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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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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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们都明确赞同花木兰的英勇和守卫家国的行为,但他们不聊这个,他们聊得是她的一切其他方面,尤其是“虎背熊腰貌丑肤黑和男人厮混在一起十二年如今都嫁不出去估计年纪太大也生不出孩子”这方面的东西。
  这些男人似乎觉得通过这种“闲聊”,就好凸显女人即使再有能力,最后还是落个落寞下场的结局,以及男人就该干男人的事女人就该做女人的活一类的论点。
  好像再这样说一说,他们没有也上前线为抵御柔然尽一份力的事实就有了合理的理由,而要是去了就有更加完美的结局似的。
  你看,女人都能当个将军了,我去了还不捞个元帅当当……
  妈蛋!
  花木兰一个人能挑十个你们这样的“元帅”好不好!
  你们这些战斗力只有负五被恶犬都能追的满村跑连耙子都挥不动的渣!
  “阿姊,你别生气。那些都是闲汉泼妇,就是嘴碎,管不住的。和他们生气,是拿自己过不去。”花木托手足无措的看着贺穆兰,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他和姐姐今早去周边的集市给马买豆料,他姐向来喜欢在集市里乱逛,买一些奇怪的东西,等他们逛完一圈回来,听到街头巷尾那些闲言闲语,他姐已经气得不行了。
  贺穆兰听到他们的话,便知道之前花木兰刚刚回乡时,他们就已经肯定把她作为谈资说过一次了。
  她不知道花木兰当时情绪如何,因为她的脑海里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也许花木兰是真的不在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也许花木兰是刻意忘却,不让它动摇自己的情绪……
  无论是哪一种,花木兰都实在是个坚强的人。
  贺穆兰是从内心里感激花木兰的。对比现代的生活来说,她如今穿越过来的生存状态当然不完美。她没有工作、没有目标、没有相熟的朋友亲人,若不是这里的皇帝实在慷慨,在她辞却官职以后赏赐了不少东西,怕是她连财物都没有多少。
  打了这么多年仗,却是孑然一身,只能说她是淡泊名利或另有隐情的。
  但贺穆兰依旧满心里感激原身的主人,因为即使是这样的生活,她也是得来不易的。若她不是穿成“花木兰”,她也许过的是没有遗产继承权、不能接受教育、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必须接受丈夫的妻妾或者自己就成为妾室,然后过着一辈子不停的怀孕和生孩子的日子。
  如今她能够得以穿着男装行走乡间,能够堂堂正正站在任何地方包括县府的大堂。
  她的膝盖不必轻易的为谁弯曲,她的武力足以保证自己不会轻易受到伤害……
  这都是花木兰留给她的宝贵财富。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要成为“女英雄”,但至少要理解。
  千百年来,女性将军和“女英雄”寥寥可数,但正是这些伟大的女性为无数女人竖立起了一面旗帜,让所有女人为女人应有的自由和强大而骄傲,并且朝着更幸福更自由的方向努力。
  这些逆着时代而行的女人们,是真正的斗士。
  那些懦弱的闲汉们如何让丑化花木兰,贺穆兰尚且能够理解,可是跟着一起应和的女人们,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心理。
  对于花木兰这样的人,至少应该表示认同或不予评论,而不是跟着添油加醋,乱传谣言,这才是作为一个同性该有的礼貌和教养。
  贺穆兰的心痛不会有人懂,因为她并不来自于这个时代,也不愿意屈从与这个时代。
  这就决定了以身代之的她,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为她的偶像花木兰,为无数“女英雄”在当年可能遭遇的可怕事情而痛苦。
  贺穆兰情绪不好,花父的头也低的很沉。鲜卑的府兵世袭罔替,子孙除了当兵没有任何出路,也不给任何出路。是他的出身造成了自家女儿如今的处境,对于这位沉默了十几年的老校尉来说,他的沉默便是最大的痛楚。
  花母也没有开口说什么,这位温良的女人面对着墙壁,只知道抹眼泪。当年花木兰替父从军,她其实隐隐是松了口气的,这是松的这口气折磨了她十几年。
  花木兰毕竟也是她的女儿,这么多年来若说不愧疚不难过,那一定是假的。
  屋子里的气氛极其沉闷,凝重的似乎像是有某种无法流动的物质在其中,闭塞住了所有人的眼耳口鼻。
  花木兰如今已经成了全家最重要的主心骨,无论是想让她找个终身,还是忧虑她没有孩子,都是因为全家都希望将许多年来花木兰失去的东西弥补给她,希望她未来能过的幸福。
  所以她快乐,他们快乐;她难过,他们统统都难过。
  就在屋子里的气氛已经压抑到袁氏想要跑的时候,抱着孩子的房氏和几个乡人突然进了屋子,一脸惊慌失措的地说道:
  “花将军,花老汉,突然有一队人马进了乡里,朝着我们村过来!他们骑着马,驾着车,四处问花木兰将军住在哪儿……”
  贺穆兰一愣。
  哈?
