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这一剑不仅能洞穿一切生命,更能将对手的斗志击得粉碎!
伯贡子除了退避之外,竟已别无选择。
但他的反应绝对不慢!
后退、闪身、拔剑,一气呵成。
但,剑堪堪拔出,殒惊天的剑势再度将他笼罩于慑人杀机之中!足以压垮人的灵魂的杀机使他除了退避之外,竟再也无暇去完成其他任何动作。
一招未出,伯贡子已被迫一退再退,一连退出九步!
伯贡子全身冷汗忽然一下子全冒了出来,湿透全身。
后退一步,其脚步所踏之处都留下越来越深的印痕,以青石铺就的街面支离破碎。当他倒退至第九步时,步伐所踏之处,青石崩裂得粉碎,并四向激射,足见伯贡子此时所承受的空前压力。
他只感到对方的剑势如滔滔之水般汹涌不绝,根本不容他有一丝一毫喘息之机!在这空前强大的剑势压迫下,使他有种无法呼吸、真气运行极为不滞之感,且这种感觉逐渐加强,最后似要虚脱而亡。
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已看出这“黑衣人”的真正目的不在取伯贡子的性命,而是为了借伯贡子做掩护突出重围!伯贡子乃南尉将军伯颂之子,众人必然投鼠忌器。如此一来,“黑衣人”即可借机在包围圈中找到突破口。
伯贡子自身此时亦已明白这一点,这使他既惊且怒,却又无可奈何。在此之前,他一直自视甚高,颇为自负,就在昨夜宴席上他还有意戏弄战传说,以内家真力震碎战传说的酒杯。直到这时,他才猛然顿悟,平时自己聊以自诩的武学修为,其实不过只是雕虫小技,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根本就没有施展的余地!
苦悲剑如鸟翔鱼落般划过一道惊人而优美的弧线,当伯贡子尚未回过神来时,殒惊天的剑已完成了与他的剑的第一次碰击!
“当……”的一声,早已有虚脱力竭之感的伯贡子只觉手中兵器如中魔咒,再难把持!
眼看即将遭遇兵器脱手之耻的伯贡子心中的战意与好胜之心终被全面激发!一声暴吼,他双手紧握手中之剑,催发自身极限的修为,竟及时控制住了手中的兵器,且还顺势向殒惊天还以一剑。
这一剑自然根本不可能伤得了殒惊天。
殒惊天剑尖在地上一点,火星四溅之时,他的身躯已如鹰隼般高高掠起,越过伯贡子,向其身后的房舍屋顶遥遥掠去。
伯贡子此时心中已惧意全无,他还待再追,孰料尚未迈出一步,忽觉喉头一甜,一股热浪疾冲而上,一下子涌入了他的口中。
伯贡子心中一凛,牙关紧咬,将已涌入口中的鲜血又强行咽了回去,却再也无力追击。
虽然伯贡子竭力掩饰,但他的脸色却已煞白如纸,浑身冷汗涔涔!
“请借剑一用!”战传说在伯贡子被攻得连连后退时,便知“黑衣人”是要由伯贡子这一方向突围,当机立断,闪至一名坐忘城弟子身侧,伸手疾拍此人腰间所佩的剑,那人尚未回过神来时,佩剑已被战传说贯入剑鞘的气劲激得脱鞘飞起。
而此时,战传说正好已冲天掠起,一伸手,脱鞘飞起一人多高的剑正好落在了他的手中。与此同时,他冷眼瞥见“黑衣人”已挫败了伯贡子,正向屋宇遥遥扑去。
战传说长吸一口气,身形暴旋,如旋风般冲天而起,自斜侧直向对方截杀过去。
惊人的弓弦声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箭矢如飞蝗般向殒惊天疾射而至!
这一次,这些箭手所射出的箭矢远比南尉府的阻杀之箭更准、更狠!因为南尉府中阻杀殒惊天的只不过是普通府卫,而此刻隐于房宇顶上的箭手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的精锐好手。
殒惊天唯有以剑相挡!
剑芒闪掣,如同在殒惊天的身侧升腾而起的一团诡异的乌云,在一阵密集的“叮当”声过后,第一拨箭矢被殒惊天悉数拨飞,但因此他的身形却不得不为之一滞。
战传说手中的剑于此刻在屋檐的边椽上一压即挑,以绝妙无伦的手法将长长一列青瓦以柔和剑势挑得飞起,如一条巨大的灵蛇般反卷而出,从殒惊天正面向他飞噬而至!
