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龙渊与他们结怨仇,即使他们拿龙渊个人无法,但却不能不防他们会向龙渊的家庭下手、报复泄愤哪!
因之,云慧不能牵连龙渊,她只能独力去承当。
同时,她也不能让龙渊事先晓得,否则,凭他的平时与她的情份,凭他那过人的深厚天性,龙渊绝不肯坐视不管的。
云慧为这事十分忧愁。
因为,在未完成师傅还命之前,自己不但要与龙渊分离,另外还须去履险报仇,一个不巧仇报不了,命却因而送掉,这岂非是可悲的吗?
他们俩默默对坐,各想着自己的心事。
龙渊不时注意云慧的神色,瞥见她忽喜忽忧,蓝眸中还不时射出棱芒,似乎煞气甚浓。
他不喜欢偏激的残杀,他认为人类,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力与自由,别人不应该干涉,更不可能加以危害。
因此,他不喜欢多想云慧为孤独客报仇之事。
但,如今云慧的这种神色,显然已下定决心,要有所行动了。
他,不但受云慧活命育养之恩,更还深爱上这位佳人。
如今,当面临选择时,他应该怎么办呢?
去帮助云慧报仇吗?
置之不理,任云慧自己去搞吗?
他考虑着,这不但有违于他的天性,却也违背当初练武的宗旨。
他想,他该想一个妥善的办法,为云慧化解掉这些怨仇。
时光在瞑想中过得最快,那按时而开的墙壁,忽然竟依时悄悄的打开。
两人深入思想之中,都未曾注意这事。
不一刻,那壁又在缓缓的合拢。
龙渊无意间一瞥石室,发现那门正在闭摆,陡吃一惊,大喝一声,身形飘忽掠至,双臂一伸,两掌已扣住只余下尺许的隙缝。
他吐气“嘿”的一声,运集起十成劲力,双臂猛力一分,只听得“轰隆”连响,两边的石壁,顿时被他的无穷神力,阻住了合拢之势。
云慧被他的喝声惊醒,蓝眸一掠,已知当前的机会,稍纵即逝。
她不敢怠慢,迅速抓起欲携的东西,香肩一晃,倏的一声,侧身自龙渊头顶掠了出去。
龙渊奋力虽一时阻住石壁合拢,但却吃力异常,那两片石壁后面,似装了机括,“轰轰”之声愈来愈大,而压力也愈来愈大,可能只一放手,立即便会合拢。
云慧落地上,将衣物一抛,反身一看,只见那龙渊玉颊涨红,额角汗珠隐隐,显然是十分吃力。
她一掠上前,纤掌推住两边,奋力娇“哼”一声,替下龙渊!
龙渊见状,侧身自云慧顶上纵出,尚未落下,云慧双手一放,“砰”的一声暴响,石壁已合得了无一缝了。
两人相视一笑,暗暗叫声好险。
云慧瞥见死尸仍是原样,皱着秀眉,对龙渊道:“渊弟弟,你赶快把玉盆里的珠宝装起来吧,我出去看看,那龟鳖是否还在附近,好吗?”龙渊恍悟,云慧何以要缝制三个大口袋,原来是为着装这珠宝用的!
他答应着,拿起口袋,将玉盆中珍珠、玛瑙等等,统统放入口袋里,恰好将三袋装满。
云慧循甬道出去,片刻已然回转,喜悠悠对龙渊道:“渊弟,那龟鳖正还在外面呢,咱快走吧!”说着,纤手挽起个大袋,当先而行,龙渊一手一只,随在她的身后。
方至甬道,龙渊一眼瞥见洞顶嵌着的宝珠,心中一动,道:“慧姐姐,洞顶的珠子可能是辟水珠,你取下两颗来好吗?”云慧答一声“好”,娇躯冉冉飘起,一连取下两颗。
来到洞口,龙渊往外间一看,果见那六脚四目的异种巨龟,浮在水中。
那巨龟一看见他,立将一颗巨头伸入洞中“呜呜”的叫了两声,语音中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欣喜,与道贺他两人出困之情。
龙渊想不到它会如此,心知它必是受过去主人所嘱,故意将二人送到此地。
否则,它如何能知道二人今日出困,或在此一直等待了三年之久呢?
