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吓了一跳,这种场面就跟平常在电视上所看到的某某国际巨星召开的记者会没什幺两样。
服务员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温和地对她说:“请您在这里稍坐一会儿。”
“好。”她抱紧身上的背包和商业周刊,傻傻地坐下,好奇地偷偷观察那些记者和摄影师,以及大厅天花板上那一盏璀璨的水晶灯,活像刘姥姥进大观园。
一个身穿剪裁合身的套装,模样精明干练的女记者起身伸了伸懒腰,不经意地看到诗诗,她好奇地走过去,对诗诗绽放一朵明亮的笑靥。
“小妹妹,你在等谁呀?”女记者很友善地笑问。
诗诗一愕,小妹妹,不会吧,她都已经二十四岁了,这身打扮难道真的这么像学生吗?
“我在等石玄朗先生。”诗诗盯着女记者那张化妆得过分精致的脸庞,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在等石玄朗!”女记者的表情大为吃惊。“你是石先生的……”
“我不是他的什幺人,你误会了。”诗诗急忙摇手解释。“我只是……看到商业周刊上的报导,很崇拜他……”
“噢——”女记者恍然颔首。“原来是追星族,想来要石玄朗的签名吗?”她认定诗诗大概就是一般的疯狂追星族少女。
“我不随便崇拜偶像的。”诗诗无辜地皱了皱眉,不自在地笑说:“除非真有让我由衷敬佩的人。”
“最近石玄朗刚成了全台湾最年轻的三十岁总裁,在商业界造成一阵极大的轰动,敬佩他的人可多了,没什么不好意思。”女记者呵呵两声,心想,这小女生多半是冲着石玄朗那张又酷又帅的脸孔来的,干么还那么“ㄍㄧㄥ”,正经八百地说什幺不随便崇拜偶像。
诗诗笑了笑,自顾自地继续说:“周刊上写说他从大专毕业后,就进入“奥斯顿”饭店从柜台服务员做起,全靠用心学习而且力求表现,才在饭店的人事中脱颖而出,二十八岁就让英商总裁拔擢当上总经理,受命把已走下坡的“奥斯顿”饭店重新包装出发,而他只花了两年的工夫,就让“奥斯顿”一跃成为国际知名的五星级饭店,他自己也成了三十岁的年轻总裁,我真的非常非常崇拜他,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喝,你把石玄朗的履历背得这幺清楚。”女记者一脸由衷的佩服。
诗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从小就不怀抱任何梦想,不过两个月前看完石玄朗的奋斗过程之后,见他一面就成了她毕生唯一的梦想了。
“我很敬佩石玄朗先生凭自己的努力然后迈向成功之路,所以希望石先生能帮我完成心愿,才会特地到这里来见见他。”其实,童颜旅馆陷入经营的困境,也是促使她追求梦想的动力。
女记者的好奇心可来了。“你有什幺心愿想完成?能不能告诉我?”
“我想来请教石玄朗先生,他是如何让“奥斯顿”起死回生的。”她笑咪咪地回答。
“为什么想知道?是学校要你们做的报告吗?”
“不是,因为我爸爸经营的度假旅馆快倒闭了,如果可以……我想跟在石总裁身边实习几天,想学一学石总裁的经营管理哲学。”
女记者差点笑出声来,不敢相信这小女生竟然会有如此天方夜谭的想法,忍不住好奇地上下打量起她,仔细一瞧,才发现诗诗与她平日接触的年轻女孩很不相同,有着很健康的麦芽色肌肤,一头金棕色的直长发,一双明亮、灵黠、清澈的大眼睛,微翘的红唇蒙着一抹纯真动人的微笑。
在诗诗身上看不见都市女孩过度的包装,也看不见世故,浑身散发着朴实、阳光般的味道,是个很真很真的女孩,她不自禁地被她如骄阳般灿烂的笑容打动了。
“你从哪里来的?”
