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诱得剑上所摄十三冤魂反噬你自身,那么我将可不战而胜!”
哀将神色倏变!
战传说继续以言语对哀将施以巨大的压力:“若我所猜没错的话,你们是因为惊怖流的缘故,才会不远千里来到隐凤谷的,惊怖流之所以这么做,只是要利用你们,难道阁下会甘心为他人所利用?”
略略一顿,战传说似乎有意留给哀将思索的余地,随即道:“若你依我之言而行,那么不但可如愿得到寒母晶石,而且还可全身而退,否则,你我相争,斗得鱼死网破,最终得利的只会是惊怖流!”
说到这儿,他神秘一笑,紧接着道:“惊怖流更阴毒的计谋还在后头,他们可以将有关寒母晶石的消息透露给你们,同样可以在你们遭受挫折后,把你们出现在隐凤谷的消息在整个乐土散布。到那时,即使与你们没有直接利益冲突的乐土诸派族,也不会容忍你们在乐土境内如入无人之境,那时只怕要折返劫域已是难上青天!”
哀将当然知道大劫主之所以会让自己领三十银盔劫士赶至隐凤谷,的确是惊怖流在其中起了作用,战传说所言可谓一语道中。加上战传说还道破他苦悲剑的弱点所在,这更使哀将有所忌惮,他的语气开始有所松动了:“歌舒长空似乎与你有隙,本将又凭什么信你能交出寒母晶石?”
战传说道:“很简单,歌舒长空之所以窃取寒母晶石,就是为了营建一个地下冰殿,以保全他的性命。如今,他已能够离开地下冰殿,如正常人一样生存下来,寒母晶石对他来说就已毫无用处,他又何必强留此物?你说的不错,我与歌舒长空有隙,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尽力避免与你一战,只想在隐凤谷中与你各取所需。至于对隐凤谷的仇恨……你应该明白,隐凤谷今日之情形,已是风中残烛,何须劳他人之手毁灭?”
战传说的话似乎提醒了哀将什么,本在迟疑不决的他忽然脸色一沉,沉喝一声:“你们皆已是刀下鱼肉,根本不配与本将讨价还价!”
战传说仰天长笑道:“你所凭借的不过是邪兵‘苦悲’,但有一事你瞒得了他人却瞒不了我:至今你能不能随心所欲地驾驭此剑,还须时时提防那被血符摄制的十三剑客之强大意志力反噬你自身!因十三大剑客皆为你所杀,一旦反噬,其可怕程度可想而知!而我已有十足的信心能激发苦悲剑,使你无法驾驭它,所以,你根本没有半点胜我的机会!”
哀将绝对称得上是一个自负的人,本不应会轻易为他人的言语所动,但战传说言语神色间所显露出来的无比自信及胸有成竹,却使他心中莫名地感到极不踏实。
战传说的笑意更为从容不迫。
哀将神色变了变,忽然怪笑一声,沉声道:“本座无须借助兵器也照样能取你性命!”
此言甫出,哀将身形暴进,挥掌疾取战传说前胸!邪寒罡气如惊涛骇浪般席卷而出,方圆数丈之内,顿时完全在这无俦一击的气势笼罩下。
战传说的眼中倏然闪过一缕成功后的喜色,这目光使哀将心中陡然一震,暗感不妙。
“你上当了!”战传说的声音虽轻,但在哀将听来却振聋发聩。
战传说毫不避让地正面迎击对方的邪寒罡气,双方掌势一发即至,毫无回旋余地。
一接之下,哀将倏觉有强大无比的火热气劲如排山倒海般向自己悍然袭至,瞬息间他的体内已被这空前强大的气劲完全充斥,而此时战传说已斜斜飘掠出数丈开外。
哀将惊惧至极点!
他无法想象战传说竟能有如此强大的气劲,其势之强,连哀将这等级别的绝世高手也根本无法承受。
此念在哀将心中一闪即逝,他听到了自己躯体内传出的心惊动魄的异响——那是他的骨骼、经脉因为无法承受超越人想象力的内家气劲而开始崩裂断开。
强悍卓绝如哀将,此刻他的眼中亦显露出绝望恐惧的眼神。
一声如来自地狱的嘶喊后,“啪嘞”一声,哀将的身躯忽然爆开,化作无数碎片,血腥漫天,曾经不可一世的哀将竟荡然无存,情形骇人之至!
