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聪神色微变,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晏聪出手,风雪骤起,卷起一道狂野之极的雪暴,向箭雨狂卷过去。
那漫无边际的乱箭在劲风之中几乎都东倒西歪,但却仍然使乐土军伤亡不断。
便在晏聪出手的那一刻,号角之声徒然响起!漫天箭矢顿止,那一片茫然的雪暴之中依然无法看到更远处的人影,晏聪所卷起的风雪带着强烈的锐啸,几使所有人耳目失聪。
唯有晏聪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以无可比拟的速度破空而至的利箭。其速之快,远胜前一拨箭雨。
是高手!
晏聪立即断定,凭此人的修为,其地位应在劫域四将之间。
晏聪不惊反喜。
劫域四将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而此时劫域便只剩一个幽将,若此时是幽将亲至,劫之亡必成不可扭转之局。
狂澜刀倏起即落。
“轰……”巨大的气旋在空中炸开,无可抑制的气流四散冲开!那破入雪暴中的箭再也无法对晏聪构成任何威胁。
但却在这时,晏聪赫然发现那目标脱出他的气机之外,他心中一凛,身形飘落,而此时四面唯有风声雪雾和一地的狼藉残尸。那漫天的箭雨像他出现时一样神秘消失了。
晏聪认准一个方向,疾掠而过,快不可言。他不愿错过与劫域人决战的机会,求战心切的他,甚至忽视了他更重要的职责指挥他的部属尽快包抄劫域人。
禅战士略略从刚才的攻击中回过神来,晏聪与他们已经相距甚远。
可是,晏聪却扑了个空。
他在一行足印前站定,神色愕然。从足印看,袭击他的高手仿佛突然凭空消失了,再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晏聪静立片刻,若有所思地向另一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隐约有一队人马飞速离去。不由又惊又怒。
看来,最后向晏聪出手的高手,与其他劫域人并非埋伏在同一个地点。其目的就是要为大队人马争取撤退的时间。
劫域伏兵在幽战的带领下,按照尊嚣的计划撤离。幽战本不想急于撤退,但却感觉到来自晏聪的威胁。当晏聪那强大的气势将他完全罩住的时候,他几有喘不过气的感觉,幸好此地是雪原之上,昔日自鬼将那儿学到的遁术在紧硬的地上或许无用,但在劫域雪原,却可以帮助他成功躲开晏聪的追袭。
尊嚣望着那逶迤而来的乐土前锋军,眼里闪过一丝残忍,他知道晏聪一定会来,对于这样一个刚居高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来说,连连受挫,只会激发其心里的傲气,心中傲气太重,必将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情,晏聪也难以例外。
在如此风雪的天气之下,因为没有粮草,晏聪不可能会有机会在这里安营扎寨,除非他知道天司危能够很快赶到这里,但这却不可能,因为所有去与天司危联系的传信兵全被截杀。
“恭喜幽战将军旗开得胜。一会儿还须借助将军的神箭,相信将军不会推辞吧?”尊嚣微微笑道。
“一切听凭你的吩咐。”幽战提醒道,“不过晏聪此人武功极高,只怕我们都低估他了!”
“我看到的却是一个只有匹夫之勇的晏聪。”尊嚣不置可否地道,稍顿向幽战问道,“知道我们为何只以鼓声传信吗?”
“因为此时天昏地暗,帅旗所在并不能让所有人远处看清,唯有鼓声才能传入人耳”幽战心中不屑。心道:“如此简单的问题也来问我!”
“那我为何要在诸山之上设下那么多的帅旗?”尊嚣指了指不远处几个雪坡高地上的帅旗又问道。
“幽战不知。”
“你说得好,在如此天气里,能远远看见帅旗所在的人确实不多,除非是真正功力高绝之人,但我相信晏聪一定可以看到,此时他们已是疲军,风雪遮天,无法得知我们的虚实,唯一可以扭转战局的就是擒贼先擒王。晏聪从来自信自己的武功,听说劫主也是为其所害,此刻乐土军士气积弱。他想提高士气就得兵行险地……”
幽战的眼里闪过一丝亮彩,顿时明白尊嚣之意,心中暗服,道:“尊将军果然妙计!“
尊嚣心中叹了口气,微有些感伤,他拥有无上智慧,却是用来对付故土的战士,这真是一种悲哀……
晏聪追着幽战的方向,也是那支响箭升起的方向疾行了十多里,突然发现一道平坦的的雪原,无数的脚下印向远方延伸而去。
“大人,这里应该就是普罗西河。”一旁的人提醒道。
“他们是从河上行过去的?”晏聪问道?
