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就下,已达到“三劫妙法”的第三结界,其武学修为也许比他更高了,但论心灵之力量的强大,却远不如他。
所以,灵使才无所顾忌。
灵使却不会料到,晏聪于一夜之间功力会在三劫妙法第三结界的不世修为的基础上,再度激进。
空前强大的力量,所向披靡的修为,众鬼卒的臣服——这一切,都让晏聪的自信力平添逾倍!而这种自信,正好壮大了晏聪的心灵力量。不知不觉中,晏聪不但在内力修为上已超越了灵使,连心灵的力量也已超越了灵使。
灵使之所以能够控制晏聪,凭借的就是心灵之力,而不是武道修为,当晏聪的心灵之力已超越他时,他就再也无法对晏聪实行有效的控制了。
只是,因为三劫妙法的独特特征,晏聪的三劫妙法源自灵使,所以灵使仍能感觉到晏聪的喜怒哀乐及他心绪的变化。
当灵使第一次召唤晏聪时,晏聪心头本能地生起了反感,他没有依灵使所言立即赶来。
而这种反感,其实已等于说晏聪已摆脱了灵使的心灵制约,可以独立地思索一切事情。
也许从一开始灵使就低估了晏聪,晏聪自幼经历坎坷,在六道门数年的卧薪尝胆,以及晏聪与生俱来就拥有的过人智谋——这一切都决定了即使是在武学修为还不甚高的时候,晏聪就已拥有了坚强的意志力,其心灵之力之强大,已在灵使估计之上。
所以,灵使最初虽然实现了自己的夙愿,铸就了一个极具战斗力的“三劫战体”,但灵使此举,等若玩火,时刻都处于自焚的边缘。
只不过因为机缘巧合,“玩火自焚”的结局来得就未免太快了一点。
晏聪不再受灵使精神约束之后,便成了与从前一样富有智谋,而武学修为则比先前强大逾倍的晏聪!
此时的晏聪,已没有几人能与之抗衡——无论是在武学范畴,还是在谋略上。
晏聪面对灵使的召唤,决定设下一计,他要反客为主,让灵使沦为其奴仆,即使不能成功,对晏聪也没有损失。
所以,当灵使问他的对手是什么人时,晏聪假称对方是来历不明的高手。他由灵使的不安语气中察言观色,早已推知灵使很可能极为忌惮某一个人,或是某一些人。
果不出晏聪所料,灵使被自己所臆想出来的情况步步牵引着,不知不觉中落入了晏聪的圈套,偏偏他对晏聪又丝毫没设防。
当灵使问晏聪对方是否是一个模样丑怪的人时,晏聪顿知灵使对此人很是忌惮,于是立即说是,果然让灵使心神大震,心灵之力在那一刻变得虚弱了。
晏聪趁此良机,立时发难,以“三劫妙法”第三结界的修为,反客为主,一举制住了灵使的心神,让灵使心甘情愿地沦为他的奴仆。
晏聪此举,比之因仇恨灵使而与灵使大打出手不知高明多少,那样即便他能将灵使杀了,却一无所获,而若控制了不二法门四使之中的灵使,将为晏聪带来的好处,几乎不可想象。
眼看着万众崇仰、地位尊贵无比的灵使此刻竟然跪在自己的面前,晏聪心头的感觉,已不是“自豪”所能形容。
他忽然明白,许许多多高高在上,看似决不可超越、不可冒犯的东西,其实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就可以超越,可以冒犯。
就在一个多月前,在隐凤谷中,晏聪还为能见上灵使一面而欣喜不已。
就在几日之前,晏聪还对灵使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前后短短的时间反差竟是如此之大!这种反差,对晏聪心灵的震撼可想而知。
晏聪渐渐地冷静下来,他对灵使道:“你起来说话吧。”
灵使恭声应是,方才起身。若是此刻有人在一旁目睹这一情景,无论是谁,都将惊愕欲绝,谁能相信身为不二法门四使之一的显赫人物,会向一个在乐土武道还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子恭然下跪?
普天之下,除了不二法门元尊之外,灵使又何尝向他人下跪?
可此时此刻,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却的的确确地真实发生了。
“方才你所说的模样丑怪之人,是什么人?”晏聪问道。
“是灵族的人。”灵使如实回答。
“灵族?”晏聪从未听说过还有灵族的存在,大感兴趣,“为何我从未听说?”
