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有本事,到你父亲跟前摔脸子,砸东西。”
李凤津被骂得眼眶微红,哽咽道:“母亲,我都这般岁数了,好不容易有个看得上眼的,你们还都不帮衬着,难不成真要我终身不嫁,老死在这府里?”
钱氏被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太阳穴突突直跳,黑着脸道:“我的女儿啊,你要母亲如何帮衬你,若不是你在侯府闹的那一出,这门亲事说不定早成了,还不是你自个做的好事?”
“我不管,我亲自去求了姑母,让她替我作主!”
“傻孩子,正是你姑母没有发话,所以母亲才跟你说这个话。但凡她肯替你出个头,母亲哪里还需在这里干着急啊。”
李凤津一听傻了眼。
到底是自个女儿,钱氏终是舍不得下重口,遂叹道:“那府里论富,论贵都比咱们强,军国大事除了太后外,相爷能作一半主。太后总不能为了你,把相府得罪开了。再者说,哪有强人娶媳妇的事,你啊,就死了这条心吧!”
李凤津着一身浅碧色对襟薄衫,水绿色绣碧绿烟柳长裙,远远瞧着,倒也是人淡如菊。只见她愣了半天,眼珠子方才转了几转,缓过神来。
钱氏定睛一看,两滴清泪正顺着那脸颊缓缓而落,不由心头更是气恼,冷了声正欲说话。
李凤津腾的站起来,嘴角擒着冷淡的笑容,道:“我是太后的亲侄女,是皇帝的亲表妹,那高府不过是个相府,谁说比我富贵。我能看上他,已上他的福份,我就不信,太后真的能舍了她的亲侄女。”
说罢,也不等钱氏缓过神,甩袖而去。
李凤津一走,钱氏立如一只戳破的气球,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竹榻上,捂着心头直喊痛。
顾二家的悄声进屋,瞧着钱氏灰败的脸色,顺手拿起几上的温茶,倒了一杯递到钱氏的手边,劝慰道:“大小姐不懂事,太太多担待些。”
钱氏捏着青瓷缠枝的茶盅,阴沉着脸道:“我若不担待,她哪里还会有这般好日子过。一个个的都不让我省心。”
顾二家的上前一步,手朝某个方位指了指,低压了声道:“夫人,不省心的人,在那头!”
钱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去,眼中瞬间迸出寒光。
顾二家的眼神微闪,轻道:“夫人,不是奴婢挑事,照老爷这般宠法,这府里的好东西,早早晚晚就到了那头。夫人别忘了,大小姐和三爷可都没成亲呢!”
钱氏顿时觉得这话真真是讲到了她的心堪上。
钱氏年轻时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又是出身官宦人家,家中只得她一个嫡女,父母兄弟不免偏疼些,眼界比着一般的女子,要高上三分。按她的话说,便是进宫做个贵人,娘娘也是使得的。因此不免有些眼高手低。
钱家的一双父母,见女儿出落的这般出色,也想找个高门的女婿,这个也看不中,那个也嫌弃,就这样,婚事一年年的耽搁下来。等回过神来,女儿的年岁已经大了。
正好那时李妍进宫,心下感念李英杰这些年的付出,一门心思想为他寻个好女人操持过日子,钱家未出阁的女儿就这样落进了她的眼里。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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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回 一场好戏
彼时钱家正愁女儿的婚事,见宫里娘娘有这个意思,遂四下打听李家的事情。
这一打听,钱家犯了难。男方一来年岁大,二来不过是个富商,如何能配得上自家花容月貌的女儿。
偏偏景德帝十分宠爱这个刚入宫的李妍,一个月有二十天歇在她殿里,连皇后娘娘都靠了后。万一这婚事不成,这李妍只消在皇帝跟前,悄末声的滴几滴眼药水,这钱家便吃不了兜着走。
钱家思量再三,一咬牙,一跺脚,狠狠心遂应下了这门亲事。钱媛挑了半天,哪里知道会嫁给这样一个人,因此连带着上花轿,入洞房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只觉得自己是委屈她妈,给委屈开门,委屈到家了。
