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似的,风啸就稳重多了。反观他的新欢,高姚纤瘦,打扮得好有女人味,雪纱裙轻盈飘飘,随着脚步在小腿肚边跳舞,真好看。
“绾青,他栘情别恋?”
她摇头。“是他看开了。”
“我还以为你和他应该也很甜蜜,才会想与我保持距离,以免他误会……你还好吧?”
“嗯嗯,我没事呀。”
她才刚笑着说完没事,风啸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缓缓回头,觑见她与学长站在一块时,眸光转为森冷,身旁的女伴跟他说了几句话,她看见风啸唇边扬起笑,点点头,女伴自己进去咖啡厅,他则站在门外,面向着司徒绾青这个方向,脸上那抹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你和他分手分得很平和?”学长问,不然她怎么看起来还是堆满笑容?
“也不算平和,是有吵一会儿,不过没有很激烈,他还跟我说再见。”司徒绾青努力挤出笑,低头下去看风啸,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下意识想排斥、想挣脱、想当做不曾存在过。
没多久,那个漂亮的女人从咖啡厅出来,将手里的咖啡递给风啸,又重新挽着他,两人回到车子里,一直等到听见车子发动驶远的声音,司徒绾青才敢抬起头。
“你不要太难过,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学长不擅长说安慰的话,只能抄袭别人最常用的那句。
“我知道。”她咽下哽在喉头的苦涩,强打起精神笑着对学长点头。
“改天我请你吃饭,替你打打气。”
“都有女朋友了还敢请我吃饭?等一下她误会怎么办?”她嘻嘻哈哈,心口有多沉重,她的笑容就装出多甜蜜来与之对抗。
“她才没这么小心眼。”
“这不叫小心眼,这叫谨慎,也是女性本能。面对我这个曾经让你追过的家伙,她一定会有戒心的,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省得你晚上回去跪算盘。”她大笑,跳上脚踏车,拋下一句,“呀,你女朋友来了,我先闪啦!祝你们约会愉快——BYE!”
跳上车,她努力踩着踏板,加速在小巷子里狂飙。
仿佛逃命。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逃些什么,她身后明明没有洪水猛兽在追赶着要吃掉她,她却一下踩得比一下更重、更急,脚踏车的车体发出抗议的吱吱嘎嘎声,好象只要再多操劳它一点,它马上就会瞬间解体给她看,但这个危机并没有让她稍稍减缓速度,她一定……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就算腿肌已经感到酸软,她还是觉得自己不够卖力。
刚刚风啸的眼神真令她无所适从,当他看着她时,竟然完全没有笑容,他以前都不会这样的……也许她真的应该接受这个事实,他那句“再见”不是赌气,她不能还站在原地不动,以为他还会再回过头来,她必须往前走,加快脚步往前奔驰,只要走得够快、走得够远,说不定她有一天也能直视风啸冷凝扫视过来的视线,然后笑得像朋友一样响应他的冷漠——只要走得更远更远更远一点,她就不会受伤,不会伤得这么疼痛——然而,埋头猛飙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即使是在小巷子里,也有发生车祸的机率。
她撞到人了。
幸好脚踏车无论飙得多快都不会有太严重的杀伤力,对方痛呼一声之后便是成串精彩的脏话奉送,而司徒绾青则是失去平衡,跌个五体投地。
她真想请对方闭嘴先别骂,因为她也痛到很想骂几句粗话,但似乎能想到的词汇都被对方抢先炮轰完,并且快速操完她的祖宗十八代顺便连她下三辈子也臭骂下去——不过对方突然噤声,瞬间的安静让司徒绾青没空再去揉自己撞疼的膝盖,回头看着被她撞到的人。
“咦?!右三?”
“青姊?!”
“我撞到的人是你?!”她被右三扶起来,马上先打爆他的头。“你刚刚那些脏话是在骂我吗?!是你在问候我爸我妈我爷爷我奶奶好吗?!是你诅咒我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没胸部吗?!”每问一句就再K一拳,死小鬼,净说些造口业的话!
“我、我不知道是你嘛……等、等一下回去再给你随便打,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啦——”
外人?
司徒绾青终于发现巷子里除了右三和少少几名右派新加入的小兄弟外,还有好几个人正凶神恶煞似地瞪着他们。
“右三,你们在干嘛,他们又是谁?”