隐凤谷一片死寂,似亦为这骇人一幕所惊呆了。天地间只剩下夜风掠过隐凤谷两侧山峰所带起的鸣咽般的风声。
此时,被飓风冲散的银盔劫士已重新聚作一处,他们中虽有少数人受了伤,但却仍对此行充满了必胜的信心,见哀将与战传说对峙时,他们正准备赶来接应,恰好目睹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众银盔劫士顿时惊呆了!他们无法想象,为何先前战传说连应付三名银盔劫士也并不十分轻松,却可在举手投足间使哀将灰尽烟灭!饶是银盔劫士悍勇无比,亦为此情景胆寒不已。
他们怔怔地望着跌落插入土中的苦悲剑,一时手足无措,进退两难。就在这时,他们感到战传说的目光已落在了他们的身上,顿时众人感到死神与自己前所未有地接近。战传说仅仅是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竟使银盔劫士斗志全无,人人面如死灰。
蓦地,“当啷”一声,不知谁将手中的奇形兵器弃于地上,这一举动立使得众人更添不安惧意。终于,众银盔劫士齐喊一声,不约而同地发足向隐凤谷外狂奔,刹那间来势汹汹的劫域中人自隐凤谷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几具尸体及那柄邪兵“苦悲剑”。
一切都如在梦中发生般不可思议。
就在隐凤谷西侧峰巅,一直有人密切注意着隐凤谷中所发生的一切。
此人便是小野西楼。
原来小野西楼与哀邪不欢而散后,并未就此对隐凤谷的事置之不理。事实上她也决不可能不理此事,因为隐凤谷之行,关系着千岛盟盟皇之子的安危生死。
原来,小野西楼进入乐土与惊怖流联手对付隐凤谷,是奉盟皇之命为得到凤凰而来的。三个月间,盟皇唯一的皇子突患重疾,盟皇遍寻千岛盟良医也无济于事。最后,千岛盟医道中最德高望重的齐一断言,要救皇子,唯一的可能就是得到传说中的凤凰神血!凤凰乃四大神兽之一,无形可辨,无迹可遁,唯一的机会便是在凤凰五百年一次的涅槃时,也许可以得到凤凰神血。齐一告诉盟皇,乐土有一名为隐凤谷的地方,传说三个月后凤凰便将在此地涅槃重现,唯有遣出高手进入隐凤谷,才有可能得到可救皇子之药。
身为盟皇驾前三大圣武士之一的小野西楼,便是在这种情形下,向盟皇请命前来乐土的。一则因为她听说隐凤谷中有一奇兵名为“长相思”,“长相思”可与天照刀相辅相成,使天照刀的“天锋”被激发,威力更精进一层。也唯有完全开启了天照刀的天锋,方有更大的把握对付四大灵兽之一——凤凰。
小野西楼视天照刀如自己的性命,得知有机会能使天照刀的威力臻更高境界,她当然不愿错过。
何况,盟皇对她有救命之恩,如今皇子有难,她又岂能置之不理?她是千岛盟三大圣武士之一,亦知乐土中潜有千岛盟的势力,而对付隐凤谷,也许不用她亲自出手便可成功。种种原因促使她毫不犹豫地请命赶赴乐土。
四年前,千岛盟十大刀客之一的小野尚九的夫人携独生女儿小野西楼前去天照神庙进香,天照神乃千岛盟万民敬奉的大神,亦是千岛盟的武神。崇奉武神,在苍穹诸派中唯有千岛盟有此独特的习俗,由此可见千岛盟尚武之风气。
就在那次进香时,当时年仅十三岁的小野西楼意外地得到了天照神刀,一向不喜刀道的小野西楼竟对天照神刀爱不释手。
小野西楼之父小野尚九乃千岛盟十大刀客之一,对天下名刀自是了若指掌。当他发现小野西楼无意中得到的刀竟是天照神刀时,不喜反惊。
因为他知道此刀可谓是千岛盟刀中之王,但天照刀是为盟皇的御弟千异王爷拥有,所以极少有人能一睹天照刀的真面目,没想到竟会不可思议地落入小野西楼手中!天照刀乃世之珍物,垂涎此刀的人不知凡几,只是慑于千异的绝世修为以及皇室势力,无人敢公然争夺。
千岛盟地位最为尊崇者虽为盟皇,但并不等于所有人皆对盟皇心悦诚服。有几股力量正在伺机而动,准备将盟皇取而代之,其中就有密印教、九州门等,尤以密印教对盟皇威胁最大。
小野尚九想到的是若外人知道天照刀落在小野家,那么也许即将招来无数祸端,纵然他乃千岛盟十大刀客之一,仍将疲于应付,本是安宁平静的生活从此将一去不复返。