  找花木兰的?
  寻仇?报恩?还是送礼?
  贺穆兰刚刚还在又气又悲,被这些乡人一说,立刻分散了注意。
  花父皱着眉头,开口吐出一大串话:“是汉人打扮还是我们鲜卑人打扮?可有甲胄武器在身?是军马还是良马?几横几列多少人?驾的车是马车还是牛车?”
  那来报讯的几个乡人被问的满脸是汗,就连花小弟和花木兰都有些意外的看向这个平日里默不作声的老人。
  “鲜卑人汉人都有……穿着甲胄,武器,有武器吗?”一个乡人问同伴。
  “好像没看见,有剑吧?”他也不确定。
  “那是军马还是良马?”
  “屁股后面有烙印,是骟马吧?”
  “军马?是军马吧?那么雄壮的骏马……”
  “是马车不是牛车!”
  听到乡人们的话,花父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是哪些兔崽子,把运送辎重的车骑弄出来了!”
  “阿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说话间,忽然屋外传来群马奔策之声。
  花家本村少有的养马人家,住的较为偏僻,前后都有跑马之地,土地平整,所以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极为明显。
  屋后花木兰的爱骑“越影”突然仰天长嘶,继而带的后院马厩中的骏马齐齐嘶叫,犹如某种不可预见的征兆一般。
  花家一家和报讯的乡人连忙互相携扶着出门,贺穆兰从未听过这般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当下打起帘子,率先出门。
  只听一阵如雷般的马蹄声过后,又有不停的驭马之声传来,在离花家十丈远的地方,众骑士齐齐放慢了马速,几乎以一种朝拜一般的姿态控缰而行。
  骑士后面围着许多过来看热闹的乡人,却不见马车,想来已经被甩在了后面。
  咦嘻嘻嘻嘻……
  越影疾奔两步,从马厩里腾空而起越过马栏,如疾风般朝着屋外而去。
  来到花家门口的骑手全部是一身玄色薄毡大氅,做将士打扮的人里面都穿着北魏的玄色军服。为首之人穿着一件耀眼的明光铠,头上竖着银冠。
  但见人似虎,马如龙,人既矫健,马亦雄峻,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神骏非凡。
  越影一奔出前院,立刻冲到马群里,和众马贴首贴耳。
  来者一共是十四骑,一到花家门口立即下马,朝着呆住的贺穆兰走来。
  他们人数虽不多,但个个身强体壮,贺穆兰身高一米七几,这些男儿没有谁身高亚于贺穆兰,而且气势之壮,似有千军一般。
  十四人见到花木兰又恢复了男子打扮,眼神中都是喜色,为首那穿着明光铠的将军从一群骑士中走出,铁靴着地发出“锵锵锵”的声音,引得一干人等忍不住侧目与他。
  只见这个英伟的男子径直走到人前的贺穆兰面前单膝跪下,行了个半礼,高声喝道:
  “末将独孤诺,听闻花将军招婿,前来求娶!”
  独孤诺一声呼喊,身后十三骑士齐刷刷行了军礼,跪地求亲:
  “末将等六镇羽林郎羽林将,听闻花将军招婿,前来求娶!”
  旁观的人群中抽气声不断传出,花父更是热泪纵横。
  一旁的房氏一边哄着孩子不要害怕,一边激动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这才是花木兰!
  这才是她想象中的花木兰应该有的生活啊!
