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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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王朝-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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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梦阳扑通跪下,颤声道:“太子,您对赵家的关爱,老臣是早就知道的……可犬子就是个倔脾气……再说您好歹要顾全老臣的脸面,这媒可也是您做的……”
  最后一句话让太子把脸沉下来了。赵泛和陈寒衣的媒是太子作的,要收回去,无疑是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其实一直在回避这个事实,如今赵梦阳把话给挑明了,自然让太子十分难堪。
  此中关节,浮沉宦海多年的赵梦阳如何不清楚,可是为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只好咬牙硬上了。
  太子虽然心中不快,却也不能为此事发作,毕竟还是自己理亏。他把手中看了良久的东西朝赵梦阳递过去,“赵公请看看这个。”
  赵梦阳连忙起身,双手接过来。却是张宽大的双层名刺,上面没有署名,只有燕王府的印信。他迟疑了一下,打开一看,大吃了一惊。
  “空的?”
  “不错,空白的,里面只有一张白纸。”
  “这……老臣不明白。”
  “开始我也想不明白。”太子从长案后面转了出来,把名刺接到手里,思索着说道:“现在我清楚了。他是告诉我,这件事情目前是一张白纸,我怎么描绘,它就会怎么个走向。但是,不管怎样,白纸黑字,都会落个明白!”
  赵梦阳惊道:“他敢威胁太子?好大的胆子!”
  “是威胁……”太子踱了两步,面色凝重。“可也算是表明心迹。他是在说,是敌是友全凭我一念之间……为个女人,值得吗?”
  “那……太子如何打算?”赵梦阳心虚的问道。
  “这……”太子皱着眉,咬牙道:“目前的情形,我不能树敌太多,若是因此老三能帮我,也算是天大的好事……”
  “太子!”赵梦阳急促的说道:“我看燕王岂是肯甘居人下之辈?倘若他贪心不足,那不就……”
  “行了!”太子低沉的说道:“我意已决,若是以后他作出什么对我不利之事,我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
  “赵公。”太子突然和颜悦色起来,拉着赵梦阳的手臂把他送出了丽正殿。“你放心,我岂能作的如此绝情。这件事我只是不插手罢了,一切由你。”
  赵梦阳站在丽正殿外,望着太子的背影无可奈何。一切由他?太子如果放手不管这件事情,他们赵家怎么斗的过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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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妆台上,放置着一面色泽古旧的铜镜,镜子边缘装饰着辟邪纹,背后刻着海马和葡萄的图案。这是一面汉代的古镜,表明着主人身份的不凡。因经常打磨而雪亮明澈的镜面映照着一张绝世的颜容,翠绿的玉梳细细梳理在如云的秀发上。
  “小姐!”薇儿笑嘻嘻的跑进来,接过了陈寒衣手中的玉梳,帮她梳拢着。“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小姐你这是为谁装扮阿?”
  薇儿的打趣却没有让陈寒衣开心,她秀眉轻颦道:“不知怎么的,这几天我一直觉得心绪不宁,薇儿,你说是不是要出什么事?”
  “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薇儿想了想,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小姐不是在想着三皇子吧?”
  陈寒衣脸上一阵晕红,嗔怒道:“净瞎说,我不用你梳头了,省得你没事就编排我!”说罢便伸手作势要去夺梳子。
  薇儿吐了吐舌头,笑道:“好啦,小姐。薇儿不敢了。”口中说话,手里却不耽误,顷刻间已然把陈寒衣的长发梳理成了一个祥云髻,又插上了一只颤微微的翠色玉步摇。
  “小姐,你真美,我若是个男人,一定被你迷死了。”薇儿站开来去,看着自己的手艺,由衷赞叹道。
  “你这丫头,怎么越学越坏了……”陈寒衣转过身来,笑着去呵她痒。薇儿连连讨饶,向门外逃去了。
  闺房里静了下来,陈寒衣望着镜中的自己,脸上一片没落之色。你,是不是很寂寞呢?望着镜中的自己,她茫然的问道。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十八年来,陈寒衣第一次感到冰清宁静的心湖有了阵阵波动。为什么,自己无法向往常一样平和下来?像往常一样且看着命运将自己推至何方?莫非真的像薇儿所说的,自己的心弦被那名神采飞扬的男子所拨动了吗?
