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似碎玉,一股似兰芳香,散溢而出,触鼻沁人心肺,不由得使他升起一种人类本能的欲望,而缓缓俯下头去!
他两人依偎对立,心胸相靠,砰砰心声互传,慧姑娘亲炙到心中情郎的体温热力,早已心醉。
此际睹状,心中一阵荡漾,不由更心头鹿撞,欲拒无力,欲迎还羞,无奈何,只得垂闭上澄澈秀目,给他个不见不闻!
那知,当龙渊火热的双唇,真个亲吻在她的樱唇上时,一般如触电流的甜美快感,却是淹没了她的全身,她直觉得自己似在逐渐溶解,周身软绵泛力,脑海中浮荡如同漂萍,荡漾不定得犹如失去依凭。
云慧她忍不住舒开玉臂,也紧紧的攫住对方,似欲将自己溶入对方体内,又似是借着对方盘石般火热胴体,来支持自己!
至于龙渊,他紧扣住云慧,几乎把她那一捻细腰扭断。他同时也陶醉了,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陶醉在少女的怀中。
那一刻,他真的忘记了身外的一切,他整个的身心,浸在这火炙温馨的情意之中,即便是那相悦,方能延续人类的生命,才能使宇宙臻达完美!
如今,他俩彼此的依附,真的,何妨真个是天崩地裂呢!
但,天地载负万物,可并未覆减,直到他俩真有点窒息,仍然是照常的运行不息!
云慧微嘘娇喘,霍然睁开双目,一触龙渊那隐孕笑意与爱怜的乌黑大眼,顿时羞不可抑,“嘤咛”一声,推开龙渊,碎步移坐窗前木桌这上,双手捂脸,昵声细语道:“渊弟弟你学坏啦!你欺负我!”
龙渊悚然一惊,当她真在生气,刹时羞惭无已,面经过耳,怔在当地!
云慧在指缝里窥见他这般形状,芳心中顿觉不忍,忙放下纤手,轻拍着身畔,道:“来呀!弟弟,我和你闹着玩的,看你这傻样子!”
龙渊这才放心,涎脸挪过去,坐下拉起云慧纤手,道:“慧姐姐,你这闹着玩不要紧,可真把我吓了一跳呢!”
云慧“嗤”的一笑,心知自己过去,对龙渊照顾教养,虽然说一向温颜悦色,未出厉声,却仍然在他心中,深种下神圣不可侵犯的印象,故尔这刻,虽然是两心相许,约为夫妻,但在龙渊的下意识里,却仍有如对师褓的感情存在!
此种感情,若是为友,到也无妨,但若为夫妻,岂不有失为夫的尊严?
云慧因此深深惊惕,私心中暗自决定,设法改变龙渊的此种心理,不过她表面上暂不表露,反而白他一眼,佯嗔道:“活该,谁叫你不老实来着!”
龙渊一时语塞,嘿嘿傻笑一阵,方道:“其实这也不能怪弟弟不好,姐姐你实在太过漂亮,使人一见,虽不致垂涎三尺……”
云慧擂他一拳,阻他再往下说,道:“弟弟数月不见,你跟谁学的油腔滑调!是那个姓虎的臭小子吗?”
龙渊愕然奇道:“慧姐姐你怎好骂我朋友?他……”
云慧冷“哼”一声!接口说:“什么朋友,我正要骂你识人不明呢!你知道吗?那臭小子不但心胸窄小,不能容物,更且心存奸诈……”
说着,便将巢湖中目睹虎雄狂妄自私,故才下手盗走那紫金蛟皮,发言警告,以及后来虎雄意图奸污风兰之事,一并说了出来!
龙渊闻得这一番经过,又惊又怒,又悔又恨,道:“想不到虎雄人面兽心,狡猾至此,过去弟弟我只当他有点傲物持才,今听姐姐之言,我龙渊倒真的浪费了一番感情呢!”
云慧见状,不忍再加责难,反劝他说:“这事已成过去,弟弟你无须再记在心上,只是日后逢人先防着三分才是……”
说着,突然想起风兰对龙渊痴情一往,如今自己有了着落,已与龙渊把话说开,缔缘三生。若是自己不加让步,则风兰势必将抱憾终身了!
为此,她一方面高兴自己的稳占上风,同时又有些同情风兰!
再者她亦曾考虑,龙渊身承九门香烟,责任重大,必深受家中九老的重视,如此则他们是否会同意龙渊单娶自己,这一个身为异族的人呢?
如果答覆同意,自是最好不过,但若相反,其后果必将由家中长辈出面做主,为龙渊另娶几位其他女子!
同时,按照古礼,这种事极有可能,与其如此,岂若自己表现得大方贤慧些,为他拉拢个与自己相处得来的人呢!
