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没错！她的身体是很异常。不过这也是好事。”黑龙的声音透着兴奋和好奇。
藤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渐渐声音也提高了起来：“确实是这样，那么我们就继续进行实验！”
夜莺身上所有连通维生仪的管子线路都被拆除下来，被马马虎虎套了件病号服般的短褂和中裤，移到一辆平板推车上。她对这一切毫无知觉，闭着眼睛像尸体般任人摆布。
推车沿着长廊向前滚动，藤吉的助手有些不放心：“所长，你确定这样她还能活着吗？万一她死了，我们的研究计划就要前功尽弃了。”
藤吉带着些不屑：“你懂什么！我问你，我们的研究课题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就是研究进化人类的形成原因和形成方法吗？”
“你知道就好！她的异能形成原因非常神秘，可能与外界刺激有密切关系。如果不刺激她的身体潜能，可能她真的就此长眠不醒，成为植物人。现在她的身体在自动修复内脏器官，说明她还有求生意志，如果再给她更强的刺激，说不定我们可以唤醒她，还可以发现她的异能到底来自何处。我们必须继续实验。”藤吉耐心地解释。
“到底是所长啊，想得实在太周到了！”助手很合时宜地拍着藤吉的马屁。
藤吉注视着推车里平躺着的夜莺，看着她枯瘦的身体，“你就给我老实点吧，最好快些告诉我异能到底来自你身体的什么地方，这样你也不用再受折磨嘛。其实我也不想的。”他假惺惺地补了最后一句，虽然并不能确定夜莺是否能听见。
随着推车的前进，他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意淫中，继续喃喃道：“你一个人的痛苦其实并不算什么，比起整个人类的生存使命，你真的应该做出牺牲。我们这个地球上的废物实在太多，一部分种族迟早要淘汰掉，但是我们还有长长的进化之路要走，甚至还可以考虑向外太空移民。如果能找出人类的进化方法，哪怕要我把你割成一小片一小片的研究，我也绝不手软。所以，为了避免遭罪，你还是早点告诉我们为好。要知道，不管你是怎样优秀的人类，都不可能逃出我的手心。呵呵，这里可以跟二战时的纳粹集中营媲美，甚至防卫看守更严密更先进。”他注视着夜莺，居然得意地笑了起来，仿佛自比纳粹科学家也不让他感到丝毫羞愧，而且因为比他们更先进更狠毒倒能让他自豪。
推车上的夜莺对他这些无耻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她的身体随着推车的前进轻轻摇晃着，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前面隐蔽角落里有部老式的升降梯。守在升降梯前荷枪实弹的警卫冲着藤吉点点头，按下了密码开关。老式的折叠门噪声很大，嘎嘎地打开了，顶上的老式灯随之咔咔乱闪，使得空荡荡的破旧升降机里看起来更加肮脏陈旧，里面有一种衰败的恶臭味。
藤吉止步，嘱咐助手：“你送她下去。”
他看着助手把推车推进升降梯，同时一起下去的还有几个警卫。注视着升降梯的门关好后，他才背着手悠闲地慢慢踱回实验室。
实验室中没有了夜莺，他反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不习惯”。他问黑龙：“一切都设置好了吗？”
“没问题，我马上就把画面转接给你。”
中央实验室更深处的地下，有以前修建的秘密囚室，年代久远，当初派作什么用处已经不可知了，但现在却变成了另类的实验室。
这些囚室坚固阴冷，深埋在地下，四壁都是厚厚的钢筋混凝土浇灌而成。在某些阴暗角落的墙壁上，许多大片的黑色痕迹沁润到混凝土中，很像是陈旧的血迹。每间囚室都只有一盏简单的防水照明灯吊在天花板正中位置，灯的开关则在囚室外面。
夜莺被推到其中一间，这里已经布置好了。比起那些空荡荡的简陋冰冷囚室，这间其实不过是多了一张研究床，另外就是多了一些奇怪的光纤线路穿过特意留好的闭合通路直通到外面的走廊上。
夜莺被搬到那张研究床上。在她的手腕和脚踝上固定好导线的末端线圈，所有的人立刻退了出去。那盏孤零零的照明灯并没有打开，她独自一人静悄悄地躺在黑暗中。
