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梅花生人冷冷接道:“这‘达摩真解’,好好的放在箱子之中,原物无损,是何人击碎木箱,烧了那‘达摩真解’,才该是罪魁祸首。”
庞天化冷冷说道:“如若那箱中不是早已藏有机关,就是老朽在那木箱上再多击上几拐杖,也是燃烧不起。”
梅花主人摇头说道:“如若不是你用拐杖击打,这天下武学总纲,还不是仍然好好的放在那木箱之中。”
戒贪大师突然对梅花主人一拱手,道:“老纳有几句话,想问问老施主,不知可否见告?”
梅花主人道:“不知有何见教?”
戒贪大师道:“请教这‘达摩真解’,可是老施主由少林寺中取来的么?”
他不肯用偷窃两字,言语间极尽客气了。
梅花主人摇头笑道:“不是。”
戒贪大师道:“既非是施主由敝寺中取得,此物由何而来,还望老施主对老袖有个交待。”
梅花主人淡淡一笑,道:“那‘达摩真解’既已毁去,再来谈它的来由,未免有亡羊补牢之感,老夫之意,不如换个题目谈谈如何?”
戒贪大师道:“老纳奉掌门令谕遗派,来此参与这场英雄大会,并无和天下英雄一争雄长之心,但这‘达摩真解’和敝寺关系太大,老施主如不说出一个明白出来,老纳为势所迫,不得不参与是非之事了。”
梅花主人端坐未动,神色如常,对那大名鼎鼎的高僧,似是全然未入在眼中,缓缓说道:“大师之意,是定要迫我还你一本‘达摩真解’了?”
戒贪大师道:“少林寺清现森严,从不仗势欺人,如若这‘达摩真解’非是施主所筑,就请说出那偷窃之人,如是施主说不出那偷窃之人,老纳斗胆要请者施主随我到少林寺中一行。”
梅花主人笑道:“在下久闻中岳之名,心慕已久,大师如肯相邀,老夫极愿赴中岳一行,但得此间事了,咱们就一起上道。”他虽未直接说出“达摩真解”的由来,但言语间已隐隐说出,从未到过中岳,自然这“达摩真解”不是他偷窃的了。
庞天化冷然说道:“‘达摩真解’被焚一事,倒算得一桩惊人之事,老夫再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足以重过此举的大事……”目光环扫了四周群豪一眼,接道:“既是无事,老夫就此别过。”
梅花主人冷笑一声,道:“尽管请便。”目光一转,望着戒贪大师,道:“大师见闻博广,想必知道世间还有一件奇物,重过那‘达摩真解’。”
庞天化正待转身而去,突然又停了下来。
梅花主人缓缓伸手由坐椅之下,取出一个翠色玉盘,接道:“不知大师可否识得此物?”伸手把玉盒放置案头。
由于那“达摩真解”留下了群豪太深刻的记忆和诱惑,梅花主人拿出这玉盘之后,人群中立时又起了一阵骚动,纷纷向前面涌来。
庞天化八个随行之人,仍然分守各方,阻住来路,红衣凶神最先发难,怒喝一声,劈出一掌。
卫守正南方位的一个黑衣大汉,手中抓了一把毒沙,还未及打出,红衣凶神的掌力,已然涌到,强猛的暗劲,有如巨浪狂卷而至,那黑衣大汉心知如若此刻打出毒沙,定然被那强猛的掌力反击回来,死命的紧握着手中毒沙不放,一侧左肩,准备硬受一击。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参仙庞天化突然一挥右手,拍出一掌。
红衣凶神拍出一掌后,人也紧随着劈出的掌力欺身而上,伸手向那黑衣大汉抓去,忽觉潜力反撞,劈出的掌力,竟似被挡了回来,立时易势应变,向前斯进的身子,陡然向后移退三尺。
但见沙尘飞起,两股撞击在一处的劈空掌力,旋起了一阵狂风。
庞天化疾发一掌,救了属下,但他已看出众怒难犯,低声喝道:“让开来路!”
那黑衣大汉死中得生,扬起手中毒沙,正待打出,突然听得庞天化喝命之言,当先退了回来。
庞天化卫守在四面的属下一撤,群豪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团团把梅花主人围住,伸手即可取得那桌子上的玉盒。
戒贪大师和青鹤黄叶子,都被那拥上的人群,挤到木桌旁边,庞天化屹立在原位未动,原来他冷瘠之名,武林中人人皆知,谁也不愿把意他,是以纷纷避开,这一来,他反而被排在后面,在他和木桌之间的五尺距离中,站满了人。
奇怪的是,群豪虽然迫近木桌,伸手可取玉盒,但竟无人伸手去取。
第三十章
戒贪大师眼看这等混乱的局势,心中感慨万千,忍不住对黄叶子道:“道兄,请看这混乱之局,如何才能平静?”
