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是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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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来是朱-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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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穿红着绿的女子手里拿着个帕子倚在门前,仔细看去,倒还有一二分姿色。

聂十方大喜道:“蔽日,这个女子必定好说话,你过去问问吧,主子我敢保证,你肯定不会挨耳光。”

蔽日心说:动嘴谁不会啊,真这么好你怎么不去。但主子的命令不敢不听,只好期期艾艾的下了马,到那姑娘跟前施礼道:“敢问姑娘,这村子里有没有一个胸膛上有特殊胎记的人?”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忽然掩嘴一笑道:“哪来的俊哥儿,你要想占便宜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的。”一边说一边解开扣子,露出一大片酥胸来,只吓得蔽日没命的往后退。

“呸,当老娘的胸脯是白看的吗?”那女子一见蔽日往后直退,立刻大怒。骂得蔽日头上冷汗直冒,忽然身边一个人影飞掠过去,就听“啪啪”两个嘴巴响,接着是聂十方的怒吼声:“你是谁的老娘,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想讹我的银子。”

“啊,有人……”那个女子正要撒泼打滚,蓦然一把精刚折扇凉森森的横在她脖子上,聂十方宛如十殿阎罗一般:“说,你们村子里有没有胸膛上有特殊标记的人?否则我宰了你。”

“啊,我说我说……”那个女人吓得脸色惨白如鬼,忙不迭的道:“我只知道村西头的朱未,他的胸膛上有一只猪的标记,其它人委实不知了,大爷饶命啊。”

聂十方哼了一声,收回折扇,将一锭银子扔在地上,身形一提倒飞回马背上:“两个笨蛋,看见了吗?对付这种女人就得用狠招,呸,伤风败俗的败类。”

他狠狠吐了口唾沫,意气风发的打马而去:“走,我们去找那个朱未。”

不过不等来到村西头,聂十方就蓦然把马勒住了,他甚至是有些惊恐的拨转了马头:“朱未?朱未?”他喃喃自语着,看向自己的两个心腹:“你们……你们不觉得这名字很熟悉吗?”

遮天蔽日心想哎哟我的主子,你可总算是想起来了,一边垂着头道:“是啊,主人,我们也觉得很熟悉,那个……这个落水村,离咱们雁荡山真的是很近啊,很近很近很近啊。”

聂十方的脸色青青白白的变幻不定,他在想自己如果从此离去,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只是十六婶娘的鬼魂怎么办?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吧?

“咦,小哥儿,是你们啊?”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聂十方回头一看,一张普通的带着盈盈笑意的瘦削脸庞就在他身后仰着头看他。

聂十方顿觉眼前一黑,明明就是夏日炎炎,可他为什么会感觉到有一阵阵的秋风裹着枯叶从他眼前掠过呢?

“啊,是我们。”遮天和蔽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们看着聂十方,不知道该不该下马。

“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走到俺们村子里来了?前面就是俺家,下去喝口水吧。”朱未热情的邀请着,一边对他面前的十几头猪嚷道:“啰啰啰,你们都先回去。”

那些猪撒着欢儿的撩着蹄子都跑了。只剩下四个人杵在那里,马上三个,地下一个,两两相望却又相对无言,在他们的头上,一只姗姗来迟的花喜鹊打着呵欠飞过。

如果可能,聂十方很想就此打马离去,再也不回头,他不怕任何一个土包子,可不知为什么,心里却总有一个警告的声音要自己远离这个朱未,怎么可能?难道他聂十方真的要栽在一个养猪的土包子手里吗?

不要啊老天爷,如果他也一定要娶一个土包子,逃不出这可怕宿命的话,他也就认了,可是……可是沈千里和江百川两人好歹还摊上了普通的种地的农民,还在可以忍受范围之内,为什么他要摊上一个养猪的土包子,和那种肮脏的笨拙的动物打交道的土包子,聂十方腿肚子一软,猛然跌下马去。

朱未连忙上前接住他,一边憨厚笑道:“这位小哥儿一定是骑马骑的累了,走走走,都上俺家歇歇吧,事儿不管怎么急,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啊。”他热情的邀请着,拖了聂十方就往家里走。

主子啊,这可是你自己不争气,不怪我们哥俩啊。遮天和蔽日无奈的跳下马,跟着朱未向前走,而聂十方也似乎终于认命,在被朱未拖着走了两三步之后,他一把推开他,自己昂首挺胸的站起来。