他因之十分感激,伸手抚着那龟龟顶门,问道:“这洞主人的师父,曾嘱你送我们来吗?”那龟鳖欢声而鸣,巨头连点。龙渊又道:“那真得谢谢你啦!慧姐姐,我们真该谢它的,对吗?”云慧也这么猜想过,闻言自小囊中取出数枚鲜果,适:“灵鳖呀!我们真十分感谢你,现在请你吃几枚果子吧!”鳌龟张唇接过,巨头连点,将头缩回。
云慧将方才自洞顶取下的宝珠,分与龙渊一颗,纤手托看,往洞口水中一送,“哗啦啦”声,竟真的将海水分开一个大洞。
这一下两人十分高兴,云慧在前,长身一跃,跳上鳖龟之背,龙渊执珠在后跟上,并肩坐下两人手中所握之珠,果是功能分水的辟水珠。他二人一入水内,闪闪的珠光,即将四周的海水迫出方圆五尺的一个大洞,并肩而坐龟鳖背上,竟然是点水皆无。
那鳌鳖一见两人坐稳,立即六脚齐动,箭般向上划去。
费了半个时辰,“哗”的一响,顿时破浪而出,来到了海面之上。
云慧龙渊,不见天日,已有三年。此际骤嗅着清新的空气,骤见那碧波青天,俱兴奋快慰,实难以笔墨形容。
此际,正当午夜,海面上一片漆黑,海风疾刮,呼啸作响,波涛汹涌如山,白浪高卷数丈。
两人手执辟水珠,浪花水星,都打不上来。
他们幸福的微笑着,环顾着四周,都同样觉得,便是这恶劣的天气风浪,亦十分可爱!
龙渊的目力本好,经过这几年洞底苦练,功力精进,更能明察秋毫。
他微一环视,立即发现,黑礁屿矗立西方,黑黯黯亦如往昔。
他告诉云慧,并示意坐下灵龟,向西方驶行。
那巨鳌“呜”然而应,果顺着指示,往黑礁屿如飞而去。
近了!黑礁屿渐渐的近了!他两人忍不住心底的欢愉,幸福的对视着。
二个更欢之后,他们到达了屿边,龙渊指示着灵鳌由水洞驶入,但那龟却“呜”声摇头拒绝。
龙渊似感到他就要离开,心头十分不舍。不是吗?它助他两人,获得奇缘,还未曾好好的报答它呀!
他慌自飘落在前面的一块礁石上,黯然的问:“你就要走了吗?”灵鳌“呜”然而鸣,四只巨目,闪闪的盯着他,像是也不忍与他分别。
但它的任务已了,有自己的去处,虽不忍却还势在必行。
云慧翩然也飘上礁石,看出那灵鳌神态,便道:“渊弟弟,你为它解掉那些皮索,让它去吧!天下无不散之席,我们怎能留它一世呢?”“我们非常感谢你的帮助,却也无法报答,今后我们只有谨记在心头,永远为你祝福,不过,希望你离此之后,不要做残害生灵的恶事,经过此地时,也可以在外面大鸣几声,只要我们在,一定会愿意看见你的!”
龙渊早为他解去皮索。那灵鳌等云慧语音一落,“呜”的一叫,陡的一头沉入海底不见。
龙渊想不到它走的这快,心头怅然!
云慧见状,“咯咯”一笑,道:“渊弟弟,它回家去啦!咱们也回家吧!”说毕,纤足一顿,手提一个大袋,两个小囊,如矢箭一般,向黑礁屿顶射去。
龙渊见状,豪性骤发,陡的仰天长啸,脚顿处,“神龙升空”,快似飘风,抢上先头。
黑礁屿内,景物亦旧,梯田错落有致,麦浪随风起伏,一切与他俩离开时一样,既便是时序,亦是那夏季的黑夜。
只是,三年的别离,屿内的一切,不但变得异常亲切,且还更加华美!
他两人,伫立岩头,目带泪光的、激动的环视一切。很久很久,才奔向他们的居处。
石屋内,一切仍然没改变,窗明几净,纤尘不染,显然赵妈妈并不因女主人的失踪,而荒疏懈怠了严守本份。
他俩人悄悄的步入大厅,凝神倾听,赵妈妈似乎睡得正熟,他俩兴奋的对望一眼,悄悄的将东西放下,悄悄回到各人的卧房,去重温过去的温馨周梦。
天色渐渐亮了!
赵妈妈起床到大厅执行一惯的清洁工作。
她瞧见桌子上放着三只大布袋,口中喃喃的询问自己,这是谁的?
当她偶而抬头,云慧已悄悄的走到她的面前,两人惊喜交集互视半晌,便互相拥抱在一起!
龙渊出来,看到慧姐姐扑倒在赵妈妈怀里,又哭又笑,像一个小女孩,心底觉得又感动又好笑?
