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澜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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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澜止水-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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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下班,为安不停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恨不得马上到晚上才好,还对这次“约会”进行了一番幻想。优雅的蓝调餐厅、不可或缺的烛光、葡萄酒、意大利套餐、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虽不是十五岁的少女,这样的幻想也未尝不可,至少证明她的梦还没破灭。

白少昕依旧不改其八卦本性,临下班了也不放过方为安,“晚上有活动?哎,现在想和你去倾城喝一杯是相当困难的事,有家室的人了,不一样噢!。”

方为安听着“有家室”三个字刺耳之极,恨不得将手里的文件砸在他身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如果她的眼神可以杀人,白少昕早已被凌迟处死。其实她也知道是自己敏感,老白并无恶意。

白少昕并不理会她的咬牙切齿,“我哪里乱讲了,我是在陈述事实。你们也不过是差一张纸而已,公司谁不知道你方为安已经被人定走了?”两个人嬉皮笑脸习惯了,说话也变得毫无顾忌。

“你当卖东西呢?”为安有些不悦。

“哪的话,谁让你们这么高调,每天送你到公司门口,说不定哪天花边新闻的女主角就变成你了,小心些为妙,现在狗仔无处不在啊,你的卫生间啊、卧室啊,尤其注意,万一一个针孔摄像头麻烦就大了。”白少昕说得极尽夸张,嘴角不停地抽搐。

“这些主意也就你想得出来,再说了我们又不是明星,哪来那么多狗仔?”

“哈哈,我们几个月前还一起八卦过他的新闻,你忘了?话说回来如果真有狗仔,他会顶着,他每次都这么男人的。”

方为安当然没忘记,那份报纸还躺在她的抽屉里,她记得当时还替他和那个女明星辩护。先在算来,那个女明星该是她的情敌了,她没问过苏槿彦是怎么一回事,总觉得这些和她没有什么关系。这些都是苏槿彦过去的风流债,他答应过她不会同时和别的女人交往,这一点她绝对是信任他的,所以也不必去在意过去,她也有过去。

荣辱与共(4)

下班回家换衣服,想起白少昕的“狗仔论”,还在卧室和卫生间里四处搜寻了一遍,确定没问题才拉上窗帘换衣服。事实上如果真的有针孔摄像头,窃听器之类怎么会让她找到?暗骂自己多心,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苏槿彦来接她,晚餐当然没有白衣翩翩的男子,他依然是黑西装白衬衫。在车上他给了方为安一份圣诞礼物,她毫不客气地收下,并且当场拆开,是一款卡地亚腕表。方形表面,黑色表带,款式简洁大方,方为安很是喜欢,抬头想道谢,对上了苏槿彦深邃的目光,让人不知不觉陷进去的深邃。方为安竟有些呆住了,想起小时候他教她认指针的事,她很想知道,他是否还记得那些。

“喜欢吗?”苏槿彦先开了口。

为安点着头,“谢谢。”

“傻瓜,谢什么,你喜欢就好,很早就想送一块表给你。”苏槿彦拿过为安手中的盒子,将手表取出,“来,我帮你戴上。”有些事一直想做,却没有机会,比如亲自去商场挑一块与她气质般配的手表,亲手为她带上。

为安伸出左手,细小白皙的胳膊就在他的手中。他的动作很慢,生怕弄疼了她的手臂,戴完却迟迟不肯放开,问方为安,“现在几点?”

方为安笑而不答,继而被苏槿彦拉进了怀里,原来不只她记得。他们就那样拥吻,在车里,在方为安的地下车库,旁若无人地拥吻,一种默契,又或者是一种情感的爆发。他们共同回忆起了那个冬天,方为安第一次用石英表的冬天。时光流逝,他们都记不起那时候说了些什么,有过些什么样的动作,轮廓却在彼此记忆的最深处。苏槿彦想着这些,甚至有把为安抱到后座和她抵死缠绵一番的冲动,借着一丝的理智才得以克制下来。

后来苏槿彦和为安说起过这件事,为安笑着骂她精虫上脑,其实她自己也是有过干脆不要去过什么圣诞,在家里吃一点多好的想法,不过她无论如何不会告诉苏槿彦,让他笑话。

为安万万没想到和她吃饭的人是方紫星和简意轩,在餐厅看到他们时就想掉头,苏槿彦拦着,在她耳边耳语道:“不就是吃顿饭,有那么困难?再说一切有我,怕什么?”

