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信……哪来的信?雨悠感到莫名其妙,舅太爷怎么才一来,就写好了信?
周逸群双手接过信封,恭敬的领命,“是!小的这就去办。”
眼看大事已定,裘常新顺便清理现场,“好啦!大伙儿都干活去,别在这里看热闹,很快就要办喜事了,你们可有得忙啰!”
“是!”众人纷纷退下,把舞台留给主角们。
就在这时,雨悠的眼光往旁一飘,赫然看见梅素琴和周逸群互相拍手,似乎在庆祝什么似的笑个不停,再仔细瞧瞧她自家的仆人们!好些人也都忍不住地偷偷窃笑。
这下她完全明白了,她被卖啦!
※※※
“小姐请息怒!”
包括梅素琴在内,来自唐家的十五个仆人都跪在地上,各个神情忧虑、惶惶不安,就因为他们一向爱戴的小姐发怒了。
“我没生气,我只是失望。”雨悠长长的叹口气,纤纤素手托着脸颊,清灵的双眸中有着无限感慨。
“这都是我们的错,小姐,您吃点东西吧!我们求求您。”夜已深,小姐不吃不喝都大半天了,柔弱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我饿坏了又怎么样?有谁会真正的关心我?”
看小姐皱起秀眉、咬紧下唇,那哀凄面容更让众人难以承受。
梅素琴几乎把头磕到地上了,嗓音哽咽的说:“小姐您别这么说,我们对您都是忠心耿耿,您……您要有个什么病痛,我们会良心有愧的!”
“说什么良心?你们……你们心目中还有我这个小姐吗?”一想到他们勾结外人、联合哄骗,硬是把她推销出去,她心中就满是被出卖的伤痛。
“小姐,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您着想,请您原谅!”
“别说了,我好累,想一个人静静。”
虽然小姐这么说,但他们怎么能放心的离开?此时此刻,屋外风吹、屋内寂静,只有竹影映照在窗上,默默地诉说着夜的深沉。
彷佛为了要打破这僵局,景瀚平推门而入,就像他已是“竹阁”的主人,事实上也是,因为他拥有景家所有的财产。
雨悠脸色一变,却见景瀚平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左右为难,不知该听景老爷的话,还是留下来陪伴小姐?
梅素琴一咬牙,带头应答,“是!”事到如今,只能盼望景老爷给小姐幸福了。
既然有人做主,其它人也就跟着离开,临走前还忍不住叮咛道:“小姐,您多少要吃点东西,别弄坏了身子。”
“小姐,我们明天再来看您,请千万保重自己。”
大家都是看着雨悠小姐长大的,唐家上上下下都对她呵护备至!她虽身有缺憾,却从不骄纵,对他们下人总是亲切有加,才会赢得他们的忠诚与爱戴。
但愿这步棋下得对,能为小姐带来美满姻缘,否则他们可就赔了“小姐”又折兵,对老爷和夫人更是无法交代。
待屋内只剩下两人,景瀚平才开口,“听说妳在生闷气,还不肯吃饭?”
雨悠理都不想理他,转过头去,看那窗外竹影婆娑、月华如霜,却是个让人气恼难安的夜晚。
景瀚平倒也不介意,打开门指向走廊,“妳看我带什么来了。”
雨悠视线缓缓一转,霎时睁大眼,那儿有十来具打开的铁箱,里面装的全是古书、字画、瓷器和雕像,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是从哪儿来的?
“妳乖乖吃饭,我就把这些都送妳。”
“我才不要!”她又不是小孩,有糖吃就高兴、就乖乖听话了。
“是吗?”景瀚平拿起一尊唐三彩女俑像,意兴阑珊地道:“既然妳不要,这些废物留着也没用,不如把它们都砸了,省得看了碍眼。”他说到做到,双手高高举起,眼看就要重掷于地。
雨悠受不住这威吓,连忙上前求情,“别摔、别摔!我听话就是了。”
“真的?妳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直到妳爹娘来看妳?”他乘机勒索,毫不心虚。
“我肯!”她被逼得都快掉泪了,“你快把这俑像放下,小心点别碰着了,这可是千金难得的宝贝呀!”
得到她的亲口承诺,他严峻的脸上才有笑意,“这些饭菜都冷了,我叫人给妳换掉。”
“用不着了。”她气都气饱了,哪能吃得了多少?
