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魂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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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魂令-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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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怕自己乱跑被发现给他惹了麻烦吗……总不可能是怪罪自己不吃他做的鱼了吧!

    也是,这事说白了能勾的她自己忍不住出门去寻河溪,那也得怪这和尚老做鱼给她吃!而且这几天他还回来的越来越晚了……还有,她其实习惯吃生的胜过吃熟的……

    「那随你吧。」

    渡远略一犹豫,最终还是只能这么说。

    当夜溪衍洗漱完了自顾自去床上睡了,渡远便也像以前一样,盘腿靠着房门坐着。

    以前静夜默禅也不是件太枯燥的事。

    可不知是不是她回来时身上带的水汽太重,夜深又沁凉,本该是涤心的,可渡远便觉着那温度未免太过凉。

    地上太过凉,站起来走动又怕扰她清梦。

    左右四顾也无甚么可供暖心定神的物什,渡远又好不自在了一阵子,便凝目去看了那窗外胧月。

    纸窗本就薄,带着点微微的毛躁,渡远透过那窗户瞧月亮,瞧得时间久了,忽然又觉得,看这胧月像是在看自己的心一样,也毛躁的不得了。

    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分析不出,是因了外物才导致自己毛躁,还是毛躁了才窥不见深浅与盈缺。

    又这般寂寂坐了半晌,渡远终于还是忍不住慢慢站了起来。

    本是想站起来稍微暖和暖和,毕竟那地太凉了,可这么一起身,目光顺势上抬,便势必要看到她。

    渡远愣了会儿,眸光空了半晌,复又低下头来瞧着自己的手心看。

    屁股触着地是凉的,手心却冒了汗。

    猜不透自己在想甚么。

    也猜不透月亮在映照甚么。

    都是朦胧的。

    但是渡远知道自己想做甚么。

    想带她离开这里。

    是,她是没姿色,是平平无奇,但……难保哪一天有人瞎呢?难保哪一天有人就是想点了她了?

    这一次很偶然的事件,才让渡远忽然明白,自己先前在犹豫甚么。

    只要让她离开这里,自己何须还顾自己渡不渡得了妖魔,自己只要救苍生就好了。

    对,就这样。

    把她也摆成苍生一粟中的那一个。

    这里就无须再有顾忌,大开杀戒也好,直接镇压也罢,他没耐心再耗下去了,他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他想安安静静的。

    污了他的眼的,何苦再留着祸害世人呢。

    想通透这一点,他终于忍不住走到床边,俯下身轻轻道了一句,「溪衍。」

    「溪衍。」

    「溪衍,跟我走吧。」

    *******

    看到了这儿,殷天问忽然一伸胳膊,捂住了『溯魂』上的影像,侧头挑眉冲花小满他们一干人叫嚣,「猜,接下来他俩发生了甚么。猜对有奖。」

    花小满连看都懒得看他,一边抬起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一边毫不留情的嘲笑,「嘁~你能有啥好东西给我们。」

    谛铃则是在一旁有点担心,小小声的同林山凡嘀咕,「渡远大师该不会是破了清规戒律吧?」

    林山凡闻言忍不住将折扇在手中转了几转,瞄了眼那个坐在他们中间的和尚,没甚么异常的表现,这才低声同谛铃道,「渡远他本就不遵甚么清规戒律的,他喝酒,杀生,你看,他不还吃鱼么。但……他确实是出了名的慈悲。」

    说到这儿,林山凡忽然就不想再续下去了。

    殷天问却在那边会心一笑,一边收了自己被花小满都拍红了的手,一边呲牙咧嘴的续道,「慈悲亦是无情啊,你以为他们之间会发生甚么,屁都没啊。」

    将手收了回来,殷天问特心疼自己的揉了好大一会儿,这时看花小满又凑过去关注接下来发生了甚么,便忍不住在一旁吓唬她,「你小心,你将来也遇上一个这样温温柔柔的跟你说,『小满,跟我走吧……』好好好我不说了,姑奶奶剑放下,好好看,好好看!我们文明人不动手只动嘴!来,好好看戏,坐好……您请坐。」

    殷天问那句假装柔情蜜意又声调千回百转的模仿还没学完,就见花小满在听到那句话后反应忒大,也不知哪根筋抽了拔剑就要削他,这好不容易重新坐下来也要好好看了,殷天问就瞧见花小满露在小褂衫外的那一截葱白小臂上,鸡皮疙瘩还在一个接一个的往外冒。

    呃……

    感情……自己恶心人的威力这么大啊~

    这样好,又多掌握了一项三界最简单的撕逼技能!