如此巧妙的手法顿时引来四周彩声如雷!殒惊天毕竟比战传说先行一步,一时间战传说必然难以赶上前者,而此时他临阵心生一计,竟借屋顶的青瓦为己用!一时之间,长达二丈有余的一列青瓦似断似连,向殒惊天当胸射至,声势骇人!
殒惊天虽再无诛杀战传说之意,但却也被战传说的穷追不舍激起了好胜之心!单掌如灵蛇般向卷至的青瓦拍去,而苦悲剑已自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反向暴削!
青瓦被掌风扫得粉碎的同时,及时封住了战传说的凌厉剑势。
双剑相触的一刹那,战传说剑身一压弹起,在极小的范围内闪掣飘掠,看似不经意的挥洒,却隐含天地至理!刹那间,战传说已将空前充盈的剑意挥洒得淋漓尽致,纵是强如殒惊天者,亦不由心生难以抵御之感,只觉对方的剑法浑如天成,已妙至毫巅!惊愕之际,他已在不知不觉中为战传说完全牵制,失去了脱身而去的最佳时机。
一柄平凡之剑竟被战传说使得如此出神入化,观者无不动容!石敢当等见识过战传说武学的人,更是震愕莫名,不知战传说何以在短短时日间,武学修为竟增进如斯!
“难道他击杀哀将并非只是机缘巧合?”青衣心中不由闪过此念。
而伯贡子见此情景,心中极不是滋味!这时他才明白战传说的武功其实远在他之上,事实上自己昨夜的举动无异于自取其辱!只是当时战传说没有与自己针锋相对而已。
战传说自身亦是既喜且惊!此刻,他的确感到自己的功力已非进入隐凤谷之前可比,但这种变化其实在地下冰殿中他就已感觉到了。当时歌舒长空要利用他的龙族血脉,以及石敢当的“星移七神诀”,化解他体内“太隐笈”留下的隐患,并由此达到“龙凤之气交融、夺天地造化”的目的,使其功力攀至无穷太极之境,没想到最终此事未成。却因“星移七神诀”的作用,使战传说因祸得福,功力激增至与歌舒长空相若之境界!
而后,他遭遇“涅磐神珠”后,亦感到自己有了某种变化,但这种变化似乎并非在功力方面。事实上他在杀了劫域哀将之后,便感到自己的功力与初出地下冰殿时并无太大的区别,最大的区别应不是在功力的提升!他清晰地感觉到这种改变是存在的,只是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而已。
此时与殒惊天一战,他忽然有所醒悟了。涅磐神珠虽然也提升了他的一部分功力,但更多的功力却因为他的躯体尚不能承受,为免去爆体而亡之祸,他及时将无比强大的气劲转移至哀将体内,当时哀将自身功力本已提升至最高极限,突然再有如此惊世骇俗的真力灌入其体内,立使之爆体而亡!而战传说最大的改变却是在对武道的领悟力的改变!
这一点,最早的一次就是体现在战传说以言语吓阻哀将,指出哀将苦悲剑的致命弱点,使之不敢以苦悲剑对付他,从而改以邪寒罡气出击。当时情况瞬息万变,生死仅在电光石火间,战传说竟能及时地点出了对方的致命弱点,实是连他自己都大感意外。
在战传说的记忆中,他对武道的悟性本是在同族中同龄人之下的,对父亲所传的剑法,他总是无法领悟其中最为玄奥的精华,虽是潜心苦练,却每每总是在最后关头无法达到质的飞跃。
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认定了自己的习武天分并不出众。
但自从隐凤谷的那场惊变之后,一切都已在悄然改变。
此刻与殒惊天一战时,战传说再一次感受到了这一点的变化。
他自幼随父亲战曲习剑,剑在其手,便会自然而然地使出已不知习练过多少遍的剑法。
但这一次,剑在手中,给战传说的感觉却与往日已有了某种神秘的改变,剑仿佛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心中则有极为充盈的剑意在奔腾激荡!手中之剑在虚中划过的每一道轨迹,都极为美妙,剑身与虚空剧烈的摩擦所引起的颤动带给他的是无比新奇的感觉。
手中之剑给他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亲切,以至于使他萌生了无比的自信与激情。
同样是父亲所传的剑法,战传说今日却如水到渠成般真正地挥洒出了它的精蕴所在!
