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九妹甜甜地笑道:“二哥现在不知道有多疼你,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他才舍不得呢!”
“他要是知道我在你身上乱画,那又另当别论了……”
无药可爱的声音传来,卓邦堰的眼眶不由得一热……
“我去拿图啊,你等等、等等喔!我要你上次帮我画的那枝花……咦?二哥?”门被拉开,九妹讶异地叫了起来:“你怎么躲在这里偷听啊?”
“我哪里偷听了?”他连忙清清嗓子,笑着闪身进房,不让九妹看出他的异样。“我有话跟你二嫂说,你明天再来找她吧。”俗砒,连忙将门关上。
“二哥……”九妹还想说什么,但她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她方才似乎在二哥眼里看到泪光?
二哥哭了?
一阵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卓毓儿转身离开丹房,连忙赶向前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从来不流泪的二哥哭了?
第九章
丹房里药香扑鼻,氤氲雾气飘散在房里,一片迷雾朦胧。
“九妹?这么快就回来了?”
无药半躺在榻上,身上只穿着暗红色小袄;她背蹲砒他,手里忙著调制著什么,头发被散在肩上,姿态是拿瘁的天真,却又如此撩人!
“九妹?”
无药回头,一看到是他,连忙抓起旁边的衣裳遮住自己,慌张地埋怨道:“怎么突然跑进来了?吓死人了!”
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上前温柔地抱住她,将她的脸深深按在胸前--
“怎么了?”无药不解地问:“悦瘁了怎麽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很想……很想用力抱抱你……”
无药安静地栖息在他的胸前,微微笑着,觉得此生再没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时候了。
他的手轻抚着她的背,温柔地拿起她的手,突然发现上面多了一只翩翩飞舞的红色蝴蝶。
“这是?”
无药害羞地低下头笑了起来。“蝴蝶。”
“我知道是蝴蝶,你画上去的?”
“不是画的,是针上去的。”
卓邦堰讶异地看着那只小小的蝴蝶,赤朱砂色的蝶儿看起来彷佛随时会腾空飞去。
“你不是说怕下辈子找不到我?”无药依偎在他胸前轻轻地说着:“这朱砂蝴蝶刺在我的手臂上,今生今世都会缸砒我;下辈子、下下辈子也一样会跟著我……”
她抬起小脸,温柔而甜蜜地笑道:“下辈子轮到你来找我了,晓得吗?看到蝴蝶你就知道找到我了,好不好?只不过……下辈子换你当女人,换我当男人,换你吃苦了。”
“好……为了你,我愿意吃苦……”
“你说的,可不许反悔。”
“绝不反悔……”
他的心好痛啊,恨不能立刻带着她远走高飞!恨不得此时立刻天崩地裂将一切全都毁灭。没有朝廷、没有皇上,让这世界去死吧!
只要能跟无药在一起白头偕老,要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但是天哪!为什么?为拭瘁这代价竟要以一百八十几条人命来作为交换?!
“邦堰?”他的手越来越紧,无药慌张地看着他那双充满了悲伤的眼睛。“怎么了?到底发生拭瘁事了?”
“没事……”卓邦堰咬着牙微笑,再度将她紧拥进怀中,躺在榻上温柔地亲巫砒她。
他什么都不能想了,也不愿再去想了。
他吻着毕生的最爱,让自己的灵魂俗砒一寸寸死去……
褪去无药身上所有的衣物,让所有思绪全都化为丹房里的烟雾,他紧紧拥抱着她,彷佛要将她揉进自己体内……也像是从此没有了明天。
※※※
“圣上,臣有罪!臣不该力荐君无药为太子治病,罪臣误以为君无药真能妙手回春,却没想到君无药居心叵测,竟然用毒药毒害病重的太子,罪臣引狼入室,罪臣罪该万死!!”
龙椅上的男人微微蹙起眉。
“此话从何说起?”
