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慌和忧惧中过了好久,亲王军中一个谋士进来了。
金烁大臣颈子上一阵发冷,难道,亲王连一个机会的缝隙,都不给自己留下。
“尊敬的金烁大臣阁下,国王陛下让我通知你,你是否愿意继续作商务大臣,不过,南边的诸事就不要插手。”
“啊,国王陛下到了?”金烁大臣连忙起身。
“不是到了,陛下一直就在军营中。”
“你是说,亲王殿下他?陛下?”
“哦,你也称陛下,还算识相。很好,免去了许多周折。”
“不。我是——”
“你自己想想吧。想好了后,告诉门外的卫兵。”
这个谋士临走,没忘记行了一个礼。
金烁大臣足足斗争了三四个小时,直到肚子饿得叫起来。营帐里很静,没有人和他说话,寂寞和死亡的鬼魅包围着他。金烁大臣突然奔到营帐门口,大叫道:“来人,来人啊!”
三天之后,一队两百多人的人马,来到了湖滨城堡,比克亲王的封地城堡。
金烁大臣的机车,应该说是国王的装饰华丽的机车,在城堡外远远地停下了。它过于沉重,似乎难以通过城堡前那座桥,而湖滨城堡三面环水,这座桥是进入城堡的唯一大道。
驻守城堡的军队中,分为两部分,比克亲王原来的留守部队,和国王派来的协守部队,两队兵力相当。协守主将是国王莫桑的近侍卫之一,他和留守主将一样,在城堡东北角高高的瞭望堡上,看见了逶迤而来的车队,最前面的,正是十分庞大显眼的蒸汽机车,这支车队比去时的规模大多了。协守主将想,金烁大臣肯定又狠狠捞足了一笔。
一个通信官奔到了堡前,大声喊道,要协守主将出来,金烁大臣有要事相商。
“大臣为何不进来?”
“路太差,车进来不了。钦差大人只是路过,马上又要赶往都城的。”
协守主将将信将疑。这时,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似乎是出来透透气。没错,那正是钦差金烁大臣。
自己深受国王宠信,侍卫左右,莫非,钦差大人要自己一人前去,正是要暗中将获得的太多财宝,送一些给他,好让他在以后国王面前多进美言,永保富贵。
这么一想,协守主将越想越觉得自己正确。那,钦差大臣的一番美意,倒不好拂逆了。他整理军装,对留守主将说了几句,一个人下了瞭望堡,出了城堡,直奔车队而去。
快到了,金烁大臣迎了上来,很热情,但是动作很慢,不知是因为年龄的原因,还是矜持的缘故,好像受到什么牵绊似的。协守主将没作多想,紧赶几步,走了过去。
“呵呵,老弟多日不见,风采更胜啊。约老弟一人前来,实在是不情之请。鄙人出使南疆,获得一些稀奇之物,不敢独擅,故而劳动老弟贵步。但凡里面有老弟瞧得上眼的,尽管开尊口。”
金烁大臣作了一个手势,让协守部将上车去看。
密闭的车厢里,挂上了窗帘,显得神秘。果然不出所料,这钦差老儿是捞足了,还不好意思显摆呢,这不,都遮上了。哈哈,这钦差大人真是直接而大胆,也好,省去了许多周折。协守主将心里乐得什么似的。
他当然不知道,车厢里面,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他们。
“钦差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我看看,有些什么宝物,也算开开眼界吧。”
车门开着,协守主将撩起帘子,他首先看见了几枝端着的枪,和一个文人谋士一副谄媚的笑脸。
“吓,还看守的这么严。”协守主将脚下一用力,蹬了上去。
几个人一拥而上,立即将协守主将扑倒在地,协守主将刚要叫出声,一柄锋利的匕首,刺进了喉咙。
过了一阵子,报信的通信官又进了城堡,这次,他带来了协守主将的印玺和乌鹏样兵符,说协守主将受国王特旨,需要立即回都城一趟,正好赶上车队,他的部队,由留守主将代为掌管几天。
比克亲王的老部下,留守主将,虽然存疑,那印玺和乌鹏兵符却是真的,只得收下,又托通信官传言,要协守主将早日回来,共同主持军务。
一切恢复了平静,车队上路了,继续朝都城罗伊城行进。与此同时,比克亲王的大军,除留下少数在比克镇外,正在开往北边。即使再快的信差,也无法抢在车队和比克亲王到达罗伊城之前,将南边突发变故的紧急军情,报告给王宫中正做着****之梦的国王。
