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
一道七彩斑烂的影子笔直由半空中掉落。
“吵死人了,你再唱五音不全的歌荼毒我的耳朵,小心下一餐的餐桌上会出现烤南非巨鹦。”
一只羽色绚丽的大鸟从抹布下探出个红头,眼神飘怱地四下探望,发现四周没危险才摇摇摆摆啄开抹布走出来,飞至天花板的灯架上。
“你是笨蛋,你是笨蛋,我是绯红金刚鹦鹉,产地是巴西和玻利维亚,我不是南非巨鹦!嘎哈,你搞错了,你搞错了,笨蛋,笨蛋。”
鸟头一上一下直点著,嘲笑著吧台後的女主人,有点欺主的意味。
“等我杀了你就不笨了,有胆你给我下来,我一定会扭断你的鸟脖子。”一位美得娇艳的女子踩在椅子上准备捉鸟。
附近的客人一见她登高都紧张不已,连忙放下咖啡来到椅子边护著,以免她摔死自己。
“捉不到,捉不到,上官桃花,上官桃花是笨蛋,是大笨蛋。”吟唱似的鸟语声逗得所有客人都莞然。
“你……你这只可恶的笨蛋,我要不宰了你就跟你姓。”她非宰了它不可。
人怎能被恶禽欺负,它死定了。
金刚鹦鹉抬抬爪子,咕哝咕哝吞著口水。“我最漂亮,我比上官桃花漂亮,我是最漂亮的鸟,桃花只会结桃子,没有漂亮的羽毛,我最漂亮……”
“你、太、聒、噪、了——”上官桃花发狠的掷去苹果,恨起自己为何要养它。
可是平空出现的苹果一砸到鹦鹉的头就变成柳丁,它痛得哇哇叫地满场飞,没人发现她几时多了颗苹果……呃!是多了颗柳丁。
“救郎喔!救郎喔!恰查某起肖了,赶来救水水的鸟儿哦!我快绝种了……”
一下子换成台语的救命,全场的人都笑了,上官桃花则整张脸绿了。
“上官文静,把那只该死的笨鸟处理掉,别让我再听见它的声音。”她真的会被它逼疯。
一旁穿高中制眼的上官文静正在点货,她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
“聒噪!下来。”
只一声“喔!”嚣张跋扈的金刚鹦鹉马上小鸟依人似飞到她肩膀上,撒娇地直蹭著。
“下去,看好灭祖别让它偷喝酒。”再喝下去会没白兰地。
“嘎哈!嘎哈!小笨鼠你在哪里?”它听话地飞开,一爪子按住正在舔酒瓶的小东西。
若说上官三姊妹是咖啡屋主要卖点,那么她们所饲养的宠物肯定是最佳笑点,常常让客人笑得前俯後仰,一口咖啡不知是喷还是咽。
先说目中无主的金刚鹦鹉吧!它是只非常聒噪的大鸟,体型比同类大了许多,一逮到机会就拚命制造噪音,不管人家会不会受到影响,照样扯开鸟喉高吭,所以它的名字就叫聒噪。
另外一只名为灭祖的巴掌大宠物是花栗鼠,虽然才三个月大,却非常嗜爱白兰地,常常偷喝柜子上的酒,有人说它上辈子是酒鬼。
欺世则是全身灰白的大猫,它比聒噪更欺主,而且常以诡异的蓝绿眸子睨看主人,好像十分不屑似。
一蓝一绿是俗称的阴阳眼,因此它也成为客人都怕的阴阳猫,一看到它走过来,宁愿绕道而行也不愿与它正面接触。
三岁的圣伯纳犬则有一个大人的三分之一身高,它的体型和个性十分不符合,胆小怕事又好色,一看到美女一定直淌口水地扑上去,不舔上十分钟誓不罢休,所以它叫盗名。
这四只天不怕地不怕的宠物只怕一个人,那就是会把它们变成“怪物”的上官文静。
“我太不甘心了,明明是我带回来的鹦鹉为何只听你的话,你是不是偷喂它饲料?”叛徒,死笨鸟。
“二姊,你要是有空把上个月的帐算一算,别来烦我。”她会不清楚聒噪为何“只”听她的话吗?