“吉贝岛。”诗诗的唇角闪过一抹可爱的笑意,怕她没听过吉贝岛,立刻补充说明。“听过吗?就在澎湖群岛的东北边。”
“你从吉贝岛跑到台北来?”女记者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是啊!我上次来台北是十岁的时候,所以一下飞机就好象走进迷宫一样,感觉好可怕喔。”她嘴上虽然说可怕,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兴奋多过一切。
女记者呆望了她好一会儿,突然间灵机一动,这女孩子从遥远的吉贝岛跑来台北找石支朗,就为了待在他身边学习如何经营管理一家度假旅馆,这种想法虽然异想天开,不过倒在她脑中形成了另一个极棒的构想和点子。
“我是CBS电视台的记者,叫Amy,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她边问边兴奋地挥手叫来自家电视台的摄影师。
“我姓童,叫诗诗,诗是诗词歌赋的诗。”她用力强调,十年前有个可恶的男生用“湿湿”取笑过她的名字,害她从此自我介绍都要加上这么一句。
“诗诗,你等我一下。”Amy转身和摄影师低低说了些话,然后又回头兴致勃勃地对她说:“诗诗,我有个不错的想法,干脆让我们电视台帮你企划一个特别的专题,由我们CBS出面请石玄朗让你当几天他的特别助理,这样一来,我们有专题报导可拍,而你的美梦也能成真,你觉得这个点子怎么样?”
“这样好吗?”诗诗不太懂Amy的意思,茫然地看着她和摄影师。“我不知——”
突然间,在苦候多时的媒体记者间起了一阵骚动,有人看见石玄朗走出电梯,各家记者群和摄影师马上以千军万马之势飙过去,将石玄朗团团围住。
“啊!失算,抢不到好位子了!”Amy抓起诗诗的手,发挥平时冲锋陷阵的本领,拉着诗诗左推右撞地挤到了最前面。
诗诗惊愕地闪躲在她面前飞舞的麦克风,镁光灯此起彼落,刺眼的光芒几乎让她睁不开双眼,四周充斥着争先恐后的发问和猛按快门的声音,她呆若木鸡地被周围的人群夹挤着。然后,在一团混乱中意外地看见了石玄朗,她浑身一震,不敢相信被她视为偶像的石玄朗,就站在自已伸手可及之处。
“各位请小心,不要互相推挤,以免发生意外。”
诗诗听见石玄朗用极富磁性的嗓音,温柔地提醒那些挤得你死我活,就为了抢到最前线好采访他的女记者们。
她呆呆望着面对混乱场面的石玄朗,震慑于他浑身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以及在他俊朗眉目间那份成熟沉稳的气质。他不慌不忙,傲慢的薄唇上挂着一抹从容不迫、颠倒众生的微笑。
空气好象突然变得稀薄了,诗诗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有一瞬感到昏眩,这幺近距离看见他,才知道他本人远比商业周刊上的那张封面照要迷人优雅多了,而且……竟然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有点眼熟?
咦!她被突然冒出来的感觉吓了一跳,正诧异为何会觉得石玄朗眼熟时,后脑勺竟冷不防地被硬物给重重撞上,把出神中的她整个人撞得往前跌出去。
咚、咚、咚!然后是一连串的惊叫声!
前排的女记者几乎全被诗诗撞倒,穿著高级套装和窄裙的女记者们,踉跄地跌在一起,模样滑稽得就像一个个被撞倒的保龄球瓶。
“是哪个冒失鬼啊!”被撞倒的女记者们气冲冲地回头开骂。
诗诗趴在地上,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揉着肿痛的后脑勺,急着找掉出去的那本商业周刊。
“大家请小心,千万别受伤了。”
石玄朗十分绅士地帮忙扶起跌倒在地的女记者们,本来正气愤得想大骂诗诗的女记者们,在石玄朗的搀扶下一一露出痴迷而害羞的微笑来。
闹烘烘的一团乱中,诗诗终于找到她的商业周刊了,她从一个女记者的屁股下用力抽回那本商业周刊,开心地跪在地上拍打沾满灰尘的封面。
突然有双强而有力的大掌伸向她,抓住她的双臂轻轻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她猛然抬眼,接住一双慑人心魂的俊眸——
是石玄朗!她呆了呆,而他竟也呆了呆。
“你……”他微怔,仔细地盯着她的脸,似乎在确认什么。
Amy逮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乘隙钻到石玄朗身边。
“石总裁你好,我是CBS电视台的记者Amy,这个女孩子叫童诗诗,因为非常仰慕石总裁在饭店业中的成就,所以特地远从澎湖的吉贝岛来到台北想见见你,我们电视台有意安排她在你身边实习一天,完成她的美梦,不知石总裁肯不肯答应我们CBS做这个专题报导?”Amy噼哩啪啦地一口气说完,连气都没有喘。
“童诗诗——”石玄朗愕然半晌,随即淡淡地勾起迷人的嘴角。
“是,我叫童诗诗,诗是诗词歌赋的诗。”诗诗迅速地自我介绍,石玄朗那张俊美的脸离她好近好近,她紧张得喘不过气来,心脏更是快从喉咙口蹦出来了。
石玄朗有趣地看着她,唇角漾起悠然的笑容。
“石总裁,你就答应帮这个小女孩完成她的美梦吧?”Amy再接再厉。
“我的时间排得十分密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拨出空来。”石玄朗露出应酬式的浅笑。
“只要一天,一天就行了,我们的拍摄会尽量以不耽误你的工作为主,你可以放心。”Amy锲而不舍地想说服他。
石玄朗的目光从诗诗脸上掠过,踌躇一会儿,淡漠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接受你的专访,不过请你和我的秘书联系,让她从我的行程中安排出一天给你们。”他温柔和煦地笑了笑,转身继续接受别家媒体的采访。
Amy兴奋地回身抓住诗诗,大声欢呼着。“太好了,从来没有一家媒体能专访到石玄朗,我真是太幸运了!”
