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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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天下- 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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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吾也不再坚持,道:“就算为城主报了仇,若是不为城主昭雪,让乐土人仍以为城主有罪,我们坐忘城上下也难以心安。”

    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道:“死亡,对于我们来说,其实是微不足道的事,如果城主是战死沙场,那才是死得其所。如今虽然同样是为千岛盟人所杀,但却是死得不明不白。”

    战传说点了点头,忽然道:“为何我说我是战传说,你不问更多的事?”

    “因为我相信你。”昆吾道,“相信你,我便相信你的一切,即使你的过去我一无所知,就如同城主相信我一样。或者说,是城主如此待我,才影响了我。”

    战传说“哦”了一声,道:“听你这么说,似乎你的过去是一个秘密。”

    昆吾竟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过去的确是一个秘密。坐忘城中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城主,都并不真正地知道我的过去,但城主却依然信任我——绝对的信任!这正是我最敬佩殒城主的地方。”

    战传说感慨地道:“是啊,像殒城主这样顶天立地的人物,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天理何在?”

    顿了一顿,他说出了他总觉得有些难以措辞,却又不得不说的话:“可是,在禅都的这几日,我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虽然冥皇高居乐土万民之人,但事实上乐土仍是千万乐土人的乐土,而非冥皇的乐土。所以,我就想若是因为对冥皇一人的仇恨,而将祸乱加诸于乐土之上,那是不是也是乐土的罪人呢?”

    昆吾沉默了良久。

    战传说也不再开口,两人就这么默默地走着。

    终于,昆吾缓缓地道:“你说得很对……”

    战传说只是在问他,但他却说战传说说得很对,而战传说竟也笑了笑,似乎彼此之间已然有了某种默契。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出了内城。

    置身于外城的感觉与在内城就是不同,内城太整洁、庄重、有序,什么都像是肃穆不可亲近。出了内城,街巷变得更为喧哗了,战传说心里感到轻松自由了许多。

    一群孩子从他们身边跑过,一边跑一边仰望着天空,欢快而惊喜地叫着:“会唱歌的风筝!风筝会唱歌……”

    他们一直仰望着天空,跑得跌跌撞撞,让人不由担心他们会不会摔跤。

    看着这些天真可爱、欢呼雀跃的孩子,战传说不由笑了,为他们的欢乐所感染。

    “有趣,风筝怎么会唱歌呢?”战传说笑着对身边的昆吾道。

    却没听到回音。

    战传说惊讶地侧脸望去,才发现昆吾竟也抬头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天空,像是没有听到他所说的话。

    战传说一呆,不觉有些好笑,心道:“难道他也对风筝感兴趣?”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战传说忍不住也抬头顺着昆吾的目光望去。

    天空中果然飘着一只风筝,很像是一只龟的模样,但却又有两只翅膀。

    “唏……”天空中果然有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甚是动听。想必那些孩子说的会唱歌的风筝,是做风筝的人在风筝上巧妙地装了一只哨子。当风筝在天空中飞舞的时候,高空的风便将哨子吹响了。

    这哨声当然应该早就有了,只是淹没在其他各种各样的声音中难以分辨罢了。战传说与昆吾一直沉浸在交谈中,当然不会留意。

    不过这风筝虽然构思有些巧妙,但也不至于可以这样吸引昆吾,所以战传说颇有些不解。

    没等他开口发问,昆吾终于低下了他一直昂着的头,说了句让战传说大吃一惊的话:“走,去看看这只风筝是在谁的手中。”

    “什么?!”战传说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等他再问,昆吾已大踏步地向前走去,看样子他竟真的要找到放这只风筝的人。

    战传说目瞪口呆地望着昆吾的背影,一时回不过神来。他觉得自己实在有些糊涂了:放风筝的人,或是这个孩子,或是那个孩子——但,这重要吗?与昆吾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昆吾疯了,那就是我疯了。”战传说心道。

    思忖间,昆吾已大步流星地走出好远。

    战传说终于大叫一声:“等等——”

