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站在我这边,枪神不也就是我们的人了?单单就是为了这一点,也值得冒这一险。”
枪神?
我明白了。
莫延看着把他从小抚养到大的大师兄莫林,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睛。
他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陌生。
他一直视之如父如兄的大师兄,真的就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最后,不管大师兄劝说他什么,他都只是摇头,死也不肯开口。
但他说了些什么?
莫延其实一句都没有听清。
最后的最后,他听到大师兄无限悲哀无限决然地说:
“再见,刺夜。”
他听到了一声枪响,清脆地像爆米花从锅里炸出来。
透过眼中蒙蒙地雾气,他最后看到的,是……
莫延猛地坐起来,揪住胸口,张大了嘴巴,却只会吸气不会呼气,胸腔疼得似乎快要炸掉了。
是什么?
是什么?
最后的眼神……大师兄最后的眼神……
他跪坐在地上,头抵在枯黄的草地上,痛苦地近乎窒息。
不是决绝……不是失望……不是疏远……不是悲痛……
不是任何一种他曾经以为的神情……
是震惊!是不能反应不能思考的震惊!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莫延喃喃地说,语声渐渐哽咽。手指深深地插进土地中,泥土和碎草把指甲缝塞得满满的,疼痛异常,但他浑然不觉。
他终于明白,在最后开枪的时候,就像他笃定一向宠爱自己的大师兄断然不会真的杀他一样,对他了如指掌的大师兄也笃定素来惯于偷奸耍滑的小师弟必然不会站在那里任由他开这一枪——他们都对对方了解的太深,结果却忘记了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什么样的人。
付出的代价,却是莫延的性命。
莫延蜷成虾子的模样,痛苦像要把他撕成碎片一样;但同时,心底却有莫名的欢欣升起来,像是长久以来压在他肩上的某种沉重的东西——原本他打算背负一辈子的东西——忽然消失了一样,轻松地他像要大吼大叫一番来表现自己的欢愉。
同时,却也有隐隐的害怕——
如果……如果刚刚又是一个梦境……
去中国!到中国去!
如果这个时空里也有大师兄……如果也有他……他要自己亲自去再看一看……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亲眼看一看……他要亲耳听他说!
这时,不知什么时候解除了石化效果的达克凑到他身边,轻轻舔着他在流血的手指,不时地用头蹭一蹭他的肩膀,低声“呜呜”叫着,似乎是在安慰他。
莫延伸手抱住达克温暖的身体,把头埋在他黑色的皮毛中,压抑地、破碎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
聪明的斯帕罗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修文,因而只有一更,是个例外啦!
“莫延,我听说你假期不留在学校?”德拉科一边搓着冻得通红的手,一边在莫延身边坐下来问道。这些天温度骤降,连阳光似乎也变得苍白寒冷了。学生们也因此更愿意待在温暖的公共休息室里看书,图书馆里一下子空了很多,莫延待在这里的时间也相应地变长了。德拉科找来的时候,他正趴在桌子上,作业和参考书都零散地堆在一边。
“嗯,是啊。”莫延无精打采地回答。
“你……你和波特有什么计划吗?”德拉科试探地问。
莫延看了他一眼,重又懒洋洋地趴到桌子上。
“不,是我自己有些事要办。”
“哦。”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笑着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莫延闭着眼睛,半晌后才闷闷地应了一声。
德拉科见他没有多说话的意思,以为莫延还在为和哈利的事烦心。有心说点什么,但又怕莫延以为他在挑拨离间。犹豫着坐了一会儿后,才抱着自己要借的书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在德拉科转身后,莫延忽然睁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埃德蒙暗示他要在学校里尽快掌握自己的力量,艾兰可以结交,莱斯特要谨慎,而家财万贯却人丁单薄、唯一的继承人心思单纯又跟他形影不离的马尔福可以试着掌控——结果他现在看见德拉科总觉得有些不自然。
而莫延也清楚地知道,虽然埃德蒙为他展开了一个无限光明的辉煌未来,但如果他不想被那些纯血贵族利用得连渣都不剩一点的话,就必须或者拥有独自的力量,或者依托于邓不利多的庇护。
但是……
莫延把下巴搁在手背上,眯着眼睛,心中有缠缠绕绕的迷茫。
他其实很有些懒,这些年为了哈利的事殚精竭虑就常常让他精疲力竭了,也因此反而将他自己身边的许多人许多事都忽略了。如果让他一辈子都这么过,那简直……
莫延想象了一下像邓不利多一样处处算计、像BOSS陈宇生一样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像许多其他人一样脸上总挂着假笑……而且是一辈子……好几十年……
莫延顿时不寒而栗。
他更无法想象,要跟罗恩、高尔、克拉布、莱斯特之流把酒言欢,或者跟邓不利多、艾兰之类勾心斗角……莫延很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能简简单单的。如果别人不能简单,他至少希望自己不会复杂地一根肠子打上几百个弯儿。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看不起就是看不起,莫延不想伪装自己的情绪,而向没有资格仅有财势的人俯首,更让他觉得恶心。
更何况……
莫延摸了摸曾经被子弹穿过的位置,苦笑了一下。
如果他真的能成为埃德蒙所说的那种人,也就不会有这次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吧?