哪里知道,三十的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李妍在宫中升迁的速度,简直像坐了直升机,最后竟坐了上皇后宝座。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李家水涨船高,赐了府邸,封了爵位,她由一个富商的太太,晋升为二品夫人,锦鸾狮子纹同犀牛角卷轴的诰命敕封文,如今还被供奉在李家祠堂之上。
一个女人,自个肚子争气,生下二男一女,稳坐正室之位;男人争气,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关键宫里还有个大靠山,那这个女人绝对是人生的大赢家。
谁又知这钱氏风光了大半辈子,只差儿孙饶膝了,偏偏自家男人回味起了以前的风流韵事。你说回味就回味吧,脑子里意淫一下,不痛不痒的也就算了。哪知侯爷不仅回味,他还真刀真枪的将那孽种给寻了回来,这让钱氏多少有些吃味。
钱氏心道我年纪轻轻。花一般的年龄嫁给你,已是低嫁。你李家不感恩戴德,把我当祖宗伸仙一样供着,反倒扯出来一桩事旧。这是第一味。
都说人不风流枉少年,以前的那些个烂桃花也就罢了,将人寻来回也就罢了,你侯爷好歹也跟我吱语一声。征询一下我的意见。就算你是一家之主。独断独行,你总不能将个私生子的排场比着正经儿侯府儿孙的排场,还要大。这让心中酸涩的钱氏。情何以堪。此乃第二味。
此二味说白了,不过是一味酱油,一味麻油,做菜时可有可无。真正让钱氏心中不痛快的,却是自家男人对林西的态度。
那种宠到骨子里。疼到骨子里的眼神,那种恨不能将天下的宝贝尽送到她眼前的谄媚,那种除却她,眼中再无别人的气势。才是真正让钱氏吃味的主因。
以此度彼,钱氏觉得这些年来夫妻和睦简直是一场笑话。那林西不过是个后辈,连个正主都称不上。侯爷却紧张到如此程度。若那正主还在,还有她钱氏什么事?
只要一想到同床共枕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其实心里从来都装着别的女人,钱氏这些日子就好比吃下了几十只苍蝇,想吐不敢吐,想咽咽不下,恶心的要命。
钱氏强压住心头的不适,酸酸道:“那林西是好爷的心头好,我除了顺着老爷的意思做以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就是老爷将整个侯府送给林西,我也只能干瞪着眼。”
顾二家的低声道:“才这么几日功夫,咱们侯府的库房就像遭了灾似的,夫人可不能只是干瞪眼啊,奴婢我瞧着都觉得心惊肉跳。可得早做打算。”
钱氏捻起几上的一串佛珠,心不在焉的拨了几下,目光却在在顾二家的面上扫了一圈,敛眉道:“依你之见,这打算该如何做啊?”
顾二家的心头一顿,低声道:“这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依奴婢看,林西姑娘也不小了,该相看起来了,夫人不如陪些嫁妆,将她远远的嫁了,岂不是眼不见为净?”
钱氏细细品了品这话中的深意,摇了摇头,闭了眼睛道:“人才迎回来,老爷必要在身边放几年,不会这么早论亲事的。”
“这……”
顾二家的有些犹豫,鼓足勇气道:“夫人,乡野出身的人,说话行事必是不稳妥的,倘若夫人能揪了姑娘的错处,捅到侯爷面前,次数多了,侯爷会不会心下厌弃,也是码不准的事。”
钱氏忽然睁开眼睛,唇畔露出一丝笑意。
顾二家的瞧得分明,又道:“大小姐,三爷的婚事,夫人需得加紧动作,府里进额都有定项,这两处花的银子多了,那头的就少了。老爷顾着那头,夫人可不能不顾这头啊!”
钱氏笑意盛上三分,轻笑道:“这话说得中听。凤津这孩子,年岁大了,又是府里唯一的小姐,必是要十里红妆,才能配得上她的身份。从望是老爷从小宠到大的,便是我想委屈了他,老爷那头定不会依下。这两处婚事,我必要替他们办得风风光光,让京里的那些个富贵人家都心生羡慕。”
“夫人,这就对了!”