第三卷 3 第十九章 天司之女

    要找出一只风筝是由什么人放飞的当然非常容易,只要看系着风筝的线是由什么方向延伸出来的就可以了。

    所以昆吾、战传说很快就见到了他们要找的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正扯着那只风筝在一片空地上顺着风向不断地来回走动着,小男孩的肤色虽然有些黑,却挺可爱,在他的身边还有几个比他更小的孩子,正一脸羡慕地望着他,小男孩走到哪儿,他们就跟到哪儿,看起来这些孩子倒像是被风筝的引线串着的一串鱼,而那个小男孩则是鱼饵。

    昆吾走到那小男孩身边,弓下腰,搭讪道:“你叫什么名字啊?风筝飞得真高。”

    “那当然。”那小男孩一脸自豪地道,却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他叫阿飞。”倒是旁边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替他回答了,接着她又问:“叔叔,你是不是坏人?”

    “叔叔不是。”昆吾忙道。

    战传说在一旁像是不认识昆吾一般望着昆吾,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昆吾接下来会做什么了。

    昆吾指了指天上飞着的那只风筝,对那小男孩道:“叔叔把你的风筝先收回来,看一看后再把它飞起来好不好?”

    “不——好!”小男孩回答得干脆而利落。

    战传说忍不住用力拧了一下自己的腿——痛!看来不会是在梦中了,但一向严谨的昆吾怎会忽然间有了这异乎寻常的举止?

    “叔叔是坏人!”那小女孩对着昆吾嚷嚷道。

    “叔叔不是坏人。”昆吾赶忙解释,“叔叔把风筝收下来后,会把它放飞得更高,因为叔叔的本领很大。”

    “有天那么高吗?”小女孩用手比画了一个高度,脚还踮了起来,似乎天就是她比画的那个高度。

    “当然有。”昆吾扯起了弥天大谎。

    “骗人!”小女孩再次下结论。

    昆吾竟不肯放弃,他对那小男孩道:“我给你一两银子买下这风筝好不好?”

    “不好,因为银子给了我也会被我娘收去的。”

    很有道理的一句话,就算给他十两银子,却要被他母亲收去,倒不如这只风筝给他带来的乐趣。

    “除非你能证明你真的很有本事。”那小男孩总算给昆吾留下了一线希望。

    昆吾向战传说自我解嘲地笑了笑,然后道:“看好了。”

    突然间他凭空掠起,如一只飞鸟般掠至数丈高空,倏而拧身,一连在空中翻了好几个空翻,随即急速落下,眼看就撞向地面时,方强拧身躯,下落速度突然减缓,慢得就像一片落叶般稳稳着地。

    对战传说来说,昆吾显露的这一手当然很正常,但在这群孩子看来,却有惊为天人的感觉了。

    大冥不愧是以武立国的,这些孩子对昆吾顿时佩服至极,那小男孩也慷慨地将手中的线递给了昆吾。大概是因为他相信有这么高的武功的人一定是个大英雄,而大英雄当然是不会欺骗小孩的。

    在战传说疑惑的目光中,昆吾迫不及待地将那只风筝收回。

    正如战传说先前看到的那样,风筝的确是一条附加上一对翅膀的造型。

    昆吾仔细地端详了风筝的每一个部分,忽然间他目光一跳,像是发现了什么,将风筝凑近了细看。

    少顷,他向战传说道:“我必须立即去见一个人。”

    “难道你从这风筝里看出了什么?”战传说很是惊讶地道。

    “不错,制作这风筝的人的目的,就是欲找到我。我不能再作耽搁了,必须立即去见他。”说着,昆吾将风筝向战传说那儿一递,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战传说稀里糊涂地接过风筝,没等他再问什么,昆吾已匆匆离去,边走边道:“你先回天司禄府,不必等我。”很快便消失在转弯的地方了。

    战传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风筝,他终于在风筝的一只翅膀上看到了些奇特的符号与线条,但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懂。

    难道昆吾就是从这些符号线条中看出了什么?

    这时,那小男孩大声责问战传说:“你的朋友为什么不守信义?”