是他安排的,还是方紫星和简意轩的主意?为安有些不确定地看着苏槿彦,转念一想,既然来了那就给他们一个面子,吃一顿饭,苏槿彦也不会下不来台。于是大方地走过去打招呼:“嗨!”做这些表面功夫,谁不会?

苏槿彦帮为安移凳子挂外套,还一边微笑着对方紫星和简意轩致歉,“对不起,我们迟到了。”

“哪里,是我们早到。”坐在为安对面的方紫星回应道。

四个人脸上都挂着微笑,不管这微笑是皮笑肉不笑还是肉笑皮不笑,在外人看来都是微笑。可见他们的气氛有多融洽。同为安幻想的烛光晚餐有些接近,喝葡萄酒,吃意大利菜,如果餐桌上不是多了两个人就完美了。

虽然是尴尬的四人组合,但两个表面友善的男人还是非常健谈的,饭桌上不乏谈资。从各自的留学经历到生意场,从时事政治到如今的股市走向,唯独不谈女人,为安和方紫星也会时不时地插上两句,为安甚至怀疑他们是多年未见的好朋友。

“小安最近忙什么?都没回家吃饭。”方紫星喝了一口红酒问道。

“嗯,比较忙,基本上每个周末都加班,对吧?”为安转头向苏槿彦验证,撒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了,今天怎么不叫小婕一起来?她一个人在家该多闷。”

荣辱与共(5)

“她和同学去玩了,哪还顾得上我们。”方紫星答,她看上去似乎很高兴。

“很久没看见她了,我新学了几道菜,改天约她去尝尝。”

方紫星听说妹妹学做菜,惊讶无比,“你开始学做饭了?”

“嗯,子建还夸我做得不错呢。”此时方为安目光瞟向简意轩,耳朵听苏槿彦说:“味道很不错,二位有空的话可以上我们那吃顿饭,尝尝她的手艺。”

“好啊,约个时间和小婕一起。”说完这句话,场面一时之间陷入沉静,只听着失神的简意轩切鳕鱼发出“嚓嚓”的刺耳拉锯声,他从不知道为安也愿意下厨,也不知道为安原来是愿意婚前同居的,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许只是因为对象不是他,改变了生活态度和方式。

一上车,方为安就变脸了,一句话也不愿意和苏槿彦说。苏槿彦只得叹道:“女人哪,翻起脸来比翻书还快。”搂着她上楼,她不挣扎,问她不高兴了,她也不回答。一关上门,就将她横包进卧室,打算用这种方式打破僵局。屡试不爽的方法在方为安身上却不奏效,亲了她半天也没反应。于是低声道歉,“今天没和你商量就约他们出来吃饭,真是很抱歉。”

为安板着脸问:“真的是你约他们出来的?”她认为苏槿彦在护着方紫星。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告诉你是怕你不去。”

方为安推开搂着她的苏槿彦,脱下腕表,做起来拢了拢弄乱的头发,两人对视。他说得很对,如果知道是和他们两个吃饭,她无论如何不会去的。为安试图从他的眼睛里发现什么,苏槿彦从不问她过去的事,他明明知道她不愿意见方紫星和简意轩,知道她敏感,所以万万不会去惹她,时机还不够成熟。

“你明明在护着方紫星却不肯承认,你在撒谎!”为安尖锐的声音,直指痛处。

苏槿彦早料到她会这么想,事实上这场晚宴的确是方紫星安排的,为了缓和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请求他当和事佬,他没有理由拒绝。况且他们之间也确实需要调解,总不可能一直是这种状态。苏槿彦极有耐心地问:“小安,你以后都不打算和他们来往了吗?”

为安却依不饶,“你不要扯开话题,先回答我,你是不是在撒谎?为什么不敢承认?”在她眼里这不仅仅是撒谎的问题。

“小安,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这个问题根本不重要。”苏槿彦下床脱了外套,打开衣橱拿贴身衣物洗澡,不再理会为安,这样下去非吵起来不可,对为安的话置若罔闻。

