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所绘制而成的。
夜探皇宫,计算禁卫兵交接时间与人数、绘制皇宫地图、假冒禁卫兵、拟定逃亡路线……他们精密的筹划着一切,没想到他们带回来的女人却与传闻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自己可能是绑错了人。
“喂!你快回答我啊,这儿是哪里?是洛月皇宫的外头吗?”凤月靡依旧不死心的猛发问,不过还是没人理会她。
“照地图来看,那儿的确是凤玄宫。”颇懂得头儿的疑虑,卞庆笃定的指着地图上的某一点。
闻言,封恕半晌没吭声,却倏地转过身。
“这里有三层楼高,跳下去,就算没摔死,少说也会去掉半条命。”他冷声警告着那正蹑手蹑脚自床榻探出上半身,打算伸手推开床边斑驳木窗的凤月靡。
没料到自己的一点小动作马上就被人发现,凤月靡立即露出尴尬的笑容。
“你误会了,我不是要跳楼,我只是想看看窗外的风景好确定自己是在哪里,不过如果你肯亲口告诉我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你认为呢?”
“外面没什么好看的,你只管看好自己的手脚,若让我再发现你不安分,小心再挨一顿疼!”封恕板着脸,严厉的恐吓着她。
“其实你不必这样吓唬我,只要你好心一点告诉我答案,我自然会安安分分的做你的俘虏。”被洛月王荼毒十年的凤月靡胆子早就练大了,对于他的恐吓一点也不以为忤,反而还兴奋得笑容满面。
太好了,为了等待这一刻,天晓得她等了多久,如今终于让她给等到了,只是不知被掳到了哪儿……若是洛月皇宫的外头,那就太好了!
瞪着她脸上太过雀跃的笑容,封恕狐疑地眯起眼睛。“你不害怕?”
“我高兴都来不及了,为何要怕?”说话的同时,平凡的秀眸里瞬间闪过一丝神秘笑意。
“头儿,这妞儿跟传闻描述的完全不一样。”一旁的卞庆皱起一对又浓又粗的眉毛,怀疑的打量起眼前与高贵两字丝毫连不上关系的凤月靡。
据传闻,洛月国历代天女皆具有沉鱼落雁之姿,一身气质更是高贵绝俗,只消一个眼神流转,就能让人百年不忘其艳,然而眼前的女人别说沉鱼落雁了,怕是走在路上都不会令人想多瞧一眼,哪里还扯得上什么高贵。
闻言,封恕不语,好一会儿才开口,不过话却是对着凤月靡说的。
“我再问你一次,你当真是洛月国的护国天女?”
“如假包换!”挺起胸膛,大方承认。
“去调查清楚。”一得到回答,封恕立刻对着身边的卞庆下达命令:“带着两个擅长伪装易容的人再混进御膳房、洗衣房和侍女住所,想办法套出所有与天女相关的秘闻,我要知道像她如此……”
“如此爽朗的女子。”一旁的凤月靡快速插话。
冷冷的瞟了她一眼,他纠正:“如此平凡又粗野的女子,是否当真是洛月国新一任的护国天女。”
“平凡我就认了,不过我哪里粗野了?”凤月靡立即抗议,不过依旧没人理她。
“是。”一得令,卞庆立刻旋身离开房间。
“我并不粗野,你瞧,我既没大叫也没反抗,完全乖乖的坐在这,你怎能说我粗野?”少了一个人完全不影响凤月靡替自己辩驳的冲劲。
不理会她,封恕拿起地图专心的端详起来。
按照原定计划,在掳了她之后他们就该远走高飞,偏偏,她却与传闻相距太大,不得已,他们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在洛月国多停留一些时间。
不过他有把握这一点时间的延宕并不会危及他们的安全,俗话说愈危险的地方就愈安全,洛月王绝对料想不到他们掳了天女后竟还藏匿在皇宫里,而地点就在荒废多年的冷宫。
“其实就一个俘虏而言,我一不挣扎,二不喊救命,三还以笑脸迎人,你说这世上哪有我这么乖巧伶静、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俘虏呢?”凤月靡不屈不挠的对着始终不理会她的封恕说话。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封恕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
“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她笑嘻嘻的跳下床。
“谁允许你下床的!”他如厉风般的移至她的身前,挡住她的去路。
“没人允许我,可也没人说过不准我下床呀。”她笑看着他,心里却偷偷叹息。
明明是张足以令女子一见倾心的俊容,却老是板着脸,真是太可惜了。
她的笑容让他心中的警戒不减反增,于是冷声命令:“回床上坐好。”
“可是我尿急。”眼珠子一转,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
“你以为凭这点小把戏就可以骗得过我?”尿遁这种把戏他见多了。
“你想多了,我可没想要骗你。”顶多就只是敷衍他而已,嘿嘿。“何况,我也没有理由要骗你哪。”语毕,她果真乖乖坐好,不过却不是回到床上坐好,而是拉了张凳子在桌边坐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被掳后,她既不哭闹也不试着求救,反而像是出游般快活,表现得十分可疑,总让他怀疑她另有诡计。
“意思是我早就想逃了,因为我实在受够了洛月王和宫廷里的那些繁文褥节。”她边说边替自己倒了杯茶。“你知道吗?洛月国的规矩是一见王必定三跪九叩,每次王来,我总是叩首叩到头晕,这还不打紧,你晓得我身上的衣裳有几层吗?整整有六层耶!难穿不说,还重得要死,害我……”
“住嘴!回床上坐好。”说什么乖巧伶静、温婉可人、善解人意,她非但将他的命令当成耳边风,还对他发起了牢骚,她究竟懂不懂自己是什么身分?
