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台上气定神闲,却也有几分威严的他,突然想起彭佳慧《一九九几的他》。一九九几时他还是翩翩美少年,而她也是少女初成长,想着却在不经意间与台上的目光对视了几秒。方为安不作她想,稍稍靠小林移了一步,视线错开了。
@书@切蛋糕时,方为安和小林都被那三层的蛋糕吸引住了,本来就饿,现在馋虫彻底地被勾了出来。待服务生端来香槟酒,拿了一杯,装作优雅地抿了一小口,其实二人都用余光瞟着餐桌上的蛋糕。工作人员分好,有人上前去取了,二人才假装不经意地走到餐桌前,拿了一块,两人还是扮优雅,吃得慢条斯理。蛋糕上有厚厚的一层奶油,为安平时不吃,今天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全吃了,心里想着,真是受罪,饿得要死还装斯文,而且吃完这一块即使餐桌上有也不好意思再去拿。后来她们两个就此问题还讨论了一番,得出结论是,酒会之类的晚宴最好别去,和他们的风格太不搭调了。
@网@陌生的酒会,也没人招呼她们,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小声地说着话,商量着怎样借机逃走。苏槿彦不停地与人碰杯,有人找他,他也找别人,笔挺的西装、从容自信的微笑、优雅地喝着香槟酒,和代理商或是其属下小声地攀谈几句,却不失分寸。方为安冷眼旁观,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天生就是商人,或是遗传基因、或是后天培养,不管是理论还是实践他都要做到最好。他是方家独子,不仅仅是南丰,整个苏氏王国都属于他。
酒会上两个穿职业装的女人虽然站在不起眼的角落,但独特得不容忽视。苏总端着一杯酒,向她们走来,小林小声地嘀咕了一句:“BOSS来了。”方为安则在思考着另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自我介绍一番。可是这种场合显然不适合,方为安挣扎了一番后,理智占了上风。现在不是时候,再说说不定他没有和她重新认识的意思,岂不是很糗?毕竟他早已不是小时候的子建了,只是她还是那个小安。
“李小姐,方小姐,谢谢赏光参加这个酒会,辛苦了。Cheers!”
“Cheers!”
方为安极力忍着笑,抿了口酒,瞟了一眼苦笑着的小林,这个苏总也太没诚意了吧,过来敬酒连对方的姓都没搞明白。
“方小姐,我们以前见过的,还记得吗?”苏槿彦似笑非笑地问着。
晶莹的玻璃杯在手中轻轻晃动,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指甲透着微微的粉色。为安微笑着,她曾经想,一定要找个手指修长,能在钢琴上奏出优美曲子的男人做男朋友。
“是,上次来贵公司竞稿,我们乘同一部电梯。”
“记性不错。”苏槿彦肯定道。
“能与苏总同行,是我的荣幸。Cheers!”和陌生人似乎没话题,只好喝酒。苏槿彦礼貌性地喝了一口,挑了挑眉,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正过来寻他的邢蒋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苏槿彦频频地点着头。
“方小姐,李小姐,我失陪一下。”
“苏总,您忙,您忙。”
邢蒋微笑着对她们点了个头,便跟着苏槿彦走了。他们一走,小林便恨恨地说道,“这个BOSS,过来打招呼之前应该把我的姓搞清楚啊,纯粹是让我难堪。”叹了口气,瞟了一眼发呆的方为安道;“美女果然不一样,随便翘个班也有艳遇,下次叫上我啊。”
方为安笑,“你在说什么啊?”
“你在听啊,我以为你的魂更着BOSS跑了。哎,为安,你是怎么遇上他的,你们上次有说话?”