当通道末端的大门哐当一声被关紧后，这里的黑暗浓得简直化不开，一丝光源都没有。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了缓慢的滴水声，每滴一声都间隔好几秒，声音空落落的，在这个静谧的地下黑暗世界传出很远，给这里稍微增加了一点生气，但这种声音却更让人感觉凄凉。
上层的中央实验室中，黑龙对藤吉道：“好了，我们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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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昊的声音清晰的从耳塞中传来：“一切都准备好了！所有的关节都已经打通，康劲，你不知道，为了这一天我费了多大劲！”他抑制不住激动。
康劲霍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激动地在客厅里大步走来走去：“真的？！实在太好了！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再给我三天时间。”
“为什么？你不是都准备好了吗？你要抓紧时间！”康劲有些不满，声音不觉提高八度。
“没办法，我要加装些特别的装置上去，你也知道，黑龙岛不是那么随便进出的，我必须做些战斗准备。”黄昊有些无奈，也有些理亏。
康劲知道他说的没错，如果只开着这么一艘平民游艇去黑龙岛，万一事情露馅他们可能连招架之力都没有，更不用说逃跑了。必须把那艘游艇做些小小的手脚。如果不是考虑到梭鱼号已经曝光，康劲真恨不得直接把梭鱼号开过去。
“能不能再快些？”康劲问。
“不行，我还有些必要的手续要办。而且我这艘游艇太有名，我还必须把它的外表做些改动。再加上改装游艇的时间，最快也要三天。”
颛顼的声音忽然在康劲耳塞内响起：“叫他把游艇直接开到这里来！我派机器人上去改装，保证一天就全部搞定！”
康劲大喜，对着通讯器道：“黄昊，如果不考虑改装游艇，办手续要多长时间？”
“其实手续已经差不多了，只剩下跟几个部门打个招呼。”
“那好，你把游艇直接开到我这里。外表改头换面你先办好，这个花不了多长时间，剩下的事情我来办，保证一天工夫全部妥当！”
“你有办法？那太好了，需要什么告诉我，就算是导弹，我也想办法帮你搞来！”黄昊听说可以节约这么多时间也很高兴，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导弹你自己留着吧，赶紧把游艇开到我这里就行了！”
“呵呵，好。我现在就给他们下令，大约半天时间就能赶到你那里。”黄昊的声音轻松起来。
结束通话后，康劲立刻着手准备。一切都交给了颛顼。
海边别墅的地下室中，一个个折叠潜藏的机器人渐渐站直了身体，陆续走上了通往客厅的台阶。拉纳一号就是他们的领队，正在客厅等待他们集合。无声的数据在他们之间传递着，那些多功能机器人就像是站在老师面前的学生，认真地接收拉纳一号的指令。
“武器部分怎么解决？”康劲在旁边看着这一幕问道。
拉纳一号微微弯了弯腰：“颛顼大哥正在扫描那艘游艇，数据马上发过来，然后我们看情况而定。”
颛顼现在连黄昊的游艇也随便侵入，不过这也是为了节约时间。康劲不好说什么，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走到二楼自己的书房里开始整理东西。想到这次一定能救回夜莺，他的心难得的高兴起来，边整理物品边哼起了大学时代常唱的一首歌。
熟悉的旋律飘荡在书房里，康劲再次感觉全身的热血在涌动。
第五节 真空
地下囚室中，浓重的黑暗像是实质般化不开。空气中仿佛漂浮着无数小小的隐形杀手，伺机对黑暗中的目标发动突然袭击。
没有任何光线，夜莺仍然静静地躺在研究床上，对外界不闻不问。忽然，几丝细细的蓝光穿过房间从地面上滚动过来，目标就是研究床上的夜莺。这些流动的蓝光眨眼就爬到了床上，就在这刹那，夜莺的整个身体突然迸发出明亮的蓝光。
蓝光像流水般在她全身上下滚动，她的人在黑暗中呈现出诡异的幽蓝色，连面容都是蓝光荡漾。
夜莺喉头一阵咯咯轻响，整个身体忽然以胸腹为中心向上猛力挺起，面容抽搐扭曲，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蓝光持续闪亮了几十秒，忽然又跟来时一样突兀，眨眼不知去向。