由于以上的数点原因,云慧早在初见风兰之初,便有了一点概念,及至后来,风兰对她表现得十分亲热,十分倾倒,对那“龙凌云”更加痴心不二,因此更加强云慧的存心。
只是,女人的私心,在此时仍占在不少份量,竟使她想出个考验风兰的方法!
如今,她自己地位已定,自然已无过虑,因道:“看兰妹妹的样子,对那个丑小子是情深得很,但不知是真是假,渊弟弟让我去试试她好吗?”
龙渊闻言,顿时有些不自在,道:“慧姐姐你这是何苦,咱们好好的,我就不明白,你把她牵来,所为何来?”
云慧佯嗔道:“这你不许管,姐姐自有用意,不过你放心,将来对你是只有好处的……”
龙渊不便再问,皱眉问她:“要怎么试试法!”
云慧却不说明,只问他好是不好!
龙渊拿他没法,便也撒赖道:“你既然不肯告诉,何必问我好不好呢!我是管不着的啊!”
云慧娇笑轻嗔,推他一把,说:“你不是一家之主吗?不问你问谁!你不答应,我这做姐姐的,也不敢放肆哪!”
这一碗米汤灌将下去,龙渊顿时心花怒放,慌不迭连声答应,舒臂拥住云慧,又要亲她!
云慧欲迎还拒,略事挣扎,最终却佯装气力不敌,投怀送抱,让他温存!
他俩从这一通款曲,直谈了一个下午!
前舱武夷婆婆与风兰,瞥见云慧进入后舱,并且关了舱门,便皆识趣的移至船首甲板,表面上观看河景,事实则暗察是否有可疑船只,踪蹑前船!
武夷婆婆见多识广,目力又佳,不多大功夫,便发现有三只梭形小舟,十分可疑!
那三只小船,般的无舱无蓬,但却各有二三人不等,他们都穿着渔夫布衣,携钢持叉,活像是附近捕鱼渔民,实际只要是稍有眼力的行家,便不难寻出破绽!
皆因,那三只小船,若真是渔民,何不在河中作业,而一径鼓桨不停,一路南下?
再者那伙人一个个身体精壮,双目神光充足,一望而知,武功虽不多高,最起码也练过几年功夫。
武夷婆婆这一发现,暗自冷笑一声,却并未放在心上,只和风兰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家常。
风兰芳心里十分烦躁,她目睹别人双双对对,更加触景伤情。
故而,樱口中虽“哼哼”“哦哦”的应付着武夷婆婆,心里却恨不得找人来大打一场,出一出气!
然而,事实上半天过去,舟行平稳,河水无波,日暮时分,便已到达长江河弯交叉之处,依傍着裕溪小镇,停泊了下来!
晚饭时分,龙渊与云慧方始双双出舱,一同就膳。
餐罢,武夷婆嘱咐龙渊道:“今夜怕有些小曲,要动前船的念头,不过依老身推想,到不见得会出现什么历害的大盗,龙相公夜里只管安息,老身与兰儿两人,足可应付裕如了!”
龙渊唯唯答应,略谈片刻,便一头钻进后舱去了!
云慧与风兰携手步出甲板,细声谈笑,突然,风兰似猛的想起什事般,“啊”了一声,说:“姐姐真对不起,妹妹只顾得与你谈心,到忘了还有一位,也须要你哪……”
云慧嗤声笑骂,道:“小鬼头心眼真多,谁是他呀?”
风兰扮个鬼脸,说:“哎啊,妹妹又不是瞎子,难道看不见,一下午姐姐和谁在一齐吗?”
云慧蓝眸一转,嫣然而笑,道:“妹妹还说呢!你猜今天一下午,他对我说什么吗?”
风兰讶然摇头表示不知。云慧对着她神秘一笑,说:“妹妹你不晓得,这一下午,他老是在我面前说妹妹美如天仙,人见人爱,他还说……”
风兰玉面一红,呶唇不依道:“姐姐你拿妹子开什么心?不要说妹妹不及姐姐千倍,便是能及,他也不敢在姐姐面前说这种话啊!”
这话不假,皆因云慧与龙渊尚非夫妻,他怎敢在爱人面前,称赞别的女人?而不怕触怒芳心呢?
再说即使已是夫妻,也不宜说这话啊?
但云慧却偏偏言之凿凿,煞有介事的说:“妹妹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他不但说妹妹漂亮,更还说妹妹温柔可爱,动人之极……”
风兰就是不信。云慧无奈,又道:“唉,妹妹不晓得,他家一门九老,只此一子,所以每一位长辈,都希望为他成一房媳妇。只是他生就绝世丰姿,眼界太高,寻常的姑娘,却又不足匹配,因此他家长辈无法可想,只得责令他出外来,自己访求!”
