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拳贾飞心想此战必胜,当下笑道:“这等赌约,林兄未免太吃亏了。”
林寒青一拱手,道:“既蒙答允,就请出手。”
铁拳贾飞浓眉一扬,道:“还是林兄先请。”
林寒青不再谦辞,右掌一扬,虚虚拍了出去。
铁拳贾飞不闪不避,扬手一掌,硬接材寒青的掌势。
林寒青右腕一沉,掌势忽变,易抓为拿,横里向上撩去,反扣贾飞的腕脉要穴。
借势施为,变招迅快,抢尽了先机,贾飞吃了一惊,左手疾快的劈去,右腕同时向下疾沉,才算把一招避开。
林寒青微微一笑,击出的右腕不收,圈指一弹,点向贾飞左腕的脉穴。
一式未变,连攻三招,变化极尽奇奥。
贾飞骇然暴退三尺,让避开去,心中已知遇上了生平未遇过的劲敌,那里还敢大意,右臂一圈,一招“移山填海”,迎面击出一拳。
他有铁拳之称,双掌上的造诣,自是非同小可,这一拳含怒击出,威势更见凌厉,拳势出手,劲气裂空,疾撞过去。
林寒青暗暗说了一声:“好威猛的拳势,这铁拳之名,果非虚传。”身子疾向旁侧闪去,避开了一击。
铁拳贾飞眼看林寒青不再硬接自己的拳势,误认对方为自己威猛的拳势所震摄,当下双拳连环挥击,一拳紧过一拳,一时间劲风呼啸,拳影点点,攻势凌厉至极。
林寒青一面施展开轻灵迅快的身法,闪避拳势,一面施展出突穴斩脉的手法,封闭他的拳路,七个照面之后,铁拳贾飞已被林寒青突穴斩脉的手法,逼的手忙脚乱,施展不开,只觉拳势刚要击出,对方指尖却抢先而到,迫的自己改变拳路,又勉强支撑了几个照面,双拳已尽为林寒青封死,无法施展、反击。
这时,林寒青如要存心伤害于他,他早已伤在突穴斩脉的手法之下。
如是常人,处此情景之下,早该罢手停战,当面认输,但这位铁拳贾飞,生性之中,带有三分浑气,虽然双拳已被林寒青封闭的施展不开,但仍然不肯认输,苦苦支撑下去。
林寒青一皱眉头,暗暗忖道:此人有些浑气,如若不让他吃点苦头,只怕他不肯住手。
心念一转,手法突变,右手暗中圈屈弹出。
林寒青手下留情,指力微发即收。
但铁拳贾飞却已吃了甚大苦头,只觉右臂胞脉之上,重重受了一击,半身麻木,一条右臂再也不听使唤,软软垂了下去。
林寒青一击中敌,收掌退出了四五尺外。
韩土公恐铁拳贾飞忍受不下心中一股闷气,油生拼命之心,赶忙走了上去,哈哈一笑,道:“两位是平分秋色,贾兄的功力深厚,这位林兄弟的手法奇奥一些。”
铁拳贾飞呆呆的望着林寒青,暗中运气,活动血脉,良久之后,才提起了垂下的右臂,活动了一下,摇头说道:“他的武功,高我甚多,唉!其实我早就该认输了。”
林寒青肃然而立,一语不发。
铁拳贾飞回目望了韩士公一眼,道:“韩兄的推介,一点不错,这位林兄弟的武功,实非兄弟能及。”突然一抱拳,对着林寒青深深一揖。
此人虽然有些浑气,但却十分爽直,未动手之前,傲气凌人,但落败之后,立时自动认败服输,心口如一,毫无做作。
林寒青也欠身还了一礼,道:“不敢当,在下侥幸胜得一招,算不得………”
铁拳贾飞摇手说道:“林兄不用谦辞,兄弟败的心服口服。”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贾兄的拳势,威猛绝伦,兄弟佩服得很。”
铁拳贾飞笑道:“好说,好说,林兄的武功,乃兄弟生平所遇的第一高手。”
韩土公纵声笑道:“两位都不用再谦逊了,俗语道:不打不相识,咱们找个地方喝它几杯,兄弟作东,为两位的相识庆祝一番。”
林寒青道:“寒夜深山,那来的酒家?”