“你看不出来吗?我们在对峙。”
对峙?她觉得比较像大眼瞪小眼吧。
“他们是左派的人。”右三在她耳旁嘀咕,快速解释目前的情况。“东街以北本来一直都是我们右派的,但左派近来一直吃我们的地盘,今天我带着兄弟在巡视东街时,发现他们竟然在强收保护费,所以就跟他们杠上了。”
“哦。”司徒绾青大抵上明白了。
“你们惨了!我家青姊来坐镇了,识相的还不快滚!难道你们没听过我家青姊单挑福田匡弘的那段伟大事迹吗?!”右三对着左派的人马叫嚣,仿佛司徒绾青一来,他连说话音量都加大十倍以上。
左派人马面面相觑,忽然有人先笑了。
“伟大事迹是没听过啦,不过她被我们左爷拋弃的事我们倒听过不少。”
说完,其它人也跟着笑,司徒绾青抿紧唇,不发一语,脸上看不出被刺伤的扭曲,平静无波,反而是右三急乎乎替她抱不平。
“是我家青姊看不上你们家左风啸!想当初左风啸追我家青姊追得多勤,像条狗似的,只差没摇摇尾巴、吐吐舌头求我家青姊丢根骨头给他啃!”
“话都是你们自己在说,有长眼的人都知道和右绾青比起来,美音小姐才配称为美女,我们左爷会选美音小姐当大嫂是一个正常男人该有的审美观,如果以前左爷真的追过右绾青,大概是那时候被鬼附身吧,噗哈哈哈……”
“你——”
“右三,算了啦,不用跟他们吵。”司徒绾青一点都不想再争这种事,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不知道事情发展的起承转合,又怎么能断定她和风啸到底是谁爱谁多,又是谁后悔曾经付出真心,又有谁……深深责备着自己,那些都不关他们这群路人的事。
“听听她的语气,好可怜哦,被左爷拋弃后很惨吧?没有人再让地盘给你了,也没有人再制止我们向右派挑衅,更没有人要我们摆明着让右派欺压我们,没有左爷的帮忙,右派大概没办法再橕半个月吧?”
“谁需要左风啸的帮忙?!我们右派自己有本事!”
“连子弹都买不起的右派说自己有本事?笑死人了!喂,右绾青,要不要我们兄弟替你唱一曲“我会好好的”安慰你受创的心灵呀?”清清嗓,用假音装女调。“我会好好的——花还香香的——时间一直去——回忆真美丽——”
右三马上指挥小兄弟们合唱:“有没有他没所谓!解不解渴有所谓!有时情人不如一杯热咖啡——有没有爱没所谓!快不快乐有所谓!他带不走我们的全世界——Oh!goAway——去喝个醉耶耶耶——为孤单干杯!祝失恋万岁!”
“失恋万岁”立刻火并“我会好好的”,快乐活泼有动力的曲调和淡淡愁绪优美的编曲形成拉锯战。
“到现在还是深深的——深深的爱着你,是爱情的友情的都可以——那是我心中的幸福,我知道它苦苦的……”
“有没有爱没所谓!痛不痛快有所谓!只要我要明天还会有人追——有没有哭没所谓!开不开心有所谓,我只在乎自己的感觉!”
现在是新人歌唱大赛吗?她可不可以两队都淘汰,哦……还破音。
终于双方都唱到曲末,又不想认输,各自重复再唱一遍。
司徒绾青决定去牵脚踏车离开现场,放他们好好唱个痛快。
虽然双方嘴里唱的主角都是她,但她情愿去听好歌喉的歌星唱,也不想荼毒自己的耳朵——毕竟听歌听到心痛是作词人的高段,但听歌听到耳朵痛就是唱歌人的罪孽了。
扶起倒地的脚踏车,检查检查车体,没事,跨上车,准备闪人——身后的歌声还在抖颤飘扬,一边加入了拳头互殴的喝喝哈嘿,司徒绾青刚起步骑了不到一公尺,突然唱歌的破嗓停下来,右三吼声震天,满嘴含着鲜血边说边喷——“妈的!回去告诉左风啸!就说我家青姊约他出来谈判啦!”
“谁怕谁,谈判就谈判啦!”
“咦?!”
司徒绾青二度摔车,但是摔伤另一只脚的膝盖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什么时候说要约风啸出来谈判啦?!
