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个月来,我已经被榨干了,而那个‘非人哉’却每天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精神、体力的极限在哪里,若要死撑着和他对斗下去,先过劳死的肯定是我。
“不行!为了一份‘鸡肋’工作而赔上一条老命,那太不值得了,竖白旗就竖白旗、认输就认输,反正他是上司,他爽就好,我何必傻得和他斗?斗赢又不会加薪,我这一个月来是在要什么白痴,真的是脑残得没药医……咳咳……”
病了一场,甄如意反倒将一切利害全盘想通,当下不由得边咳边骂自己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等到了上班时间,她打了通电话到公司请假,并请秘书室调派另一名秘书到总裁室代理她的职务。
等一切都处理好后,她边咳边让自己以最舒适的姿势躺在被窝内,缓缓地阖上唔……可恶!竟然冷到会打颤,这棉被不够厚吗?
“请假?”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正式套装,可却难掩紧张与兴奋的代理秘书,严仕隽眉轻缓地淡淡开口,温雅俊逸的脸庞让人看不出他真正的心思。
“是的。所以今天由我代理甄秘书的工作,总裁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连忙点头回应,临时被派来的美丽女秘书心中忧喜参半。
喜的是,难得被派至身上标着九九九纯金招牌又年经俊美的总裁身边当秘书,虽然可能只有短短的一天,但只要表现得好,给总裁留下好印象,不怕以后没机会被提拔,甚至还可以抱着中乐透的心情,冀望因此被总裁给看上,那嫁入豪门就不是梦想啦!
忧的是,听说总裁虽然温文有礼,对待下属也不会像其他大老板那样的颐指气陕,但在工作上却是要求极高,他自己的能力卓越、做事迅速,便也以同样标准要求身边的人,每天交代下来的工作量大得惊人,这两年来,难得外表平凡,看起来一点也不突出的甄秘书顶得住,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应付?
“请假的理由呢?”视而不见代理秘书忽喜、忽忧的神色,严仕隽波澜不兴地淡声询问,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某人在自己面前咳嗽的模样。
“好像是感冒了,听说病得挺严重的。”代理女秘书很快回答。
果真是病了!既然病了,为何昨日问她时却不说,还说什么只是被口水呛到,真是嘴硬!
微沉着脸,严仕隽不快的暗忖,可却没再多说什么,一如既往的将待处理的公事一件接着一件飞快的交代下去,丝毫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代理秘书并非平日那个合作已久,跟得上自己快速步调的甄如意。
而倒楣的代理女秘书一边忙着要记住他源源不绝的指示,一边又要接住他不断递来的公文档案,霎时手忙脚乱,心中慌得很,尤其眼看怀中的档案堆得愈来愈高,她的脸色更是一片青笋笋。
呜……这就是甄秘书平日的工作量吗?若是的话,那她真是太悲惨了,完全是被当成牛在操啊!
“……就先把这些处理好,完成后马上交给我。”终于,一长串的指派声宣告结束,声音的主人坐在大办公桌后低头开始批阅公文,完全不浪费一点时间。
“……是的,总裁。”望着手中厚厚一叠档案夹,可怜的代理秘书都快哭了。
“你可以出去了。”淡淡的嗓音说着,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苦着脸,代理秘书噙着无形的泪水,满心悲怆地退出总裁室,准备和那叠资料档案奋斗去。
而办公桌后的男人则在她离开后,这才终于抬起头来,眉头微蹙,一脸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未久,他蓦地摇了摇头,收敛心神想专注在公事上,然而不知为何,那张平凡但却意外顺眼的淡定脸庞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浮现,尤其她昨日咳嗽的模样,更是不时窜入脑海,惹得他莫名有些烦躁起来。
对自己异常的情绪浮动,严仕隽虽不解,但还是勉强按捺下来,直到大约两个小时过后,他用内线电话请代理秘书进来一趟。
“麻烦请把恒华的资料给我。”见代理秘书一进来,严仕隽马上客气但却坚定的要求着,右手还在公文上签名,左手却已经翻开另一份档案夹,一心可以数用,还不会出错。
恒华的资料?