    殷天问默默在内心握拳,对,就该是这样,自己励志脱离战鬼身份之后,争取要做三界第一喷王。

    别看他骁勇善战,实际上,他从小就对那种持着一把羽扇单单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就能把对方说的痛哭流涕改过自新哭天喊地然后重新做人的人特别佩服。

    真是,说白了,啥事不能好好解决啊,非得打打杀杀的,多烦。

    花小满刚才一瞬间忍不住拔剑也是因为听到了那声十分温柔的「小满,跟我走吧」。

    一回头还偏偏看见了他单手撑头慵懒的模样,可眉目却偏偏正经,眼瞳却盛满盛情。

    这一个晃神对的太不是时候,一瞬间,有戏言为真的恍惚。

    也不知为真甚么,只是也就这么一瞬罢了,恍惚完了,便觉得这人真是欠揍,这么只该俩人心意相许很久……很久很久才能表达出来的话,这人却随意的就信口拈来,看来以前是没少满嘴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

    该打!

    真是的,没听说过,翔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么!

    於是花小满就忍不住拔剑戳他了,可他闪的也快,一瞬间又变了脸,嘻嘻哈哈的,好像早就知道这句话会惹毛自己一样。

    好像搞得他有多熟悉自己的性子一样。

    神经病!

 第31章

    那夜渡远和尚带了鹰灵溪衍离开了这里,并未走远,只挑了个山脚处,便先行让他又安顿好了溪衍,自己只身一人折了回去。

    他向来不是一个太喜欢『等』的人。

    观察也观察了那么久,此刻这一直让他隐隐约约觉得杀了可惜,留了好像又不该的东西到底是让他留下来了,那他就不想再等候观察其他妖物的反应了。

    一掌大如来便是清清楚楚的警告,后又与那蛇主斗法了三天,三天过后,终於是将那座楼里所有的妖物尽数封尽、灭尽。

    溪衍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可是四周又有结界困得她走不出去,便知道大概自己是被那和尚单独带出来了。

    可是能被他单独带出来,那就代表着蛇主她们……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溪衍想着想着,手心便不由得有些出汗,可是这也不怪那和尚,妖物作恶多端,总归是要被收的。

    她明白这个理。

    可是,蛇主又对她有恩,她还想报这个恩。

    人间有人间的道理,妖界也有妖界的规矩,溪衍知道,那一刻,自己不可能再被妖界收留了。

    那,那她能去哪……

    跟了,他吗?

    溪衍那时候脑子里乱的很,也不知道那和尚和蛇主谁的法力更高一些,说白了她无非也就是一个小女孩儿,她不太想得通事情,但是眼下左右无他法,她便只好等。

    告诉自己,随遇而安就好了。

    其实不被妖界所容也没甚么……本身她们那个妖族里也内斗的厉害……

    就这样怀揣着等一日是一日,等一时是一时的心思,她把渡远给等回来了。

    结界外的那个男子好像变了个人,带发修行的他穿回袈裟却也是一副清清明明正正经经的模样。

    开口时亦是大慈悲,「你走吧。」

    清秀的眉头再微蹙那么一小下,好像便搞得他放了一只妖物有多对不起他座上的金贵佛祖一般。

    「我,我去哪儿?」

    她惴惴不安的站起来,想不明白事情更想不透他这句话的意思,他把自己带出来,他又让自己走。

    能走去哪儿呢,那夜又是谁凑近自己一声声轻唤,「跟我走吧」。

    我字呢,现下是被吞了么。

    还是……他就是反悔了。

    晨光露霭中独他清秀的脸一低再低,眉稍也一压再压,「溪衍你本性并不坏,想必你也知道当初和你在一起那些其他妖物的下场……我希望你不要恨我……我也想不出来我到底能将你怎样,关之……我向来甚少关妖物,因为小僧深知自己难渡妖魔,我遇见的,必是大凶之物,唯杀之而后快。」

    可,可你不是……

    你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妖物罢了……估计……换做以前,千百年都难以让我躬身瞧见一回。

    也是,说起那些从来不入眼的小妖物,那还不是因为自己不肯低头瞧一瞧的?