“去你的。我要打电话给我男朋友,让他来接我,顺路把你也捎回家。来,帮我拿着。”
说着就将酒杯递给了小林,推开蓝色玻璃的落地窗,在露天的阳台上给简意轩打电话。那里空旷安静。
第三章肝肠寸断(1)
酒店门前,人来人往,小林没等简意轩的车,打的先走了。参加酒会的人们渐渐地走出酒店,有的打的、有的走向停车场。为安看了一下手机,半个小时过去了,简意轩还没来,想着是不是该先走,又怕他已经在路上,只是塞车。酒店门口正处于风口,一阵风过来,吹得脸微疼,下意识地拉了拉衣领,早知道该带一条丝巾的。现在不比往日,天气凉了许多。
苏槿彦是最后一批出来的,和邢蒋以及研发部总监和助理,一行四五个人,个个气宇不凡,让人侧目,领头的尤为甚。为安瞥见他们走出来,并没有要过去打招呼的意思,低着头数着地上的砖格。她不过是广告公司的一个小喽啰。数着数着却发现眼底多了一双男式皮鞋,黑色裤脚,而为安却不敢抬头。
“方小姐,没打到车?”眼前的人说话了,本是极具情感色彩的一句话,却因为加上了一个称呼而变得那么生疏有礼,就如她,永远叫她“苏总”一般。良久,为安才抬起头,微笑道:“我等人,苏总。”似乎对着他的只有微笑,这么近的距离,她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很好看的丹凤眼。
“男朋友?”
“是。”
第三次见面的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对视。为安心里有一种久违的情愫在涌动,她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却移不开脚步,只得别过脸去,望向马路。是绿灯,而眼前的斑马线上却空无一人,路口两端的车辆排成了长队,都齐刷刷的望着对面跳跃的红色数字,等待它归零。她看见了简意轩的车,车窗开了一半,隔得那么远,她却一眼就认出了他,上身穿着是她为他买的V领米色薄线衣。
“要不搭我的车?”问完这句话,苏槿彦左手插裤袋,抿着嘴,做要走状。
为安探了个头,示意道:“来了。”
苏槿彦转了个身,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辆黑色的S500缓缓驶来。
“那好,我先走。天气凉,记得添件衣服,看你,嘴唇都紫了。”
“是,谢谢苏总关心。再见!”
“再见!”
兄长般的关爱,语气里还有一丝亲昵。在方为安看来,话语间却隔着一些莫须有的疏离。他是记得她的吧,否则不会要送她,也不会要她添衣服。只是为安不敢确定,和他说话的究竟是小安还是某个只和他见过三次面,长相大众化的陌生女人。此时她无意搞清楚这些,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她的现在更重要。
苏槿彦还没走到停车场,方为安便上了简意轩的车。
“你昨晚没回家吗?”简意轩问。
“嗯,加班到很晚,去韦乐家了。”方为安记得她没和他说不回家啊,歪着头想了想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家?”
“噢,我打你房间电话没人接,打你手机关机,猜你肯定去韦乐家了,本来想给她打电话,太晚了怕打扰到她。”的确,为安手机昨晚10点就没电了,后来充了也忘记开机了。
“以后晚回家给我来个电话,我去接你。”
以前热恋期,他几乎每天都在公司楼下等她。
为安淡淡地答道:“没事,你也很忙。”
“我们现在去哪里,回家还是找个地方坐一会儿?”
“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吧,我有些累。”
简意轩见她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她的确累了,只说:“去温莎。”
温莎是一家私人会所,简意轩和为安除了环岛路最常去的地方。两人累了,便去那开间包厢,在那里的沙发上坐一会儿,聊天或者喝杯饮料。
肝肠寸断(2)
还是要了那间房,简意轩只点了一杯咖啡一杯牛奶。为安一进房间就躺在沙发上不想动了,软软的沙发比车厢里舒适了许多,更有安全感。
简意轩在沙发的末端坐下,“昨晚加班到几点?那么累。”
“十一点。”为安不敢说凌晨,也不能说;只得带着三分畏惧、三分撒娇、四分讨好地笑着说道,“过来帮我按按肩吧,很酸。”
简意轩很听话的走到沙发的另一端,让为安枕上他的膝。他的手法很到位,为安闭着眼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安宁。
“刚刚和你站在一起的是谁?”
“嗯?”
“酒店门口,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没看清脸,很面熟。”
一听见酒店门口,为安便睁开眼,回望着简意轩,他们应该认识吧,或者只是不熟;一个圈子就那么大,或许两家母亲还常常打个麻将什么的。
“客户。”半天方为安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而后又闭上眼假寐。她没撒谎,苏槿彦的确是他们公司的客户。
简意轩低头在她耳边哈着气。为安只觉得耳根痒痒,笑道:“你干嘛?”
“为安,嫁给我吧!好吗?”