车队中,有比克亲王,翻译潘克先生,和聂莫夫中校。车队行进到了罗伊城外还有几公里的地方,停住不走了。
这个时刻,是比克亲王的大军,刚好赶回湖滨城堡,而城堡内的守军,正诧异于眼前突然出现的军队,是何方来者,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亲王的大军时。堡内留守主将,已得亲王暗中派人授意,轻而易举地将群龙无首的协守驻军,一个不剩的拿下。他们被严密看管起来,不得走脱一个,而几个协守主将的得力部将,即刻被寻找了一个理由处死,只留下一个誓言效忠比克亲王的降将。
政变的风云,悄然无声的紧紧围住了罗伊城。但是莫桑国王一无所知。
车队在城外驻扎下来了。亲王的军队,进一步从湖滨城堡出发,逼近罗伊城,以作亲王的后应。军队的前队,换穿了协守湖滨城堡的国王近侍卫队的特别服装,士兵却全是亲王的手下,领兵的将领又是刚降的内侍头领,自称议和已成,奉国王之命回都城。关隘守将中,有认得这头领,也有不认得的,却对印玺和兵符确信无疑,再加上已有金烁大臣走在前头,两相印证,哪还有半点怀疑,就这样轻易被赚开了城门,突然发难,这样,大军一连控制了两个城池。距离前面亲王所在的车队,按正常速度计算,也就只有两三天的行程了。
金烁大臣写了一封信,由亲王派心腹手下送入了城中。
国王莫桑得知钦差大人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带着一个大车队,再读了大臣写来的信,心里真是乐开了花。他称赞着金烁大臣,要各位大臣都以金烁大臣为榜样,尽心尽力办好事情,为君效忠,为国效劳。首相哈叶也私下了收到了一份金烁大臣赠送的价值不菲的礼物,便跟着赞扬了钦差使臣一番。
那封至关重要的信,是这样写的:
······蒙陛下厚爱,虽然不辱使命,与地球人达成和议,且均按照陛下旨意,所有要求,全部如愿以偿,但是微臣命薄,想是无福与陛下共享荣耀,竟不幸身染疾病,恐不久于人世。此是天命,非是人力可转。若此刻进入城中,十分担心将此不详之气带入,冲撞了城中的祥瑞。故而,微臣滞留于城外,倘若疾病得愈,再行入城。
所有收取的土地租借费,转换为黄金,载于车中,只等陛下派人清点入库。另有地球人的赠物及南方各郡进献的贡品,也一并载来。微臣于此,可以瞑目矣。
臣蒙陛下垂青,得享尊荣多日,常思将身以报陛下。此次南行,虽为和约而去,却每每不忘陛下之虑。臣已劝说莫娜父亲,随车而行,同至城外。莫乡老正净衣清食,以候陛下召见,上仰垂恩。有莫乡老颔首,诸事当无虞矣。
黄金与和议书,俱在车中,俟臣若有转日,当亲奉陛下,若不幸睽违阴阳,无由再拜陛下,则陛下自委人取之。唏嘘之意,有负陛下厚望。
微臣金烁再拜。
首相哈叶也看完了这封信,感喟道:“这字里行间,仍然是金烁大人熟悉的笔韵字迹,只是,想是病疴缠身的缘故,收笔处每见抖索孱弱,真是辛苦了金烁大人。”
金灿灿的耀眼的成车的黄金,能够玉成佳事的美人的父亲,都在城外,近在咫尺,却不可骤见,莫桑国王如何按耐得住,但是哪有国王出城去接见臣子的先例呢。犯着愁,国王莫桑真是坐卧难安。
莫娜进宫了。她本来还暂住在驿馆里,待诸事稍停之后,才会入宫任教,同时还期望着有改变厄运的机会。过了这么多日,亏得惹巴谋士的策划打点,莫娜又是国王宠爱的新人,驿馆里,王宫侍卫的监视松了许多,而这些内部机密之事,京都卫戍部队根本就没有份儿,他们全在外城和街道广场上巡逻守卫。
滞留于罗伊城驿馆中的比萨·格林上尉,接到了聂莫夫中校的电话。莫娜少女正是受命于秘密指令,主动地进宫了。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暗中揣了一柄锋利的短刀,宽松的官礼服下,刀鞘一点也看不出痕迹。
第八集
“听说臣女父亲已到城外,敢请陛下允许臣女出城迎接父亲。”
莫娜姑娘穿上官礼服,加上或许是激动的原因,脸上微微泛着红霞,更显得楚楚动人。
“只是听说吧,未得亲见。”哈叶首相抢先答道。莫桑国王理解首相,并不以为僭越。
