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淡淡往她望了眼：“他在302病房。”
绕过她下楼，擦肩而过时，黎芷琴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陆然！”
陆然脚步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黎芷琴也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前方。
“你是快要结婚的人，别再和阿旭没完没了的，传出去都难听，还让他为你受了伤，我们家就他一个儿子，要是出了点什么事……”
陆然打断她：“那就管好您儿子。”
说完没再停留，下了楼。
小林在楼下等着她，陆然没上车。
“你就说我朋友已经来接我了，不用麻烦。”
另外招了辆出租车，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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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然回到家里时已经是下午，因为不是双休日，家里也没什么人，也就陆呈海在家。
陆然回去时他正在午休，陆然也就没去打扰，回房休息了会儿，昨晚没怎么睡，又受了一夜惊吓，如今放松下来就特别能睡，一觉就睡到了晚饭时间，直到手机响起才醒了过来。
陆然伸手接过，还是陆仲宣的电话，就接了起来。
“小然然啊。”电话一接通，陆仲宣闲散的嗓音就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还带了些吊儿郎当，陆然几乎可以想象他正慵懒地靠在沙发上，耳朵夹着手机，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一只手捏着花生米往嘴里抛，双脚搁在茶几上的挫样。
“哥。”陆然嘟着嘴叫了他一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陆仲宣听到水声，依然是吊儿郎当的语调：“还没舍得回来啊？”
陆然没应他。
陆仲宣也不以为意：“还真乐不思蜀了哈，需要我给你们两个准备贺礼吗？”
陆然推开房门，边接着电话边往楼下走，一抬头果然就看到了楼下沙发上，正悠闲地啃着花生晃着腿的陆仲宣。
“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陆然问，下楼来。
陆然穿着拖鞋，走路声音不重，客厅里又在开着电视，陆仲宣背对着楼梯方向，没发现陆然已经走下楼梯来，依然是晃着脚悠悠地道：“这不是等着回来看戏嘛。”
秦嫣和陆仲谦也在客厅里，自从小承曜上幼儿园后两人就常回这边吃饭，小承曜幼儿园离这边近，平时多半是他奶奶接送他，两人也住得不远，就干脆也回这边吃饭了。
陆然下楼时秦嫣正往楼上看，看到了她，就往她望了眼，然后往陆仲宣也望了眼。
陆仲宣没留意到秦嫣的眼神，依然慢悠悠地道：“我说小然然啊，你这胆儿可越来越肥了啊，大半夜跑山上去不说，还和你前夫藕断丝连闹上了新闻，这会儿连家都不回了。舍不得回来了，嗯？”
陆仲谦正在翻着卷宗，闻言扭头往他看了眼，看到了已经下到楼来的陆然，也仅是淡淡地朝陆然扫了眼，继续看手上的卷宗。
陆然只是捏着手机没应，来到他身后，本想直接伸手拍他肩膀，没想到陆仲宣突然就像被蜂蛰了似的陡地坐直身，声音又是习惯性地一沉：“马上给我滚回来！”
手机也“啪”的一声扔在了沙发上，冷着张脸。
正趴在沙发上画画的小承曜冷不丁被他扔下来的手机吓到，抓住画笔的手一抖，本来已经快完工的画作愣是被吓得多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墨痕来，小承曜撅着嘴把笔一扔，苦大仇深地瞪向陆仲宣：“小叔叔你吼什么吼，真讨厌，赔我画。”
陆然隔着沙发安慰他：“小曜曜乖，小叔叔最近便秘严重，你要体谅他。”
“什么是便秘？”小承曜扭头问。
陆仲宣则是倏地转过身，看到陆然时扭着的俊脸一抽一抽地扭曲着：“你回来了怎么不说？”
“我也没说我没回来啊。”陆然咕哝着应道。
绕过沙发，把小承曜软软的身子抱入怀中，她爱死了小孩子这种软软绵绵的触感，尤其是看着他蹦跶着跑到秦嫣身边，嘟着小嘴“妈妈，妈妈”地叫时，萌得心头都酥酥软软的。
相较于小男孩，陆然一直都是比较喜欢小女孩的，总觉得女儿和唐旭尧会是个很美好的存在，只是那时孩子没保住，后来唐旭尧一直没肯再要，总说要再等两年，也就到一直到离婚她都没怀上，虽然有些遗憾，但对于现在的情况而言，也未必不是好事，有了孩子牵绊着当初反而不能走得那么干脆利落。
