,不是吗?当初若非趁着他酒醉不省人事之便,自己又要如何利用机会进得了欧阳家的门呢?只是用尽心机真的如愿后,又哪像自己一厢情愿所想的那样呢?面对欧阳濂的冷落,她心里虽有数,但心中总免不了有一丝丝酸楚。她爱他难道错了吗?如果她早那梅洛蓁认识他,今天是否得以拥有他的款款深情与全部的爱呢?

“娘!我……”洛蓁开口想反驳,但是欧阳老爷却一扬手,止住了她的话。

“好了!你就听你娘的话暂时回娘家住几天至于濂儿……”他望着低头不语、狼狈不堪的儿子,“你也趁这个机会好好反省,好不容易帮你找了个门当户对、才貌兼得的妻子,还不知足,才会搞出这么多麻烦来。”此话明显的意有所指,任何脑筋稍稍清楚的人都不难明白他在说什么。

“别再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办,翠墨,帮着少奶奶收拾东西,赶明儿个派人和亲家公亲家母说去!”

一夥人散去后,洛蓁也不想多留,悄然转身欲离去,欧阳濂却猛地跳起来抓住她。

“别走,听我解释好不好?”

洛蓁躲着他那炽热、哀求的跟光,一对翦水双瞳不知要望向何方,她边走边退地以手阻挡他的接近,没想到却反而碰到他受伤的右手,上头裹着周怜月的锦帕呢!嫉妒不知不觉得中浮上她美丽的眼眸,从而流露在脸上,这一切毫不差地落在欧阳濂和依然逗留在大厅的周怜月眼中。

瞧见洛蓁脸上所浮现的复杂情绪嫉妒,欧阳濂顿时明白过来,他想都不想地扯下周怜月为他包札得好好的锦帕丢弃在一旁,而伤口也因着这番拉扯又一次流出血来。两个女人的脸同时变了色,周怜月的羞怨交集自是不在话下,洛蓁却心疼又不忍地取出自己的手绢为他重新包札。

“你这是何必?白白辜负人家一番好意。”这人家指的自然是周怜月。

“我无福消受!”显然欧阳濂并不领情,他话中有话地丢下这么一句让人肝肠寸断的话后,也顾不得受伤的手,便紧紧抓住妻子娇弱的身躯急切道:“云儿,再给我一次补尝的机会好不好?不要这样就把我打入地狱。”

“地狱?我已经在地狱中了。放开我!”

“不.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但你也说过不勉强我的话不是吗?还是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我没有忘,可是云儿……我爱你啊!教我怎么舍得让你离开!”

“你爱我?你说你爱我?看看你用什么方式来表达你的爱!你不相信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伤害那尚未出世的无辜孩子呢?甚至拈花惹草,连家里的侍婢都不放过,然后再替自己娶,这就是你所说的爱我吗?”昔日的伤害、今日的心碎一并存上心中,泪水霎时布满了她的双颊。

“云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对她如此介意的话,我可以写休书请她离开。”

“不必了!也许别的女人可以接受丈夫娶个三妻四妾,但我梅洛蓁绝对不和别人一起分享丈夫,更不想把自己的幸福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你在做件事情前应该想清楚,而非事后想办法补救,如今伤害既已造成,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更何况现在做什么都无法挽回我已经失去的孩子。”她转身欲走。

“别走!”欧阳濂的手紧紧抓住洛蓁不放。

“心意已决,无庸再论,你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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