    如今这般瞧见了,渡远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难做。

    杀了……没必要。

    留着……留着干吗呢。

    更何况,自己杀尽了当时和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妖物,同为妖物的她,不该怕自己、恨自己、不再喜欢和自己待在一处了吗……

    以后路上难免又见穷凶极恶的东西,他乐意去那样的地方,可是……可是怎么带着她呢,她那么弱。

    弱的……需要有人来保护她才行。

    「我不恨你,你那么做也没做错甚么。」她犹犹豫豫的揪了揪衣角,然后又轻轻点点头,「那我走了。」

    糟心。

    隐在僧袍之下的手指又忍不住反勾了勾腕上佛珠,得着那一二清心沁凉,渡远才能仍旧自持不开口。

    就是……受不了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别人稍微给了她点糖稍微照顾她一下,她觉得这个人好,再三两言语几句暖心话,接着就跟人走了。

    豺狼虎穴见得着她第一次。

    不敢保就见不到她第二次。

    说来也是,长相平平姿色平平,不是戏文画本里那些擅勾凡心能诱仙佛着了魔的狐精,却偏偏同她一起相处的时候感到心静感到舒服,感到……懒理世事。

    这怕是比万年狐精都要厉害的妖物吧,渡远忍不住心下叹了口气,同她在一起生活的那短短月余,竟让他惰性大发,只想一日又一日的偷闲,一日又一日的拖延……一日又一日的静静呆在她身边,甚么都不想,甚么也都不去做,日升而作日落而息,闲来无事放空自己拿着鱼竿清清河溪小路旁走一遭,那种感觉,就是非常自在,哪怕不去钓鱼,同她共处一室静默无言的悄悄呼吸,也挺舒服。

    擦肩而过的刹那,他终于忍不住一把扯住她胳膊。

    细细那么一条,不用说甚么厉害的同道之人,怕是个稍微强壮点的凡人都能把她撂倒了,那时候再傻的连术法都忘记用了去反抗……怕也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

    真是,原来妖界里低等妖物,都是这么愚蠢的么?

    「我叫你走你就走了?」他忍不住俯身凑过去,语气前所未有的恶劣,「你呀,真是蠢死了。」

    她眼眶微微泛红,撇着嘴皱着鼻子往后躲,也一直暗自用力的想把自己胳膊抽出来。

    讨厌,他又莫名其妙对自己凶甚么,自己还是对他有点怕的。

    渡远瞧她这副模样直接被她气笑了,松了手,甩了下袍袖当先走,走了没几步又忍不住停下身回头轻呵一声,「小蠢东西,还不快点跟上来?」

    「叫,叫我?」

    她仍旧皱着眉头一脸憋屈的看着他,可听了这话,还是忍不住往前快跑了几步跟上了他。

    渡远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像……过往苦修这么多年里,头一次觉着出来看看也有出来看看的好处。

    他是谁啊,佛家子弟中他那一辈里最出色的那一个,八荒凶阵他未曾入得眼里头去过,十方凶兽他也懒得收归任何一只于座下镇压着。

    传出去他身边若是跟了一只道行浅的有跟没有没甚么两样的鹰灵养着了,那简直要叫人笑话死了。

    可是……这又有甚么关系,他开心便好了。

    那她呢,她开不开心?

    渡远忍不住凝目去看她,看她微垂的头,视线直勾勾的不是盯着地面,就是盯着脚尖。

    「那地上有花吗?」

    「甚么?」

    「地上没有花,可你面前有我。」渡远忍不住伸出手揉上她毛毛躁躁的小脑袋,「……罢了,没甚么,跟着我走便是了。」

    她又怯怯的看了他几眼,眼瞧着他大步又要迈,便紧紧跟出去了。

    越走越快,越走越好似用了术法在往前赶路一般,倒不知前路是不是又有甚么等着他去救,毫不停歇的跟着他云游了两天未带停歇,溪衍就撑不住了。

    袈裟的一角被人大力的抓紧,瞧见自己停身回头的时候,又提前松了手。

    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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