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才是关键,项他在想了半晌之后只得道:“如今我只能尽力一试,希望霸王能够听取我们的策略,不然若真的兵分三路,怕是会中了秦人之计,又要连丢三城哪。”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外面传来了响彻云霄的叫喊:“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堂中众人都相互看了一眼,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项羽在军中所受到的信任,虽然现在楚国面临着危难,但是从这些士卒的高声大喊中众人却完全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胆怯。项他在想了一下后道:“既然主意是我出的,就让我去见霸王,希望我能够说服他,那样我大楚还是能与秦人一较短长的。”说着也不耽搁,立刻就往点兵场中走去。
项他来到那里,正看到项羽着一身盔甲,骑在乌骓马上,手中长刀闪亮地对着下面的军士们说着话:“……所以若想要保护那些我们的亲人,我们一定要拼死与秦人一战。秦人所依仗的不过是人多势众和一些阴谋诡计而已,只要我们能将这些诡计拆穿,那秦军这二十万人马必然会尽数死在此处,一个不留。”说到这里,项羽顿了一顿,然后接着用高亢的声音道,“莫要忘了,在我楚地流下来的一句话:‘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众军士依旧是如此大声地叫嚷着,每叫一声,项他感觉他们的士气就要高上一分。这时项羽已经看到了他走过来了,所以便对面前的士卒道:“你们都回去准备一下,明日本霸王就带着你们去将秦军杀个干净!”
待到士卒们散去之后,项他才来到项羽跟前道:“霸王,你打算此次怎么与秦交战呢?”
项羽道:“既然他们敢分三路攻我楚地,那我也分三路,还是由龙且与你和项庄以及我一同带兵拒敌了。如今在我楚地,地利是属于我们的,到时秦军必然大败。”
“霸王万不可分兵啊,我楚国原本在兵力上就比秦军少上许多,若再分兵,怕是三郡都会守不住了。”项他急忙说道。
项羽斜睨了他一眼:“你这话是何意思,莫非认为我军不是秦人的对手吗?”
“不,霸王且听我说……”项他说着就将自己与范增的忧虑都说了出来,“……所以以我之见,我们万不可分兵,不然就是正中秦人下怀了。”
项羽皱眉想了一下道:“以你的意思,秦人这次连攻我三郡为的就是让我们有他们会分兵三路的错觉了?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不错,霸王,虽然我们是同时收到三郡为秦人所破的消息的,但是其前后顺序却还是有的,而且从战报中看,有几支秦军在攻下一城之后便赶往了下一城。”项他道。
项羽眯眼看了看手中的长刀,过了半晌才道:“以秦人的奸诈,倒也有几分可能。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呢?若他们只攻一路,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两城被破吧。”
看来项羽还是想着三城都在的心思,所以项他就小心地将自己的判断和应对之法说了出来。听到项他建议自己放弃薛郡,守在泗水时,项羽连连摇头:“薛郡虽小,却也是我楚国之地,万不能让秦人轻易得到。何况秦人也未必真如你所说,说不定他们会先攻九江。难道要将九江这样的大郡也拱手让给秦人吗?”
项他知道关键的一点就在这里,于是便问道:“在霸王心中是我楚国的城池重要还是我楚国的将士重要?是一时的得失重要还是全盘的胜败重要?”