夜莺仍旧闭着眼睛，但她的身体渐渐平静放松下来。可是只间隔了几分钟，蓝光再次穿过房间袭击了她。
一次又一次，夜莺全身都是汗水，身上简单的棉布衣服已经皱巴巴地贴在了皮肤上，苍白的脸在幽蓝色的闪光中看上去像骷髅一般吓人。
忽然，夜莺猛地睁开了深陷在眼眶中的眼睛，一道奇异的红光从眼底闪过。她呻吟了一声，首先勉强抬手摸向自己的肚皮——那里的长长伤疤正在作痛。
像是知道她醒了，蓝光没有再出现，地下囚室中又是浓重的黑暗。不知道为什么，夜莺恢复知觉，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黑暗中，却感觉心头很平静舒适——至少她不用面对那些让她恨得咬牙切齿的爬虫们。
不够能量再次引发龙卷风，现在要做的就是骗过那些可怕的日本人、静静地休养等待康劲的救援。她考虑好一切，缓缓闭上了眼睛，准备休息。
黑暗中忽然传来奇异的嘶鸣，像是有毒蛇在抽动着信子。夜莺一惊，再次睁开了眼睛，仔细聆听。声音从角落里传来，不止一处，在两处墙角里都有这种怪异的嘶鸣。这种可怕奇异的声音越来越响，囚室的气流开始变化。
潘多拉的盒子被打开，仿佛这个空间中所有的东西都在争先恐后地逃离这个黑暗可怕的世界，除了夜莺。
她感觉呼吸困难，耳旁的嘶鸣汇成一股股尖啸，风从她的额头上蓦然刮过，却越来越弱。她渐渐清楚那些嘶鸣怪响意味着什么——这间囚室里的空气正在被一点点抽走，这里将变成真空！
嘶鸣最后变得极哑，嘎然而止。夜莺费力地呼吸着，却感觉吸不到任何东西，脑袋开始涨痛，越来越剧烈，她的眼珠渐渐突出眼眶，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开始从毛细血管里向外渗血。没多久，她的衣服就被染成了鲜红色。
体表皮肤胀裂的剧痛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体内像要爆炸般，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向外膨胀。气压改变导致，她清楚，却无力改变。也许身体会爆炸吧，她自嘲地想，死了更好，不用再这么倍受折磨了。
忍受着爆裂的剧痛，她一点点缩回自己的意识世界里，决定撒手。忽然那种怪异的嘶鸣又开始响了。这回很明显，是从外向里，空气被再次注入囚室。夜莺感觉膨胀的皮肤一点点瘪了下去，心里却很失望，为什么不继续呢，要是这样直接死了也许更好。
接下来不知道是什么折磨，她嗅着自己身上浓重的血腥味，脑子里胡思乱想。可是，感觉躺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时间，空气虽然稀薄了些，有点像是在高原上，但总的来说还算正常。难道他们放过我了？夜莺用充血的眼珠瞪着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的黑暗。
还是没有动静很久很久，夜莺暗地松了口气。忽然，那种奇怪的电频信号又传进了她的脑海。
“我刚刚做了点手脚，他们以为你快不行了，不敢再继续下去。怎么样？你还坚持得住吗？”颛顼知道夜莺身上发生的一切，他真的很想流眼泪，但是可惜他没有制造眼泪的器官。
“是你啊，我很渴，有办法搞点水给我吗？”夜莺无声地问着颛顼。
“我会帮你想办法，但短时间肯定不行。你感觉怎么样？”颛顼很是同情。
“好，我会等，但是我现在好累啊，康劲出发了没有？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他明天就出发！别急！他很快就来了！他也非常担心你，一个小时都等不下去了！一直在催着我赶快行动。不过你也知道，这次我们一定要把你成功救出去，必须计划周详。”
“水。。。。。。水。。。。。。”夜莺有些放心了，却陷入了无意识的喃喃中。她半昏迷过去。
颛顼知道必须让她补充体液。他首先查探着黑龙和藤吉的动静。黑龙对夜莺已经失去了兴趣，正饶有兴味地参与基因研究室里的那些“科学家”们的人类基因实验。而藤吉发现夜莺支持不下去后很是扫兴，也把她撇在了脑后。一个人跑到餐厅去吃大餐，还大杯大杯喝酒，估计他马上就会喝醉。
时机还不错，颛顼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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