哼哼,去他妈的什么宿命,什么天意,我命由我不由天,凭什么月下老人安排给我一个土包子我就得接受啊。尤其是这种养猪的土包子,我聂十方能看的上他吗?没错,就是这样,笨蛋,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在一瞬间顿悟了的聂十方顿觉神清气爽,满天的乌云和阴霾尽去,这个时候他才想起刚刚被自己推了一个跟头的朱未,连忙扭头去看,却见他已经和遮天蔽日有说有笑起来。

切,老实成这样,就像个软柿子一样,还不被人爱怎么捏就怎么捏啊。聂十方一向瞧不起这种没有性格的人,尤其是男人,当下更加放心了,准备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

到了朱未家里,他开门见山的问道:“朱未,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胸前有没有特殊的标记啊?”

遮天和蔽日一个踉跄,惊愕的看向聂十方:“主子,你这也太差劲了吧?欺负人也没有这么欺负的,好歹和人家把缘由说清楚啊。”

谁知朱未丝毫不以为忤,一把解开自己胸前的汗褂子,憨笑道:“俺这里从小就有一个小猪的胎记,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俺前世里也是一头猪吧。”

聂十方点点头:“今年多大了?”在听到朱未乖乖的答“虚岁二十五,属猪”的答案后,又拿出那块凉玉递给朱未:“你看看,这块玉你见没见过?”

此刻他心里倒有些犯疑,万一朱未小时候流离辗转,把这块玉弄丢了怎么办?转念一想:不管了,反正根据那个特殊的胎记也足够了。

何况眼前的朱未年岁也相当,落水村一个小小的村子,他就不信还能找出第二个二十五岁的青年胸膛上也有胎记。

“咦,你别说,俺还真有这么半块玉。”朱未拿着那块玉端详了半天,忽然抬头看向聂十方:“怎么?小哥儿你想看看吗?”

聂十方点点头,然后他诧异的看见朱未向猪圈的方向跑去,连忙喊道:“喂喂,我是要看你的玉,房子在那边,你往猪圈跑干什么?我又不想买猪。”

“没错,那东西就在猪圈里呢。”朱未头也不回的答,顿时让聂十方一个站立不稳,险些摔倒在地上。

“猪……猪圈?”他惊讶的看向遮天:“我……我是不是听错了?那……那个朱未……他把这种传家的宝贝,还是……还是和他身世有关的东西……放在猪圈里?”

“哦,我听的话,似乎也是这样子。”遮天扶着聂十方,心想主子也太经不起打击了,不就是把一块绝品的凉玉放在猪圈里吗?

“他放在猪圈里……关键是他放在猪圈里干什么呢?”聂十方不耻下问,看着自己的贴身随从。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或许是天气太热,他放在猪圈里给猪们凉猪食的吧,就像主子把凉玉放在酸梅汤里一样。”遮天看着那个飞奔回来的身影,漫不经心的答。

“遮天,你很幽默,不过以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许联系到爷我的身上。”聂十方撇开遮天的手,重新站的笔直。

“你看看,是不是这一块?”朱未走到水缸前,舀出一瓢水把那半块玉冲洗了一下,献宝似的拿过来给聂十方看。

“嗯,没错,是这块。“聂十方将手中的玉和朱未递过来的玉对在一起,严丝合缝的,他满意的点头,看向朱未:“这玉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记不住了,反正娘说是从小就戴在俺身上的东西,她还说可能和俺的亲娘有关,反正从俺懂事起,它就没离过俺左右。”

朱未接过聂十方递还自己的凉玉,仍然热情的邀请道:“小哥儿,进去喝杯水吧,那天上雁荡山,没想到山路那么长,如果没有你们告诉俺怎么走,俺肯定走到一半就下了。”

“不用进去了,朱未是吗?很好,你跟着我们走吧。”聂十方用一向的命令语气说完这句话,转身就往回走。

身后传来“咕咚”一声,回头一看,朱未跪在地上,面色惨白,过了半晌才拼命的磕头道:“大老爷,捕快大老爷们,小民俺向来都是安安份份的,这十里八村的人都能给俺作证啊,俺……俺虽然是个养猪的,可根本就没杀过猪……俺连爬树爬墙都不会啊,俺不是江洋大盗,大老爷们明鉴啊……”

