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律师界第一把交椅,打过无数官司不曾尝过败绩的他,在小小的岛国上却连番受挫,同时栽在两个不长眼的台湾女人手中,要他平心静气实在大困难了。
心里的感觉糟得很,好像别人打了一巴掌还不过瘾,反身在胸口踢了一脚,沉闷得令他喘不过气来。
是他运气背到极点了吗?近在眼前的门却进不去。
最叫他难以忍受的是麻花辫女孩的忽视,同样是男人却有不同的待遇,什么男宾止步,根本是用来唬人的鬼扯淡。
见她笑咪咪地为后来乍到的霸气男人开门,左一句秦大哥、右一句秦大哥叫得亲热,完全不顾他正等着她邀请人内,硬生生地就将他隔离在冷门之外。
实是无礼至极!他以为台湾的人情味浓厚,应会热心地指引迷津,比照同等热情地让他进人深如禁院的大厦里。
谁晓得天不从人愿,在他满心欢喜地准备尾随而人时,敞开的大门倏地关上,距离他鼻尖仅仅一寸,冷得他想啃玻璃出气。
不论他怎么叫嚣、尝试,那扇门始终稳如千年古木,八风吹不动地屹立不摇,不曾再向外开放。
等了好几个小时他才放弃地驱车回饭店,那幢大厦的住户全都出奇的古怪,不符合现代人的生活步调,活像囚禁监狱里的囚犯,活动空间仅在一幢大厦。
“冠中哥哥,你朋友心情不好吗?”咖啡又不是酒,瞧他一杯又一杯地猛灌,也不怕过多的咖啡因导至失眠。
“是你的咖啡太好喝,他才会忍不住续杯。”第七杯,他还喝得下去呀!
“是吗?好喝下次再来捧场就好,你看他是不是过量了。”这人的胃肯定相当强壮。
妙妙屋是一间结合中、西式餐点的咖啡小栈,供应简单的午、晚餐和各式冷热饮,大众化的服务深受各方好评,客源不绝。
现在是下午三点,本该在台湾分公司巡视并召开会议的高阶主管东方奏却不在场,心清烦躁地四处闲逛,下意识要找那张红唇的主人。
天杀的巧合特别多,该碰上的人沓无踪影,不该碰上的人却避不了,硬是被拉进来当客人,使得原本不佳的情绪更加低迷,他干吗死命地想念一个粗俗无理的野蛮女,凭他的条件还怕找不到比她更出色的女人吗?
可是……唉!他就是控制不了想再见她一面的念头,心不由自主地牵挂着。
或许,他该去做脑部断层扫瞄,检查看看是否长了怪东西。
“妙妙,你别紧张,他是咖啡狂,一天十来杯不算什么。”才怪。
喜欢腻称妙纱为妙妙的何冠中,手指打了个叉,表示说谎无罪。
“喔。”她很想说他喝了隔壁小姐的咖啡,但是看对方似乎不在意地盯着他瞧,她也不好多嘴。
“妙妙,我饿了,你去炒个饭好吗?”他借故支开她。
“好的,你稍等。”她笑了笑,将吧台交给另一位朋友负责。
妙纱的身影一没人厨房,他的正经嘴脸立即变得轻优。“喂!你几天没上女人了?”
