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无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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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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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刚才他热嘲冷讽的话,让贺穆兰说出“我只当她是妹妹”,在她听起来,倒像是在心上人面前急于撇清什么似的,此时更是看狄叶飞不顺眼。
  女人就是这般奇妙,她也许心意不定,但毕竟是未嫁之身,在几个男人之间比较,又是暗恋,实在是算不得什么过错的,可若真的被人拒绝,说无意,那锥心之痛,就不是能用“我反正是暗恋”来安慰自己可以缓解的了。
  她觉狄叶飞不好,便不同意他的选择,更何况女人都比较排斥这开档的亵裤,觉得猥琐,便说咬死说拿白绫布的好。
  狄叶飞也看赫连明珠不顺眼,觉得一个宦官长得妖媚似妇人,还扭扭捏捏,一看就是会坏人节操的人,拿着那开档的裤子就不放手。
  两人怒目相瞪,似乎都能感觉到两人身上爆发出来的磅礴怒气,贺穆兰听得想死的心都有。
  “花将军,我现在就帮你穿!”
  赫连明珠气的理智全无,再也不管什么羞不羞,伸手就要去抓那被单。
  狄叶飞伸手擒住她的手,冷笑道:“你已经弄脏他一条裤子了,哪里敢再劳你动手,我来穿!”
  他拿起开档的裤子。
  “都给我走!我就这样最凉快!”
  贺穆兰将牙咬的嘎嘎响,扭头看向若干人。
  “把他们拉走,我就这样了!”
  “那怎么行,我还……”
  ‘我还想和好的穿一条裤子呢!’
  若干人把要到嘴巴的话活生生吞了下去,变成了:
  “……我还怕你着凉呢!”
  “我给他穿!”
  “你算什么东西?我看你是无根之人,才怕这开档的裤子吧?穿我这个!”
  两人大声争执了起来,狄叶飞毕竟是男人,抓住赫连明珠的手,赫连明珠便觉得有一双铁箍箍住了她,再也不能动弹。
  但狄叶飞抓了她,自己又拿着一件裤子,便再也没有手去掀那被单了。
  “右贤王,我说过花将军如今不宜见客!”
  那罗浑声音冷冽。
  “我无意间得了他的战马,怎么也要完璧归赵,你让我……”
  闾毗的声音突然在帐外响起。
  “我给他穿!”
  “我给他穿!”
  听到自己的心上人要给伤重的情敌穿什么,是个男人都绝逼不能忍!那罗浑武艺虽然不错,可闾毗毕竟是柔然归顺的右贤王,他也不能下狠手,那闾毗不管不顾地一头冲了进来,那罗浑拉不住他,便让他成功进了帐。
  一进帐,闾毗更是两眼通红!
  狄叶飞一手拿着一条开档的裤子,一手正在探向贺穆兰盖着下身的白布!
  “住手!”
  “住手!”

  ☆、第247章 惊人的猜测

  闾毗会来这里,自然是有原因的。
  柔然王室因为有贺穆兰成功拖延,最终尽被俘虏,马匹和财产也都归了魏国人之手。柔然右贤王闾毗因为归顺有功,拓跋焘为了安抚他,便赐给他一些柔然的财产作为赏赐,而贺穆兰的那匹红色战马正在其中。
  贺穆兰两匹战马,越影自是不说,那匹红马也是异种,但凡蒙古马种的马都不会太高大,其耐力和强悍的作战能力才是有点,但这匹马天生比其他马都高,脖子又粗壮,最适合做战马,是以贺穆兰被围困之时,那么多蠕蠕见猎心喜,把她的红马套了去。
  这红马桀骜不驯,无人能够骑它,他们撤退之时就被绑在王驾之后,后来俘虏,这匹马便被当成了柔然的马,也归了魏人。
  魏人多爱马,柔然的战马被掠时,就有许多将军去看这些马,拓跋焘素来大方,区区几匹战马,找他求取肯定是没问题的。
  因这红马长的高大,体格也强壮,许多将军都爱上了,只是这匹马已经有主,哪里是他们骑得的,吃过几次苦头后他们都纷纷放弃,这马后来就被赐给了闾毗。
  闾毗得了赏,后来却被虎贲骑的几位副将找上门,说那匹马是他们将军花木兰的,突营一战落在柔然营中,再说马蹄的制式,鞍下的印记,一一对应,闾毗本就不会把一匹马当回事,便起了和花木兰结交之心。
  那“狄花木兰”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闾毗一心想要弄清楚心上人和花木兰是什么关系,一得了这样的关系,立刻借着“还马”的由头跑了过来。
  又恰恰遇见狄叶飞和赫连明珠死掐。
  “住手!”