风兰第一次听到这事,稀奇得了不得,不由默默瞪大了眼,静静谛听!
云慧虽知龙渊身世,这一些可是她凭空捏造出来的,此际瞥见风兰的模样,暗暗窃笑,却故意“唉”声叹道:“不瞒妹妹说,姐姐我虽则已与他订了亲事,却也不能阻止他再找别的女人。再者姐姐我也看开了,像他这种人品,罕世无双,即便真能独占,日后说不定也会遭到天妒。”
风兰暗中并不尽同意这话,虽然她不能否认龙渊之美,但若论品德,谁有能比得上“龙哥哥”呢!
云慧见她不表示意思,又道:“妹妹你也是女人,当能了解姐姐的心事,姐姐我虽不敢起什么妒嫉之心,但总认为若让那性情不投,毫不相干的姑娘插脚进来,姐姐虽能容忍,却不见得便能见容于人呢!”
云慧说到这里,芳心里倒真有点相信了自己这话,不由得神色黯然,幽幽叹息起来!
风兰见状,樱唇蠕蠕而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这位可爱而处境困难的姐姐!
事实上,若这种情况是真,则风兰实在也无话可说。
皆因,她不但是个局外之入,同时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这涉及别人家庭的婚嫁之事,她又能帮助什么呢?
但事实上却也非毫无办法,只听云慧道:“妹妹不嫌愚姐,结为知己,所以姐姐也不拿妹妹当作外人,同时,姐姐还有一个私心。”
风兰好奇的看他一眼,云慧乃附耳低语道:“我想他和姐姐都如此喜欢妹妹,如果妹妹能屈尊降贵,则不但使他如获异宝,便是姐姐姐我,也高兴非凡的!”
风兰玉颜一红,霍然抬头正也低声道:“姐姐错爱,妹子万分感激,无奈妹子另有苦衷,只好辜负姐姐这一片心意了!”
云慧芳心暗赞,却故意诧疑道:“怎么妹妹已有了心上人吗?”
风兰双额染红,垂头不语,云慧促问数遍,风兰方才缓缓的点头,却连玉颈都羞红了!
云慧心内好笑,故意“哦”然恍悟,道:“是龙凌云吗?他多丑啊!他怎能配得上妹妹的花容月貌呢!”
风兰见她轻视心上人,顿时混身不自在,道:“他虽然丑些,但品德却万非世人能及,妹子虽则年幼无知,却并不以貌取人!”
云慧“唉”叹道:“人各有志,妹妹心意既决,姐姐也不能强人所难,而唯有祝福妹妹,早偿心愿了!”
风兰想及龙哥哥,有知身在何处,芳心黯然,目注远天夕阳晚霞,不由一阵心酸,默默无言!
当夜就寝,武夷婆婆盘坐在一张大木椅上,垂目调息,却迫着风兰云慧登榻入睡!
她二人心中各怀心事,自然都睡不着,不过,为着不愿惊动武夷婆婆,连翻身都尽量避免!
三更时分,船内船外,万籁皆寂,天边玉兔皓洁如银,撒下一片银辉,远山近水,若笼上一缕轻纱,隐隐约约,与白日情景,大异其趣!
武夷婆婆端坐中,霍然瞪开双眼,刹时间暗影里若似点燃了两盏灯火,闪闪放出精光。
她倾耳静听多时,倏忽间飘掠穿窗而出,身形疾捷,宛如灵猫,毫无一丝牵强龙钟之态,向岸上扑去。
舱中躺着的云慧风兰,一见武夷婆婆抢出舱去,不约而同的霍然坐起。
她们俩对视无言,默默一笑,各以最快速度,着上衣衫,一奔船窗,一奔舱门,双双一掠,便皆已飘上了三丈之外的河岸。
二人更不多言,沿河岸跟踪着武夷婆婆的去向,并肩驰奔,月光下但见两道轻影,去势如飞,刹时间便已奔至江边。
二人隐起身形,放眼一看,但见波涛拍岸,浪花翻滚,水波起伏,竟有一望无际之势!
而武夷婆婆,此际却正藏身在三丈外一方岩石之下。
武夷婆婆自然已发现了这双女儿,亦跟了来,她回头打个手势,不让两人轻举妄动,同时又指指江中,表示注意那里。
云慧目力极佳,运足一瞧,原来此际江中划来三艘小艇,破浪如矢,不但快急,举桨落桨,更是错落有序,不带丝毫声响!
云慧暗自心惊,这不但为了船上人武力颇高,同时也是为武夷婆婆的听力。
皆因,以眼前距离、与他们泊船,至少有五里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