温尚书颤巍巍地扑倒在地,早已经六神无主!心头只牢牢记住女儿教他说的话--“罪臣见皇太子的病一直没有起色,心急如焚!四下寻访名医,终于在前日找到一位再世华佗,罪臣将君无药所开之药方交给他观看,没想到那位大夫连连摇头叹息,说服此药方之人……命……命不久矣……”他喘息着,偷偷抬起眼睛,看了皇上一眼才又续道:“臣……臣原本不信,连找了三位大夫来看药单,谁知道他们全都说一样的话!今晨,臣将大夫带入宫中,请他探视太子……大夫们说太子原本有救……”
“温尚书,此言差矣!”王丞相连忙打断他。“皇上英明!太子的病虽然尚未有起色,但君大夫当初已然说过,太子的病得过七天之后才会逐渐好转,如今才第五天……”
“圣上啊!太子乃一国储君!怎能听信君无药那庸医之话?这几日太子每况愈下,如果不及时诊治,万一发生不测……圣上啊!罪臣死不足惜,但求圣上为天下万民设想,另请高明为太子治玻君无药太可恶了!她不但延误太子病情,更骤下杀手毒害太子,此女万万不可留啊!”
王丞相脸色骤然转白!
“温尚书,此言重矣!当初力荐君无药为太子治病的是你,如今说君无药存心毒害太子的也是你,若果君无药当真想毒害太子,莫非你也有一分?!”
“所以罪臣说自己有罪!罪臣老眼昏蒙!竟被君无药所骗,罪臣该死!求圣上降罪!”
“你……”
龙椅上的男人蹙起眉,他两颊的肌肉微微颤动,握在龙椅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
温尚书偷偷瞧了一眼,他的头虽然低着,但脸上却浮起了既恐惧又兴奋的笑容。成了!
王丞相的脸却刷地惨白!他扑地跪倒在地,发着抖开口:“老臣求圣上三思:神医国手”多次救活皇室成员,对我朝有不可抹灭之贡献,老臣求圣上开恩,多给君无药一点时间,圣上……”
“你们全都退下,朕自有主张。”
退出皇宫,温尚书喜孜孜地立刻策轿回府,而王丞相则是惨白着脸,立刻吩咐左右:“快去卓府通报……让无药走!走得越远越好!快去!快去!!”
※※※
“好好跟二嫂说,她未必不能明白,咱们虽然开祠堂休了她,但这是为了顾全大局,将来倘若无事,二哥再风风光光将二嫂迎娶回来”
“不行,”九妹立刻反对。“二嫂不可能同意的!”
“为什么不行?”沛儿蹙起眉。“这样对大家都好。”
“好个鬼!”九妹气呼呼地嚷:“换了是你,你愿意吗?”
“倘若能保住一百八十几条人命,”沛儿理所当然点头。“当然愿意。”
“你--”
“你们不用吵了,这件事只有你们二哥自己才能决定。”崩雷叹息着说道:“二弟,你考虑得如何?我先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打算休了无药,那么她决不可能再回头的。”
邦堰猛然一震!
“为什么?我真不明白,这是权宜之计啊!”沛儿摇摇头。“二嫂性子未免太过刚烈。”
“你真是笨啊!如果二嫂不是性子那么刚烈,她当初怎么会自己找上门来?还当着数百人的面阻止二哥成亲?她的性子若不是如此刚烈,又怎么会当面给温学玉那小贱蹄子难看?二哥又怎么会喜欢上她?如果二哥真的休了二嫂,对二嫂来说就是二哥不信任她的医术,反而跟宫里那些没脑袋的人一样听信馋言,既然是这样,二嫂为什么要回头?”
九妹一口气说完,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但转而一想,又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哭泣道:“二嫂真的好命苦!好不容易能跟二哥在一起了,却又发生这种事……二嫂……二嫂真的好可怜啊!”
“这只是未雨绸缪,只是权宜之计,难道真的叫二哥拿我们全部人的性命跟他赌吗?若是真的不幸太子出了什么事,为了二嫂一个人我们全都得陪葬,难道这样真的比较好?!”
“不要吵了!”
卓邦堰深吸一口气,沛儿跟毓儿一个就像他的理智,一个就像他的情感,两相斗争之下,这两天他已经饱受折磨,再也禁不起任何吵闹了--
“二爷!”竹儿慌慌张张冲了进来,颤抖地说道:“王丞相请人送口信来。”
卓邦堰的心登时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口信怎么说?”他强忍着恐惧,易砒牙问道。
竹儿颤抖着,还没开口泪水已经盈眶。
“……差人说,请卓二夫人立刻走,走得越远越好……”
厅堂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好半晌之后,卓邦堰才终于开口,咬着牙,闭上眼睛冷道:“开祠堂,现在。”
他们全都愣住了!