“一定要这样吗?还有,你可不可以别那么凶?加上个请字,你不觉得会更顺耳吗?”她提出建议。
“你以为你是什么身分?我掳你来,可不是要对你好的。”胆敢将他的命令当作耳边风还对他发牢骚,这女人若不是太会装傻,就是愚蠢得不明白自己已沦为阶下囚。
“我哪有要求你对我好啊?我只是要求你别那么凶。”
“凶?我哪里对你凶了?”他冷笑,接着举起右手轻轻一挥,竟将眼前的椅子瞬间劈成两半。“看清楚,这才是真正的凶。我警告你,你最好别逼我把相同的话说上三遍,否则后果自理!”
瞪着地板上死无全尸的椅子,凤月靡先是倒抽了口气,接着迅速自椅子上跳起,飞奔到床上坐好,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封恕见状,不禁露出嘲讽的笑弧。“你倒是识时务。”
“好说好说。”抹去额上被吓出的冷汗,好勉强才挤出笑容,可偏偏肚子不争气,竟挑在这个节骨眼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两人靠得极近,就算想遮掩都遮掩不了,在黑眸的注视下,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傻笑,然而却无法阻止两抹嫣红飘上双颊。
“我、我早膳没来得及用。”她试着说些什么话来化解心中的尴尬。
封恕没回话,仅是微挑起眉尾。
“所以……呃,能不能麻烦你叫人弄一些吃的来?不用太丰富,来个三菜一汤就行了,还有我不挑食,鸡鸭鱼肉通通都可以上桌,另外如果还能来些甜汤素果绝对会更棒。”
耐心的听完她的废话后,他仅是扯开一抹冷冷的笑弧。“三菜一汤、鸡鸭鱼肉、甜汤素果通通没有,不过排头倒是不少,你吃不吃?”
排头?凤月靡又开始额冒冷汗了,不过却不愿就此屈服。
“你将我掳走,至今仍未将我灭口,不就是要我用神能替你们做事?虽然我不清楚你要我替你做什么事,不过我得告诉你,天女一旦辞世,那份神能必然消失,而不巧的是,我又非常的娇贵,冷不得饿不得,所以为了你自己好,你应该对我好一点吧!”
“是吗?”封恕忽然掀起一弧冷到不能再冷、邪到不能再邪的笑弧。“对你好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会记得别冷死你或是饿死你。”
凤月靡瞬间瞠圆了双眼。“哇!这种狼心狗肺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你的良心被狗啃了是不是?”
她的讽刺激怒不了他。“你是不是真的护国天女尚待查证,在确认你身分之前,你最好安分的待在这张床上,否则再狼心狗肺的事我都做得出来。”
“例如?”糟糕,她突然有一种大劫将来的预感。
“例如三天喂你一餐如何?”他冷笑。
“三天喂一餐?!”劫难!真的是劫难,没想到她竟然要被饿死!“天,这根本就不是狼心狗肺,而是泯灭天良、丧心病狂、惨无人道、人神共……”
“闭嘴!”他爆出怒喝,阻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吵死人了!他从来没见过像她这般聒噪的女人,要是再继续与她共处一室,他肯定会拿针儿缝了她那张嘴!