“嘴巴放干净些,别逼我打至你泡妞的桃花眼。”
他哪里看起来像欲求不满。
瞧他身边的花痴不就频频放电,一副想生吞他的饥渴表qi书+奇书…齐书情,真让人作呕。
“你在嫉妒我有个贴心的小女友,而你仍是孤家寡人地找不到伴。”他自呜得意地挑衅。
“子莫说的那位咖啡妹?”他不想让他难堪,人家不像坠落情网的傻子,譬如这个何大情圣。
“她有名有姓,别喊她咖啡妹。”他的小妙妙,天真烂漫又善解人意。
打小守护着她长大,一些风流事点到为止不敢让她知情,他知道她尚未动情,但是以他对她的了解程度,她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她是他从小相中的小新娘。
“你玩得很认真,不怕源氏计划搁浅?”他好意提醒反遭来白眼。
“谁在玩来着?瞧你失魂落魄地没什么精神,该不会是女鬼附身了吧!”他开玩笑地搭上他的肩。
因东方奏未推开他的偎近,在外人眼中看来就有点那个的意味,先前的花痴女见状,脸色大变地付了账,在两人未察觉前匆匆离去。
不多时,两位刚入内的女孩顶替了原来的位子,一个叫了咖啡,另一个则点了波霸奶茶。
由于双方都低声交谈,彼此听不见对方的谈话内容,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这是沮丧。”他有气无力地放下咖啡林要求再注满。
因为原先的咖啡壶空了,于是吧台的服务人员又重新冲泡,需要等一会。
“狗嘴要真能吐出象牙就发了,光是坐着收门票就能吃一生。”他也想吐出象牙,最近的黑市价码挺高的。
“植物人更舒服,躺、卧都有人服侍,大小便不需自己处理。”他语气酸消地一讽。
哇!好狠毒的诅咒。“别装这副死样子,有不如意事就说出来让我帮你解忧,好朋友一场不收你咨询费。”
律师的钟点费以昂贵闻名,他可是很有兄弟情。
“我要知晓在烦什么就好了,老是觉得不顺心。”他的咖啡怎么还没来。
人越清醒心越烦,感觉心很空虚,好像少了最重要的一角。
“我看你是少个女人暖床,将就一点降低格调,很快就顺了。”积欲不排当然不顺。
东方奏狠瞪了他一眼,以肘隔开两人的接触。“满脑子色情思想,咖啡妹肯定不晓得你另有女人。”
“嘘!小声点,你行行好,我吃素好几年,快成苦行僧了。”他双手合十哀求口下留情,别坏了他的好姻缘。
“前阵子那个凯莉不是粘你粘得紧,你没吃了人家?”他口气充满怀疑。
“噢!我心里的创痛你是难以理解,说我不举你相信吗?”何冠中甘于抹煞自己的男性雄风。
他是差一点出轨,好在紧要关头一通电话解救了他濒临失控的兽欲,及时套上裤子夺门而出。
凯莉的功夫真不是盖的,连圣人都会忍不住受引诱,那美妙手劲让他如上天堂的快感几乎忘了自己是谁,真想推倒她好一逞威风。
好在他没真正要了她,不然罪恶感必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没有脸来见他心目中的小公主。
“我会说自作孽,不可活。”谁叫他平白无故招意公司里的豪放女神。
“无情,你一定会被女人抛弃。”何冠中故作愤怒地触他霉头。
他不以为意地说了句很难,顺手端起左手边刚送上冒着热气的咖啡,不意碰到一只女人的手,他以为是花痴女犯贱,不高兴地沉下脸张口欲斥——结果,一个巴掌比他的话更快地落在右颊上。
“你这个……疯女人?!”
“神经病?!”
※※※
这画面十分滑稽,在场的人都愣住了,怔忡地望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他们简直像是隔世仇人终于在今世重逢,份外眼红地欲置对方于死地。
东方奏脸上的红指印相当突兀,完全占据了他右半边脸,左右不平衡地仍显露出他的英挺,炯炯有神的黑眸似要噬人。
他不敢置信上帝的脸颊论居然发挥在他身上,上一回是左脸,这次竟公平地换到右脸,两边不寂寞地各挨了同一个女人的巴掌。]喝杯咖啡也会祸从天来?他该去庙里求张平安符,改改运。
“你未免太大胆了吧!一而再地跟踪本美女。”她一定要报警逮捕他,以免危害其他善良百姓。
他冷笑地一嗤。“凭你的姿色还人不了我的眼,少往脸上贴金。”
是不是实话他最清楚,不可否认一见到她,积压多日的情绪豁然开朗,比上了十个女人还快活。
“放你的狗屁,我要是不够美,天下就没有美女了。”常弄欢对自己的容貌有十足自信。
她一说,旁边的人不自觉地点头应和,因为她真的很漂亮,像朵盛开的芍药。
“你倒挺会吹捧自己,仗着一点姿色就趾高气昂,妄想人家一肚子坏水要染指你。”久违了,香艳红唇。
很好,他惹毛她了。“你要不是跟踪我,我怎么会那么倒霉遇见你。”
“是我比较倒霉好不好?两次都挨了你的巴掌。”
她到底晓不晓得谁才是受害者?
