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官闻言,猛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他退后几步,攥着手雷,在膝盖上猛一磕,算好时间,瞅准机会,将手雷滚到了象龟中间的一只脚下,然后向后扑倒。
象龟的桨状脚刚触到手雷,还没来得及拨开,轰的一声巨响,血肉横飞,碎片四溅,象龟中间的一只脚不见了,龟壳也炸掉了一块。它一阵抖嗦,暂时停止了前进。此刻海水已经淹没了它的前脚,近处的海水,也因此而变成一片鲜红。
“这样太危险了。”穆姆托上校制止了准备继续爆炸象龟另外几只脚的军尉。“射它,射它后面的三只脚,只剩下前面的两只,它恐怕爬不动的。”上校命令道。
于是每只桨状脚都有四五道激光射在上面,青烟缭绕,偶尔一枪射到水里,哧的激起一道汽柱。象龟的后面三只脚的脚部肌肉筋腱被激光烧断,再也用不上力。剩下的前脚本来就受创甚重,这下虽然还能划动,把近处浅浅的海水搅得波浪翻滚,混浊不堪,但是,它巨大的身躯再也挪不动半步了。
晚上,就着粗糙的焖烧龟肉,烤龟肉,——那味道比牛肉差不到哪里去,但是更粗糙,——穆姆托上校再次和分队的几个首领谈起了他的周游番离岛计划。他把整个番离大陆比作是象龟一样的庞然大物,虽然巨大,但是在人类的智慧文明面前只是一道菜,他们应该做优秀的烹调师。
“真主把如此优厚的礼物送与了我们,焉可不接受。象龟好像是阿喜人的神兽,他们从来不动的,可是还不是成为我们盘中餐。如果院长不愿意随船出行,可以留下十来人驻守象龟营地。正好固定卫星天线也可长留在这里呢。对于将来继续登陆的人员来说,象龟营地就可以成为一个坚固的要塞了。这里建城市不太恰当,没有河流,缺少淡水。”
院长思索着,过了很久才回答上校:“我们人员本来就很少,人人都要独当一面,各有各的不可替代的作用,如果再次分流,难免势单力薄。若真的要环游番离大陆,需要的话,留下四五人以便联系就可以了。但是前提条件是,我们必须确信,番离土著已经闻风丧胆,几年之内都不敢再来偷袭。”这时,院长的口中流露出一分忧郁和担心。
此刻的院长不知道,昨天早上来袭的番离人,几乎是整个部落倾巢来犯,现在,部落里剩下的仅是二百多名妇孺儿童,而附近,已经没有更大的部落了。几十,乃至一百公里之外的其他部落,轻易不会侵犯别的部落的地盘,因为整个大陆太宽阔了,而人口却太少。在番离岛上,土地和食物从来就不缺少,缺少的是人,番离人自己,所以,没有一个部落会轻易的发动战争去侵略别的部落,除非自己被逼到了危亡的边缘,部落之间的交往,也是非常稀疏的。
一向沉默寡言的密罗辛中校此时说话了。他兼具有军人的机智果敢和科学家的睿智周密,逻辑严谨。他慢慢的说:“其实,以我个人观点来看,营地的安危倒还在其次。只要我们集体行动到哪里,哪里的营地都能象铁桶一般,而目前的象龟营地即使失去的话,——驻守的人员太少,是有可能的,——但是那也不足为虑。我主要是担心来自北阿喜人的袭击。他们与我们交换战船,是因为还不知道北方的状况。回国后,便态度不一样了。可以比较肯定的说,从距离,方向和管辖权限来看,他们的国家正是让第一支登陆部队全军覆没的地方,至少相隔不远。如果他们率船队来犯,仗着船多炮利射程远,在海上袭击我们,而且,请一定注意,他们使用的是机动船,不受海洋上风向风力的影响,可以灵活的攻击我们。那样的话,才最有可能让我们陷入绝境。”
“密罗辛中校的意思,是不赞成乘船出海。”
“宜从长计议。”
“中校分析得颇为周密。我已经将此情况汇报给了舰队总部。”院长补充说。
“有回答吗?”穆姆托上校问。
“还没有,不过现在应该有了。”
“好,我们一起来听听总部的建议。”穆姆托上校打开了卫星接发通讯器。
当屏幕上出现克里将军,希斯顾问,及九位飞船主管的时候,穆姆托上校首先径直地把三位队长都基本上一致通过周游征服番离岛计划进行了汇报,只是有些细节还在探讨中。此时,虽然听到了穆姆托上校不尽诚实的汇报,密罗辛中校却没有公开表示异议。院长也保持了适度的沉默,他只是将密罗辛中校的提议加上以前自己的思考结果,向总部仔细的叙述了,包括五桅炮船的具体情况和与阿喜人机动力炮船的优劣对比。