  这一十四将士人人身高八尺有余,形容举止有度,容貌英俊有仪,且身具英霸之气,浑然不似常人。间或几个汉人骑士未着甲胄,明显也是强宗子弟或一方高门出身,衣冠配饰之华美精致,简直闪瞎乡人的眼睛。
  贺穆兰先前还以为是花木兰的旧日袍泽来拜访的,这一看下去,除了最前面的小将曾是和她并肩作战过的战友,鲜卑的贵族将士独孤诺,后面那一十三人全不识得。
  原来不是寻仇也不是报恩,竟是给花木兰撑场子来了。
  贺穆兰啼笑皆非,扶起了为首的独孤诺,摇了摇头。
  “别闹!”                        
  
小剧场:
  贺穆兰:乖,别闹!
  独孤诺(僵硬):……

☆、磨刀小弟

  独孤诺见花木兰来扶他,竟不像普通人那样直接起身或虚虚而起,居然举起双臂护住了自己的头脸,倒让贺穆兰伸出去一半的手突然僵住。
  虾米情况?
  她就是想伸手扶他一下啊。
  独孤诺身后顿时噗嗤噗嗤声不绝,发出笑声的大多是穿着甲胄的鲜卑将士。独孤诺大概也意识到自己丢脸了,当下放下双手,一整脸色。
  “花将军,末将是真心求娶!”
  贺穆兰脑海里花木兰的记忆片段全是破的,不见到某个熟悉场景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这独孤诺和花木兰并非同军的袍泽,而是魏帝拓跋焘当年亲征柔然的时候,曾与花木兰并肩战斗过,大概还有些什么往事,反正贺穆兰是翻不到。
  花木兰应该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所以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
  但这独孤诺看起来应该有二十七八了,这年纪没有娶妻实在是很少,鲜卑男多女少,娶亲比汉人晚的多,但也没有二十七八还未成婚的,所以她极小声问他:“那你妻子怎么办?”
  独孤诺听到此句,立刻喜的连连点头。
  “花将军,末将妻子嫌在下无趣,去年就自请和离,回了族中了!”
  呃……鲜卑人还真开放,女人地位真高。
  还能老婆嫌弃丈夫,离婚回家的。
  话说他被老婆甩了这么高兴是为什么?
  他老婆很难看?
  “好了别闹了,你是哪儿得来的消息跑过来求亲?还……还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贺穆兰见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你们也别在那里跪着了,跟我进去说话。”
  “是!”
  仿佛对众人的刺激还不够似的,独孤诺和十三骑士带来的马车终于被杂胡的力士赶到了花家门口。马车上放着鲜亮的绫罗,整张的漂亮毛皮,还有像是云彩一样的织锦、一箱一箱的东西。
  这些乡人一年到头见的最多的是麻布,有些人家能看到一尺丝绸都恨不得传家,此刻见到这么多贵重的布帛就和破烂一样堆在车上,顿时纷纷表示心脏有些承受不了。
  马车后跟着四匹白色的神骏,全身上下无一丝杂毛,鲜卑人视白马为吉物,这四匹马行动间金光闪闪,等走到近处时,乡人们仔细一看,却见每匹马的蹄铁竟是黄金打就,顿时啧啧称奇,恨不得家中也有个花木兰一样的女儿,嫁了出去才好。
  杂胡是北魏各地征战后征服的异族部落之民,大多充为了力士和奴隶。这些胡人有些生于北方冰天雪地之处,身材高大,体格粗壮,全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力气。
  这些身材高大的杂胡力士们将马车赶到花家院中,愣是把可以跑马的院子挤的狭小起来。花父一看果然是军中押运辎重的车骑队伍被拉出来运了东西,顿时又是气又是欣慰。
  气的是他们胡乱用了军中的车驾,欣慰的是管着辎重车驾的乃是一军的“车骑将军”,车骑将军品阶不低,若要用这些马车,必定是经过车骑将军同意的。他家女儿竟然引的上官为她破例,可见她在军中的声威和名望。
  对于一个老军人来说,除了花木兰不是男人这一点他十分可惜,她已经满足了花弧对子孙后代最高的期望了。
  以身高马大的独孤诺为首,十四人鱼贯而入。花家的堂屋不小,这一群人挤进去,居然连坐下的地方都没有。
  因为居于一室,贺穆兰更是感受到这群人的压迫感有多强。
  她久在警队,也经常接触体格健壮的刑警和武警们,可如今面前这么多男人中有不少是鲜卑男子。鲜卑人是一个复杂的群体,属于血统已经混的乱七八糟的多元种群,这一屋子男人中,有高鼻深目的中亚人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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