“钦差大人的话,难道有假。”
“莫娜姑娘不必着急。本王也正要出城看望钦差。姑娘可随本王一路。”
“陛下,哪有国王亲自出城看望臣子的道理。”
“哎,首相此言差矣。钦差大人劳苦功高,且身染重病。本王当亲自看望,接钦差入城,同时犒赏随从,以示王恩浩荡,也不枉钦差此番奔波辛劳。尔等当效金烁大臣,尽心竭力。侍从,赶快准备。”
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哈叶首相便忙着安排出城犒赏事宜。
莫娜紧随莫桑国王身后,寸步不离。国王心中得意洋洋,哈叶首相真是高瞻远瞩啊,国王的威仪和王国的富贵,果然很快就征服了美貌女子的心。虽然貌相高贵,神态庄严,莫桑国王却免不了心猿意马,恨不得立即就能抱香拥玉,得逞好事。
领侍卫内大臣带着一百多人的忠勇精兵,簇拥着莫桑国王,由国礼部大臣陪同,来到了罗伊城外两三公里的一个废弃已久的兵营。相应的,这个罗伊城城门口处,还有五百多精兵随时准备出发。
战乱时,这座兵营驻扎有军队,作为罗伊城的前沿阵地,与其他几处兵营形成护翼。开阔的土地上,二十多座平房错落的布置在略有起伏的平原上,围成一个巨大的圆环,圆环中间是平整宽阔的操场。平日里,只有一座房子中,住着几个年老的士兵,他们主要负责看管房屋,发现那些因无人居住而近于倾圮的房屋,再找人把它修缮好,以备将来不时之用。
现在,这座荒芜的兵营,忽然间热闹起来了。
领侍卫内大臣派兵迅速占据控制了各个要道。营地中,跟随车队的随从们,除金烁大臣原来带去的以外,尽皆平民装束,像是搬运赶车的民夫。他们仿佛很好奇似的,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些举着步枪,紧张而整齐地跑向各方的士兵。
领侍卫内大臣带着四名荷枪实弹的侍卫,在车队主管引领下来到了金烁大臣寄居的房子前。领侍卫内大臣四下瞧过一番,手一挥,四名侍卫立即驱赶在原在门前守卫的士兵,换过了岗。领侍卫内大臣亲自陪着国王莫桑和国礼部大臣进入了房子。
房子是原来的营房,十分宽大。现在被厚重的布帘子隔成了三间。屋子里,置放着许多箱柜,可能是刚从车上卸下来的。听见外面的响动,帘子里,金烁大臣似是不堪病痛,颤抖着声音问道:“是国王陛下到了吗?”
听到这声音,国王莫桑顿觉欣喜,领侍卫内大臣也立刻松下劲来。进了第一道帘子内,一个大夫正在收拾着医疗器械。看见莫桑国王,金烁大臣似乎要想下床来迎接,刚要站立,却不料一个踉跄,就要跌倒在地。领侍卫内大臣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金烁大臣。
突然,从第二道帘子后边,冲出来七八个身强体健的壮汉,一下子抓住了国王三人,尤其是抓住领侍卫内大臣的四个人,更是牢牢不放,将领侍卫内大臣掀翻在地。领侍卫内大臣刚叫出一声,就被一闷棍打晕了去。
门口的四个侍卫听见里面有异常响动,略微迟疑一下,刚互相询问一句,噗噗,噗噗,四个人立即被四支麻醉针射中了。紧张中,他们还兀自不觉,只是感到有虫子轻轻叮了一下,也相继进了屋。
枪口还没有抵到第一道布帘,两个人一阵晕眩,旁边的人也察觉不对,那知也身不由己跟着,身子软软地瘫了下去。立即已经有人冲出来,缴掉了他们的枪。屋子的门掩上了,不一会儿,重新从屋子里走出四个穿着国王侍卫服装的人,不过,他们的面孔与进去时全改变了。
领侍卫内大臣被绑得结结实实的,然后被一瓢冷水激醒了。没等他开口,一团布已经招呼到了他的嘴中。
莫桑国王被一支匕首抵着胸膛,吓得直抖索,却壮着胆子喊道:“你们想造反了,该死!”对方一瞪眼,国王莫桑便不敢大声,哼哼着在喉咙里重复着这句话。
“委屈兄长了。”
比克亲王从第二道帘子后面出来了。五六个人也从藏身的箱柜中站了出来。
“果然是你,大逆不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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