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霜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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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霜美人-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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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可没答应。”她不屑的看着他。

“妳一走出这家餐厅,就等于是自找死路。”

“我不可能永远躲在这里的,我必须找出自己的身分、背景和故事。”

“我明白,但现在不是时候。”他放软口气说。

“用不着你管,我会为自己负责!”固执和妥协之间,她立刻选择固执。

再说下去也是没有用的,詹姆士只得选择用威胁的方法,“既然如此,我就把妳关在这间房里,除非我答应,否则妳不准出门!”

她条地睁大了眼睛,看詹姆士站起来猛力地关上了门,然后传来上锁的声音。

“去你的!臭意大利佬!”她听见自己自然而然的骂出这句话。

“贝利尼,罗西尼,普契尼,你们快放我出去……”

任凭纪雨湘以威胁、以哀求、以撒娇的口气,都不能改变歌剧三兄弟的决定。

普契尼把手中的毛巾都快纽断了,还是只能无奈地回答:“玫瑰,原谅我们吧!老板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对不起。”

罗西尼已经把耳朵塞住了,口中喃喃自语的说:“如果我们不听他的话,老板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贝利尼则从小窗口送进一顿美食,“亲爱的,妳累了,吃点东西吧!”

当餐盘被推进去后,紧接着就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纪雨湘绝食抗议已经有一整天了,他们真担心这样会让她饿坏了。

只不过,就算如此,他们也没有胆子反抗詹姆士。

“等老板来了以后再说吧!我们会帮妳求情的。”他们都这样劝告着纪雨湘。

房里的纪雨湘终于放弃了,看来,这三个男人只是有色无胆,靠不住的!

她坐回床缘望着窗外,房中唯一的出口就是窗户,但这是三楼,她的肩上又有伤,而且,她也不敢肯定自己能否从这么高的地方攀爬下去。

但是听詹姆士所言,她应该是个会使枪、会打架的女人,那么,她可不能辜负自己这一身好功夫。

她咬着下唇,决定豁出去了,因为如果她继续待在这里,就只有发疯一途了!

她先将几条床单打结,绑在床头的铁架上,再沿着窗户放下去。

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此刻正是逃走的好时机,餐馆尚末开始晚间的营业,歌剧三兄弟还在门口唠叨着,她再不逃就来不及了。

纪雨湘爬上窗户,看了看底下的街景,心中微感害怕,然而,她还是咬一咬牙,抓住床单,就这样纵身一跃!

尽管肩头疼痛,她却发儿自已相当熟悉这种动作,甚至立刻抓住了重心,轻松的几个跃动就跳下了墙壁,最后以稳定的脚步踏在地上。

“呼!”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来往的行人纷纷对她侧目、指指点点,她明白此刻不宜久留,只得低下头,飞快的逃出这该死的意大利区!

当晚,“罗马之阶餐厅”照常营业。

当詹姆士来到餐厅门口时,小帅哥普契尼立刻上前恳求道:“老板,求求你放了玫瑰吧!她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

贝利尼也含着泪说:“她连我泡的咖啡也不喝。”

罗西尼则满脸绝望地说:“她还把我煮的意大利面倒掉呢!”

詹姆士对这些话却恍若未闻,双手插在口袋中,看起来相当悠哉,以低沉的语气道:“我用不着放她走,她已经走了。”

“啊?什么时候?怎么可能?我们都没开门啊!”三兄弟都吓傻了。

“别告诉我你们都没发现门口这条床单。”詹姆士指着外面的墙壁。

听到这话,普契尼、罗西尼和贝利尼立刻跑了出来,望着那条花花绿绿的床单,惨叫出声:“圣母玛莉亚!我的天啊!”

晚餐时间到了,他们就下楼在店里忙着,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竟是这样的情况。

难怪今晚进门的客人们脸上都带着奇妙的微笑,还有人问他们说:“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害他们愣愣的摸着脑袋回答不出来呢!

詹姆士冷冷地看他们一眼,“你们竟然连一个受伤的女人都看不住。”

歌剧三兄弟闻出了危险的气息,个个头皮发麻了起来,“老板!原谅我们吧!我们立刻关店去找玫瑰回来。”

“最好在我之前找到她,否则你们都别想活了!”他冷冷的说,努力压抑住怒气。

“是!”歌剧三兄弟马上冲进店里,高声宣布:“抱歉,我们打烊了!”