黄叶子道:“此时这人群中,包括了黑白两道中的人物,别说贫道无法可想,就算是贵寺中掌门大师佛驾亲到,只怕也难镇压住这等场面。”
戒货大师道:“能与此会,大都是江湖中很有身份的人,不论是游侠高人,或者是绿材魁首,平常之时,决不会这等拥挤冲动,所以会这般的混乱,定然是为那‘达摩真解’诱惑,难以自己……”
突感右腕一麻,腕脉竟被人紧紧扣住,手中残存的“达摩真解”也被人夺了过去。
转头看去,但见人影一闪,呼的一声,竟从人群头上飞了过去,轻功之佳,世所罕见。
黄叶子看到,大声喝道:“大师快追。”
他口中叫戒贪快追,自己却抢先追了上去。他素有青鹤之誉,轻功自是高人一筹,一握真气,竟然学夺经之人,凌空而起,从人群头顶上飞了过去。
这时,很多好事的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纷纷追了上去。
梅花主人突然站起,冷冷地对成贪大师说道:“大师乃少林寺中身份极尊的高僧,但却被人抢去手中的残经,看来少林武功,也是浪得虚名了。”
成贪大师被他数说的满脸通红,心中暗暗忖道:“虽然是出其不意,但如想在我手中抢去那一册残经,也非容易的事,那人却是在极快的一瞬间,使我失去了反抗之能,不知是何许人物,有此能耐?
他心中愧恨交集,也不反驳那梅花主人之言。
时间在沉寂、紧张中悄然溜去,大部围在这四周的群豪身子未动,但心却都希望那夺去残经之人,能被黄叶子生擒回来,这种微妙的心理,该是源起于对那“达摩真解”的怀念,和妒忌那人抢去残本的一种自私。
突然间一声惨叫,震动了群豪,转目望去,只见一个身躯高大的大汉,全身僵直的站着,双目圆睁,形状极是可怖,右手放在那玉盒之上,一柄蓝汪汪的细长飞刀,由手背直透掌心,钉在桌面上。
群豪心中,都在想着黄叶子追那夺经人的事情,谁也没有注意,竟然不知这毒刀是何人所发?但群豪心中却都明白那刀上之毒,是一种见血致命的奇毒,只看那大汉毒刀穿掌后,连手掌还未收回,人已气绝而死,心中无不暗暗的震惊。
庞天化突然一顿手中的拐杖,高声说道;“今日这场酒饭,看来已吃不成了,诸位这般拥挤在一处,于事何补,如若诸位肯听我庞某之言,请各自向后退一丈。”
他一连喝叫数次,但四周群豪,却是动也未动一下。
这使庞天化觉着大失颜面,突然举起了手中的拐杖,怒声喝道;“如若有人自信能够受得老夫一杖,那就站在原地别动。”正待抡动拐杖,迫退那围集的群豪,突听一个宏亮的声音,喝道:“庞庄主说的不错,诸位如肯后退几步,使场中空地大些,也好减少些受人暗算的死亡机会。”
群豪转头望去,只见那说话之人,面色黑里闪光,胸前白髯飘飘,一身青布衣着,高站在一张木椅之上。
只听人群中响起了高呼之声,道:“铁面昆仑,神判活报应周大侠也到了!”
四周响起了欢呼和叹息,语声杂乱,传入耳际。
叹息欢呼中,群豪纷纷向后退去,空出了两丈方圆一片空地。
这片空地中的桌椅菜肴,早已被群豪在纷乱中抛向场外。
后退群豪中,仍有很多人站着未动,那是神州四大凶人,庞天化和他随来的属下,以及戒贪大师和随来护法之僧。
庞天化脸上泛现出激忿怒容,冷冷的说道:“好威风啊!好神气啊!周大侠的威名,果非虚传。”
周簧淡淡一笑,道:“庞庄主过奖了。”
庞天化颜面大损,下不了台,只好向周簧挑战,冷笑一声道:“老夫未肯遵命而退,不知周大侠有何良策?”