贾飞笑道:“兄弟生平无所好,只是爱酒,身上带有佳酿,可惜缺一些下酒的美肴。”
韩士公道:“寒夜深山,如能获得几双野味,燃起一把野火,烤来下酒,那倒是别有风味。”
贾飞四外打量了一阵,道:“这办法当真好极,那边有一片高大的树林,或有野禽可获。”当下放腿向前奔去。
三人奔近那密林之中,贾飞伏身捡起了几块石子,一抖手,向林中投去。
山石啸风,穿林而入,惊起了一阵飞鸟。
韩士公双手连挥,手中山石连续飞出,几双飞鸟,应手而落。
贾飞急奔过去,捡起三只山鸡回来,一面笑着赞道:“韩兄好快的手法,黑夜飞石百发百中,这三只山鸡,已足供三人下酒之用。”
韩士公道:“惭愧得很,兄弟连投出六块山石,才击落三只飞禽,传扬出去,定将惹起江湖朋友们的讥笑。”
贾飞道:“已经很难得了。”
奔入林中,捡起了一堆干枯的树枝,就在林外一块大石下,坐了下来,晃燃起火折子、点着枯枝,幽暗的夜色中,立时高烧起一堆野火。
三个人围火而坐,韩士公用山泉调了一堆黄泥,包起山鸡,投入火中烧烤,贾飞却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鹿皮袋子,笑道:“这鹿皮袋中若有三斤以上的美酒,量虽不多,但却是百年以上的佳酿,已足够咱们三人放量一醉。”
说话之中,打开了袋口木塞,一股浓重的酒香,直扑鼻中。
韩士公咽了一口馋诞,连连赞道:“好酒,好酒,只是这股香味,已使在下垂涎三尺了。”
贾飞递过鹿皮袋子笑道:“山中无杯筷,只有就袋口而饮了,韩兄先尽一口,尝尝其味可好。”
韩士公也不推辞,接过鹿皮袋子,仰脸吞了一口,连连赞道:“好极,好极!”
贾飞目注林寒青,道:‘林兄,请尽一杯如何?”
林寒青道:“在下少不胜酒,难和两位较量。”
韩士公加添上一些枯枝,火势更见旺盛。
铁拳贾飞忽然纵声大笑,提起鹿皮袋子,一连饮下了三大口酒。
美酒入口之后,笑声更见宏亮,只见满山回鸣,尽都是一片大笑之声。
忽然间,林寒青听出那笑声有异,转脸望去,只见贾飞满颊泪痕,不知何时,他的笑声已然变成了大哭之声。
但见满腮泪痕,点点滚了下来,哭的似是极为伤心。
林寒青暗暗惊凛道:“这个人可能是有什么奇怪的毛病,忽哭忽笑,不知是何用意。”
韩士公久走江湖,见闻博广,一看贾飞的神表,已知他心中窝藏了满腹委屈不平之气,喝了几杯老酒,再也沉不住气,一泄而出,忍不住失声大哭起来,当下重重的咳了一声,先使铁拳贾飞哭的迷迷糊糊的神智,清醒一下,然后高声说道:“贾兄有什么伤怀之事,竟然难以制住心中悲伤,不知可否见告?”
铁拳贾飞停下了大哭之声,举衣袖挥拭一下脸上的泪痕,说道:“兄弟并非为自己悲苦。”
韩士公讶然说道:“那贾兄是为了那个悲伤?”
铁拳贾飞道:“我为天鹤上人而哭。”
林寒青一听话已转入正题,当下精神一振,接道:“天鹤上人有何过人之处,值得贾兄为他一哭呢?”
贾飞道:“我们川中三义,纵横江湖数十年,生平之中只佩服过两个人………"
林寒青接道:“那两个人?”
贾飞道:“一位是天鹤上人,另一位是铁面昆仑神判活报应,周大侠周簧,周大侠虽然是武林中人人钦敬的人物,但天鹤道人却对我们川中三义有过救命之思,因此在私谊之上,我们对那天鹤上人,又深厚了一层,如今眼看着他舍身随那妖女,奔向毒宫,无能出手相救,这一股怨忿之气,如何能够平息得下。”
林寒青道:“那天鹤上人,自己坚持要入毒宫,想来定然已成竹在胸。”
贾飞摇头说道:“在下虽未到过毒宫,但却听我们老大谈过那片地方,那是一片穷山恶水中的所在,不但不见一草一木,而且集满各种毒物、蝎子、蜈蚣、毒蛇、巨蜂等,天下千百毒物,应有尽有,那座毒宫,就在千百奇物环绕之下,唉!别说那宫中的人物,单是那座毒宫,就足使人望而生畏。”
林寒青茫然说道:“天下当真会有这样一块地方么?”
贾飞道:“千真万确,我们那老大,曾经亲目所见,决错不了。”
韩士公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地方倒是不能不信。”
林寒青双目闪动,望了贾飞一眼,道:“天鹤上人自愿随人毒宫,其间必有原故,想来贾兄定然知道,可否告诉我等?”