  她渐渐失神了,心绪缠绵着飞向了莫名的远方,忘却了此身。不知过了多久,闺房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惊回了陈寒衣的无边思绪。凭着多年养成的默契,她知道,是薇儿去而复返了。
  “小姐!”薇儿挑帘进来,脸色有些发白,“老爷叫你过去……”
  “怎么?”陈寒衣把薇儿拉到自己身前,“挨骂了?”
  “没事儿……老爷好像心情不太好……”薇儿眼圈发红,委屈的想哭,看来是挨了不轻的责骂。
  “出了什么事儿吗?”陈寒衣知道,父亲陈京确实有迁怒下人的习惯,无论她怎么规劝,总是改之不掉。不过,每当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就意味着出现了让陈京无可奈何的事情。
  “赵相亲自过府和老爷商量事情,起先老爷还很高兴的……可是两人越谈越僵,最后不欢而散了……赵相走时,老爷连送都没送……”薇儿心有余悸的回忆当时的情景。
  陈寒衣当然知道赵相指的是自己未来的公公。她心里蓦地动了一下,难道自己近几天的心绪不宁,是应验在这件事上了么?
  “恩,我这就去看看。”陈寒衣整理了一下衣服,挑帘子就要出去。
  薇儿拉着陈寒衣的手,嗫嚅道:“小姐,你……别和老爷提我的事儿……”
  “放心吧。”看着薇儿胆怯的样子,陈寒衣一阵心痛,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走出了房门。
  第一部  雾笼长安 第十一章 权柄
  刑部尚书府在长安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宅子。院落疏漏有致,曲径通幽。其间开挖有水塘,以暗管引活水入内,正值初春,冰面消融,端的碧波粼粼,澄澈见底。湖心建一方亭,上书“荷风四面”。荷风亭与三桥蜿蜒相连,或折或拱,形态各异。整个构建虽然占地不大,却尽得玲珑小巧之三昧。这亭台楼榭置设奇巧,非一朝一夕之功,乃是历届主人苦心经营,才有今天之局面。纵观长安宅门官邸,除了几座王府外,怕是连丞相的府邸也比不上这里。
  此宅现在的主人,尚书陈京正背着手在厅里缓缓踱步。黑色的官靴试探般的踏在地上,却不落实,半晌才慢慢抬起另一条腿。好像脚下踩的不是烧制结实的青砖地面,而是一片随时会没人于无形的流沙。陈寒衣进了门,走到他三步之内,陈京才恍然发觉。
  “寒衣,你来了。”陈京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陈寒衣,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爹爹,您找我?”陈寒衣弯腰裣衽,竟是格外疏离客气。
  “唔。”陈京应了一声,似乎十分适应父女这种无形的距离,他不轻不重的问道:“寒衣,你最近见过什么人没有?”
  陈寒衣秀眉轻轻挑了起来,眼睛里有些诧异,她看了看父亲,然后低头道:“父亲所指为何?女儿不大明白。”
  陈京皱了皱眉,沉声道:“那挑开了说吧,你到底什么时候见过的三皇子,怎么又和他纠缠不清的!”
  陈寒衣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她猛的抬起头,一对明澈透亮的眼睛看着陈京。她感到有些惊讶,又非常愤怒。她不清楚,到底是谁这样恶毒,会造出这样的谣言。她竭力压抑着自己的声调,以平缓的口气说道:“女儿不知这是从何来的话!前几天上元节时,倒是见过燕王一面,谈过几句话罢了,算不得熟识,又怎么有什么纠缠不清了?寒衣幼禀庭训,不曾作过什么失节之事,请父亲明鉴。”
  陈寒衣的这番话陈京也信了八分,他知道自己女儿性格淡漠,向来和旁人没什么往来,就算闺中姐妹也没有几个。要说王子,倒是早先和四皇子李陵还算熟识,不过当时李陵年幼,别人只是把他当个孩子罢了,却是没有男女之嫌。
  只是,陈寒衣最后一句话让他有些恼火,这个“幼禀庭训”用的相当刺耳。陈寒衣乃是他的私生女儿,幼时生长贫家,陈京也没想过要尽什么父亲的责任。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自己的正妻和几个侧室均无所出,只好把年仅十岁的陈寒衣接进家中,以作血脉。陈寒衣的亲娘后来也因思念女儿,积劳成疾,最终贫病而死。十岁的孩子已经记事了,所以此后父女两个的关系一直谈不上融洽。从陈寒衣年幼开始,自己何曾给过她什么“庭训”了?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要知道无风不起浪。现在外面风言风语,都说燕王看中了你……刚才赵家主人亲自来了,吵着要和我退婚!”讲到这里,陈京把牙咬得格格直响。
  什么?退婚?