“不行,冷饭冷菜会伤胃。”他自有主张,双手一拍,就见周岳衡领着仆人们走进来,每个人都端着热腾腾的佳肴,显然早有准备。
雨悠见状,更是暗自气恼,看来这男人摸清了她的性子,才敢如此安排。
周岳衡满脸是笑,殷勤地道:“老爷、夫人,请慢用。”
“嗯!”景瀚平也不否认,随口应了一声。
雨悠听得差点晕倒,怎么景家上上下下都和这男人同出一气?该不会他们都把景瀚平的话当真了!以为她就是景家未来的夫人吧?
等仆人都离去后,景瀚平举箸为她夹菜,“发什么呆?快吃。”
雨悠捧起碗,不知自己吃下了什么,只觉如同嚼蜡、索然无味。
他一手为她添菜,一手抚过她的长发,像是理所当然的说:“等妳爹娘到了,我们就可以办喜事了。”
“喜事?谁的喜事?”她还有点恍惚,心想,孟琦这么怏就要出嫁了吗?
“可怜的孩子,妳当真被我吓傻了是不是?”他摸摸她的脸蛋,微笑道:“自然是我跟妳的喜事,我已经交代周总管去筹备了。”
雨悠这才猛然惊醒,放下碗筷坚决的道:“我不嫁!”
“是吗?”他也不当一回事,随口应了声,从铁箱里拿出一套书,“这些玩意放着只是占地方,还是烧了算了。”
雨悠双眼发亮,立刻将那套书夺了过来,“别冲动!这套【琵琶记】是徽派版画的印本,栩栩如生、刻镂入微,不是一般可见的小说呀!”
他早知她会有如此的表现,意静神闲地问:“那妳嫁不嫁我?”
“我……我……”就为一套书而断送终生,这到底合不合算?
“罢了!”他故作无所谓,随便拿出三卷【尔雅】,漫不经心的说:“听说褒姒喜欢听撕绸缎的声音,不知道妳会不会喜欢撕书的声音?”
经典在前,她终于忍不住的尖叫起来,“这该不会是北宋国子监的刻本吧?我的老天,我心都快跳出来了!千万别撕,对它们温柔点,这可是国宝级图书呀!”她捂着隐隐作疼的心口。
景瀚平心中暗笑,表面上仍然平淡,“嫁给我,妳想怎么宝贝它们都行。”
“这……”天人交战、左右为难,她终于退让道:“要等我爹娘到了才能决定。”
“那好。”他也不得寸进尺,拉她坐回桌边,“妳一边吃饭,我一边拿这些骨董给妳看,反正这日后都是妳的,就当先清点一次也好。”
雨悠叹口气,真不知自己怎么会被逼到如此的地步,可当他开始一一介绍时,她又欣喜得无以复加,如此复杂的心情还是生平第一遭尝到。
“骗人!你怎么会有散氏盘?这铸有铭文三百五十七字,记载西周时期的一桩土地纠纷,它可是青铜所制,浮雕细腻,我哥哥们都打听不到,原来在你这儿!”
“妳别光顾着感叹,妳这碗汤才喝了一半,不喝完我就不给妳看。”
“好嘛!好嘛!”她赶紧喝下最后半碗,又忙问:“那你有没有毛公鼎还是子犯和钟?人家连作梦都想看呢!”
景瀚平看她忽而忧郁、忽而欢喜的表情,难得镇定的她会有如此变化,就像雕像突然活了过来,整个人显得更美也更动人了。
他就像她,深爱这些书本字画骨董,但他更爱眼前灵动俏丽的人儿啊!
※※※
在景瀚平的“利诱威胁”下,唐雨悠“平静”地度过了五天,唯一的烦恼就是仆人都喊她夫人,孟琦更是亲热的叫她嫂嫂。
在这种内外夹攻、进退两难的局势下,雨悠只能天天往景家宝库躲,那儿不只奇观处处、宝物多多,更是唯一可以让她得到清静的地方。
“这……这扇画莫非是唐寅的【山居客至】?”雨悠揪着胸口,就快承受不住这满溢的快乐,如痴如醉的低吟道:“红树黄花野老家,日高山犬吠篱笆,合村会议无他事,定是人来借看花……”
啊……人能活着多么可贵,能饱览古今精品又是多么幸福,在这此一刻!她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危急、自由不保。
然而,这份安宁并未持续太久,她背后忽然有个声音响起,“我就知道妳在这儿。”
那声音的主人自然是景瀚平,他的“密探”太多,随时都能掌控她的行踪。
雨悠连问候都省了,跟他这种小人相处,不需要客气什么。
他静静地走到她的身旁,为她戴上一只玉镯,她这才好奇的问:“好漂亮,这是哪个时代的宝物?”