“正是,普罗西河一入冬便会结出厚冰,成为冰河,此时河面可下场行车马!”此人是出兵之前在乐土找到的劫域向导,对劫域的地理很熟悉,所以晏聪一直带在身边。
“哦,那我们也可以从河面上行过了?”晏聪反问道。
“是的,大人。此冰厚过三尺,我军通行应无问题。”
“传令,一营两千战士兵先行渡河,扫前前方障碍。”晏聪沉声吩咐,他虽然想急着追赶敌人,但是却知道也不可以全然冒进,对极北的荒原他并不熟悉。
前锋一营迅速渡河,那宽阔的河面如平地一样,上面积雪上再次留下了无数的脚印。见一营安然渡过,晏聪松了口气,知道对方不可能在这空旷的地方设下埋伏,他再也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时间。
“过河。”
“你在担心晏聪?”花犯望着神情肃然的战传说道。
“是的,如此风雪的天气实不宜急行军。前方曾传来晏聪粮草被烧的消息,我担心他会因此冒进。”战传说道。
他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以前的晏聪会谋定而后动,甚至可以隐忍多年,但今日的他与昔日不一样了!”
“不一样?”花犯意外。
“自从他被灵使所抓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武功进步之快让人难以相信,可性情却变得躁动。如果粮草被烧却未能原地待援,后果难料啊。”战传说不无忧虑地道。
“晏聪之败本是必然,事实上他不过只是一个诱饵,诱得劫域大举出击,然后由乐土大军一举而歼……”巢由公子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战传说和花犯同时一惊,脸色顿变,吃惊地望着巢由公子,愕然到:“此言当真?”
“不错,一开始他便只是一个诱饵,大劫主之战他一战成名,也因此成了整个劫域的大仇人,如果他领了前锋军出战,必定会激起劫域人的仇恨,那样敌人一定会不惜一切对付他。之后以给他两万人马,那是因为,唯有这么多人,才会让劫域不得不动用所有的兵力来出战,否则他们面对前锋军,没有必胜的信心。”巢由胸有成竹道。
战传说神色凝重。如果巢由公子所说是真,那么冥皇把两万多战士的生命作为诱饵,生命在冥皇的眼里如此微不足道,唯实让人心寒!他不由得扭头望了一下花犯,却见花犯低头凝视着他的剑,握剑的手,关节微微泛白。
半晌,花犯长吸一口气,转身便向自己的帐中行去。
战传说和巢由公子不由得对视一眼,却再无话可说。
“轰——”“轰——”晏聪的前锋大军刚行到河中,天空中突然飞落下无数的巨大石头,巨石落到河面的坚冰之上激起无数的冰屑和雪雾。
晏聪的脸色都变了。巨石所过之处,那些乐土战士如纸人般飞开,血肉模糊,人仰马翻,那冰屑如箭矢一般,被射中之人无不惨号不止。
“快速渡河……”晏聪低吼一声。
“哗——”一块巨石再落下,却在冰面上砸开一个巨大的冰洞,冰面之上裂开一道长长的冰隙!
