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西竹大略地将经过说一遍。
柳西风心头幻起一阵莫名的寒意:“他实在是个很可伯的敌手。”他心中不停地如此念着。
“这么说,他的伤也很重了?”
“可能……当时我看仇三一直举掌劈他。”
突然,柳西风转向部下,道:“给我搜索方圆百里,必要时,杀了他!〃
属下应声离去。
他不先对付仇三,而先搜小刀儿,可见他较为担心的仍是小刀儿。
连串而来的噩运,对柳西风的打击实在不小,他必须从长计议,以震声威全武林的人都在搜寻小刀儿,光是柳家人力,怎能奏效。
尤其山林又是他最熟悉的藏身处。
这次,他果然伤得不轻,若非飞燕及时拉住仇三手掌,他的骨头非被敲断不可,虽是如此,仇三抓向背上那一爪,深及内腑,差点就伤到肺叶,还带着奇痒,十分难挨。
他知道仇三的掌有毒,凭经验,奇痒者,大部分是蛇虫、蜘蛛之类活动物的毒所炼成,是以他也找些活动物血清来解毒。
毒是解了,但伤口仍然未愈合,他想到了雪神丹,药效通神。
他并没服用,而是将雪神丹溶图割裂手指流出之鲜红血液,三分钟后,血液竟然变成较透明状,小刀儿知道,鲜血马上要凝结,立时涂在背面伤口。
一阵清凉直沁肺腑,痛楚全消,血液形成薄膜罩满伤口,然后开始凝结、收缩,神奇无比的效力已发挥,半刻钟不到,伤口已结了红晶晶的疤,不再流血。
小刀生收好雪神丹,运功逼去体内淤血,将沮塞的血脉、穴道完全打通,伤势也恢复六、七成。
此时,他才想到要如何找寻公孙断。
“飞燕一定会去找他爹的……”
一想飞燕受此道遇,心头就说不出惟悲,更加对公孙断怨恶。
不再多想,他潜入柳家后山,发现吊桥已断,知道飞燕可能走了,只好另寻他路,追寻飞燕下落。
第十七章天鹰崖
飞燕也一样找不到她爹,心想秘籍本是要给飞雾,倒不如往渭北方向寻去,能找到她爹就找,找不到就将秘籍交给飞雾。
她往渭北方向行去。
她走在大洪山边小径,心中一片茫然,她已有了决定,也不再想前些天那件不如意的事。
突地——
一阵疾风吹至,飞燕身前已飘落一位黑衣中年瘦小汉子。
飞燕苍白脸颊起了惊惶,摆出架势,冷叱道:“你是谁?想干什么?”
“老夫天鹰崖属下,姑娘可是公孙飞燕?”黑衣人拱手为礼。
“是又如何?”飞燕戒备,她知道最近天鹰崖时常找公孙世家的麻烦,以为对方也是来找碴的。
“姑娘别紧张!老夫没有恶意。”黑衣人道:“若姑娘是公孙飞燕,老夫就算找对人了。”
飞燕犹豫一下,颔首道:“不错,我就是。”
“如此甚好!〃黑衣人浏览飞燕全身,青色罗衫虽柔美,却也掩不住她一脸稍瘦的愁容:“大小姐,你瘦多了。”
也许有人曾经介绍过飞燕容貌,如今她变瘦了?而使黑衣人感到狐疑。
飞燕叫道:“你找我到底什么事?谁须要你来品头论足?”
黑衣人道:“如此我就明说了。”他道:“带你去见你爹。”
“你们抓了我爹?”
黑衣人笑道:“若是抓了,老夫何须如此以礼相待?”
“你们天鹰崖个个狡猾如狐,谁知道你们在耍什么伎俩!〃
黑衣人道:“大小姐多心了,最近你爹找本派教主,合作得十分榆快,决没有敌对之意。”
飞燕很了解父亲,闻言之下,感触良多,不再多说。
“我爹在哪里?”
“在山区,请随我来!〃
两人掠向大洪山区。
公孙断这下可威风了,虽是小小破庙,他却有一张十分豪华的太师椅,椅后还有五名带刀护卫,俨然一派宗师。
飞燕走进破庙,一脸迷惑,怎会变成这样?她道:“爹,您这是……”
公孙断爽朗一笑,站了起来,笑道:“爹和天鹰合作,自是不能失了派头,你也坐!〃
他特地为飞燕准备另一张椅子,要她坐上去。
“怎么样?燕儿,可有收获?”