诗诗傻傻地贬着大眼,心跳失速大乱,这一切顺利得超乎她的想象。
真有这么容易吗?她原以为石玄朗是个很严肃而且不苟一言笑的人,想不到他谈笑应对是那么温和优雅,泰然自若,没有半点高姿态也不端架子,拥有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
她觉得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紧张兴奋得什么都没办法想了,她万万想不到自己真的如此幸运,超级无敌的幸运。
石玄朗的贴身秘书江莉芬,将诗诗带到“奥斯顿”饭店里的一间单人客房住下。
“江小姐……”诗诗咬着下唇,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我没有钱住这么棒的饭店,我找家小旅馆住就行了。”
长发披肩、穿著香槟色无领无袖短洋装,妩媚中不失优雅的江莉芬闲言轻笑。
“童小姐,你用不着担心,这是石总裁安排你住下的,完全免费。”
“真的?”诗诗呆了呆。
“你远道而来,模样又这幺单纯年轻,石总裁觉得你一个人找旅馆住太危险了,住在“奥斯顿”里会比较安全。”
“石总裁真是一个温柔又体贴的男人。”诗诗大为感动。
“那是他对外的形象,既然当个公众人物就必须戴上面具,而温柔体贴就是他面对外界所戴的面具。”江莉芬淡淡一笑。
诗诗微愕,听得出她话中有话。“难道……温柔体贴不是他本来的个性?”
“一个好下属就是不随便在背后说上司的坏话。”江莉芬格格笑着。“童小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临走前,江莉芬回头又补充了几句。“对了,童小姐,石总裁还特别交代我要告诉你,饭店里所有的设施你都可以使用,像三温暖、健身房、游泳池等等,也可以选择在饭店里用餐,只要签下房号和名字,所有的费用都不必付,所以用不着客气唷。”
诗诗既惊又喜,呆呆地目送江莉芬离去。
不会吧!石玄朗竟然会这般贴心的照顾她,在这里所受到的礼遇应该是贵宾等级的了,简直令她受宠若惊。
她环视室内高级典雅的装潢,慢慢走到窗前,把窗帘全部拉开,贴着落地窗俯瞰霓虹闪烁的台北市,很老土的发出惊叹声,整座充满灯火的城市都在她的脚底,让她有种不真实的幸福感。
这一切都是拜石玄朗所赐,他彻底一扫诗诗心中藏了十年的阴霾。
“哇——”她再也忍不住疯狂大叫起来,跳上床兴奋地滚来滚去。“太幸运了——石玄朗,你简直是全天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如果吉贝岛的男人都像你一样温柔多金就好了!”
想不到最接近梦想边缘的人是她而不是夜香,可怜的夜香在五年前就被迫相亲结婚了,现在的夜香是标准的渔家少妇,每天过着侍候公婆和带孩子的黄睑婆日子,连梦想的轮廓边边都没见到。
如果夜香知道她不可思议的遭遇,一定会羡慕死了!
她在舒适的浴室里洗去一身疲累,可能是因为太兴奋的缘故,躺上床好半天也睡不着,想到一整天有如灰姑娘般的奇特遭遇,就会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
她盯着天花板,兴奋得睡不着觉,干脆决定起床去游泳。
从小,诗诗是在海边泡水泡大的,不管开心、愤怒或是悲伤时,只要泅泳在广袤、宁静的海洋中,她就是一尾属于喜悦与快乐的鱼。
特别在这种兴奋雀跃的时候,她更想跳进水里尽情的畅泳一番。
已经过了十二点的深夜,整栋饭店静悄悄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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