“为什么?我的菜都还没上呢!”

“我的咖啡才喝一半,至少让我喝完吧!”

“今天不做生意了,一切免费,请大家帮帮忙,快走!”

不顾客人们的疑问、抗议,他们硬是拉走了所有的人,在走出店门时,却发现詹姆士已不见踪影了。

“出发吧!今晚可以难得的冒险一番了!”三兄弟彼此互相鼓励道。

然而,眼前是人海茫茫的旧金山,想要找到一名东方女子是多么困难啊!但情势所逼,他们也只得在夜星一般拥挤的人群中,寻找那颗名为玫瑰的星星了。

第四章

别无所求

我只知道

故事正在发生

那将熄未熄的烛火

才谱到一半的曲子

难道不就是整个世界吗?

夜,渐渐深了。

纪雨湘走在寂静的街头,慢慢停下脚步,因为她看见雾升了起来,彷佛一道咒语将这城市笼罩住,呈现一幅迷蒙凄凉的景象。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联合广场(UnionSquare),附近的百货公司都已打烊,就连常在此地觅食的鸽子也不见踪影。

她坐在公园的石阶上,默默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只有寂寞陪伴着她。

身上美丽的衣服并不能保暖,令她渐渐觉得有些冷了,只能以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肩,抵挡这越来越强的寒意。

雾都,她很自然地想起来,旧金山有个别名叫“雾都”。

白色的雾很美,但也很冷,她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也不知自己该往哪儿去,或许她会就这样消失在这白雾中吧!

只是,这时却没有人可以想念,不是稍微悲哀了点吗?

蓦然地,她脑中浮现詹姆士的模样,这让她心惊了起来,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可以如此清晰地记起他。

就在她感到心慌之际,一阵“叮当!叮当!”的声响传来。

纪雨湘站了起来,不知为何,她竟感觉到这铃声有些熟悉,彷佛唤醒了她记忆中的某个部分,让她不禁闭上眼仔细聆听,希望能想起一些什么来。

“嗨!可爱的女孩,我们又见面了!”

纪雨湘睁开眼睛,发现一辆缆车正停在自己的前方,而车尾处有位中年男子对她招呼着,那亲切的笑容彷佛他俩早就认识。

“我们又见面了?”她指着自己,语气隐含着不确定。

“是啊!要不要搭个便车?这是末班车了,我可以送妳到妳想去的地方。”包尔笑咪咪地对她说。

纪雨湘不再犹豫,既然这个人曾经见过她,她一定能从他身上找到些蛛丝马迹!

于是,她跳上了车,站在车尾处,望着那白雾不断蔓延开来。

“嘿!妳又改变形象了,打扮成意大利女郎的模样,很漂亮。”包尔一边说,一边脱下外套,“不过,我想妳一定很冷吧!”

纪雨湘感觉到肩头一阵温暖,只见包尔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谢谢……”她猛地一颤,好象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不用客气。”包尔歪着头看了她一下,“我问个问题,希望妳不要介意,为什么我每次看见妳,妳都好象迷了路的样子?”

“我……”她自己也无法解释,只有以问题回答问题,“你在哪里见过我,请你仔细的告诉我。”

包尔压抑不住诧异的表情,“妳怎么了?才几天前的事妳就忘了?”

“我……我发生了一些事,现在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皱起眉头,身躯微微的颤抖起来,就像一片即将凋零的落叶。

包尔见她脸上毫无血色,连忙扶她到车内坐下,“可怜的女孩,我不知道妳发生了什么事。我当然会告诉妳我所知道的一切,希望对妳有些帮助。不过,妳没事吧?妳看起来好象快昏倒了。”

纪雨湘揉了揉太阳穴,“谢谢……我还好,请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包尔开始回想道:“大概是在五天前,妳在市场街口(MarketStreet)上了车,那时妳穿著一身黑色大衣,我问妳是从哪儿来的,妳说妳是台湾来的,还说妳的老家在台北西门町,后来妳就在中国城下了车。当天晚上,也是最后一班车,我又遇见妳,但那时妳穿著白色旗袍,和傍晚时的模样不同,妳说妳想去热闹的地方,我就建议妳到意大利区,这就是我认识妳的过程了。”

纪雨湘努力的消化着这些讯息,她大概知道了自己是台湾人,家住台北西门町,来这里的目的是中国城,因此惹到了勇哥那一帮人,但她还是不懂自己的意图所在,也不懂自己为何会做出这些事。

包尔看她默然沉思,又问:“我该叫妳什么名字呢?”