※“我会好好的”/作词:伍佰
※“失恋万岁”/作词:许常德
第十章
司徒绾青被赶鸭子上架,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前,直接让右一右三架到“海底世界”生猛海鲜餐厅,左派已经一宇排开等在那里,个个双臂环胸、气势惊人。
“我不知道要跟左派谈判什么啦——”司徒绾青试图挣开箝制,只想逃回右派去看电视……她不想面对风啸啦!
“你就拍桌子吼他,叫他好好管管左派,不要来抢我们的地盘,哪边凉快哪边滚!”右叔传授教战守则。
“右叔,你说得好棒,那……让你去谈判好不好?”
“你才是我们右派的当家,你去谈才名正言顺。乖,去和左风啸好好厮杀一顿,杀得他片甲不留!”上!
“我比较怕被杀得片甲不留的人是我……”不是她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事实摆在眼前。
“青姊,这事攸关我们右派的尊严,被他用了没关系,地盘要是再被占定,我们右派就真的被看扁扁了!你没有听过情场失意、战场得意吗?!让他看看你单挑福田匡弘的好气势!”
“右叔……少说两句好不好……”她反而觉得右叔讲的话好直接、好残忍,无意中一直刺伤她脆弱的芳心。
“青姊,端场架子来!”
“威严!把你的威严拿出来!”
“瞪他,用凶狠的眼神瞪他!”
右一右二右三在一旁不断地催眠她,右一甚至动手去调整她的眉毛和眼尾,将它们往上拉扬,塑造嚣张跋扈的假象,要是手边有胶带,他看起来非常有可能直接贴住她扬高的眼眉。
呜,她不知道怎么做啦……
司徒绾青被架到座位上,圆桌只有两个人有资格坐,一个是她,一个自然是风啸。
“青姊,瞪他!”右一嘀咕提醒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盘瓜子的司徒绾青,“拿出你最具杀伤力的眼神瞪死他!”
司徒绾青暗暗叹气,扬起眼睫瞪他——但是看到他比她更不耐烦的表情时,她差点又缩回去看瓜子。
“青姊,质问他为什么抢我们的地盘?!”右二贴在她另一边耳朵指导。
呃,要瞪着风啸,然后质问他——司徒绾青全盘听从自己人的教导。
“你们左派未免欺人太甚,东街从以前就一直属于我们右派,现在凭什么要让给你?!”
问完,看见风啸不甩人的态度,她胸口揪紧。
“青姊,拍桌吼他呀!叫他不要耍阴沉啦!”右三也凑过来咬耳朵。
司徒绾青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朝桌面一拍——哦,手掌好痛!
“左风啸!你说话呀,要什么阴沉呀?!”用尽她最大的声音质问他。
风啸终于看她,但嘲弄反问:“谁告诉过你东街是属于右派所有?”
“呃……它本来就是!”
“以前是左派不想争,现在我想要东街所有的利益,我们各凭本事,谁能拿到手就属于谁。”风啸淡淡道,他说话的语气真的很淡很淡,淡到像是不想和她多交谈,淡到只想赶快结束这次无趣的谈判。
“你这是在跟我宣战?!”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颤抖。
“对。”他冷笑。
司徒绾青早就在心里演绎过无数次他会说出来的冷言冷语,她还假设过更狠更长更毒辣的字眼,可是为什么他只不过说了一个“对”宇,竟然……竟然就让她完全无法招架……怎、怎么办?她该做什么反应?是要当做没听到,还、还是反唇相稽?还、还是现在立刻就翻桌开扁?
她也不好一直愣着不动……为、为什么右叔右一右二右三不赶快再点醒她接下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要放她一个人陷入尴尬的手足无措里,她不知道怎么办了……在她还没想到该有的反应之前,她模模糊糊听见自己说出一句“我去洗手间”,对!尿遁!赶快尿遁!逃到厕所去躲起来,不要留在这里让大家看见她失态——司徒绾青推翻椅子站起来,掉头就跑,不去管身后传来多少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
将自己关进洗手间,她用力扭开水龙头,让倾泄出来的水声盖掉呜咽,她终于掉出眼泪,这些日子以来,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原来是哭泣的本能。
风啸将戒指塞回她手里的时候,她想哭却没有哭。
听见风啸放任左派对付他们时,她想哭却仍没有哭。
知道风啸身旁有了人,她还亲眼目睹,她想哭却依然没有哭。
无意间从右叔口中听到风啸冷眼旁观她与福田匡弘的对抗,让她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