手中之剑的每一变化都被战传说演绎得浑然天成,无懈可击,丝毫没有突兀感。
这才是真正的属于龙族的剑法!
战传说的剑法看似与往日并无太大区别,但事实上未改变的只是剑式,而剑意却已完全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他的剑道修为又完成了一次如破茧化蝶般脱胎换骨的变化!
无怪乎连殒惊天也颇有棘手之感!
而事实上,殒惊天之所以处于被动,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平时惯用的兵器是神虚枪,此刻却让他舍弃已用了数十年的称手兵器而改用剑,纵是苦悲剑绝非凡兵,但对殒惊天而言仍是毫无益处,反而成了一种累赘。
但殒惊天却别无选择!
他的枪法在坐忘城可谓人皆尽知,一旦祭起神虚枪,他的身份必将立即暴露无遗,届时坐忘城岂不一片大乱?
加上殒惊天已不愿伤害战传说,出手有所顾忌,而战传说却恰恰相反,如此一来,此消彼长,殒惊天的形势顿时有些吃紧。
斗转星移间,两人已激斗了十数招,虽一时高下难分,但殒惊天却心急如焚。
急中生智,他脚下暗运真力,“咔嚓……”一声,屋椽立断,他整个身形顿时急坠而下。
身形未落,殒惊天就暗暗叫苦!
原来屋内亦早已埋伏了不少人马,未等他落下,几杆长枪已闪电般自几个不同的方位向他疾刺而至。
枪法虽是不俗,但在殒惊天这等以枪为兵器的宗师级高手眼中,却是不值一哂!左掌倏然下插,翻飞之中,几人同时失声惊呼,四杆长枪已齐齐脱手,且被殒惊天顺势一带,立即自他身边疾擦而过,向紧随其后的战传说穿射而去!
而殒惊天则如神兵天降般落入人群中,顺手再夺过一杆长枪,有枪在手,殒惊天神威大振,内力疾吐,便见万点寒芒如炸开的光球般以他为中心,遍及三丈之内。刹那间,隐伏于屋内的十余人已有大半被他的枪扎中大腿,倒跌出去。
众人不知这已是殒惊天手下留情,齐声惊呼,皆为“黑衣人”神出鬼没的枪法所慑!好在守在屋中之人的武功皆是平凡之辈,若换了伯颂等四大尉将,只怕早已认出这“黑衣人”就是他们的城主了。
趁众人略一怔神之际,殒惊天飞身撞坍一堵屋墙,疾掠而出。
脱身得快,止步亦快!
殒惊天刚自屋内冲出,立即蓦然止步!
他赫然发现邻街的房子后面,又有百余人层层包围,其中就有他麾下的北尉将及东尉将。
看来,四大尉将对他的确忠心耿耿。当南尉府传出杀声之后,几乎每个人都立即将眼前之人与城主女儿失踪的事联系在一起!为此,人人奋勇争先,心中都暗自发誓决不会放过劫走小姐的逆贼!
只是,他们的一片忠心此时却让殒惊天哭笑不得。
稍一犹豫,如影随形而出的战传说又飘然落在与他相距不过三丈远的地方。
就在殒惊天不知所措之际,突闻有人振声高呼:“城主女儿在此,谁也不要轻举妄动!”声音如破锣,难听之极。
战传说、两大尉将为之一惊!
殒惊天亦是大吃一惊,忖道:“怎么又冒出一个城主的女儿?”
正思忖间,那难以入耳的声音继续高呼道:“帮主莫急,我来救你了!谁要敢动我家帮主一根毫毛,我便杀了这丫头!”
殒惊天暗忖道:“此人口口声声呼帮主,指的是我吗?我何时成了什么帮主?”
正疑惑间,只听伯简子振声高呼:“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小姐在他手中。”
“帮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那破锣般的声音大声呼道。
殒惊天见四周的人皆暗含不甘心之色,却不得不无奈地闪开一条道来,连战传说也是一脸失望之色。他终于相信每个人都认定的所谓的帮主,就是指自己了。
殒惊天这才手提着苦悲剑大步流星地向正街方向走去,转过巷口后,只见正街街口有两匹战马在来回兜走,其中一匹马上坐着一个人,如殒惊天一般,也是一袭黑色夜行衣,在他的身前马背上横放着一个大布袋,布袋不时蠕动,想必袋中就是小夭。
另一匹战马被此人牵着,上面并无骑者。
四周依旧是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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