项羽不假思索地道:“城池没了还可重新夺取,但若将士死了,则无法复生,当然是将士的性命更重要一点。一时的失利当然无关大局,只要最后胜了,那输掉的一切都能拿回来,所以当然也是全盘的胜利重要了。”
项他笑道:“既然如此,霸王为何要只盯着眼前几座城池的得失呢?若是此战我们胜了,被秦人取去的城池我们还是可以轻易就将他们夺回来的,而若是兵分三路,真的遇上秦军合兵一处的攻击,只怕数万将士就要葬送在那里了。”
项羽听了这话陡然一惊,他倒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现在想来项他说的也对,即使他判断错了,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两座城池而已,但是若自己错了,那可就是上万士卒的性命啊。楚国现在已经经不起再这样损失将士了,所以项羽最终点头道:“好,我就听取你的意见,在明日就带着人马赶去泗水,你则留守在此,与范先生一同镇守会稽,莫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有机可趁。”
看到项羽终于被自己说服了,项他不觉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口就答应了项羽的安排。但他的“喏”字刚一出口,就惊觉有异了,这次项羽居然不打算将自己与范增带上,那在两军之前又有谁来为他出谋划策呢?可是自己既然已经领了命,自然不能反口了,只能寻思着如何让项羽改变想法。
其实项羽如此安排是有原因的,他虽然同意去泗水,但却并没有打算死守在城中,而是要与秦人在泗水城下堂堂正正的一战。但是他又知道若是项他与范增二人跟在自己身边,自然不会让自己如此做的,所以就索性不让他们跟随,而是将他们留在了会稽郡中。当然这想法他是不会对人说的,他的心中认定了秦人若正面与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楚国精兵一战,必然不是自己的对手。
次日一早,随着震天的战鼓响起,数万楚军就在项羽的带领下离开了会稽,他们的心中满是仇恨,同时对项羽带着他们去与秦军一战也是充满了信心的,因为项羽在他们心目中是那个不败的战神,虽然就在之前,他就在秦地失败过。
这一路大军的旌旗除了那大大楚字大旗和绣着斗大项字的旗帜之外,还多了一面很大的旌旗,上面绣着八个字——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看到这八字在空中飘扬,楚军士卒似乎已经看到了秦军在自己面前不断地倒下,逃窜,他们的信心就更大了。
但是让他们想不到是,就在这泗水城,他们将遭受最大的失败,因为秦人有着远远超前于这个时代的兵器和骑兵。
第二百四十三章 连战连捷
河内郡中,扶苏对自己这一次伐楚的开端很是满意,在沉寂了两个月之后,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很快地就取下了东、陈与砀三郡,一时间他们的选择就多了许多,而且楚国的门户也已经在这三郡落在他们手中之后为他们敞开了。所以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制定一个如何入楚的计划,从而以最小的兵力损失来取下楚地,毕竟扶苏的敌人可还有北边的匈奴呢。
高高地坐在上面,扶苏用眼扫视了下面端坐着众将领,只见他们个个的脸上都挂着笑意,毕竟这几日来连续取下楚地城池使得诸将都很是高兴。扶苏终于开口说道:“诸位,此次大胜,靠的是我军中上下一心,将士用命,所以朕决定当回朝之后,对所有的将士都有封赏,无论你是否去了那三郡。”众将忙都起身谢恩,扶苏示意他们都归座之后,继续说道:“但是你们也不要忘了,那三郡其实原来就是我大秦之地,它并不是楚人的根基所在,所以对他们来说,丢失三郡是挫了锐气,但是却不会伤及他们的根本。我们要对付的楚军依旧是很难缠的,虽然他们已经输了几仗,但是其兵力依旧还有近十万之数,所以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众将领忙都唯唯称是。
这时一个心急的将领突然问道:“皇上,我们如今已经占了三郡之地,接下来该如何用兵啊?将士们现在士气正高,正是挟胜出击的大好时机啊。”他的话音刚落,其他一些将领也在一边连声称是,附和他所说的话。
扶苏看了身边的几名重臣一眼,示意由他们来回答这个问题,就在这几日里,扶苏已经与张良等人商议出了如何继续进攻的方法。但是还未等到韩信等人开口,一边的沧海君却先发了话:“以末将愚见,我们该当以这三郡为起点,对楚国的泗水、九江和薛郡同时发起攻击,这样一来便可早日取下楚地,那我们北边的匈奴便没有了可趁之机。”
扶苏打眼看向了田霸问道:“将军如何会想到兵分三路的?”
沧海君不假思索地道:“上次楚军攻我大秦不就是用的此法吗?末将不过是学了他们的办法而已。”说着搔了搔头皮。
扶苏笑道:“但是将军似乎是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楚人最后可是败在了我们手中啊。力分则弱,人马要是分成三路,则必会给敌人以机会各个击破啊。”
沧海君摇头道:“臣却不这么认为,楚人分兵之所以失利,是因为他们的人马不够,但我大秦如今却有二十万大军,足够三路同时攻打了。而且此时楚人必然会因为丢失三城而有些惊慌,在看到我们三路同进之时必然会更大地打击他们的军心,所以臣以为当三路同进。”
扶苏想不到这沧海君一直以来都不擅长用兵之道,今天居然会想出这么一个计策,而且在他的分析之下也有着几分可行,但是这个计划他早就想到过,并且将它否定了,因为这样太过冒险,诚如他所说,现在楚人的实力还不容小觑,这个计策是当双方的实力有着极大的差别的时候才可以使用的。所以扶苏开口问道:“其他将军又有什么看法呢?”