“如果考虑到我们侦测信息的巨大优势,及时防备调动,避实就虚,再配以一种可以在阿喜星上现时制造的秘密武器,可以对付阿喜战舰在海洋上的进攻。”
克里将军把这段时间总部商讨的这个结果告诉了象龟营地的所有人。
征服,占有,一个五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广阔大陆,对于人类是多么重要啊,恰好有利的条件是,这里没有比较先进的北阿喜人,人类可以比较顺利的实现占领和开发。以穆姆托上校为先驱,征服一处,便可降落一批人员去驻守,所以人手不够一事是很容易解决的,只要登陆飞船能够如愿成行,反复升降就行,而那将是另外一个分队的任务。
穆姆托上校的计划竟然通过了。
四天之后,两架携带着一些必要设备和四名专业工程师的小型登陆器,降落在阿喜星上。一架在火山堡附近的熔岩流成岩地段,专为阿莱斯上校分队的黄金工厂送去人员设备;一架在象龟营地。象龟营地自此开始了周游番离岛的筹备,但是制造神奇武器的工作的速度仍旧快不起来。直到十多个阿喜日之后,才一切就绪。
五张大帆全部张了起来,穆姆托上校为炮船起名凯旋号。桨手们整齐划一地摆动起手臂,炮船徐徐驶出海湾。在海洋风的推动下,帆鼓涨了,凯旋号沿着番离岛曲折的海岸线,开始它未知的行程。炮船的第一个确定目标,是西南方向距离象龟营地三百多公里的一条大河的入海口。
第九章 田园,狩猎及娱乐 (1)
第一集
临时安营扎寨完毕后,徐豹分队在营地外点起了三堆篝火。这是一段短暂的悠闲时光,人们在跳动的火光中自由的干着自己事情。他们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用不同或相同的语言聊着他们在地球上的往事;有的整理着心爱的物件,与旁边观看的人交流着心底潜藏的秘密;有的哼着家乡小调,无论是莱因河的圆舞曲,北海道的民歌,还是苏杭的呢哝小调,凄清的云南山歌,也无论歌唱者唱得呕哑嘲折难为听,还是曲折悠扬动人情,都一样把淡淡的乡愁弥漫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总部通过卫星通讯看到了这幅情景。希格里&斯诺送给了营地一个充满希望的名字——诺亚营地。队长徐豹上校欣然接受。
自由活动两个多小时之后,所有的人,包括文职人员在内,在军哨的命令中统一地钻进了他们的酣梦之窝。只剩下值岗军人在营地四周巡游。劳顿一天的人们,很快地进入了香甜的梦乡。
诺亚营地紧挨着降落的登陆舱,五张大帐蓬,其中一张较小,围成一个口字形,较小的那顶帐篷是通讯室。登陆舱在北面,与它最接近的是单独居住着女人的帐篷。
徐豹分队中,有十来名女子,是所有分队中最多的,因第三支队队长夏雅惠子乃女子的缘故,她的队中女人便占了整个分队一半以上。经她的要求,所有女子单独居住一处,其余三个支队男子各居一处。而按其它队的做法,则是所有非军事人员居于一处,再各支队居于一处,不分男女。但是夏雅惠子中校提出的这个要求,谁能拒绝呢。
全体队员就寝后,徐豹仍然在四处仔细检查,特别是各处监视器,看看是不是很灵敏准确。
营地四周检查走完时,营帐里已经鼾声四起。这晚,轮到徐豹支队值夜,又是第一夜,虽然各处安置的报警仪完全值得相信,徐豹还是特意安排了较多的人,四人轮换去值这第一夜。副支队长陈诚中校陪着他走完了所有的必查地点。
这里纬度,比第一次加和正一上校登陆之处高得多,海拔也高一点,雪山就在一百多公里之外。虽是时处北方的热季,诺亚营地所在之地,白天热而不闷,晚上下凉很快,温度也比较低,真是一个可以睡好觉的天气。
“我们到河里洗个澡再去睡觉吧。”徐豹提议道。
营中似乎难有可以推心置腹的人,遥远异乡,陌生人群,彼此隔阂,徐豹感到有些苦闷,即使是分队顾问,诺贝尔生理医学奖的获得者鲁克院士,同是华人,他也觉得目前还难以倾心交谈,而面对着时隔久远的昔日恋人,——夏雅惠子中校,徐豹更有满怀说不清的惆怅,和欲说还休的愁郁。