喔!谜底揭晓.原来上回损好友为神经病的女英雄在此,他算是开了眼界。一脸兴味的何冠中杵在一旁,安静地看戏。
“谁叫你长了一张土匪相,让人手痒地非揍你一顿。”她不认为有错,教训恶人,人人有责。
“我长了……土匪相?!”快吐血的东方奏握紧拳头。“谁受得了你的神经质,误把青年才俊看成歹徒。”
她一定得罪过不少人,能把向来不动怒的他气到怒火中烧,该有人替她立碑写传,歌颂她的丰功伟业,以叫后人引以为戒。
从小到大,他的容貌只有引来正面的赞美,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听过一句低毁,要不是他对自己的长相太有自信,肯定会被她的话伤得遍体鳞伤,从此抬不起头来做人。
土匪相,亏她想得出这损人的字眼,仪表堂堂的男子岂会受她言语所伤,眼没瞎的人都该开她汽水。
“先生,我的神经质是防小人,好过你精神有病却不医,精神病院关不住重度病患的你吗?”狼就是狼,永远成不了忠心的狗。
狼性未除,嗜血贪婪。
“你嘴巴很刁,我正常得很,你才应该去吃药。”
压抑暴力的药。
手一擦的常弄欢往吧台一拍。“那你干吗抢我的咖啡,公然干无耻之事?”
“小姐,你才搞清楚,这杯是我的咖啡,我的!”
他加重语气地一口喝干烫嘴的咖啡。
他有些孩子气的举动,看得周遭的人很想笑,大男人像个孩子似的赌气,不免叫人怀疑他的心智是否成熟。
一旁的妙纱直想跳出来解释,一只纤细的玉手将她推了开,不想把无辜的第三者拉进他们的战火中受波及,各人业障各人担。
“你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假洋鬼子,明明是我点的曼特宁,上头还有我的口红印。”简直是土匪、贼寇、恶魔党。
“曼特宁?!”他点的好像是摩卡,口感是不太对。
东方奏清楚地看见杯缘有浅浅的口红颜色。
难道真是他拿错了?
“嗯哼,瞎了眼的先生,你该向我道歉。”下巴一抬,她气焰高得很。
可他就是低不下头,口气一恶地说道:“钓凯子的招式太不人流了吧?故意把杯子放在我的手边。”
吓!作他的春秋大梦,他在拿什么乔,不过是个神经病,她哪会瞧上他?“阿喵,报警。”
“嘎?!”妙纱为难地搓搓手指。
“妙妙,你认识这位火爆大姐?”她不简单呀!真“揍”出东方的火气。
她看向问话的何冠中。“她是我学姐。”
“喔!”有关系就不怕她溜掉。
“阿喵,你耳聋了呀!店里有恶霸闹事还不报警处理。”关他个十年、八年,她会找人去牢里问候他。
“学姐,他是冠中哥哥的朋友,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生他的气?”妙纱声音细细柔柔地劝慰。
“冠中哥哥又是哪号人物,他有我重要吗?”她一火起来,大罗神仙讲情也没用。
何冠中满脸笑意地打算上前自我介绍,但下一秒立即像被当庭宣判了死刑似的没了表情。
“当然没人比得上弄欢学姐,你是我最爱的人。”
她指的是偶像。
不高兴的人可不只一人,当东方奏眼神一沉地眯视两人。“你们俩给我搞同性恋。”
不知为何,他无法接受香艳红唇的主人是同性恋,心口重重地撞了一下,非常痛。
“说你有病还不承认,谁规定女人爱女人一定是同性恋,难道自己的妈妈和姐妹不能爱吗?阿喵还爱黎小田呢!”蠢猪一头。
此时的何冠中恢复了生气,黎小田是当红的偶像歌手,今年十七岁。
“你不爱她?”他快怀疑起自己是否不正常,非要逼问出满意的答案。
“爱不爱她轮不到你来插手,反正我百分之百不会爱上你,你大可安心,少做白日梦。”她才不会垂涎他。
见惯了中性美女冯听雨,任何俊男帅哥在常弄欢眼里全是一堆屎,谁能敌得过那赛车界野客蔷薇的俊美,冷眸一掀可会迷死人。
她挑男人的眼光可高了,套句他的话,凭他的长相还人不了她的眼,他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不要太早下评语,冲着你这句话,我非要你爱上我。”话一出口,他反而有种满足感充斥心窝。
就要她。
“哈哈哈!七四五二一将是你狱衣上绣的号码。”
气死无药医。
东方奏噙着誓在必得的笑。“如果我必须下地狱受焚心之苦,你必在不远处。”
他会拖着她一同下地狱。
“先生,你是不是太自大了?我会在天上拍手叫好,你、我绝对不同路。”她坏事做得不够多。
“东方奏。”
咦!东方奏?“你天天挨揍呀!”
“去掉手字旁的奏,我的名字。”从今而后,这个名字将和她连在一起。
“谁鸟你,以后见面最好互不交集,我可不想一直倒霉。”他是一副欠揍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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