宠物不能宠,一宠便欺主,自找的。
上官桃花赶紧假装很忙的帮忙洗杯子。“你自己算,我要招呼客人。”
不过不小心眼尾儿一扫,前头的男客人马上被她电得茫酥酥,骨头都软了。
“我手受伤,你没看见吗?”总要让她清闲一下,别凡事要她处理。
“你受什么大头伤,随便舔两口口水就没事了还上石膏,你打算欺世灭祖呀!”她的本事可高得很。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懒洋洋的灰猫和喝醉酒的花栗鼠同时看了她一眼,随即趴回柜台底下打呼。
“桃花姊,文静的伤很严重呐!你应该帮她分担一些事。”理平头的高中男生开口为上官文静抱不平。
“是啦!桃花,你三妹都受伤了,你好意思看她抬著石膏手走来走去。”多危险呀!万一撞上重物可是二度伤害。
有口难言的上官桃花瞪著嘴角噙笑的小妹,她当然不能说小妹的魔法超级,断掉的手早施魔法接好了,手臂上的石膏不过是做做样子欺瞒世人。
所以她只好背负恶姊的污名受人唾弃,因为有伤在身的人最大,她不忍辱负重行吗?
“我又没说不帮,只是要等我忙完以後。”而她会忙到世界末日。
“这才对嘛!姊妹们要互相照应,对了,你最近没去走秀或拍目录呀!”好像常在店里看到她。
“景气不好嘛!我就回家吃自己了。”她笑得像一朵桃花,媚得男人全晕陶陶的。
才怪。
根本是工作多得接不完还撞期,她一个嫌烦全推了,决定放自己一个长假勾引男人,这才是她的正业。
可是她这么一说,多得是男人主动上前要帮她介绍工作,你一句我一句地直吹捧她条件有多好,哄得她开心直笑。
美人展靥多娇艳呀!迷得一半的客人忘了再点一杯咖啡,上官文静只好出面了。
开店不做生意她们赚什么?
“对不起,借一下我家桃花精。”这朵烂桃花又不知点到为止的道理,实在很糟糕。
不太高兴的上官桃花气在心里,恼在眼底。“你干么又叫我桃花精?”
她宁可她叫她桃花仙子,感觉也比较舒服。
“大姊哪去了,我等会得写功课。”她需要一个帮手,即使是迷糊成性,常会搞错点咖啡的客人。
但是人家不在意,反正有美女可欣赏。
“你的手不是废了吗?”她口气酸溜溜的,好像真希望它废了。
“二姊,你大姨妈来了吗?”所以阴晴不定,个性别扭。
“你……你真的很讨厌耶!”哪个女生没大姨妈,她还当大家的面说。
“大姊呢?”再装就不像了,害羞脸红不属於桃花精所有。
早熟的小鬼。“去接酷了。”
“酷?”怎么了?
“在学校和六个三年级的男生打架,大姊去了解一下灾情。”肯定很惨。
“喔!”
才一说完,一大一小两道紧张兮兮的身影像有鬼在身後追似,喘得和那头学人跑的笨狗一样奔向柜台,非常害怕地直往外瞟。
通常有重大事情发生时,“一家之主”必然出头问明原因。
只见上官文静慢吞吞地抬起头,眼神冷静的问:“怎么了?”
笑得十分苦恼的上官青青顺顺美丽长发,一副不知该从何说起的表情。
一旁的小个头叹了口气,踢开胆小没用的胖色狗。
“姨,有个男人直追著妈咪跑。”
第三章
有男人追著上官青青跑不算新鲜事,哪天她出门身後没跟著一群垂涎的贱男人,担心她寒、关心她热的跟前跟後。
真有一天没男人尾随其後才叫稀奇,大家都该出门看医生,如此绝世飘逸的美女居然没人追,肯定是黄河淹大水淹到台湾来,所有人都去看热闹了。
所以,根本用不著太惊讶,抱持平常心就好。
今天上官青青又出门了,她走错了三条路才到学校,一看到鼻青脸肿的小男生忍不住就掉下泪,哭得梨花带泪让校长和一干老师很不好意思直向她道歉。
一旁有个头发剪得像小男生的小一女生很受不了地直翻白眼,每一回都这样哭得叫人搞不清楚状况,到底谁才是她的孩子?
几乎是过了一世纪,被打的小男生被罚扫厕所一个月,而打人的小女生含著教务主任给的棒棒糖笑嘻嘻,一副她又做了件好事似等著受褒奖。
但实际情形又如何呢?相信在场的校长和老师都不晓得,因为他们一遇上小龙女就没辙,当她过度泛滥的同情心又决堤时,他们只顾著安慰她,全然忘了询问发生什么事。
反正不管小女生的行为是对是错,一旦由上官青青出面处理,到头来哈腰道歉的一定是校方。
当两母女走出校门口,男人发亮的目光就不曾离开过,但是敢上前搭讪的没有一人,因为他们都知道魔女咖啡屋的上官青青有一位非常厉害精明的小妹,他们惹不起。
不过呢!总有例外。
两人经过一问餐厅前打算绕近一点的路回家,忽然有个像疯子的男子奔出餐厅拦路,她们当然要想办法避开,不然被追去卖怎么办?