代理秘书傻了,结结巴巴道:“我、我还没整理好……”
呜……那些资料又多又繁杂,她既没三头,也没六臂,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整理好?
闻言,严仕隽手上的动作同时一顿,抬眸直觑着她。“那么那些开发案的数据呢?你改好了没?”
他想,恒华的资料还没整理好,至少那些数据也该弄好了,他可以从这个先处理。
“那……那个也还没改好……”心虚地又给了否定的答案,悲惨的代理秘书吓白了脸。
才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光是恒华的资料都整理不完了,哪还有时间去改那些数据呢?她又不是超人,呜……
沉默地捏了捏鼻梁,严仕隽暗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低喃自语,“算了!是我的错……”
这两年来,他太过习惯甄如意的高效率,一时之间竟忘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此能耐的。
“啊?”听不清楚顶头上司在说些什么,可怜的代理秘书只能吊着一颗心,紧张地呆站着,就怕被怪罪,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没什么!”挥了挥手,他果决地迅速下了指令。“让秘书室多派一、两个人上来帮忙,处理好了立刻送进来给我。”
若是只有一个人无法迅速有效地完成那些工作,那么多加派几个人总行了吧?
唉……人没比较真的没感觉,一比较之后才惊觉到,某个表里不一的贴身秘书真是太好用了,一人足可抵三人,不过他怀疑,她的好用大概是被他给磨出来的,至于她本人应该不怎么愿意。想到这儿,严仕隽不禁有些想笑,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了起来。
呃……明明她的工作效率没有达到总裁要求,为何他没有变脸,反倒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莫非……他是笑里藏刀的奉行者?
想到这种可能性,代理秘书的头皮阵阵发麻,唯恐多留一秒便会惨遭不测,她飞快应了声“是”后,便逃也似的夺门而出了。
眼看她像被鬼追般跑了出去,严仕隽虽觉古怪,却也无心去追究,只是低头又径自忙着公事。
然而一如先前那般,那张平凡淡定的脸庞却总是骤然浮现,干扰着他工作,让他每每在一阵怔忡后,才愕然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失了神。
一整个早上,在数不清自己究竟第几次出神发愣后,心知自己今天的工作效率等于零,他终于微带恼意地丢下手中的笔,起身迅速走出办公室,对外头一脸愕然的代理秘书丢下话——
“下午的约全部帮我取消。”话声方落,人已消失在电梯内,眨眼不见踪影。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唔……是什么声音?她在作梦,对吧?只是为何梦中的声音这么有真实感?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真的……好吵啊!拜托别再吵了,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吧!她虽然善事做得不多,但是也没有杀人放火,没道理连睡个觉都不得安宁吧?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吵……死了……”沙哑的嗓音呻吟着,甄如意下意识地在床上翻了个身,随即像是触动了什么按钮般,她无法控制地剧烈咳了起来,好似整个心肺都要被掏出,如此惨烈状况足足持续了将近一分钟之久,才总算停了下来,让她得以喘口原本蒙胧不清的意识因为经过这段剧咳后,她的神志终于渐渐清晰,然而那在梦中一直纠缠着她不放的声音,不但没有因为梦醒而消失,竟然也在现实中继续不断的响起……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缓缓地睁开眼,她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床上听着那吵人的声响,好一会儿后,因为生病而运转迟缓的脑袋这才终于意识到,从头至尾,那恼人的噪音根本就不是作梦,而是现实中有人在按她的门铃。
谁会来找她?!难道是死党孙沛晴?不,不可能!沛晴并不知道她今天感冒请假在家,不可能突然来的。那如果不是死党好友,又会是谁?
怔怔地想了一会儿,那吵人的门铃声依旧固执地持续着,好似不得回应誓不罢休,甄如意只好踉踉跄跄地爬下床——
“来了!来了……咳咳……别再吵了……”浓浓的鼻音喃喃地嘀咕着,她随手抓了件外套披上,很快的来到对讲机前。“咳咳……谁?”
“……”门铃声瞬间消失,然而对讲机那方却是一阵沉默。
“到底是谁?咳咳咳……”边咳边又问了一次,她决定若是无聊小孩的恶作剧,就算拖着残破的身体也要冲下楼去把人吊起来鞭打。
“……严仕隽。”在沉默三秒后,略显迟疑的男人嗓音终于响起。
总裁?!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来?!