赵妈妈显然比过去老迈了!脸上的皱纹,头上的白发,三年来增加了不少。
她看见龙渊,长得这高,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揉了又揉,牵着龙渊的手掌,不停的打量,问长问短。
据赵妈妈说,那夜他们俩一齐失踪后,屿内的百姓,驾着小舟,在外面寻找了几天,李七父子倒是救回来了,由于大船被鲸鱼顶翻弄坏,直到半年后,才又制好另一只船,出海去购买东西。
那时,他们都以为云慧与龙渊死了,故此十分哀伤,屹内全体的渔夫农民,还曾举行过一次公祭!
赵妈妈一手将云慧带大,又照顾了龙渊几年,不消说她当时万分难过!
不过,她却不相信他们俩会死,尽管说不出理由,她仍如往日般,照常操持自己的工作,相信终有一日,他俩会无恙归来!
三年的日子,不算太短,今天云慧两人总算是回来了。
赵妈妈目睹这一双佳儿女,怎能不激动又欣悦呢!
她来不及追问三年来两人是在那里,她匆忙的说了几句,立刻跑出去,告诉其他的一干居民。
不大会,厅中涌进来一批农民,接着又来了一批妇女与小孩,他们都那么纯朴,笑颜生花的向两人致候,询问他两个,三年来住在何方。
龙渊不愿惊世骇俗,仅仅表示他俩是住在另一处不知其名的荒岛上,直到最近,方弄一条小船,划了回来。
这么说其中的破绽自然很多,但屿内居民,只要知道他俩人无恙,便心满意足了。
故此,众人盘桓一刻,相继拜辞,云慧两人才算松了口气。
自此,两人安静的渡过了十多天!
云慧一边为龙渊缝制新衣,一边温习自己的武功。
龙渊则全意的复习“丹书铁卷”、“神农医简”。
表面上,一切已恢复了原来的平静,但在骨子里,却正有酝酿着问题。
龙渊已经长大了,本领也觉得足有自信,可以到中原去闯验了!
如此,再留在黑礁屿,虽然有云慧朝夕相伴,却总是拘绊不住他的心底的野马,与思乡之情!
他想到自那年离家,瞬已十年,家中的父老,差不多都已经年逾七旬,称得上古稀之人了。他们在岁月的催残,与思念自己的双重煎熬下,岂非均已是齿摇发落?甚或早已经升登乐极了吗?
龙渊为此,不由得十分焦急,渴望着能够回家探视一下,虽然家中富足,用不着他的叔水之养,但总不能不娱亲承欢啊!
云慧看出了渊弟弟的焦灼不安,这日中午,她忍不住关怀的问他原因。
龙渊坦白的说了出来,要求云慧一同到他家看看。
云慧为之意动,她想自己既决定成为龙渊的媳妇,总得见见公婆,这一次与他同归,无容置疑的可以赢得龙家的一致好感!
因为她是龙渊的救命恩人,也是龙渊的师保,就凭这两种身份,送龙渊同去,龙家岂有不对她感激,而竭诚欢迎呢!
但是,云慧却意外的回答:“渊弟弟,我想这次还是你一个人回去吧!这里我还有许多事须要安排呢!不过,我想你如果在家呆不多久,我们一定能在江湖上相会的。我打算二月之后先到宁波去看看,访访我的族人,打听一下,有关我父母的姓名,与生前事迹,虽然我记不得他们是什么模样,为人子者,总不能连父母之姓名,也不知道啊!”
龙渊的心,猛的往下一沉,觉得慧姐姐与他疏远得多了。他觉得,既便是云慧急于打听父母姓氏,也无论如何,也该先到他家一转的。她这么说,显然是一种遁词,不愿意拜见自己的家人,岂非等于不愿与自己长处往一起呢?
因之,他垂头无语,暗自伤神。
云慧看出他的意思,又道:“渊弟弟,如果你愿意到江南一游,一年后,我们在黄山相会好吗?我想你应该在家多住些时的,因为伯父母多年不见,你总得多让老人家看看你呀!”龙渊默默点头示可,心底却更加难过。
云慧则有自己的用意,一时也不能深说,只好乱以他语道:“渊弟弟,日后你行进江湖,可千万小心,你长得确实太俊太美,更须谨防江湖上的坏女人。记得师父曾说,江湖中人心险恶,防不胜防。最可怕有一些笑里藏刀的人物,诡诈之极。很多淫荡的女人,色身布施,广结善缘,暗中害人。你长得漂亮,不但能逗人喜爱,更易引人邪心。初入江湖,经验浅薄,一旦坠入其中,脱身却实在不易呢!”
云慧这番,又深具用心。
龙渊闻之,由于误会在前,却不曾领会。
他甚至有些怨恨,云慧故意取笑他。
云慧不知他的怨恨,她所言可正是心声。
她见龙渊无语,“唉”声一叹,继道:“唉,渊弟弟,我并非故意言过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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