  陈寒衣只觉耳畔“轰”的一下,震的思维都不再清晰了。胸口如同有着千钧的重物,压抑的透不过气来。她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可身子却在微微抖动。
  其实她倒不是有多么看中这门亲事,她早就清楚,这不过是个政治婚姻。说句不孝的话,爹爹把自己养大,或许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已。况且,男方到今天她也不过见过几次,远远的说过几句不相干的话罢了。可就算她再是不在意,再是问心无愧,心如冰清,那被人退婚的帽子也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对于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来说,这突如其来的耻辱直让她羞愤欲死。
  “女儿……没有作过……逾礼之事……”陈寒衣口中喃喃自语。这消息太过突然,任谁一时也无法接受。
  陈京眯着眼睛看了看她,显见女儿的反应决不是做伪。他点了点头道:“这我倒是信的及你。这事情决非空穴来风,由燕王府传出来的话,可算是确凿无误了!赵家前来退婚,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传言……”
  他话到嘴边,又留了半句。这里面的情况错综复杂,涉及太子,还是少一个人知道为妙。于是他猛然住口,硬是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
  其实这事情也怪不得赵家绝情。本来那厢边赵梦阳也打的好算盘,先求太子,然后来陈家催婚,以免夜长梦多。谁想太子表面放出话来,说不插手此事,可暗地里谁都明白,他想用陈寒衣卖个人情,拉拢李沐风。探知了太子这样的心意,赵梦阳那里还敢违命而上?都知道太子的脾气,误了太子的事,恐怕没什么好下场。他虽然疼儿子,但毕竟有个限度,不敢拿整个赵家来打这个赌。
  可陈京则又是一个想法。要是赵家把女儿娶去,两家都是太子的人,同气连枝,自是立得更加稳健。若因此事将来太子怪罪,也顶多责怪赵家,小惩罢了。自己不过是嫁女,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担待得很少,容易撇清关系。
  要是把女儿许配燕王,那就大大不同了。陈寒衣出自陈家,将来要是燕王不利于太子,太子定然怀疑陈家有所参与。就算自己和女儿撇清关系,至少也要落个教女无方,笼络不利,日后的仕途怕是要艰辛了许多。自己才当壮年,还不甘心把日后的前程搭进去。他可不相信燕王会因自己女儿投靠太子,自己这对眼睛看人极准,就知燕王决非池中之物。
  还有一点他自己也未曾发觉,就是陈京从心底最深处对李沐风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当他听闻燕王把司马法从天牢救走时,就有了这种感觉。他总觉得,这个三皇子肯定会在成为自己最可怕的敌人。
  陈寒衣渐渐冷静了下来。要不是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令她一时羞愤难当,以她的心性智慧,也不会如此心神不守,举止无措。陈京那闪烁的言辞让她心中一动,虽不知此刻父亲心中转过的那许多念头,可暗自思量,却也猜出几分原由。
  她明白了,这无关她的行为,依旧是政治上的倾轧,否则父亲也不会这样无可奈何。只是此刻她仍不清楚的是,这政治手段的指向到底是什么,燕王真的是为了自己?想到此处,她的心底生腾起了对这个玩弄权术的皇子的愤怒和失望。她旋即把这些情绪都压了下去,心湖平静无波,脸上因羞愤而出现的晕红也被一片淡定之色取代。她不会知道,同时被她压制下去的,还有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渴望。
  陈京惊讶的看着女儿迅速的恢复常态。他不得不承认,要论这养气的功夫,自己连女儿都及不上。他一时感到向女儿发火有些无聊,于是挥挥手道:“你先回房去吧,放心,陈家人岂能如此轻易让人欺负的!”
  陈寒衣退出了正厅,心中因为父亲最后的话生起了一丝温暖,她头一次感到来自父亲的关心。因为母亲的事,她一直抗拒这种关怀,却又渴望这份关怀。可惜,此前陈京从来没有给过她对这种关心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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