“发生什么事了,头儿?”从来没听过封恕吼出如此盛怒的咆哮,守在门外的男子忍不住将头探了进来。
“没事。”面对手下,封恕立刻收起失控的情绪,恢复平时冷淡严肃的模样。
“是吗?”男子愣愣的搔着头皮,纳闷适才那声咆哮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我要到四周探看一下,你将人看好,千万别让她作怪。”
“是!”接到命令,男子立刻挺胸站好。
不再多看那轻易就能挑起他怒气的凤月靡一眼,封恕跨过门槛迅速离去,接着门板便被一旁的男子迅速阖上。
“凶什么凶,我说的也没错啊,宁愿大费周章派人看住我,也不愿意帮我弄点吃的来,这不是狼心狗肺是什么?”封恕离开后,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凤月靡才敢大声说话,不过再多的话却更改不了她必须饿肚子的事实。
不过无妨,所谓忍字头上一把刀,那把刀她扛了十年,如今再多扛个几个时辰根本算不了什么,只是少吃个一、两顿,她绝对忍得住的,只是……
“老天爷啊,既然我命中注定并不属于洛月国,你何不大发慈悲派个更有良心的人来将我带走呢?三天一餐,狗都没吃这么少吧?”
抚着空荡荡的肚子,凤月靡讪讪然的回到床榻上,决定来个故技重施,来个一“睡”解千愁。
“头儿,这妞儿是怎么了?”
“饿晕了。”封恕收回把脉的手。
“饿晕?!”卞庆傻眼。“这妞儿只不过两餐没吃就饿晕了?”有没有搞错?
封恕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却不后悔自己没给她东西吃;少了她的声音,他耳根子清静多了。
“这样也好,省得她作乱,你这就吩咐下去,要所有人待命,一刻钟后咱们自洵滃宫的密道离开。”
就在卞庆潜入宫中深处调查的同时,她失踪的消息也传到了洛月王的耳里。
为了阻止他们逃出城外,洛月王已下令关闭所有城门,不过洛月王是百密一疏,他们既然敢潜入洛月皇宫掳走天女,就代表他们早有全盘的计划。
夜探皇宫的活可不是白做的,这皇宫里有几条密道、哪些密道又是通往哪座城外,他们全都打探得一清二楚,甚至为了预防万一,他们还在冷宫附近埋藏了一些火药,打算行迹不幸败露后来个声东击西,以方便逃脱。
“那这妞儿呢?照探回的消息来看,这妞儿除了会作一些预知梦外,根本一无是处,咱们当真要带她回天驰国?”
“就算如此,还是要试试。”几千年以来,洛月国护国天女的神威一直是人们所津津乐道的话题,他再怎么计划周详,却万万没有料想到这代的护国天女竟然会是个“无能天女”。
卞庆一行人带回来的虽然是个坏消息,不过却也证实了凤月靡所言不假。
因为无能迷糊又无法适应宫中多如牛毛的繁文耨节,所以她一直不被众人所尊敬,每日活在他人鄙夷的目光下,莫怪被他掳了,她还能笑得出来,毕竟这的确是她唯一能逃离这座皇宫的机会。
“可那些传说毕竟只是天驰古书所记载的一段文字,是真是假尚待考证,就算属实,这妞儿能不能召出神兽救公主一命还是个大问题,我怎么瞧就觉得这妞儿不牢靠,总觉得不值得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险。”
“公主如今命在旦夕,即使只有微渺的可能,我也不会放弃。”
听出封恕话里不容任何人改变的意思,卞庆也只能摸摸鼻子接受了。“好吧,那属下这就出去传话。”
待卞庆一走,封恕立刻将屋里的东西收拾干净,接着一把抱起昏睡中的凤月靡。
然而,当那柔若无骨、几乎没有重量的身躯落入他怀里时,他却不由自主的蹙起了眉头。
这不是他第一次发现她的柔弱,早在凤玄宫掳走她时,他就发现她的身子软嫩得就像是条细柳,似乎只要他轻轻一折,就足以令她丧命。
瞧瞧她,连一张小脸都没他一个手掌大,即使裹着层层衣裳,两条手臂加起来也不及他的一条小腿粗,更别说她那一身如皓雪般晶莹的皮肤,看起来似乎比蝉翼还要薄弱。
她就像一朵荏弱的小花,虽然芬芳馥郁,却没有足以保护自己的能力,柔弱如她,能够熬过接下来的艰辛旅程吗?没来由地,他竟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