“对我来说很重要。”一个人吵不起来,若是两个人恶语相向,这里马上可以变成战场。

苏槿彦利索的拿了睡衣进卫生间,为安喊他,他完全无动于衷。为安气馁,将枕头向门口砸去。她发现,扔枕头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躺在床上生闷气,她突然觉得看见方紫星和简意轩在一起,自己没有想象中的悲伤和难过,没有眼泪,也不会哭泣。也许是时间冲淡了一些情感,或者是因为自己身边也同样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等苏槿彦出来,她还躺着,并不理会他。苏槿彦还是好言好语地哄着,让她去洗个澡放松一下,为安不想动,将放在肩膀上的手甩开,厌恶地说了一句,“走开。”

男人的耐心总是很少,苏槿彦不再哄她,而是起身出去倒了杯水放床头,看了一眼蒙着杯子的方为安,冷冷地道:“明天见家长,免得夜长梦多。”

荣辱与共(6)

被子里的方为安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一定是她听错了,探出头。苏槿彦就站在她眼前,定定地看着她。

“我说明天见家长,先去你家。”苏槿彦怕为安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为安一下子懵了,坐起来仰着脸望向苏槿彦,她总是这样仰望着他,“见家长干吗?又不结婚。”

苏槿彦在她身边坐下,凑过脸亲吻她的脸颊,声音极轻但异常坚定,“结不结婚,这由不得你。”

如果不去吃这顿饭,她就不会冲苏槿彦发脾气,不发脾气苏槿彦就不会突然提起要见家长。为安又开始恨方紫星,饭局是她安排的,那么是她直接导致了苏槿彦提结婚,而且是这种不容商量的口气。

为安知道现在如果跟苏槿彦硬碰硬肯定吃亏,只会让他的想法更加坚定,于是采取柔情攻势,就不信他还坚持。拉过他的手臂,顺势靠在他胸前,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脖颈,“子建,我们这样不好吗?”声音娇滴滴的,她自己听着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苏槿彦自然也知道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但是一听她娇滴滴的声音心就软了,“这样也不错。”

方为安笑开了,心里想着应该无耻到底,于是乘胜追击,“那一直这样好不好?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

“一直这样?”苏槿彦顿了顿,“小安,你既然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就不愿意和我结婚?你对他除了不甘心,是不是还有爱,嗯?”

为安有些愣住了,半晌才想起苏槿彦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直白地问她。为安挣脱了他,与他直视,怒道:“你不相信我?”

听着这话,苏槿彦只觉得好笑,松开她,反问道:“你对这件事这么敏感,叫我怎么相信?”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敏感吗?被姐姐抢了男朋友,现在你也和我的父母一样要我原谅他们吗?是因为他们的故事感动了你,还是觉得我不够宽容?”在他面前揭着自己的伤疤,仿佛将过去经历过的又经历了一遍,那种酸楚和心伤也只有她自己明了。

心忽然刺痛起来,变得彷徨,没有依靠,为安无助地望着苏槿彦,却完全没有想要拥抱的欲望。无望——他不过是一剂可以治愈她伤疤的良药,让为安恐惧的是在不久的将来旧伤口愈合了,伤口附近会添一道新的伤,也许会比原来的重一百倍,深一千倍,饮鸩止渴说的就是她。是她要开始的,以后也不能去恨他,那是寻找下一个他还是自己慢慢地舔舐伤口?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可是你能不能换一个角度想问题?你们两姐妹之间的冰不破,夹在中间为难的是你的父母和妹妹。”苏槿彦伸手捋着垂在为安胸前的卷发,顺滑柔软,贴在掌心,暖暖的。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发丝也是带着温度的。

“这些是我的家事,不用你插手。”为安的声音近乎尖锐。

方为安脱口而出的话让苏槿彦的脸瞬间变得犀利,他沉思着,消化着这句话的含义。原来一直以来他扮演的角色不过是外人,因她变得柔软的内心突然像被针扎了一样疼。拜她所赐,他知道了心痛。日日相对,夜夜共眠,在她心里也不过是这样,一种慰藉。他一直坚定的认为他们是可以长相思厮守的,表面上是为安胡闹,但一切还在他的掌控之内,可是他突然觉得眼前迷蒙,他看不到以后。

起身定了定神,苏槿彦以一种淡淡的口吻问方为安:“能告诉我,我是你什么人吗?”

荣辱与共(7)

方为安话一出口就知道说错了,却不肯收回,即使是收回苏槿彦也未必接受。至于他的问题,她从没想过如何定义苏槿彦。他们之间不存在友情,似乎比男朋友更亲近一些,十几年积累起来的情感,变成了一种依赖。她常常看着他心跳莫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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