这算是正式求婚了?为安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没有结婚的姐姐、督促她抓住简意轩的母亲、即将结婚的韦乐、刚刚让她添衣服的苏槿彦……
“为安,嫁给我吧!”简意轩生怕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为安轻笑着说:“好。”
“我这几天要出差,出差回来就去拜见你父母。我会和我母亲说结婚的事,让她安排,越快越好。”
为安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是在说正经事,便做起来靠在他肩上:“怎么啦,这么急?”
简意轩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道:“不愿意?”
“不是,我姐姐还没结。我妈的意思是,姐妹两个按顺序来。”
“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我同他们讲,别担心。”
后来回家,为安才觉得不真实。她曾经想过很多次的求婚就在这样的云淡风轻中结束了。没有戒指、没有鲜花,女人似乎很在意这些虚无的。她曾不止一次地听母亲和她的牌友讨论着各自身上带的首饰,相互炫耀,说这是她们的丈夫去哪里出差,或者是哪年的结婚纪念日送的,钻石的大小成了衡量情感的标准之一。
如果顺利,她将结婚。因而要告别许多。首先是工作,那么赖以生存的工作。她很清楚,简意轩绝不允许她生更半夜回家,也不会让她出去工作;还有青春,走入婚姻,就意味着告别了青春……
为安跟家里说了打算结婚的事,她的母亲还是那句话,“还是按规矩比较好。”父亲则呵斥说:“什么年代了,小女儿先结也没什么要紧,要是因为紫星耽搁为安怎么办?”
紫星笑道;“妈妈,让为安先结吧,我没那么快,估计简家公子等不了的,思婕你说是吧?”
正在看电视的思婕频频点头道:“是的,是的。妈,你啊,不要凡事都规矩规矩的。”说着朝为安眨了个眼。这下倒好,不用简意轩出面,就把她妈妈搞定了,指不定他在暗地里给了紫星和思婕什么好处呢。
母亲见此也只好说:“既然简家提出结婚,为安你让他们安排个时间,两家父母见个面。你们两个交往这么久,他也没有正式的拜访过我们,这点很不像话。”
为安自知理亏,方为安闭嘴不说话,喝着杯里的柠檬茶。
“你也一样,也应该去看看他的母亲。”方寓年又补了一句,“我一度还以为你们只是谈恋爱,不打算结婚。”
肝肠寸断(3)
“爸爸,你这话错了,哪有只恋爱不结婚的?恋爱的人都想结婚。除非简大哥骗我二姐。”思婕替为安辩解道。
“你们年轻人不都是喜欢恋爱,不结婚吗?现在还有什么丁克,真搞不懂你们。”
“爸爸,丁克多好啊,享受二人世界。”
“丁克是什么?”母亲辛素英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
“就是不生孩子,享受二人世界。”紫星在一边解释。
“不生孩子,好什么好,等你老了,就知道多凄凉了,看着别人家儿孙满堂,你不眼红?你们姐妹几个可千万别学这个。”辛素英也和方寓年一样搞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两辈人显然有代沟,为安在一旁看着好笑。
“年轻人不生,我们有什么办法。你们张伯伯,盼着抱孙子,儿子结婚好几年了就是不生。媳妇说生孩子怕影响身材,儿子说孩子吵。气得你们张伯伯说要立遗嘱,在死前没看到孙子孙女要把全部财产捐给红十字会。”
“哈哈,那后来呢?”三个姐妹齐声问道。
“这招好像没奏效,你们这些人呐!”方寓年边说边摇头。
“噢,对了,二姐。”思婕叫道,“简大哥是怎么跟你求婚的?没看你带戒指啊?送了花没有,单膝下跪没有?”
戒指、鲜花、单膝下跪,果然很言情、很梦幻,她也幻想过的。
“对啊,说说看。”紫星在一旁怂恿道。
呃,她的姐妹让她当着父母说这些?
“你们当是看电视呢,哪有什么鲜花,戒指。”
“姐,你有没搞错,这样就答应人家了?至少也要有个戒指吧!原来简大哥这么没情调,连这都不懂。”
“思婕,找老公就得找这样的,像你爸爸,以前向我求婚也一样,什么都没有。你看,像现在,不也挺好吗?搞那些花头的男人不一定是好男人。为安,不要在意这些。”母亲力挺简意轩。
“对,男人还是实在点好。”方寓年附和道。
思婕扁着嘴,一脸不屑地道:“多没趣。”
两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