无论曾经付出过多少代价,他都不会忘记——他是个战士!
很多事情,他不是不会做,而是不愿做、不想做。
他不会折腰,不会屈膝,不会出卖,更不会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的错误镶上金边;他也不会左右逢源,广织人脉,对自己厌恶的人露出笑容;他更不会权衡利弊,取大舍小,赏罚分明。
他常常像个格兰芬多一样被自己的感情只配,做事但凭个人好恶——即使有时候他明知道自己是错了,明知道后退一步就是海阔天空,他却是锱铢不让!
莫延知道,他做不到的事情很多很多,性格中的缺陷也很多,如果不改正的话,他就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领袖。
但是他却不想改!
莫延的想法很简单——改变了的他,还能是自己么?
不,他将会变成自己现在最厌恶的一种人。
如果自己一个人不足够保全的话,莫延情愿追随在什么人身后——动脑子绕弯弯的事情就交给别人,他只需要战斗就可以了。
至于这个什么人……
莫延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打转,他沉吟着考虑自己身边的几个人——
哈利?诚实地说,虽然他愿意守护他不受任何伤害,但是要想让他诚服追随,哈利还没有那个资格……
德拉科?正如埃德蒙所说,他确实太单纯了。而且莫延和他的父亲大马尔福先生现在基本上是水火不容;
埃德蒙?珀瓦尔家族的势力太弱小了。他要是真的投靠了,才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温迪?唔,这位大姐变脸的本事其实挺恐怖的……而且很擅长伪装亲善……
艾兰?莫延撇撇嘴,掠过。
斯内普?得了吧,他自己还在给人打工顺便被剥削呢!
伏地魔?莫延狠狠地敲了一下自己的头——他怎么会想到这么可恶的地方去?
……
莫延茫然地抓抓头发,这才发现自己的交际面有多么狭窄。
其实他的要求也不是很高:首先当然要有智慧,愚蠢的人他可受不了;其次还要有一定的实力,不然三两下就被大家族吃掉了;年纪最好大一点,莫延不想跟在小屁孩儿身后;如果能有一点幽默感最好,他的前BOSS好则好矣,就是那股子端肃劲儿常常让人受不了;鉴于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以还必须具备一定的个人武力……
等等。
莫延摸着鼻子,忽然觉得自己描述的人怎么感觉很是熟悉。
……邓不利多?
莫延打了个寒战,赶紧拍了一下桌子示意刚刚的想法绝对不算数。并且使劲晃了晃脑袋,好像他能把那些思想抛出脑外似的。
邓不利多?——他是在嫌自己这辈子的命太长,还是嫌自己的日子太悠闲?
他又没有受虐癖!
莫延揉揉脸,怀疑自己被埃德蒙的一番敲打给敲打得疯狂了。
……
“你怎么了?”一个清冽悦耳的女声忽然在身旁不远处响起。
莫延僵硬了一会儿,才头也不抬,干巴巴地回答:“没什么。”
艾兰·斯帕罗轻缓地坐在他对面,清冷地目光淡淡一扫,似乎就将莫延的心思看得通透。
她了然地笑了笑,问:“埃德蒙都跟你说过了?”