  闾毗惊愕失声。
  “住手!”
  贺穆兰也顾不得线会崩开了,竭力伸手按住白布!
  真要在所有人面前光那啥啥了,她就一头撞死在这立柱上!
  “你怎么能乱动!”
  狄叶飞一见贺穆兰也抬了手,立刻放下掀白布的手,将他的胳膊小心的捧起来检查了一遍。
  虽看不出哪里有没有问题,但出于慎重,他还是让若干人请寇道长来。
  “右贤王,并非在下不愿待客,而是如今实在是不方便……”贺穆兰苦笑一声,“王帐一战,除了我这脸,身上几乎没有一块是好的了,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如今我连说话都费神的很,能不能请你过几天再来?”
  她此前没有出声,如今一出声,闾毗立刻将注意力离开狄叶飞,转到贺穆兰身上去了。
  这一望,便让他的脸上露出了佩服的神色。
  但凡世间的男儿,大都钦佩铮铮铁骨的硬汉。经过素和君刻意让白鹭官的传扬,以及虎贲骑众人添油加醋的夸夸其谈,贺穆兰“万千军中取大檀首级”的事情已经成为让人津津乐道的英雄事迹,人人说起“花木兰”来,免不得都要击节赞叹几句,若有酒,恐怕还要浮一大白。
  最让人佩服的就是,身为主将,他不但杀了大檀,拖延了柔然的后撤,甚至还断后让一起“出使”的火伴们全身而退,自己却受了重伤。
  这世上只有将军让部下断后,自己撤了的,像这样的,整个大魏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所以那些低阶的将士们,更是爱慕花木兰的人品。
  若不是听说她伤的厉害,此时营帐大概都被好奇的将士们踩破了。
  饶是如此,每天门口的侍卫也要挡掉不少来访的同僚。
  闾毗恨极了大檀,可是一直苦无报仇之法,他的母亲又被强纳为阏氏,这让闾毗没有一日不想着大檀去死。
  如今大檀真的死了,却没死在自己手里,而是折损在魏国一个年少的将军手里,闾毗既觉得解气,又觉得遗憾,但无论怎么说,对花木兰的好感却是做不得假的。
  他和她交过手,并非她的对手,又得知她在柔然大帐中的英勇,心中便存了结交之心,再一看如今他这伤势,换成他自己,根本都无法想象受了这么多伤还怎么替同火断后,又怎么能活着回来。
  这么一想,他脸上倒露出愧疚的神情来,拱了拱手:
  “是我想的不够周全,让将军为难了。那改日再叙!”
  贺穆兰感激地点了点头。
  所有人都以为闾毗要走了,岂料他一偏脑袋,和身边的狄叶飞说道:“我有些话想要问你,可否借一步说话?”
  狄叶飞顿时脸色难看的要命,扫了一眼贺穆兰,再看了看闾毗,冷声说道:“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吧。”
  ‘她竟如此亲近这些魏人,而且从她的举动看来,和这帐中诸人都熟悉的很。她之前联络魏国,是不是就是和这些人有联系?’
  闾毗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的不悦。
  众人正在僵持间,寇谦之探身进来了,一见帐中这么多人,再看到排成一排放在贺穆兰面前的裤子,心中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也实在是同情这位将军的遭遇,板着脸送了客,一时间,帐篷里走的空空荡荡,毫无人烟。
  “老道也不方便给将军更衣……”他摸了摸胡须,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我不是告诉过你,最好找一个值得托付之人,把真相告之,也好为你隐瞒吗?”
  他露出长者才有的那种慈祥表情。
  “你这伤势,要想下床,至少还要躺上半个多月。”
  “谈何容易……”贺穆兰表情黯然,“隐瞒了这许久,已经不知道如何和别人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你有没有想过,干脆和陛下说明真相算了?”
  寇谦之不知为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在这位陛下身边待的不算长,可我看人却不会错。此人心胸开阔,又乐于接受奇人异事。何况他还颇为欣赏你。你这般情况,总有一天是瞒不住的,不如早说,若陛下爱惜你的才干,便会替你隐瞒,到时候你要想卸甲归田,陛下也好顺水推舟……”
  “那怎么可以!”贺穆兰倒吸一口凉气。“那可是陛下!大魏的一国之君!我如今犯得可是欺君之罪!”