    战传说赶忙解释道:“我朋友临时有事不能多逗留,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他做到他答应下来的事。”

    他也懒得奔跑,就那么信手将风筝往空中一抛,同时悄然吐出一缕极为柔和的掌力,将风筝送入一丈余高时,收止掌力。

    风筝失去掌力的依托,开始下落。

    而战传说已抓住了那条线,疾吐内力,一股气劲已沿着那条长线传出,整条线立时绷得笔直,并且向上不断延伸,而风筝则在长线的牵带下越升越高,与正常情况由风筝带着线升空恰好相反。

    小孩子们却看得呆住了,直到见那风筝果真升到了比原先更高的高空,这才欢呼雀跃不已。

    战传说见他们如此开心,不由也笑了。

    “战公子的绝世武学原来是用来哄一些无知顽童的。”忽然有女子的声音传入战传说的耳中。

    战传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正站着三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人,就是先前曾无缘无故地向他出手的那美艳女子,不过此刻她所穿的已不是那身湖水绿武士服,而是换了飘着两条连理丝带的衣袍,外披一件鲜丽夺目、裁剪得体的广袖裙衫,妩媚动人至极,与白天所见的英姿飒爽相比,别有一番风韵。

    而追随她身边的人也由天司杀府的家将换成两个年轻侍女。

    战传说微微一笑,将风筝的线轴交还给那个小男孩后,道:“有何不妥?”

    “当然不妥,男儿立世,当叱咤风云,建雄基大业,方不失英雄本色,否则岂非辜负了一身修为?”那美艳女子道。

    战传说看了看那些在奔跑欢笑的孩子后,道:“很遗憾,看来在下永远也无法成为姑娘心目中所认为的那种英雄了,因为在下觉得能让这些孩子开心,竟已经很满足了。在姑娘看来,这是否就是燕雀之志,而非鸿鹄之志?”

    美艳女子道:“令尊当年在龙灵关力战千异,何等光荣,难道战公子就不希望成为令尊那样的人物?”

    “在下当然希望能如家父那般为乐土做点什么事,但姑娘方才所说的那番话,证明姑娘其实并不懂家父——当然也就无法懂得在下了。”

    美艳女子神色微变,微嗔道:“战公子一向都是如此狂吗?”

    战传说哈哈一笑,道:“在下只是心中如何想,便如何说罢了,并非有意轻狂。所幸姑娘与在下并不熟悉,就是看不惯,也无大碍。”

    “你……”美艳女子几乎为之气结!

    她身边的两个侍女再也忍不住了,不满地道:“战公子可知你是在与天司杀大人最宠爱的唯一爱女月狸小姐说话?”

    战传说虽然早已推测此女子在天司杀府中颇有地位,但得以确知竟是天司杀的女儿时,仍是不由有些意外。忽然间他想到天司杀一直称自己为小兄弟,那么论辈分,眼前的天司杀的女儿,岂不是要称自己为叔叔?

    想到这一点,战传说大觉有趣。

    月狸见战传说隐有笑意,以为他在嘲笑自己的侍女借父亲天司杀之名威慑他人,不由又气又急又有些愠怒,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轻视被天司杀视如掌上明珠的她!

    可战传说所说的又不无道理,他与她本就是陌生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又何必将自己的心意强加于他人身上?

    月狸一时芳心大乱,不知当如何是好,以至于将她自己的来意也忘了。原来她在此遇见战传说,并非偶然,而是一路寻来的,她先是去天司禄府打听,未见着战传说,随后才寻到这儿来。未见战传说之前,她本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诉战传说,但此刻一急,竟将之全然抛在了脑后。

    虽然心头极不好受,但以她争强好胜的性格,自是将之压在心底,不肯表现出来。

    她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战公子别与她们一般见识,家父是什么人并不重要,我也只是两次巧遇战公子,感到彼此还有点缘分,所以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几句,倒让战公子见笑了。”

    其实她两次与战传说相遇,又何尝有一次是“偶然”相遇的?

    战传说见对方反而语气和缓了,便感到自己方才或许有些过分了,何况天司杀对自己总算不错,自己又何必与他的女儿弄得很僵?

    于是他道:“在下也有失礼之处。”顿了顿,又道:“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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