怎么也料想不到来人竟是顶头上司,甄如意傻眼了,因为太过震惊,这下换她呆站在对讲机前陷入长长的无言中……
这世界上有没有对讲机答录机?她要不要假装一下她根本就不在家,实际上刚刚出声的是事先预录下来的声音?
“甄秘书,别假装不在,开门。”好似摸透她的心思,对讲机那头传来男人低沉中带着命令的好听嗓音。
嘴角抽搐了一下,知道自己无法假装一切都是幻觉,甄如意只能叹气地开启公寓楼下的铁门,觉得头开始痛了起来。
果然,不到一分钟后,居住的小套房外就传来了礼貌而坚定的敲门声,她再次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勉强打起所剩下多的精神前去开门——
“总裁,您怎么会来……咳咳……”门一开,她马上扯开在公司一贯的微笑,以着虽沙哑却礼貌至极的嗓音询问着,可惜最后几道强忍不住的咳嗽声,破坏了她努力想营造出来的形象。
怎么会来?这真是个好问题,当他心情烦躁的出了公司,无意识的趋车来到绌公寓门前时,也想这么问自己。
心下自嘲暗忖,严仕隽的脸上却是波澜不兴,眸光若不经心般地往布置简单却整齐的屋内扫了一圈,特别是在那张略微凌乱,无声显示出它的主人方才还躺在上头的大床多停顿了两秒钟后,视线这才转回她泛着病态嫣红的脸上。
“不请客人进去坐坐吗?”扬眉反问,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请他进去?
以他们这种共事两年却始终公私分明,除了工作外,下班出了公司后,对彼此私生活可说是几乎没有任何交流的关系,她到底要请他进去干嘛?
一起相看两瞪眼吗?
她又不是疯了!
嘴角不受控制地又抽搐了一下,生病中的甄如意强抑下身体的不适,勉强挤出礼貌微笑,边咳边婉拒。“咳咳……总裁,我家很乱,门窗又紧闭,加上我又感冒了,里面空气一定很多病菌,传染给您就不好了,您找我有什么事,还是在空气流通的地方说好了……咳咳……”
言下之意就是——这儿很好,有话就在这儿说清楚,家门不给进。
严仕隽不是笨蛋,当然听得出她的拒绝,可却不愿接受,反而露出他那看似人畜无害,实则腹黑算计的招牌微笑,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
额头隐隐爆出青筋,甄如意瞪着他陷入长长的无言中,实在太过清楚他每当露出那种笑容,便是打算和对手耗着磨到底,而如今,他竞也用在自己身上了。
“……请进。”不甘不愿的,她侧开了身子请他进屋。
呜……请恕她凤体微恙,实在没那种精神、体力给他消磨,还是识时务为俊杰得好,免得卢了半天,自己累得半死,最后还是得让步放他进来,那就太不值得了。
微微一笑,严仕隽大大方方的踏进一目了然的小套房内,回身见她关上门后又开始掩嘴咳了起来,唇边的笑意立即褪去,眉头不自觉地微皱了起来。
“咳咳……总裁,您随意坐吧!”随手往屋内仅有的一张单人沙发椅比去,甄如意很快的倒了一杯开水给他,算是尽到待客之道了。
“谢谢。”接过杯子,他没有在单人沙发椅上落坐,只是审视着她像鬼般的难看脸色,终于忍不住质问:“看过医生没?”
奇怪地瞅了他一眼,甄如意没有回答,并且又将话题绕回原点。“总裁,您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重要两个字还特别加重音,只是配上她如今浓浓的鼻音,不但不显尖锐嘲讽,反倒有种童憨的可爱。
“来关心生病的员工,算不算是重要的事?”眉头始终末展,他淡声反问。
关心?
浑身抖了一下,也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从他口中听到那两个字,一股恶寒瞬间从脚底直窜头皮,让她禁不住猛打寒颤,只能干笑连连。
“多、多谢总裁关心,我只要多休息就好了……”听懂了没?别再打扰病人的休息时间了,快快走吧!
很遗憾的,严仕隽就算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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