更关键的是皇宫宝物莫名落于小野家中,若是传入盟皇耳中,让小野尚九如何分辩?千异孤身前往大冥乐土挑战乐土各路高手一事千岛盟并无几人知晓,小野尚九亦是如此。何况即使知晓此事又能如何?连小野尚九自己也绝难相信天照刀是在千异与战曲一战后穿越千里虚空落到小野西楼手中的。
小野尚九左右为难了——将天照刀留在家中,无疑是一个累赘;若将天照刀呈交盟皇,却又难以解释自己是如何得到天照刀的,有损自己一世盛名。
一番权衡之后,小野尚九最后决定前往皇宫所在的上殷城探听消息,待查清天照刀何以会由千异王爷手中流落民间后,再作决定。临行前小野尚九让夫人好生保管天照刀,不得向外透露任何风声。
于是小野夫人在家忐忑不安地等候夫君从上殷城归来,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七日后她等到的却是小野尚九的尸体!小野尚九的尸首是上殷城一位对小野尚九甚为仰慕的刀道武士送来的,据说小野尚九是死在上殷城一间客栈中,死前曾受到数十名蒙面高手的围攻,最后小野尚九血战而亡,连同客栈所有伙计、住客皆被杀得一干二净,未留下一个活口。最后袭击者还在客栈中放了一把火,死者尸体皆被烧得面目全非,小野尚九能被认出,是因为他所佩那柄奇长无比的刀,以及小野尚九在一次巅峰之战中被斩断的中指断痕。在千岛盟,刀道中人不知小野尚九的绝对不多,而知道小野尚九者,必然知道他的刀足有寻常之刀两倍长,亦知道小野尚九一生之中最辉煌的几次决战!
得知小野尚九亡于上殷城后,世人皆感惊愕,不知一直久居偏隅之地近十年、已极少走动江湖的小野尚九为什么会亡于上殷城。至于他的被杀,更是众说纷纭。毕竟任何一个绝顶高手的成名,都会因为诸多原因结下各种仇敌,小野尚九也难以例外。
小野尚九惨遭袭杀对小野家族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小野夫人悲怒交集之下一病不起。小野家族失去了小野尚九这一顶梁之柱,摇摇欲坠,而藏在小野家族的天照刀此时更成了一个巨大的隐患,没有了跻身千岛盟十大刀客之列的小野尚九的守护,天照刀随时都可能为小野家族引来杀身之祸。
一时间族人皆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安葬了小野尚九后的第三天深夜,一场浩劫悄然降临于小野世家!突然有十数人闯入小野世家,见人便杀!而小野世家除小野尚九外,再无他人习练武学,仅有的百余家丁根本无法抵挡这十余个蒙面杀手的进攻,小野世家顿时沦为人间地狱!
十三岁的小野西楼是在睡梦中被惨呼声惊醒的,因为母亲小野夫人重病,她已迁来与母亲同居一楼。小野西楼惊醒后,只见窗外火光四起,惨叫声、奔走呼号声、楼宇倒塌声以及其他各种嘈杂的声音掺杂在一起,显得说不出的混乱。曾经富甲一方、家势兴旺的小野世家此时竟如风中残烛!
小野西楼顺手取过床头挂着的一柄短刀,这柄短刀是父亲小野尚九为了让她答应将天照刀收藏起来,而用来与她交换的,为此小野尚九不知费了多少口舌。取过短刀,小野西楼快步跑入母亲的房中,只见母亲正支撑着勉强坐起,本就被病魔折磨得十分消瘦的脸颊更显得毫无血色。即使只是从病榻上坐起来这一简单举止对她来说也难以做到,侍候她的侍女早已骇得迈不出一步!小野夫人见女儿进来,急忙指着墙角处喘息道:“快……西楼……”
小野西楼顿时明白了母亲的意图:墙角处正是埋藏天照刀的地方,母亲一定是要自己取出天照刀交与入犯小野世家的人,以尽量保存族人的性命。
但小野西楼却并未依照母亲之言行事。
小野夫人喘息着催促道:“他们都是……有武功的人,又……又不像为劫财而来,很……可能就是为了……为了那把刀,只要交出刀,就可保全族人性命……”
小野西楼上前扶住了母亲,以出奇冷静的语气道:“母亲,恕西楼难以从命。”
小野夫人大惊失色,又气又急,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