“灵族的先人就是当年武林神祇中的木帝威仰驾前四灵。威仰当年败于玄天武帝光纪之后,虽然肉体已亡,但在肉体粉身碎骨之前,却凭借不世战意,仰视无限苍穹,发出最后的誓言,声称他的战意将永存苍穹,只等千年契机出现,将再战玄天武帝光纪!而威仰的部属就为了这最后的誓言而不屈不挠地活了下来,他们深信威仰的最后誓言必将有实现的一天——这其中,就包括威仰驾前的四灵!”
晏聪与其他乐土人一样,所知道的关于武林神祇的种种逸事虽然不少,但皆是道听途说,不少是虚妄之言。此刻听灵使说来,方知另有玄奥,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关灵族的来历。听到这儿,忽若有所悟地道:“你对灵族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又恰好称为灵使——莫非你与灵族有着某种渊源?”
灵使既然已视晏聪为主人,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这一点上,他对晏聪的忠诚甚至超过了对不二法门元尊的忠诚。虽然对法门元尊灵使也是十分忠诚,但毕竟有时还要保留自己的秘密,包括暗中将晏聪铸成三劫战体这件事,他就一直瞒着法门元尊,而对于晏聪,他的忠诚却是来于精神、心灵的世界,是无条件的。
灵使道:“正是如此。我本是灵族的人,因感到为等待一个或许会出现但不知何时出现、或许永远也不会出现的机会,等待威仰战意再度依附于一强者的躯体重现苍穹,这种可能性实在太渺茫了。也许穷尽我一生的时间,也等不到这一天,那岂非等于说我一生都会在默默无闻中度过?所以,我便离开了灵族。”
晏聪明白了灵使何以对灵族那么忌惮了,所谓做贼心虚,灵使背叛了灵族,当然无法做到理直气壮,所以纵然今日他已是不二法门四使之一,面对灵族的人,仍难免有心虚之感。
“那模样丑怪之人,就是灵族当中地位最高的?”晏聪问道。
“灵族的人称其为‘羽老’,辈分比我还要高一辈,但即使如此,一旦他们寻到了他们的二世之主,就连羽老也将只是二世之主的仆从。一直以来,他们都在暗中寻找将成为他们二世之主的人,也就是他们平日所说的少帝!”
晏聪不以为然地一笑,道:“难道这世间真的还有投胎转世一说?”
灵使正色道:“强如威仰、玄天武帝这样的人物,早已至神魔之境,他们的肉体纵然可以灭亡,但其战意与精神却几乎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将之消亡,对于他们来说,一切都有可能!”
“一切都有可能?”晏聪在心中默默地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若有所触动。
想了想,他道:“虽然那人模样的确丑怪,但却未必是你所说的羽老。”
“一定是他。”灵使毫不犹豫地道,“堪称苍穹第一神箭手的卜矢子是灵族之人,他正好在这一带出现了,而主人所见到的模样丑怪但武功高奇之人,除了是羽老之外,还会有谁?”
晏聪点了点头,默默地将“卜矢子”此名念了一遍后道:“依你看,灵族的人是为何而来?”
“这……我却一时猜之不透了。以羽老在灵族的地位,若非是极为重要的事,是决不会在这儿出现的。”
晏聪索性点破:“会不会是为天瑞而来?”