“二哥!”
“不必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二弟,你至少跟无药说清楚,她什么事也没做错,你这样对她……你这样对她未免太过残忍!”
卓邦堰无言地望着窗外蓝天,却什么话也没说。
有什么好说的?说他为了顾全其他人的性命?说他真的不相信她的医术?说他真的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说他多么渴望与她白头偕老吗?
那都是废话……
既然是废话,又何必说?
※※※
嬴了!终于赢了!
温学玉脸上终于又绽出如花笑靥。
“看来圣上应该很快就会下诏书,要君无药为皇太子偿命!”温尚书笑着说道:“乖女儿,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还早。”她笑着说道:“爹啊,咱们还得重新筹备一个婚礼啊,我要一个比上次更大、更隆重的婚礼!我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温学玉才是真正卓府的当家夫人!”
“呵呵呵呵,爹知道!但总得等这件事平息过去。”温尚书叹口气道:“卓邦堰现在一定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吧……”他脑筋一转,突然眯起眼。“如果那小子不肯休掉君无药怎么办?万一卓府给抄家灭族”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温学玉冷哼一声回道:“如果他们真的被抄家来族,爹自然是领头前去封了卓府的人吧……”她淡淡笑了笑,若有所指:“爹,到时候该怎么做,总不用女儿教您了。”
“这……”温尚书有些无措。“玉儿……你是要爹中饱私囊?”
“这不叫中饱私囊!”温学玉没好气地回道:“这叫家产移转!哼!卓府的一切原该就是我们的,什么时候拿还不是都一样!”
“这……”
“这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爹,如果卓府真的被抄家,那就是您翻身的好机会,如果您心软下不了手,等圣上发现亏空的国库……您想圣上也会心软下不了手杀您的头吗?”
温学玉懒洋洋地审视着自己那双纤纤玉手,脸上温柔的微笑竟然没有消失,就好像她正俗砒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似的。
温尚书叹口气,他知道女儿说得对,只不过……当他看着从小娇生惯养、细细呵护长大的爱女,突然感到一阵阵寒凉……
他这女儿……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这杀人不眨眼、这冷酷无情的女魔头,到底是如何被教养出来的?他想着献砒,不由得感到一阵欷虚。
“呵呵呵呵……我真想知道卓邦堰要如何写那封休书。他可不能提到因为君无药医术不良,得撇得乾乾净净才成!那……该写什么?”温学玉笑意灿灿,双眼闪闪发亮。“就说君无药不守妇道,说她荒淫放荡……呵呵呵呵……这才能让全京城的人、心服口服!呵呵呵呵!真想看看君无药脸上的表情啊!”
※※※
……素日多好淫欲,难渡悠悠众口,有辱卓氏门楣……
一封休书,雪白地躺在她面前,上面是夫君龙飞凤舞俊雅的字迹,端端正正写着:今与仳离,今世永绝。
君无药木然地望着那封休书,一句话也没说,一滴眼泪也没掉。
周围的人看着她,鸦雀无声。
就这样了?开了祠堂、写了休书,就这么结束了?
昨天才深情缱绻,今天已经恩断义绝。
“二嫂……”九妹忍不住哭了起来。“二哥也是不得已的!”
不得已?
君无药看着堂上高鬃砒的卓邦值,他面无表情,他们全都面无表情。
“二哥得为全族的人着想,二嫂……”
“别说了九妹。”
卓邦堰终于开口,他声音嘶哑,强忍着冲上去猛力撕碎那纸休书的欲望,紧紧咬住牙关,让自己还能保持镇定。但只要朝无药望上一眼,他所有的力量都会崩溃。
“外面已经替你备好轿子,会送你回国手庄,你收拾收拾,走吧。”
“二哥!”九妹哭叫起来:“别这么绝情!你们怎么彰瘁绝情?”
君无药什么话也没有说,她只是静静地转身离开了祠堂,走起路来像个无灵魂的尸体……
她都明白,知道邦堰为什么休了她,只是当她看到休书的那一刻,她的心已死。
“慢着。”卓邦堰唤住她。
四目交接,里头都没了感情。
“那封休书,你带走。”
九妹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好大!那一抽气,将卓邦堰跟君无药的心都给抽得粉碎!
无药走了回来,木然地拿起那封休书。
她终于抬起眼,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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