铁拳贾飞怔了一怔,道:“这个,这个,在下倒是不太清楚……”
微微一顿,又道:“不过兄弟确知那天鹤上人身入毒宫之举,并非为他个人的恩怨,实在为我天下武林同道的安危着想,像这等慈悲苦爱的精神,举世间有得几人?”
林寒青听得一皱眉头,道:“贾兄既然不解内情,何以知得天鹤上人此去毒宫,是为我天下武林同道的安危呢?”
这时,三只山鸡都已烧熟,一阵肉香,扑鼻沁心,韩士公挑出山鸡,扒下包在外面的黄泥,鸡身羽毛,随着那扒下的黄泥脱落,阵阵肉香,更是强烈。
韩士公双手各取一只,分送给贾飞和林寒青,当先撕下一条鸡腿,啃了一口,笑道:“好香的山鸡,两位有什么话,先吃了再谈不迟。”
铁拳贾飞无词以对,韩士公送过山鸡,那无疑替他解了危难,当下撕了一条鸡腿,大吃起来,一面对林寒青道:“老弟,我们吃了再谈不迟。”
林寒青眼看两人吃得津津有味,亦不禁动了食欲,随着人吃起来。
三人一面撕着山鸡食用,一面传袋饮酒,寒山深夜,洋溢着一片欢愉之气。
贾飞口中在吃,脑际之中却没有休息,一直忖思措词,如何答复林寒青询问之言。
林寒青两道目光一直盯在贾飞的脸上,看的贾飞十分不安,他本是带着三分浑气之人,心中一急,更是想不出该如何回答,一只山鸡吃完,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韩士公久走江湖,察颜观色,已看出贾飞亦是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当下说道:“贾兄可是奉令兄之命而来么?”
这一句话,启动了贾飞的灵智,接道:“不错,在下正是奉大哥之命而来……”
他轻轻咳了一声,举起鹿皮袋子,饮了一大口酒,道:“在下奉命来此,查看天鹤上人的行止,还得立刻回报大哥。”
林寒青道:“这么说将起来,贾兄是当真不知内情了?”
铁拳贾飞举手搔着头皮,说道:“个中详情,在下虽是不知,但天鹤上人此去毒宫代我武林同道受过,决然是不会有错,林兄欲知内情,只有和在下同往一见我大哥了?”
林寒青道:“要到川中一行么?”
贾飞道:“不用赶往川中了,兄弟东来之时,已和两位义兄约好,在徐州聚英楼上全面。”
原来川中三义之中,老二、老三都是带着三分浑气,热血冲动的性情中人,但老大却是智计百出,精明干练,料事如神的文武全才。
韩士公道:“不知贵兄弟约晤之期,还有几日?”
贾飞想了一下,道:“不远不远,过了今夜,还有三日。”
韩士公道:“天鹤上人束手入毒宫一事,实有些出乎意料,这其间纵然没有舍身相救天下武林同道的壮举,亦必有着惊人的原因……”
他仰起脸望着天上明月,低沉的叹息一声,道:“那坐着软榻而来的女人,虽然善用毒物,但凭天鹤上人的武功,和那位姓白的老人,是足以和百毒池子一战,而且还掌握了大半的制胜之机。但他却甘愿束手就缚,随人而去,这其间如非有难言之隐,定然是有着恩怨牵缠,才使得天鹤上人甘心就战。”
林寒青欲言又止,仰望明月,长长吁了一口气。
铁拳贾飞望了林寒青一眼,说道:“林兄不用着急,咱们到徐州见得我那大哥之后,自然可了然个中内情,不是兄弟夸口,普天之下,除了我那义兄之外,只怕再也无人能够知道其中的原因了!”
林寒青微微一笑,道:“贾兄为天鹤上人的身入毒宫,悲不自胜,举措失常,想来他对你们川中三义,交谊不浅,贾兄纵不知他甘心入毒宫的隐情,但对天鹤上人生平的为人事迹,当可知之甚详了?”
铁拳贾飞道:“天鹤上人对我们川中三义有过救命之恩,如非他挺身仗义拔剑,当今江湖之上,早已无川中三义的存在了……”
他讲了这几句话,似是甚感吃力,重重的咳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酒,接道:“不瞒林兄,兄弟对于用计施谋方面,实是一窍不通,江湖上有几个交谊很好的朋友,都叫我铁掌石心,但我们那位老大,却是满怀计谋,万种心机,兄弟的行动,一向都是尊从我们那位老大的吩咐。”
林寒青虽是初入江湖,但他已为江湖上诸多怪奇莫测之事,引动了强烈的好奇之心,当下长长叹息一声,道:
“在下如若不是要急急赶回金陵,当真想追随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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