陆仲宣扭头望她，脸色依然不太好：“陆然，我说，你昨晚怎么回事，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地跑山上去干嘛？你再这么没一点安全常识，我可说好了，你那破工作室我非关了不可。”
“这个我赞成。”陆仲谦抬头往陆然望了眼，又低头继续翻着卷宗，“真不知你那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一没生活常识二没安全意识。”
“我知道错了嘛，以后再也不会了。”陆然向来是能屈能伸，一般像这种三堂会审集体批斗都像在煮开水，一开始风平浪静无波无澜，慢慢就开始冒泡泡，最后全面沸腾爆发开来。
一直没说话的陆呈海重重的“哼”了声：“那怎么又和姓唐的混一块儿了？”
“他就是来救我，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还不知道成啥样呢。”陆然说的是大实话，虽然有为唐旭尧说话之嫌，但昨晚确实多亏了唐旭尧，如果不是他赶来，不是他在路上指导她怎么应付，她是真心不知道要怎么做，他的声音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一码归一码，他救了你，该有的谢礼一分不会少。”陆呈海望向她，“不过陆然我可说好，你要再和他继续牵扯不清，你和程朗这婚就不能订，我们家和程家再也丢不起这个脸。”
“这已经不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了。”陆仲宣接口，“你说有你这么傻的人吗？在一个地方摔一次不够还想再摔一次，嫌摔得不够重？娶了你两年没婚礼就算了，连声招呼都没打过，有他那样做人的吗，还有他那一家子人，你要再敢跟那样的人在一起，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妹妹。”
“虽然我觉得男人没有犯原则性问题并不是完全不可原谅。”陆仲谦也终于望向她，“但这次我站在你四哥这边，没这么糟蹋人的。”
秦嫣横他一眼：“你以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望向陆然，看她低垂着头不敢吭声，有些看不过去，岔开了话题：“陆然啊，晚上我们去逛街吧，好久没好好逛过街了。”
“好啊好啊。”陆然顿时笑得眉眼弯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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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秦嫣把小承曜留给陆仲谦带，陪陆然去逛街。
其实两人都没什么要买的，只是陆然在家里待着，时不时被几个哥哥轮番说教，可怜兮兮地做错了事还不敢反驳，只好借着逛街赶紧溜出来。
陆然知道秦嫣是故意这么做的，出了门就扭头对秦嫣道谢：“嫂子你人真好。”
秦嫣笑笑：“有这么多哥哥不好消受吧。”
陆然连连点头：“真消受不起，训起人来跟大年三十的鞭炮似的，一阵接一阵的就没断过。”
秦嫣忍不住一笑：“你真该把这话直接告诉他们。”
“我可没这个胆。”陆然咕哝道，她是真没这个胆，受宠一回事，但铁面无私起来真没法子吭声。
陆然不知道家里人消气没，这会儿也还没敢这么回去，就和秦嫣一起去了市区的商场随便逛。
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暖，秦嫣想要买几件牛仔长裤，陆然陪她去挑，去的都是秦嫣常去的专柜。
秦嫣身材好，买衣服也不挑，随便拿了几件牛仔裤就进试衣间了。
陆然在外面等着有些百无聊赖，就往四周随意看着，却不想看到了道略熟悉的身影，刚好从左边的小道走过，转另一边去了。
陆然本也没觉得什么，只是他臂间挽着的女人的手……
陆然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就仰着脖子探头往那边望去。
秦嫣正好换完衣服出来：“陆然，你帮我看看这裤子怎么样？”
一抬头就看陆然正探头探脑地往前面看，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肩：“怎么了？”
“好像看到熟人了。”陆然咕哝着，“我过去看看。”
说着人就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十点第二发哈，晋江晚上一般抽，所以有时候可能得延迟十分钟左右才能更得上来的……
☆、45、045