“这是怎么说的,怎么又来上这一出了。”聂十方揉揉眉头,他跟不上这个朱未的思路。

身边的蔽日忍着笑道:“主子……咳咳,通常衙门里的官差去抓哪个犯人时,对完了物证人证,就会说出刚才那句话,当然,有的不讲理的官差,连人证物证都不对,就直接甩出链子,一边说你刚才的那句话。”

“不许把我和六扇门里那些家伙相提并论,也不看他们配不配给我提鞋。”聂十方恨恨的瞪眼,然后无奈的对朱未道:“你起来吧,我们不是官差。”啧啧,这家伙也太胆小了。

“啊?不是官差?”朱未瞪大眼睛,愣愣看着三人的表情竟然显得十分可爱。聂十方心里没来由的一跳,然后他吓得立刻转过身去:“没错,我们是你娘派来接你的,走吧。”

“娘……你是说俺娘?”朱未一下子跳了起来:“真的是俺娘让你们来接俺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不是,你娘已经过世了,临死前让我好好照顾你,所以我要接你去山上。”聂十方有些不耐烦,一个劲儿的埋怨朱未麻烦,却不想想他自始至终就缺乏解释沟通的技巧。

身后一阵沉默,聂十方没法儿,只好又转过身来,只见朱未呆呆的看着自己,慢慢的眼圈儿就红了,他低下头去,摩挲着那半块凉玉,半天才问出一句:“俺娘……她走得好吗?”

“嗯,她走的时候很安详。”就是走后把整个家里都闹得鸡犬不宁。聂十方在心里补上下半句,这个悲伤的朱未让他不自禁的就生出一些怜悯之情。

想想自己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亲娘,可好歹还记得娘亲的样子,但这个朱未,他叹了一声,本来打定主意也不和对方碰触的,但此时却忍不住走过去,拉了朱未的手道:“你放心吧,你娘临走时把你交给我了,所以你就跟我回山上吧。”

“俺这里挺好的,俺……俺很能养猪,俺能养活自己……”朱未看着聂十方,努力的露出笑容:“你让俺娘放心吧,俺不跟你走了……”话音未落,街门前忽然响起了一个吆喝声。

“妈的你个喂猪的穷蛋,上个月的税钱就没交知不知道?”街门被“哐铛”一声踢开,一个斜开着褂领子,贼眉鼠眼的青年晃着鸭子步走了进来。

“小哥儿,你们……你们快走……”朱未慌里慌张的推了聂十方他们一把,然后陪着笑脸迎上去:“何……何总管,您跟何少爷再说一声儿……俺……俺下个月一定补齐行不行?”

“别下个月,这个月就补足了。”那何总管上下打量了聂十方三人几眼:“看看,这不又做成一笔大买卖了吗?你他妈的就少给我赖帐,我都知道了,上个月你把本该孝敬少爷的银子给了那个瞎眼的魏老婆子看病,啧啧,一副药三两银子,你可够舍得啊,那魏老婆子和你八竿子都挨不着,你说你把孝敬少爷的银子给了她,这不是找揍吗?”

“是是是……俺知道了,俺下个月一定补齐,这个月……这个月猪都没长上膘,不好卖。”朱未的笑容越发谦卑恭顺,而聂十方的火气也随着他的谦卑成倍数增长。

“你少他妈的废话,就你这猪,还指望长膘呢……”那何总管一伸手把朱未推了个趔趄:“我可告诉你,下个月再不交税,就拿你的人抵债。”

聂十方实在是压不住火了,上去先给了那何总管正正反反几个嘴巴子,然后才反应过他的最后一句话:“拿人抵债?拿他的人抵什么债?”

他一定是神经太敏感了,没错,除了沈千里和江百川那样眼光有问题的家伙,谁能看上这种貌不惊人才不出众的土包子啊。

“哎哟,妈的你敢打我……”何总管显然并不是个长眼色的,嗷嗷叫着扑上来,被聂十方一扇子把胳膊给卸了:“我的耐心不是很好,立刻给我解释。”

“你……”何总管的恶人嘴脸立刻歪了,捂着膀子唯唯诺诺的道:“那个……我们少爷早……看上他了,所以……变着方儿的……跟他催钱,就……奔着能让他服软儿……睡他一宿。”不等说完,聂十方已经气的笑了。

“你们家少爷眼光不错。”他很中肯的下了结论,然后一脚把那个何总管给踢飞,直送出街门外才让他“吧唧”一声,死狗般摔在地上。

“这就是你说得过得还不错吗?”聂十方深邃的眼看着朱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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