“你……叫我玫瑰吧!”她想,Ross这个名字对他是容易些的。

“玫瑰?很适合妳的名字。”包尔扯开友善的笑容,“虽然我已经向妳自我介绍过了,不过,我想我还是再告诉妳一次,我叫做包尔。”

“包尔,真的谢谢你。”她再次致谢。

“别这么客气,对了,终点站就要到了,妳要在哪儿下车呢?”包尔问道。

对平常人来说,这应该不是个难题,但她却无法回答,“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

包尔掩不住惊讶的张大嘴,“那怎么办呢?”

她咬了咬下唇,“我自己会找到去处的,谢谢。”

她将外套还给他,抬起下巴往前走去,她相信自己总有本事撑过去的。

看着那背影,如此孤单、如此无依,包尔不禁开口喊道:“玫瑰,别急着走,虽然我不能把妳带回家,因为我老婆会杀了我,但至少我可以请妳去喝一杯,天气这么冷,我们去渔人码头喝点海鲜汤吧!”

纪雨湘原本想拒绝他的好意,但在他殷切的邀请下,她也不由得答应了。

等包尔下班交差以后,便带着她走到渔人码头(Fisherman'sWharf),四处都是小酒吧及餐厅,在寒风中映照出温暖的黄色灯火。

许多餐厅是从十九世纪末既存在的,门口摆着传统的大煮锅,男人们穿著工作服为观光客送上热腾腾的螃蟹、蟹肉鸡尾酒等,虽然必须站着或蹲在路边吃,但还是有不少观光客捧场。

“我有个朋友在开餐厅,我们去吃点东西吧!”包尔说。

对于这个建议,纪雨湘难以抗拒,因为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于是,他们走进“CrabHouse螃蟹之家”,她点了螃蟹浓汤和三明奇书Qisuu网治,包尔一面看着她吃,一面笑道:“妳好象饿了一整天似的。”

纪雨湘羞怯地笑了,包尔则拍拍她的肩头说:“没关系,慢慢吃。”

纪雨湘颤抖了一下,因为他拍到了她的伤口,而包尔也立刻住手,他在旧金山待得够久了,也曾看过许多黑道恩怨,他知道那是绷带缠绕的伤口。

纪雨湘心里黯然地想,一般人碰到这样的状况,应该是会敬而远之吧!

但没想到,包尔还是朝她伸出了友谊的手。

他诚恳地说:“玫瑰,我们虽然认识没多久,但我想妳一定是遇到了某种麻烦,如果妳愿意相信我,我可以替妳打个电话给一位朋友,他在市区很有势力,也拥有许多家公司和餐厅,我想,他至少可以给妳安排一个落脚处。”

纪雨湘听着这番话,几乎忍不住冲动想要给他一个拥抱,“谢谢……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回报你才好……”

包尔只是微笑,“我这个朋友很有办法,我相信妳若受他保护,就绝对没问题的。”

纪雨湘看着包尔起身,走到柜台打电话,而坐在火炉边的她,则继续喝着浓汤,感觉那一阵阵温暖,流动在她的体内,以及心中。

几分钟后,包尔坐回桌前,一脸开心地说:“他很快就会来了,他说他正缺人手,如果妳不介意,就去他的餐厅里帮忙吧!”

“我很乐意。”纪雨湘点头道,此刻她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能有个朋友、有份工作,就该感谢老天了。

在等待的时候,包尔和纪雨湘聊起天来,纪雨湘才一点一滴的明白,包尔已经驾驶缆车十几年了,从他年轻时当水手周游列国以后,他就在旧金山定居下来,如今这里已经是他的家,而他的老婆、孩子也都很喜欢这个城市。

“虽然这儿晚上有点危险,但还是一个很美丽的都市,我已打算要在这里度过晚年了。”包尔肯定的说道。

纪雨湘望着他的脸庞,不禁有点羡慕起他来,只因为他有一个家。

就在这时,几名东方脸孔的年轻人走进店来,其中一人突然指着纪雨湘,以中文说:“噢!她不就是勇哥要找的那个女人吗?”

“没错!虽然她穿的衣服不一样了,但那张脸我是不会忘记的!”另一个小伙子说。

“好,我们这就带她去见勇哥。”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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