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千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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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千宠-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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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一早,裴奕和叶浔便从红蔻口中得了这喜讯。
  裴奕笑道:“赏!赏十两银子!”
  红蔻千恩万谢而去。
  那边的叶世涛是如何也要到柳府、裴府去一趟的,但是出门之前,要先和江宜室商量好一件事:“皇上有意让我来年进入锦衣卫,你怎么看?”
  江宜室认真思忖片刻,道:“我自然是听你的啊,只要你从心底愿意就好。我唯一担心的,是你根本不喜欢京城这个地方。”他以前提过,有意去镇守边关或是经商,若是选择那两条路,都不会留在京城。她也由此怀疑他因着前尘事对京城这地方深恶痛绝,眼下怕他为了要跟父亲争一口气才有这意思的。
  “只有不喜欢的人,哪有不喜欢的地方。”叶世涛笑道,“以前无从想到皇上会有这举措,更没想到皇上不拘一格,打算自然不同。镇守边关呢,少不得有出生入死的时候;要是经商呢,下一代人想要走仕途就太难了。权衡起来,我当然还是愿意留在京城,省得岳父岳母担心你,跟外祖父、阿浔两边也能有个照应。”
  “那行,就这么定了。你快去跟外祖父和大姑爷说说这件事,尤其外祖父,少不得要叮嘱你一番。”
  “嗯。”叶世涛出门,上午去了柳家,下午则去了裴府,先跟叶浔说了这些事。
  叶浔沉思片刻,只是笑问:“你和嫂嫂商量好了?”
  叶世涛颔首一笑。
  “外祖父也同意?”
  “对。”
  “那就不需问我了啊。”叶浔笑盈盈看着哥哥,“我不是说过么,你怎样我都支持你。”身边男子的前程,她能做的也只是提前探探口风,不可干涉。他们心中自有权衡,即便不能满心赞成,也要给予尊重支持。
  “早知道是这样,还是要听你亲口说出才心安。”叶世涛这才去了书房与裴奕叙谈,因是除夕,不好多做逗留,约定正月里再聚,回家去安心过年了。
  接下来,便是喜气洋洋又分外忙碌的春节了。文武百官、各家命妇进宫给皇上、皇后道贺,回到家中,男子出门拜年,女子在家应承上门的女眷。
  初二要回娘家,叶浔和裴奕去了叶府,叶世涛和江宜室去了江家。
  王氏娘家远在外地,自是无从回去,留在叶府等着款待裴奕、叶浔。
  叶冰再见到裴奕的时候,一举一动都是规规矩矩,再无半分不妥。王氏松了一口气,真怕叶冰成为第二个杨文慧——不,担心的若成真,比杨文慧的事情更严重更丢脸。
  叶浔不论对谁的态度都一样,不是太亲近,也不让人觉着疏离。叶家人只觉着她是越来越喜怒不形于色了,心里想什么,谁也看不出。
  叶鹏举膝下共有两子两女,四个孩子的年龄都是差两岁,由此,长子叶世淇大次女六岁。
  四个人都怕叶浔挑剔他们没有尽心服侍祖父祖母——他们能快些返京,可是叶浔催着王氏命人将他们接回的。是因此,这一日几个人比平日更殷勤、乖顺许多,时不时将两位老人家引得哈哈地笑。
  叶浔对此喜闻乐见。
  用过午饭,二老各自转去内室、小书房睡午觉,叶鹏举和叶世淇父子两个将裴奕让到花厅闲谈。叶鹏举的样貌比叶鹏程多了几分英武之气,叶世淇样貌清俊,性情谦和,对裴奕存了深交的心。他不过比裴奕小几个月,裴奕已成家立业,他则还未有功名在身,不可能不钦佩,想在姻亲的前提下与对方有几分真实的交情。
  裴奕看得出叶世淇的心意,不置可否,只说场面话应付。
  那边的叶冰则劝着王氏去歇息,自己拉着叶浔说话。叶浔不想让王氏觉得自己对叶冰一时失态耿耿于怀,也顺势劝着王氏去小憩,去了叶冰房里。
  叶冰让叶浔瞧瞧自己的针线如何,又拿了叶浔亲手绣的帕子认真比较。
  叶浔就笑,“你的针线很好了,擅长的针法不同,哪里能比得出高低。”
  叶冰闻言舒心地笑了,“娘亲总是嫌我手笨,说的次数多了,我心里真是没底。”
  这次从头到尾,叶冰都没提过与上次相关的话。
  逗留至日头西斜,裴奕和叶浔回府。
  初三祭祖,年节就没什么大事了,京城权贵之家纷纷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时间宴请亲朋好友。
  叶浔好说,走动的人以前加上叶家都没多少,现在则是没必要与叶家亲朋来往了,分寸稍稍差了,便会让二房的人以为裴奕和她抢叶家的人脉,能免则免,便只与燕王妃、柳家那边的亲朋走动,高兴了就出门走个过场,累了就在家中陪着太夫人。
  裴奕那边则是一日不停地前去赴宴,只兵部同僚就是一个个在家中设宴,把日子排的满满当当,想拨冗在家回请众人的空闲都没有。此外,叶世淇也是命人每日请他到府上说说话。