秦嫣下意识地想跟着追过去；身上还穿着专柜牛仔裤，被店员拦了下来。
秦嫣掏出信用卡交给店员；刷完追了过去；在商场入口看到了站在那儿的陆然；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商场门口望。
“怎么了？”秦嫣问。
“我刚才好像看到我公公了。”陆然脱口应着；应完才发现口误，赶紧解释道；“就是唐旭尧的爸爸。”
秦嫣微微挑眉：“他怎么了？让你这么惊诧。”
“他搂着一个女人在逛街。那个女人看着很眼熟，但不像是黎芷琴。”陆然依然是若有所思的神色，“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他，看背影很像，但没看到正脸。”
两人看着都眼熟；只是女人裹在被子似的宽厚大衣里；看得不真切，但黎芷琴和唐越笙感情一向不好，不可能会这么亲密地一起逛街。只是唐越笙，陆然总觉得是不会认错人的，那背影，那身形，以及那身高，看着太像他了，而且他这几年都在这边的分公司坐镇。
“是不是认错人了？唐越笙形象一向很好，看着不像做这种事的人，而且儿子女儿都这么大了。”
秦嫣虽然没见过唐越笙，但一些商业新闻上偶尔还是会有他的一些相关报导，他的形象一向正面，媒体前和黎芷琴感情也一向不错，很难想象他在外面另外有人的事实。
“但愿是认错人了吧。”陆然淡声接口，“他和黎芷琴的感情没有外界报导的那么好，早几年就分居了，只是再怎么说，在外面另外养了小三总有些过了。”
儿子女儿都是二十好几三十多的人了，还在外面养着人，要是不小心还怀上了，还真不知道他们一家人要怎么自处。
“是过分了，算了，别管人家家务事了。”秦嫣伸手搭过她肩膀，“走，一起去吃点东西，晚点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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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然和秦嫣吃了甜品才回去，回到家里时已经将近十点，小承曜还没睡，睁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睡眼非得等秦嫣先回来再去睡。
程婉宁对秦嫣把儿子落家里独自出去逛街颇有微词，刚想开口说就被陆然一个眼神横了过来：“妈。”
秦嫣隐约也是能猜到程婉宁想说什么的，只是没理会，抱着儿子回房，当年程婉宁就对她颇有不满，虽然后来因为她救过她态度改观了不少，刚结婚那会儿对她还是挺满意的，只是婆媳相处，似乎总少不了点摩擦，当婆婆的看媳妇总这有毛病那有毛病，真没办法像亲妈看自家女儿，瞧哪哪满意。
秦嫣心里也不太痛快，在外面时还能保持着小脸，抱着小承曜随着陆仲谦回屋后就忍不住对陆仲谦摆脸色。
“你妈怎么闹得也快跟你妹妹的前婆婆似的了，我今晚不就是看着然然不开心才想陪她出去逛逛散散心，你妈怎么也能那么大意见，陆仲谦我可跟你说好，你妈要真过分了我可带着我儿子走人，你今天怎么阻止然然的我就照着怎么做。”
陆然也是觉得程婉宁的做法有些过分了，看着陆仲谦秦嫣回房后就忍不住说她：“妈，嫂子人好又孝顺，对您也好得没话说，您别老挑她刺，这么好的媳妇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真被你气走了你让哥怎么办，真让他守着您过一辈子呢。”
“我哪里挑她刺了，你说她都当妈了还扔着孩子在家不管去逛什么街，小曜曜在家里眼巴巴地盼着她回来愣是不肯去睡。”程婉宁有些不服地说道，看陆然直勾勾地盯着她，心不甘情不愿地住了嘴。
“嫂子那不是看我不开心专门陪我出去散心的吗，这样的儿媳妇您还嫌弃呢。”陆然忍不住继续说她，“妈，您觉得我怎样。”
“除了笨了点，其他还过得去。”
“假如我是您儿媳妇您会嫌弃吗？”
“谁敢嫌弃我女儿。”
“那不就是咯，你们看自家女儿都千百个好一点儿毛病也没有，看别人家女儿就千百个不好浑身都是毛病。不就是因为不是自己生的养的觉得无所谓嘛。”陆然接口道，“妈，你们一听说我在唐家过的不好一个个都气不过想着替我出气，嫂子在家里也是被人家父母姐妹放在心尖上的人，凭什么要跑我家来受这份气，你以为真图我家这俩钱呢。再说了，您也没花一米一盐在嫂子身上，人也不是您养大的，您凭什么嫌弃人家嘛。”
“我什么时候嫌弃她了。”程婉宁看陆然说的严重了，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我也没说她啊，一直不都这么相处嘛。”
“不用你开口光您那眼神儿就什么都明白了嘛。”陆然看程婉宁想要发飙的样子，赶紧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