韩信适时地说话了:“臣以为我们现在的兵力还是有限的,万不可因一时的得利而忘乎所以,轻视楚人的兵力。的确三路同进,可以使楚人首尾难顾,但是他们大可集中一处对我一军发起攻击,到时纵然我们取下了其他两地,那第三支人马也必然折损严重,而那时楚人便可挟着新胜之威与我们有一战了。所以三路进军之法万不可用。”
其他的将领刚才听沧海君说的很在理,都觉得应该这样,但是听了韩信的几句话后又觉得这么做的确很是冒险,便又开始议论了起来。等到他们静下来之后,韩信才接着说道:“以臣看来,楚地的城墙都没有我北边城池坚厚,所以我们大可以一城一城地攻打,以楚军的兵力必然不敢将所有人马集中在一处而放弃其他几城的,所以臣建议我们还好似如攻打东郡等城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将薛郡、泗水与九江三郡依次攻下来。”
扶苏点了点头:“这倒是一个稳妥的办法,不知众将军可还有其他的看法吗?”
众人这时候早已经看出这个办法才是扶苏认可的,或许这计策是扶苏他们商量出来的,既然是皇帝参与策划的,他们自然不会反对了,于是众人都纷纷称好。
看到大家都同意了自己的办法,扶苏便说道:“那朕便命韩信与蒙恬带着五万人马火速袭击薛郡,而朕则带着其他人马随后赶往泗水,以全部二十万人马取下泗水之后,那九江必然也是守不住了。”
韩信与蒙恬二人立刻上前领命,就这样在歇息了几日之后,秦军终于开始全军向楚人进攻了。一时间整个河内郡都是秦军士卒忙碌的身影,似乎在向人预示着这场大战的重要。
这时在遥远的北边草原之上,冒顿正吃惊地听着刚刚才送来的消息。上面只写着秦军已经全部赶去了南边的楚地,对于他们是何时离开的北边边疆却是完全没有记录。这也是匈奴人不注重情报的原因,其实他们也的确不必在中原地区安放什么探子,因为从来都是匈奴骑兵攻打中原劫掠东西,中原人最多只是将他们驱逐出去而已,而当匈奴人进攻中原的时候又靠的是灵活的骑兵,根本不会给中原人以反击的机会,所以根本不需要什么探子在中原。
可是这次的情形却有些不同,冒顿现在在草原上已经有了一个虽然不是太强大,但是也很是难缠的对手——达度部,野可,而他还从那个中原商队那里查到了秦人已经与达度部之间有勾结的消息,所以他才会担心中原人会趁机来对自己不利。于是他便派出了人去中原那边打探消息。这些人很快就送来了第一份情报,那就是秦人的大军已经都开到了草原的边上,似乎就要对自己发起了攻击,这让冒顿着实紧张了一段时日。然后他们又送来了楚人攻秦的消息,接着是秦人撤走了一些人马赶去救援,这让冒顿认为是上天在帮着自己。然后那些探子便不再传来消息,当冒顿以为他们已经被秦人捉住的时候,这第三个消息便也传到了,居然是秦人已经举全国之兵在伐楚了。而此时秦与楚之间的战斗都已经打响了。
“你们怎的如此迟才送来消息?”冒顿怒气冲冲地质问那个将消息带来的探子。
那人胆怯地看了一眼冒顿,才说道:“我们不敢太过于靠近中原的关隘,只有他们有了很多人马的调动的时候我们才能知晓。前几次秦人的声势都很是浩大,所以我们都清楚知道他们的动向,可这次他们调动人马却很是小心,完全不让我们知道,所以……”
“那你们怎么现在却又知道了呢?”冒顿瞪着他问道。
“只因为我们捉到了一个走到草原上来的猎户,从他的口中得知了现在边城中的人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