他神秘一笑,“该有百年以上了,妳看质地怎么样?”
“这玉晶莹剔透,色泽均匀,浮雕花纹又这么精细,当然是上品了!”
他点点头,“那妳喜欢吗?”
“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她举起皓腕,看着那青绿的玉镯在阳光中更显温润,不禁要感慨世间多绝色、艺术无穷尽。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吃了一惊,“我们景家从第一代的主母就戴着这玉镯,难怪放在妳手上格外好看。”
“什么?!”她随即会意过来,飞快地要把王镯取下。
他不让她有这机会,一把将她双手反抓到背后,冷冷淡淡的说:“妳要是敢取下这玉镯,我就烧了这座宝库。”
烧了这座宝库?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两害权衡取其轻,她只得噘噘嘴,“戴着就戴着,不过,我只是先帮你保管而已喔!”
“那当然,等我们的儿子娶了媳妇,妳就可以还我了。”
瞧他痴人说梦,当真可笑之至!雨悠懒得浪费唇舌,目前就先让他得意片刻,等她爹娘到了,非要他好看不可!
“我都快等不及了。”他忽然叹口气,将她拥入怀中,“妳爹娘再不来,我就要直接娶妳过门了。”
“不行!没有家人的赞成和祝福,我绝对不嫁!”这是她最后的挡箭牌,就算是拖字诀也好,她可不能就此投降。
“好好,就依妳的意思。”他抬起她的小脸,眼中闪烁着奇妙的光芒,“反正妳的身子早就被我看过也摸过了!妳是非我莫嫁。”
他说的这什么混帐话?活像个采花大盗!她气得跺脚,使劲踩在他的脚上,可惜她力小如棉,他一点都不当回事,反而低头吻住她的樱唇。
“嗯……”她想躲也躲不了,他那吸吮的力道太强,一下子就吻肿了她的双唇,甚至想探入她口中彻底品尝,简直就像头饥饿的野兽。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他这样?在稳重有礼的外表下,隐隐燃着烈火炽焰,让人一碰就要灼伤,直呼着烫,却又闪躲无处,只能随着高温发烧,直到灰飞湮灭。
唉……其实这问题她也无从解答,谁教他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呢?
“不要了……算我求你了……”她呼吸困难,不得不求饶。
他喘息粗哑!终于肯离开她花瓣似的嘴唇!但那双强壮臂膀仍将她抱得好紧,让她的身子夹在他有力的双腿间,仿佛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体内。
讨厌!她贴在他胸前想着,这男人全身都烫得要命!这宝库里又缺少凉风阵阵,这么一来,她也变得热呼呼的,而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不清爽的感觉了!
“拜托你放开我啦……”不自觉的,她抱怨的嗓音变得又娇又柔。
他的黑眸如夜空,窜着流星般的光芒,不知正想着什么可怕的事,她虽然猜不着,却仍直觉地感到害羞,因为……他看来就像要把她给吃了!
果然,他一开口就是惊人之语,“我可以把妳锁在这里,没有人会多问一句。”
“你胡说什么?”她真不敢相信!他除了是个小人外,还是个疯子!
他似乎是当真的,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人人都知道妳爱极了这些骨董,就说妳想住在这儿也很合理。”
“别……别吓我!”她的小手不禁抓紧他的领口,“我初见你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妳怎么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妳太天真了。”他的大掌抚在她脸上,惹出一波波的酥痒,害她都要颤抖起来了。
“你到底想怎样?”她好无辜、好可怜,落在一个丧心病狂的男人手上。
偏偏他就爱煞了她这模样,甜美得教他饥渴,于是他大胆要求,“我……我要妳……抱我、碰我、亲我。”
这绝对是噩梦!雨悠内心大喊,恳求老天爷快让她醒来吧!
无奈她依然身在他怀中,呼吸着他的气息、贴靠着他的躯体,这真实的感觉不可能是梦,而他嚣张的要求也还在她脑中回荡着。
“快!”他性急的在她耳边催促着、诱惑着,“还是妳想在这宝库住下,不分白昼黑夜都做我的囚犯?”
“你可恶!”她脸红如霞,犹豫片刻才妥协,“你……你先闭上眼睛啦!”
他依言照做,闭上眼等待她的垂青,就在他的耐心即将用完时,终于感觉到她的小手放在他脸上,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