“河水很凉了。——好吧,上校要去的话,我陪你去。”
他们穿过砾石河滩,在一处水流平缓而较深的地方停下。每个登陆人员只有两套衣服,内衣裤也是这样,所以他们在尚可见一点光亮的河中,彻底的赤身****,洗浴着一天的身体疲劳和紧张精神。河水不断翻起白花,哗哗作响。
天上澄澈无云,偏南方向,一条落入了两边地平线的亮带横贯天空,那便是阿喜星环。凭借肉眼,很难找到九颗围成一个圆的星星。他们望啊望,真觉得自己是孤苦无依的孩子了,未来全靠头脑,双手和运气。
游了两转后,两人露在水外的身躯都起了鸡皮疙瘩,凉意浸透了全身。他们出了水,在岸上捂着一只耳朵偏着头跳着,控着耳朵里的水。又用手抹掉身体上的水滴,好让光溜溜的躯体尽快一点干。
“哎,跟趵突泉的水一样凉,‘泺水发源天下无,平地涌出白玉壶’。”
“上校又动思乡之情了。”陈诚中校说。
“哪里,偶然记起这句描写家乡古泉的诗而已。”
“是呀,身为将领,一队之主,是应该冷静淡漠,不可太感情用事的。但是我看到上校似乎有心事呢?”
这话恰中徐豹内心之虞,但是他并不坦然承认。
“哪里,中校误会了,可能是我表现得稍显沉郁吧。诸事事关大局,有些事情的确要深思熟虑,——我看,面前这条河就叫作趵突河吧。”
“你还是忘不了你的家乡啊。”陈诚知道徐豹是山东济南人,他本意是要借景深入,打破内心的隔阂,与徐豹上校倾心以对,但是徐豹机警的关闭了交流之门,使陈诚中校只能做泛泛之谈。
“谁忘得了呢。”徐豹说。他们开始穿上衣服。
“明天,由夏雅惠子支队营地警戒,我们支队去砍伐木头来做营地鹿砦。你是知道鹿砦怎么做的?”
“当然,这还用说,一头削尖,向上架成X形,围住营地,以防止大型动物的袭击。需要很多树木呢。最近的森林在北面都有六七公里远,这活实在不轻。艰难的事情,总是我们支队打头。”
“谁说一队干完呢。由我们一个支队当然完成不了。我们先干两天。”
“这还公平。上校不要老是亏待自己支队来成全别人,绝对不要做中庸的好好先生。那,明天,基弗里支队呢?干什么?”
“他们,明天的任务是狩猎,寻找食物,我们需要食物,天然食物,很多的食物,最好是找到一个固定的天然食物来源。要想收获后能长期保存食物,还是有些困难的。”
“狩猎,在森林里?那片针阔叶混交林里肯定有不少猎物,我们还没有见过,或在沼泽里,那里有很多的类豚鼠,长耳鼠,一些繁盛的草地动物。这活太好玩了。有句话(奇。书。网……整。理。提。供),不知当讲不当讲。”陈诚突然转变话头,试探着说。
“应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管说吧。”
“上校似乎处处对基弗里中校让步,不,应该说是迁就。”
“不可妄言,中校是胡乱的猜测吧,我们之间还是很融洽的。况且,只要不是原则问题,大度一点又何妨。伐木做鹿砦,我们一定要开一个好头,别懈怠。鹿砦一定要做得结实耐用。营地处于平坦开阔之地,鹿砦便是极好的护墙呀。”
“这我知道。上校既然要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就说的更清楚一些,上校也没必要回避。我觉得基弗里中校暗地里对上校不满。当然我只是一种感觉而已,察言观色得到的。我没有具体的证据,上校可以作参考。”
“是吗。陈诚中校真是一个细心人,我会注意的。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谁?”陈诚突然喊道,同时弯下了腰。
徐豹也机敏的蹲下了。
他们摸索到了和衣服武器放在一起的夜视镜。绿色夜景中,一只长耳鼠机灵的摆头晃脑。
“送到门口来了。”陈诚中校悄悄举起了激光枪。
“中校,放了它。”
徐豹忽然伸手压低了陈诚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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