顾二家的迟疑道:“争长争短都是虚的,唯有把银钱握在手里才是真的。奴婢还有一计,不知夫人愿不愿听。”
“你说!”钱氏蹙眉道。
顾二家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这话,必是大不敬的。老爷五十出头了,承爵的事也该议一议了。这爵位不管是落在大爷,三爷的头上,都是夫人肚子里掉下来的肉,夫人一句话,大爷、三爷谁敢不听。到时候,便是老爷想怎样,只怕都不能随心所欲。”
釜底抽薪?钱氏捻着佛珠忽的从榻上站了起来,将那顾二家的唬了一跳。
顾二家的以为夫人动怒,忙磕头求饶道:“夫人,奴婢是为了夫人着想,才……”
钱氏喉咙里轻轻一哼,顾二家的便不再作声,内室一片安静。
许久,钱氏皱着眉头,幽幽道:“你这主意。出得极好。此事,需一步步来。先将从望的婚事定下,再议承爵的事。至于那林西……老爷刚刚在兴头上,待过了这阵子,咱们再慢慢筹算。”
……
夏日的雨来得快,也去得快。
林西瞧着眼前相携而来的夫妻,心中感叹自己这处院子。何德何能。竟劳各路神仙惦记。她悄无声息的给春夜递了个眼色。
春夜上前接过丫鬟手里的食盒,笑道:“奴婢替姑娘多谢大爷,大奶奶关心。”
李从德见她一身绿衫将胸前撑得鼓鼓囊囊。目光忍不住在其胸上流连几下,方才笑道:“小西啊,你这婢女,不仅人长得标致。话也说得好听。”
春夜见大爷一进屋,目光便像条蛇一样。盯着他瞧,心下便觉着不舒服,不由用眼角扫了扫大奶奶。那大奶奶像无事人一般,只管坐在着喝酒。对自家男人的行径恍若未见。
春夜心头一阵隔应。
醉翁之意不在酒。林西听着这话,亲自奉了茶,送到李从德跟前。意味深长的笑道:“到底是太后老人家疼我,送了这么四个可心的人儿给我。大舅舅若是羡慕了,回头小西进宫见着太后,替大舅舅再要几个来!春夜,去把昨儿个祖父赏的甜瓜切几个上来,给舅舅,舅母解解暑气。”
春夜正愁摆脱不了那如影随行的目光,听得姑娘这一说,忙转身掀了帘子出去。
周氏瞧着春夜的背影目光微深,微微而笑,心下却在思虑林西这几句话中所含的意思。
李从德打了个哈哈,浑不在意道:“正是,正是,回头侄女可得替舅舅要几个好的来。这屋里闷,你与你大舅母说会子话,我到外头院里透口气。”言毕,李从德已起身离去。
林西正欲相拦,却被那周氏一把拦住。
“且让他去,正好剩咱们娘俩一道亲亲热热的说话。”
林西目光在周氏身上打了个圈,暗叹了一声。
男人当着她的面,毫不掩饰的将眼中的热度移向别的女子,这周氏不仅不气,反倒是帮着男人行事,这份大度,这份体贴堪称女子中的典范,大舅母,你真真是贤慧过了头啊。
周氏如何知道林西心中所想,笑着将她按在椅子上,道:“今儿个去相府,可还顺利?”
林西一坐下,心下倒也不急了,反倒是想看看这夫妻俩,今儿唱的是哪一出,遂笑道:“都很顺利,该报的恩也报了。”
“相府的人,不嫌咱们侯府礼物轻薄吧!”周氏意味深长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林西只当不知道这话中的深意,笑道:“都是外祖母亲自备下的,自然是不会轻薄的。”
周氏胸口似有块大石被压着,闷闷道:“小西啊,你人小,有些事,怕是想不周全,有夫人帮衬着,自然是好。只是……”
林西见她拖长了调子不说话,故意装着喝茶,没有追问下去,将她冷在了一边。
周氏见自己的话,无人应和,只得自圆其说道:“今儿我给夫人请安时,夫人的脸色很不好。听下人说一早便为了库房的事,与侯爷吵了一架。”
林西这才笑盈盈的问道:“舅母这话的意思是……”
周氏瞳孔向微缩,凑近了低声道:“你才进府,有些事情怕不知道,夫人这人,最是看重钱财。我怕你一个不甚,将夫人开罪了去。”
周氏见林西一脸的懵懂,心想到底是外头长大的野孩子,这大宅门里的是是非非,一点都看不明白。
她放柔了声音道:“姑娘的出身……不消我说,姑娘想必自个心里都知道。侯爷为了姑娘,已做了许多出阁的事,今日你带到相府的东西,又都是些好的,夫人面上不说什么,只怕心里……存了想法。姑娘虽有太后、侯爷的宠爱,可到底一个在宫中,一个管着外头,总有顾不周到的时候。姑娘身处内闺,只在夫人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将夫人哄好了,才最是正经。”
周氏这一番外话,掏心掏肺,言肯词切,听着哪里像是舅母所言,简单比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