飞燕一肚子委曲无处发泄,她爹却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眼眶转红。
公孙断见状,立时向在旁众人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去!〃
众人答:“是。”已各自退开。
公孙断才安慰道:“你受了委曲?说出来,爹替你作主!〃
“爹……”飞燕还是哭了。想伏在她爹肩头恸哭,却又想到,此事全是她爹所造成,再也靠不下她爹肩头,抚面而泣。
“哭,尽量哭,哭出来心情会好过些!〃
公孙断不停拍着她肩头,一副慈祥而感伤模样。
飞燕并没哭多久,她知道,自己再怎么难过,也换不回既成的事实。
公孙断安慰道:“若仇三欺负你,爹就杀了他。”
“没有!他没有欺负女儿。”飞燕哽咽地说出这番话。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公孙断欣喜地道:“你是柳家媳妇,他又怎会欺负你?”
飞燕心中在怅笑:“是吗?是柳家的人,一切事都不会发生了吗?爹您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公孙断问:“那……仇三的秘籍,你可有所收获?”
飞燕淡然地拿出那本小册子:“在这里……”
公孙断欣喜若狂接过册子,不停翻阅:“好!好!你真是爹的好女儿!〃
飞燕注视着她爹贪婪的脸孔,那般相隔遥远的距离,竟是如此强烈。
“爹,您又岂知道女儿花费的代价?看了它,竟是比看见女儿还高兴?您就不能多给我一点关怀吗?我在您心目中又算什么呢……”
想着,飞燕不禁怅然笑起来,这种笑,要在完全绝望的人才看得到。
“恨天劫……果然是独一无二的武功!有了它,哪怕飞雾不扬名武林?”
公孙断喜悦不已,绕着破庙踱去,过足了瘾,才想到还有飞燕。
“燕儿,爹一定不会亏待你,等到爹扬在武林时,你要什么,爹就给你什么。”
好熟悉的话,每次牺牲无数代价,换回来的就是这句空洞得不能再空洞的话。
而飞燕每次都回答:“只要爹高兴……女儿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算不了吗?这些代价,又岂是其他东西可换回来的?
“燕儿,你真是爹的好女儿!〃
“你却不是她的好父亲!〃
不知何时,小刀儿已出现在破庙门角,冷冰冰地注视公孙断。
“公孙小刀!〃
“小刀儿?”
公孙断和飞燕都惊愕无比地往后退了一步。
小刀儿冷冰冰道:“不错,是我,公孙断,你别怪你女儿,她不知道我在跟踪她。”
“小刀儿……呜……”飞燕受尽无尽委屈,此时又勾出伤心事,奔向庙角,掩墙而泣。
公孙断揣入秘籍于胸口,恢复镇定。
“公孙小刀,你真是阴魂不散。”
小刀儿冷笑:“有你这种人活在世上,老天爷不会那么快招我回去。”
公孙断叫道:“你想怎么样?”
“替飞燕教训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父亲。”
“笑话!〃公孙断冷笑道:“飞燕是我女儿,我岂会待她不好!〃
“对她好就不该叫她去找仇三!〃小刀儿激动道:“什么破秘籍?你竟然叫你女儿陷入魔掌,遭那恶魔的蹂……”
“小刀儿,别再说了!〃飞燕悲切急叫:“求你别说了!别乱说!我没有,真的没有!
爹!您不要听他乱说!〃她已泣不成声。
小刀儿不忍,没再说下去,两只眼睛仍瞪得如铜铃般大。
公孙断安慰飞燕:“燕儿别难过!爹岂会受他妖言所惑?”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很好!〃
飞燕呆不下去,已夺门而出。
“飞燕……”
公孙断想追出,却被小刀儿拦下。
“你想走?”小刀儿冷笑:“飞燕被你整得够惨,我想她并不想见你!〃
“你到底想怎么样?”公孙断怒道。
小刀儿冷道:“对你这种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道:“你竟敢以假药耍我?”
“哈哈……”公孙断大笑:“怎么?那丹药没毒死你?”
“那点毒药,对我来说,比糖果还不如!〃
“我看是毒死你爱人了吧!哈哈……”公孙断为自己的杰作,感到十分得意。
小刀儿冷笑:“你笑吧!多多的笑,笑过以后,就回阎王爷那里!〃
他已抖出闪闪飞刀,在手中晃来晃去。
公孙断愕然往后退去:“你想杀我?”