於是一方跑一方追,上官青青带著女儿跑不快,很快就被追上了,男子才开门说了一句:我要你……刚打完架、斗志正盛的皇甫酷马上给了他一拳。
因为个子小的缘故,出手的位置就不太好描述,她只觉得打互一根香焦,然後很困惑男人为什么在胯下藏水果,怕别人抢吗?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拉起女儿小手的上官青青一脸红通通,直向跪在地上惨叫的男人道歉,又走错两条街才在女儿的带路下回到咖啡屋。
“你又在学校闯了什么祸?”
吐吐舌头的小女生一脸俏皮的道:“没有呀!三姨,我很乖的。”
“只是把六个小男生打得不成人形,让人家的爸妈认不出来。”她要真乖,天下就没坏宝宝了。
“没那么惨啦!我只是帮他们整型……”犹不知大祸临头的皇甫酷兴高采烈的比划著。
店里的客人和员工都因为她的活泼而会心一笑。
“皇甫酷,把你的手伸出来。”眼神一沉,一家之主上官文静的态度显得严厉。
“静,你别打她啦!她下次一定不会再犯了。”被打会很痛的。
上官桃花摇摇头,“大姊,你不要太宠孩子,做错事就要惩罚,你让静好好打她几下。”小孩子不打不成。
肩膀一缩的皇甫酷怯生生的伸出双手,表情瑟惶地等著挨板子。
上官文静秀眉微微一扬。“我几时说要打她来著,我有话要问她。”
一听到此话,小女生当场红了眼眶,连上官家两个做人姊姊的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三姨,我让你打好不好?”她宁愿挨打也不要受待会的惩罚。
“是啦!老三,小孩子打几不就乖了,你别害大姊提心吊胆。”连累她们连坐受罚。
直点头的上官青青也赞成她用刑,不敢袒护地替她找棍子。
“你们在紧张什么,我不过要问酷为何打人而已。”她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而已?!
可是她们却吓得皮皮挫。
“我……我和他们说好了,星期一、三、五秋千归我们女生玩,二、四、六才是男生的,他们抢我们的秋千我才打人的。”所谓的说好了其实是威胁,而且礼拜六不上课。
两道抽气声直盯著日历上的数字,心惊的想扑前掩去证据,
“昨天星期几?”
小女生想了一下。“星期三。”
又是一阵抽气声响起。
“明天星期几?”
“当然是星期五。”姨问得好奇怪喔!
很想死了的上官青青和上官桃花无力的趴在柜台,不敢相信一向聪明伶俐的小酷妹会这么笨。
“今天呢?”
“我知道,是星期四……啊呜!完了。”她先是兴奋的举起手大喊答案,接著表情像要哭了的一垮。
“做错事还打人是件值得夸耀的事吗?”她不会听不懂道理,现在的小孩子精得很。
“我……我错了。”低下头,皇甫酷万分忏悔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忍。
错了却绝不会改。“被你打的同学被罚多久?”
上官文静已经看多了,每次被罚的都是没错的一方,很少有正义出现。
“一……一个礼拜。”她偷偷的瞄了母亲一眼,暗自地吞了一口口水。
上官文静转过身收拾杯子放齐。“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说谎,你要我打电话问老师吗?”
“我……是一个月啦!这回我没说谎。”三姨好可伯,不看她也知道她在说谎。
“嗯!很好,从晚餐起,我们天天菜单上都有青椒炒牛肉,吃一个月,你们没意见吧?”
“不——”
“天呀!”
“造孽呐!”
惨嚎声出自二大一小的口中。
青椒虽然营养价值高又爽口,可是对她们而言,是极度恐怖的恶心食物,一闻到那味道就想捂鼻,根本不敢想像吞进肚里会造成什么後遗症。
因此青椒一直在上官家的餐桌上缺席,没人会想去咬它一口。
所以连续一个月吃青椒炒牛肉是一种处罚,而且是非常残忍的酷刑,她们怎能不抱在一起伤心。
“静,可不可换另一样,洋葱炒牛肉也很好吃。”她勉强能接受。
“不然芹菜炒牛肉也成,大姊年纪大了容易血压高,我们多吃芹菜好降低她的血压。”她喜欢吃芹菜,有减肥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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