  “欺不欺君,还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寇谦之摇了摇头,见贺穆兰吓成这样,遂按下不提。
  “你可以好好想想,若你不方便开口,我找个机会替你去说也行。”
  他帮贺穆兰把身上的药都换过,等到了下身之时,随手拿起一条绷带裹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凭借刚才的印象,给贺穆兰将裤子穿了起来。
  只是此事他能够帮忙,可如厕、擦身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是他能做的,否则倒有些为老不尊了。
  全程都十分沉闷,贺穆兰和寇谦之心中都有事,交流的时候极少,可即使是如此,也让帐外不小心听到只言片语的若干人捂住了嘴巴,默默地退了开去。
  若干人折返营帐,原本是想告诉寇谦之有一条裤子没装好裤带,最好别用那条。门口看守的道童们认识若干人,也就没有阻拦他。
  谁也不可能猜到花木兰是个男人,此时不方便男人进去。
  只是他在中帐听到后帐里在说“不方便更衣”、“欺君之罪”、“告知陛下”云云时,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不方便进去,退了出来。
  在这一点上,若干人倒是真正的君子,对于自己尊敬之人,是一点也不会窥探私事的。换成素和君,怕是已经扒在帐篷上听个完全了。
  但寥寥几语而已,足以让若干人浮想联翩了。
  ‘到底是谁不方便更衣?又是什么欺君之罪?欺君之罪和不方便更衣之间有什么关系?’
  饶是若干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火长犯了什么错处,这么为难。
  以至于他去探望受伤刚醒的阿单志奇时,都还忍不住出神,一直在喃喃自语:“欺君之罪,不方便更衣,欺君之罪……”
  “什么欺君之罪?”
  阿单志奇莫名其妙地看着若干人,出声询问。
  他们一干随着素和君闯柔然大营的受伤之人都受到了拓跋焘的优待,不但有专人照顾,营帐也清净的很,不需要和别人一起挤。
  “阿单,你说一个人在军中,要犯了什么样的过错,才能称得上欺君之罪?而且这欺君之罪,只要一更衣,就会被发现的?”
  若干人心中素来藏不住事,张口便问阿单志奇。
  “这样的事……”
  阿单志奇家世代从军,自然见多识广,立刻就说出一种可能来:“听说有的人家不愿意家中子弟冒险,军府来贴时,有时候会拿家奴顶替家中子弟去从军。这些家奴的家小掌握在家主手里,只能以主家子弟的身份卖命厮杀,等日后论功行赏时,却是主家得利,隐姓埋名,去个偏僻的地方做官……”
  他曾听过这样的轶事,说起来时也就有条有理。北魏年间官职混乱,各地记录并不详细,对于上任官员的身份核定大多是看文书,只要持有文书,哪怕冒名顶替也能当官,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虽人人都觉得这种情况不对,但可用的人太少,仅靠白鹭官也没办法堵住这么多漏洞,所以什么山贼杀了上任的县令去当官之类的事情,民间也多有传闻。
  “可这和更衣什么关系?”
  若干人摸了摸脑袋。
  “许多家奴是有烙印或刺青的。”
  这也是鲜卑一族的陋习。有的主家会把字刺在奴隶的脸上,有的刺在胸上。游牧民族多有刺字的习惯,有些做的过分的,甚至会在奴隶的身上刺伤主人的名字和身份云云,好长一串。
  若干人脸色一下子大变,被阿单志奇无意间的猜测骇的跳了起来。
  “谁敢烙火……”
  “什么?”
  阿单志奇看着变得十分奇怪的若干人:“你好生生问我这个做什么?”
  若干人以前就奇奇怪怪的,此时又语出惊人,他们也都见怪不怪了。
  只是之前若干人都会大咧咧的说明自己为何会说奇怪的话题,只有这次,他面色古怪地抽动了几下脸颊,丢下一句“没什么”,就急慌慌地冲出去了。
  “这家伙,奇奇怪怪的……”
  阿单志奇莫名其妙的看着若干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疑惑不解地想摸摸下巴,却忘了自己身上还有伤口,把自己痛了个半死。
  “嘶……都怪若干人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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