“这个‘都’字——我该怎么理解?”莫延眯着眼睛,缓缓地说。
“我明白了——埃德蒙还真是巨细靡遗。”艾兰露出一个无奈地笑容,“我猜,你现在一定很讨厌我,对吗?”
“……也不是。”莫延皱眉,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诚实相对——自从和埃德蒙谈话过后,莫延就觉得,有些事情,在需要说清楚的时候还是直白地说出来比较好。
“我不清楚……我其实——并不讨厌你……但我也不想见到你……”
艾兰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夸张地叹了口气:
“你难道不知道,对女孩子不能这么说话吗?”
话虽这么说,但那双漂亮的浅蓝色大眼睛中却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莫延有些尴尬地撇过头。
对艾兰,一方面,他总是想到埃德蒙的那句感叹——“不愧是‘最聪明的斯帕罗’……三言两语就成功地和你交上了朋友。”;另一方面,他却又想着另一句话——“长久相处的我们是不是真心的,你感觉不出来吗?”。
艾兰是不是真心的,有没有伪装,莫延看不出来。他所见到的艾兰一直是这样:聪慧清冷,优雅自然。莫延很喜欢和这样的艾兰相处,但是每当想到这个女孩曾经的刻意接近,莫延就觉得心里有个疙瘩。
换了任何别的人,比如心高气傲、很有抱负的埃德蒙和温迪,莫延都可以轻易原谅,并且想通以后也觉得没什么,但是面对艾兰的时候却很难放下那种纠结。
他不是不能理解艾兰的行为,只是难以接受这么做的人是艾兰。
其实仔细想想,艾兰并没有做错什么,是他自己把艾兰想像成了那种高雅淡泊、不食人间烟火的莲之君子。认真算起来,也是他自以为是的问题。
莫延颓然地趴在桌子上,有些郁闷:为什么似乎所有的问题都是出在他自己身上?
“这本书就当是我的赔罪,好不好?”艾兰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册子退到他面前,诚恳地说:“不管怎么样,我是真的把你当自己的朋友的,莫延。”
莫延恼火的暗暗磨牙,艾兰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然后他瞥见了那本册子书脊上的标记,更加火大:“这明明是拉文克劳图书馆的书!”
“是啊,”艾兰捋了捋头发,“可是为了把这本书翻出来,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呢!——我想你应该清楚拉文克劳图书馆里面的藏书有多么凌乱。”
莫延没有说话,他知道艾兰说的是事实。然后他开始好奇书里有什么内容。
莫延拿过那本看起来很有些年代地笔记本,刚刚看到署名,就怔住了。然后他快速地翻了翻,惊喜地问艾兰:“天哪,你是怎么把这本笔记翻出来的?梅林知道我找了有多久!”
艾兰抿嘴轻笑:“也许是拉文克劳都觉得朋友不应该为了一点摩擦就离心而帮了我吧?”
不等莫延做出反应,艾兰就站起来告辞:“说起来,我还和几个朋友约好今天下午两点一起做一个研究,算算时间也该到了,希望不久之后能在图书馆看到你——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尽管找我。”
说完后,她点点头,优雅地转身离开了。
莫延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看着桌子上的笔记。
那是罗伊纳·拉文克劳亲手写的笔记,记载的,正是依娜丽丝之泪的研究数据和使用方法。
提出帮助他的话,德拉科说过一遍,艾兰刚刚也说了一遍,但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莫延轻轻叩着扶手,心里很有些复杂的滋味儿。
不再逃避
星期五上午,当看到憔悴的卢平教授走进教室的时候,尽管斯莱特林装作不屑的样子,但莫延还是清楚地听到很多人发出舒气的声音,其中尤以高尔和克拉布为最。
上次课卢平教授生病了(但莫延知道其实是因为他刚刚经历了痛苦的变成狼人的过程),所以黑魔法防御术课是由斯内普教授代课,他直接让他们学习了最后一章——狼人的内容,还布置了整整两卷羊皮纸的作业。高尔和克拉布咬凸了羽毛笔,也只勉强凑了五英寸的长度。
因此,当卢平教授宣布大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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