“天瑞?!”灵使猛吃一惊。
“据我所知,这一带将有天瑞重现。”晏聪道。
灵使恍然大悟道:“若是如此,那么他们一定是为天瑞而来了。四瑞兽苍龙、凤凰、玄武、麒麟乃应劫而生的瑞灵之物,时隐时现,不可捉摸,凡人肉胎根本无法捕捉到它们的行踪。但灵族中人却知道远在神祇时代,光纪就已屠杀了苍龙,以龙鳞制成一副战甲,以龙之筋骨炼成一件兵器,即为龙之剑。但苍龙被屠,其瑞灵之气也随之消亡于九天玄空,等待着再一次应劫而生的机会,故这副战甲以及龙之剑的威力并不如光纪所想象的那么强大,所以屠龙之后,光纪与威仰相战时,一直都没有利用龙之剑以及天瑞甲。后来龙之剑及天瑞甲都不知所踪了,直到四年前龙之剑在战曲与千异决战龙灵关时再现乐土,而天瑞甲则一直不知其下落。苍龙之气为木气,而威仰为木帝,两者之间,本就有某种神秘的联系,正因为如此,当年光纪秘密屠龙的事,最早是被威仰察觉的。威仰同时还知道屠龙一事对他最为不利,所以才对光纪格外仇视。只是天照信了光纪所谓的只是伤了苍龙却未将之杀死的谎言,而使威仰没能借助于天照的力量击杀光纪。
“当年的四灵深知苍龙与木帝威仰有着某种联系,所以一直希望能找到龙之剑与天瑞甲,待到少帝出现时,将龙之剑、天瑞甲献与少帝。为此,灵族不知花费了多少心思,没想到四年前龙之剑突然出现,想必灵族中人一定欣喜万分,只是战曲与千异一战之后,龙之剑就被不二法门留在了龙灵关,灵族人想要染指,也是十分困难。虽然对灵族来说,或许击败守剑的第一箜侯能够做到,但要瞒过法门元尊却是难以做到。而灵族在少帝未出现之前,又是绝对不愿意暴露的,所以龙之剑才能一直存在于龙灵关而没有被灵族中人夺走。”
“既然龙之剑已无法得到,灵族的人就把所有希望都集中在了天瑞甲上,是也不是?”晏聪问道。
“应是如此。”灵使道,“天瑞甲源自苍龙之身,对与木帝威仰一脉相承的少帝来说,一定大有裨益,所以这一次连羽老也出动了。”
晏聪心道:“原来如此,无怪乎连大劫主也兴师动众,不远千里而来。看来,这天瑞甲还真的很有吸引力,却不知灵族是否已找到了他们苦盼的少帝?”
正想着,忽见不远处有一群人正向这边飞奔而来,晏聪目力已是非凡,立时认出是灵使手下的法门弟子。
飞速转念之余,晏聪已做了决定,他对灵使道:“如今,在你属下面前,我仍以我的主人自居;在外人面前,你我形同陌路。”
“这……”灵使有些为难。
“这是命令!”晏聪厉声道,“再说我只是让你在表面上如此做,只要你心中永远忠于我便可!”
灵使忙道:“是。”
除了心甘情愿地臣服于晏聪外,灵使的智谋、记忆并没受任何改变。晏聪虽然只是短短说了几句,他已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禅都铜雀馆。
暮己刚刚跃出铜雀馆主楼的屋顶,立即引来了如飞蝗般的乱箭。暮己左格右挡,将有威胁的飞箭一一挡下,人也重新坠落回铜雀馆主楼内。
姜还是老的辣,就在下落的时候,他并未自主楼一二层之间的隔板中穿过,一抄手,正好搭在了二楼的一根横梁上,身子借一搭之力荡出,稳稳地落在了二楼。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由掠起处原路返回,是担心那红衣男子正好在那儿候个正着。眼下暮己已决不敢小觑红衣男子了。
他也不明白这一次何以如此不顺利,几乎是处处碰壁。让惊怖流的人潜入天司禄府却被杀得败归,现在则又不知为何让天司危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偏偏在这铜雀馆中又有一个十分棘手的红衣男子,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阴雨。
只听下面几声惨呼之后便是一片怒喝声,暮己顿知不妙,骈掌如刀,照木制的楼板划去,锐利气劲摧枯拉朽般将楼板划开,暮己立时由此跃下。
只见自己带来的人已倒毙三个,死状与被卧小流毒杀的人一模一样。看来,暮己虽然及时逃过了一劫,但其属下却没有他这么幸运。
剩下的七人团团将红衣男子围住了,一时都没有动手,显然对红衣男子有所忌畏。
暮己暗叫苦也,照这样下去,就算与红衣男子一战的结果是胜,也要大耗实力,残剩的力量对外面的天司危来说,恐怕就可以手到擒来了。
暮己的人都拿目光望着暮己,自是在等他作出最后的决定。而此时那些铜雀馆的女子与寻欢客则显得轻松了不少,大概是红衣男子给了他们脱险的希望。
暮己压下心中万丈怒焰,竭力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些。他对红衣男子道:“若阁下不是天司危的人,我愿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红衣男子不屑地一笑,“我想杀人便杀了,谁能奈我何?我知道你急于想脱身,人我也已杀够了,这种不够斤两的人物,取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