“我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
公孙断老脸左侧刀疤不停抽动,像是条活蜈蚣,冷笑道:“你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上次我已警告过你,别耍花招,你却不听。”
小刀儿逼近,随时有射出飞刀的可能。
公孙断不停后退,眼睛余光不时偷瞄屋外。
小刀儿冷笑:“没有用,我早就摆平了他们,没人会来救你了!〃
公孙断猛然抽动眼角:“你这恶徒!我公孙断于你何仇?你却三番两次和我过不去。”
“这话该是我说的!〃小刀儿冷笑不已。他觉得公孙断这个人,为了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说假话,又算得了什么。
公孙断退至墙角,突然哈哈大笑,奸狡道:“你不敢杀我,因为赤眼丹还在我手中。”
话未完,他已腾身抢攻,劲势排山倒海。
他够狡诈,临突袭时还说出那番话,让小刀儿投鼠忌器,而不能下杀手。
小刀儿确是暂时下不了手。他有心惩治公孙断,见对方来势汹汹,不硬拼,而利用巧妙身法,闪向左方,再掠向屋顶,腰间故意露出空门以引诱对方。
公孙断也非弱者,见小刀儿躲闪,劲势已收回不少,突见对方斜掠屋顶,又露空门,心中一喜,怒喝一声,倒飞而上,凌空劈向对方腰际,人已朝左前方飞去,心想就算击不中,也不会反陷其圈套。
小刀儿很技巧地如滚树干般滚向左边,避过掌劲,突然撞上屋梁,痛得他闷哼,其势也受阻,整个人已往下掉。
公孙断冷笑,这才是机会,双掌合劲,电光石火般扑上,直推向小刀儿胸腹。
说也奇怪,小刀儿身躯突又往上升,绕过屋梁,左腿猛扫向迎面而来公孙断的腰际。
就此一推、一扫,轰然巨响,公孙断两掌全劈在屋梁,震了个大窟窿,人也往墙边撞去,小刀儿那腿,扫得他不轻。
小刀儿避开纷飞落瓦,已飘落地面。正想拂去衣上灰尘时,公孙断已再次攻上来。
只见数点青芒如流星般电射而至,小刀儿惊愕不已,心知此暗器必淬有剧毒,不敢怠慢,挽起袖口,拂扫过去,击落三个金钱镖,一个腾身,又闪过两个,剩下四个,他准备以掌劲劈落。
然而,避开的那两个金钱镖,撞上墙壁又弹了回来,其势更急。
小刀儿双面受袭、有点手忙脚乱,闪也不能,击又够不到手。
公孙断哈哈大笑,见他狼狈样,已然腾身。攻掌而至。
突然叮叮数响,小刀儿身形一转,金钱镖射在他身上,就像射在铁板上,叮地一响,就落地。
此时,他已射出飞刀
寒光一间即逝,公孙断呃地轻叫,攻势也停下来,左手肘已被飞刀射中。
小刀儿轻轻落地,衣衫多了几个孔,那是他利用身中藏着的飞刀去挡金铁镖,虽然有点冒险,却是当时较为有效的方法。
他冷笑:“公孙断,你的镖喂了毒,可惜准头差了点,再多练几年,说不定会好些。”
公孙断冷哼一声,慢慢后退。
“你说对了,我暂时不杀你,但是逼急了我,我还是会杀你。”小刀儿道:“我已经找你多次,有点烦,把赤眼丹还我吧!〃
公孙断冷笑不已:“只怕你拿不到!〃
“我拿不到?”小刀儿冷冷一笑道:“我拿不到,你也得赔上一条命。再说,我拿不到的东西也不算多,大不了先杀了你,再到大漠找。你该知道,赤眼丹本就是我找来的。”
公孙断脸色变化不定,终于阴沉道:“东西在天鹰手中。”
“你想推卸?”
“没此必要!〃公孙断冷道:“我已和天鹰联手,区区赤眼丹又算得了什么?”
“你当真送给天鹰?”小刀儿惊愕不已。
公孙断冷笑:“否则,我身边怎会有天鹰的手下?”
小刀儿心中苦笑不已,想不透公孙断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冷道:“天鹰在哪里?”
“不知道!〃
“你……”小刀儿又想欺身,给他一点教训。
公孙断冷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打死我也没用,我只知道那是一座如冰块所雕成的宫殿,怎么走,在何处,除了天鹰崖手下,没人知道!〃
小刀儿冷笑:“你不是投靠天鹰手下了?给我老实说!〃
“不知道!打死我也不知道!〃公孙断鄙夷冷笑。
“好!我就杀了你!〃
小刀儿已欺身出掌,这次他出手,不全为了问不到地方,而是实在看不惯公孙断那副脸孔——连女儿都可送入火坑的脸孔。
一想到飞燕所受的凌辱,他就有股无法克制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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