周簧道:“在下做事向不强人所难,庞庄主不愿后退,定有道理,在下也不愿多问。”
庞天化暗暗忖道;“这神判周簧能在武林中被人称举当世第一大侠,实非无因,他这几句朴实无华之言,既不强词夺理,亦不狡言饰辩,但却占尽了情理两字,我庞某人如再诡言相辩,定将受天下英雄耻笑。”
他心中念头百转,也不过是眨眼功夫,颔首微笑道;“名无幸致,周大侠的气变、见识,实叫庞某佩眼,四位少林高僧,因失去他们的镇山之宝,想向那梅花主人讨回,不肯后退,自有他们的道理,老夫不肯退后,却要一试那梅花主人之能,为天下英雄揭开那翠玉盒中之秘。”
这时,那大汉的尸体,仍然僵直的站着,但那只被毒刀贯穿的手掌,却已变成了铁青色,刀上的淬毒之强,使人不寒而慄。
庞天化缓步行近木桌,高声说道:“哪一位认识这位兄台,请入场中收去他的尸体。”
他连问三声,声音也一次比一高,四周群豪,却无一人相应。
庞天化环顾了四周一眼,道:“既是无人应声,老夫就得罪了。”拐杖一扬,挑开钉在那入手掌上的毒刀。
那人气绝后,尸体不倒,全凭那毒刀穿过他手掌,钉在桌子上的支持之力,毒刀被庞天化一杖挑飞,尸体就随着倒了下去。
日光下,只见那碧玉盒泛起一片翠光。
庞天化虽然身负绝技,但眼见那取盒人手中毒刀后死去的惨状,也不禁有些心生寒意,暗中运集了功力戒备,缓缓伸出左手,向那玉盒抓去,双目中神光如电,环视四周。
这次倒是出了庞天化意料之外,竟是毫无阻拦的把玉盒取到手中。
四周群豪眼看玉盒到了庞天化的手中,登时忆起那梅花主人之言,玉盒中的存物,贵重尤超过一达摩真解。
由于那“达摩真解”留给群豪的诱惑,人人都相信那梅花主人决不会信口开河,一时间群情激动,不自禁的向前面围来。
只听一个宏亮的声音,喝道:“打开那玉盒瞧瞧?”
一呼百应,刹那间喊声震天,尽是催促启开玉盒的呼声。
庞天化眼看着群豪激动之情,心头凛然,暗道:众怒难犯,我庞天化武功再高,也难是天下英雄之敌。
目光一转,望着梅花主人道:“阁下这玉盒中,究竟放的什么?可以说出来了。”
梅花主人拂髯微笑,道:“玉盒现在你手,何不启开瞧瞧?”
庞天化心念百转,主意难拿,想到木箱中存放“达摩真解”一事,心中更是犹豫难决,如若这盒中之物当真贵重尤过“达摩真解”,那还罢了,万一盘中存放的是什么奇毒的东西,自己岂不是首当其冲。
他虽是老谋深算,机智过人,但受了盛名之累,实无法把那取到手中的玉盒再放下去,只好暗中一提真气,闭住了呼吸,缓缓打开玉盒。
玉盒微启,立时透出了一片红色的光芒,日光照耀下,那红光如霞如雾,分不出是烟云还是彩光。
庞天化医道精深,略一凝视,已辨出是一种物体放射出的光华,突然生出了贪心,生恐打开了盒盖之后,暴露于群豪的目光之下,盒盖未启,突然又紧紧扣上,冷笑一声,道:“阁下能把挑花毒瘴,收藏这玉盘之中,实叫人佩服的很。”
那桃花瘴,乃是一种淫恶的无形奇毒,凡是在江湖闯荡过几手的人,无人不知,玉盒微启后,红霞泛现,四周群豪,人人看的清楚,这庞天化又有参仙之誉,这几句话,自是四周群豪深情不疑。
梅花生人淡淡一笑,道:“参仙之名,果非没得,庞在主既是已看出玉盘中收放的桃花瘴毒,那就请把玉盘放归原处。”
庞天化道;“此物奇恶绝毒,这玉盒中虽然存放不多,但已足为大害,老夫岂能任它留害世人?”
这几句话,说的也是冠冕堂皇,大有忧天下之忧的气概。
梅花主人仍是一付不恨不火的神倩,缓缓的说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庞在主如是不怕护罪天下群豪,只管收去玉盒就是。”
庞天化冷然一笑,道;“阁下函邀天下英雄,聚会于此,除了那‘达摩真解’之外,量已再无惊人之举,老夫不再奉陪,就此别过。”
他生怕那梅花主人再提起玉盒,故转话题,以分四周群豪之心。
梅花主人回顾了戒贪大师一眼,笑道:“非是老夫夸口,那玉盒中的存物,比起责寺中那‘达摩真解’有过之而无不及,老夫愿以相送,日后到得中岳,也好叨扰一顿素斋。”
戒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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