巨石依然不停地飞落,但所激起的不再是冰屑,而更多的是水,河面的坚硬冰竟被砸开。一些战士也因此落入冰河之中。
晏聪心中大恨。
虽然他担心有埋伏,但却没想到对方竟会在河面的冰上做了手脚。能被这巨石砸开,说明这冰不会有预期的那么厚,最有可能是对方在不久前先将冰全部砸开,然后再重新结冰,在短时间里冰层并不太厚,如果只是一队轻骑那不会有问题,但如果人马太多又加上巨石重击,这还未能结成的冰河将再度破碎。而他的两万前锋军将面临着无可估计的灾难……
巨石并没有因乐土战士的哀号而停止,冰河开始加速度破碎,更多的人掉入河中,更多的人因为混乱竟被自己的同伴挤入河里,但大家就是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岸,不是彼岸就是此岸。于是前方的战士拼命前冲,后面的战士拼命后退,乐土前锋军顿时分成两个部分,晏聪几乎无法控制场面,唯有随着战士往对岸飞掠。
巨石未停,但冲上对岸的乐土战士的灾难并没有结束,迎接他们的却是无数的箭矢。晏聪心中的怒火燃烧到了极点!他知道如此下去他们的前锋军只怕没能见到对方,就会全部溃散。此刻他的人马分成两部分,能够安全渡河的不过数千残兵,另外有些人逃回对岸,还有数千人掉入冰河之中,能从水中起来的人少之又少!此次可谓是大败,最窝囊的还是连敌人影子也没能看到。
晏聪铿然拔出狂澜刀,目光里闪出如火的杀机,穿透雪雾的目光紧锁在不远处一个雪坡上的敌军帅旗。他知道唯一可以扭转局面的方法就是斩杀敌方主将,以壮自己战士的斗志,乱敌之心。他很自信,劫域除大劫主之外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而大劫主却已被他击下山崖,活着的可能并不大!劫域主帅最可能就是幽将,这些人还不曾放在他的眼里!
箭如雨,但在晏聪的身前如同隔着一堵极厚的无形气墙,冰化水,水化气,气成雾,在炙热的狂澜刀刀气之中凝成巨大的球,晏聪完全消失于其间。
乐土战士士气略振,至少他们还有一个晏聪,一个曾力杀大劫主的绝顶高手。
盾牌手立刻自动组织,刚开始被打得措手不及的乐土战士开始还击,不过占着地利之优,劫域占士仍有着先机,乐土战士一上岸便伤亡了近千人,再被几轮狂射,能战之人竟然不到五千。战况异常惨烈。
身后就是冰河,唯一的机会就是向前突围!
反击与被反击,杀戳在战场之上唯有一个字能够终结——血!
血,晏聪身上在流血,却并不是他的,而是来自劫域的战士,没有人可以阻挡他的脚步,他的目标就是要杀到那帅旗之下斩杀敌将。
雪雾中,晏聪如聊世魔神。强大的气焰似给他镀上了一层魔火,那无形的气焰在虚空中凝成巨灵恶兽之状。以一往无回的气势直逼雪坡。
帅旗动了!昏暗的雪雾并不能掩住晏聪的目光。他看到那帅旗迅速地向雪坡之下退去。敌人已经知道了他的意图,在难以抵挡他的情况下选择了撤退的方式以保全。但他怎么肯放过诛杀对方主帅的机会……
晏聪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人少,血溅得他满身满脸,分不清是敌人还是自己的,他终于杀到那帅旗之下,但他呆住了!那准备远逃的帅旗竟是三只雪狼所拉的小雪车之上的装饰。帅旗之下根本就没有守卫,或者说曾经有,但在那个驱动帅旗逃跑的时候便不再有人守着这帅旗了。
晏聪心中一阵寒意狂升而上。他中计了。
号角声中,他看着敌的帅旗高高地飘在另一个山头之上!斗大的“幽”字在寒风中猎猎飞扬,但却似乎蕴涵着千万的力量,影响着整个战局。
果然是幽将亲自来了。晏聪暗忖,虽然刚才上当,但知道督战之人是劫域唯一剩下的幽将,他心中又大喜。因为如果他能一举击杀幽将,使大劫域群龙无首,那就算折损了这几千战士,也是值得。所以,他丝毫没有犹豫,转身向那帅旗的位置扑去。
天司危望着那漫天的飞雪,本来存在的道路早已不见踪迹。北方的天空比想象中的还要冷上一些。他依然没能收到晏聪的消息,隐隐的他心头升起一种不祥的阴影。他本想快速行军,但大雪封山,大军的粮草完全无法推进。若是强行逼进唯一的可能就是战士病倒,战马冻死。他没办法,唯有就地扎营。突然间他觉得无法把握眼前的这一场未知的战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暗地操纵着这一切,他不过是受着这不可逆转的力量推着他走向这战争的前端。
“报——”一人推开大帐,跪向天司危。
“何事!可是有晏将军的消息?”天司危沉声道。
“禀司危大人,我们自九歌城送来的粮草被人劫走,仅有一人逃出,其余全都战死!”那人不敢担头看天司危的脸色。但他知道此刻天司危的脸色一定极度难看。
“将他带进来。”天司危缓缓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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