  裴奕暗自头疼不已,只是要拉开距离也非朝夕间的事,要叶世淇明白现状更不是几日光景可以办到的。外人都有空应承,没空应承阿浔的堂弟,说出去也没人信,只好每日下午单拨出点儿空闲去叶家。
  这天中午,他与燕王在醉仙楼畅饮,将至未时才散了。喝的是烈酒,还没少喝,两人虽然脚步没乱,却都已有了七、八分醉意。
  回府途中,叶世淇的小厮拦下了马车,要他移步去叶府。
  裴奕用力揉了揉眉心,也就应了,改道去了叶府。
  叶世淇是真要请教裴奕学问上的事,再者知道裴奕喜欢喝烈酒,这两日特地寻了几坛,意在请裴奕一同喝几杯,不喝的话带回去也好。
  裴奕先去光霁堂请安,又去了叶鹏举、王氏房里,末了才由叶世淇带去了一个小巧的书房院。
  裴奕一进门,就看到桌案上摆着果馔、酒坛,一旁的矮几上则摆着一沓宣纸。
  他落座,觉得口渴,端起杯来一饮而尽。此刻不论是酒是水,喝到他嘴里都跟水一样寡淡无味了。
  叶世淇见状不由笑起来,心知裴奕已经多了,请教学问的事就免了,拉拉家常倒是可行,说不准就能听到这位朝堂新贵几句心里话。
  正要落座,有小厮进门来,不无惊慌地道:“二小姐和四小姐方才做孔明灯,不知怎的竟着火了,您快去看看吧。”
  叶世淇匆匆交待一句,忙随小厮取看两个妹妹在胡闹什么。
  裴奕又喝了一杯酒,用力按了按太阳穴,转到一旁的醉翁椅落座,闭目休息片刻,吩咐服侍在房里的小厮:“给我沏一杯浓茶。”
  没人应声。
  过了片刻,淡淡清香随着细碎的脚步声趋近。
  他缓缓睁开眼睛,叶冰出现在眼前。
  “怎么是你?”裴奕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心说叶世淇这是被妹妹耍了?
  “哥哥帮我料理着房里的乱子,唤我过来帮他招待姐夫。”叶冰细腻白嫩的手捧着粉彩茶盅,送到裴奕面前。
  裴奕不接,“不必了,你下去。”
  叶冰笑着将茶盏放在一旁的小杌子上,取出一个彩绣荷包,递到裴奕面前,“这是大姐要我绣的荷包。她说她自病后身子虚弱,没精力做针线了,便要我给姐夫绣个荷包。”
  裴奕垂眸,唇畔浮现出一丝笑意,让人看不出含意的笑。
  叶冰忐忑地站在那儿,“真的。难不成我还敢撒这种谎?”
  裴奕却扬声唤李海进门,用下巴点了点叶冰手里的荷包,“拿着。”
  李海接了过去。
  叶冰欣喜不已,又去端茶,“听祖父说了,姐夫喜喝武夷茶,我也不知沏得味道如何,你尝尝?”
  裴奕抬眼看着叶冰。
  叶冰对上那双足以勾人心魂的眼眸,瞬间的喜悦之后,心就沉到了谷底。
  他的眼神沉冷之至,并且,透着让人无从错失的厌恶。
  他甚至什么都不需说,就让她自惭形秽。
  “离我远点儿。”裴奕连手势都透着嫌弃,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不干净的东西一样,随即,又吩咐李海,“你把荷包拿去个世子夫人过目,告诉她,这是二小姐给你绣的,让她看看手艺如何。”

  ☆、第73章

  “姐夫!”叶冰一听这话,立时脸色煞白,“你不能让李海这么说,我娘定会重重惩戒我的。你不满我的行径,直说便是,可我哪一句话都是实话啊……”
  “实话?”裴奕勾唇浅笑,“就当你说了实话,而我要扯个谎,与你何干?”说着话,打手势让李海依言行事。
  李海径自去找王氏了。
  “你……你明知道我的心思,我也没怎样啊,不过是送你件东西罢了,又何苦逼人太甚?你让我娘误会我做了出格的事,轻则禁足,重则送我去庙里清修一段时日。”叶冰到今日才知,有些男子能让你瞬间倾心,也能让你陡然生恨,“你倒是说说看,我做错了什么?不信我的话,将我大姐、哥哥唤来询问,听他们怎么说。你连问都不问,怎能这样对待我?”
  “这等雕虫小技,何须当面对质。”这是在叶府,裴奕总不好发话撵人,便起身去了院中。
  叶世淇急匆匆地赶回来,对方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赔着笑道:“小厮夸大其词,没什么事。”
  “我刚想起来,家中还有事,该回了。”裴奕说着道辞的话,已举步往外。
  叶世淇察觉出了不对,眼前人平白多了几分寒意,让他心里惴惴的,却是既不好询问又不敢挽留,在一旁相送。
  半路,李海、王氏急匆匆赶了上来。
  王氏无地自容地望着裴奕,“大姑爷,是我教女无方,我这厢给你和阿浔赔礼了。”
  “那倒不必。”裴奕微笑,“别让我和阿浔再见到她。”
  王氏脸色青红不定,点一点头,“我明白。”
  裴奕带上李海,阔步离开。
  叶世淇一头雾水地望着王氏,“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王氏所有情绪都化为怒火,铁青着脸道:“滚回你的房里,闭门思过,再不可邀请侯爷过来!”又吩咐身边丫鬟,“把那个不成器的东西给我带到房里!”
  叶冰进门后,见母亲一副恨不得把她撕了的样子,心里愈发害怕,怯怯地唤道:“娘……”
  “跪下!”王氏指一指面前的青砖地。
  叶冰乖乖跪下,道:“娘,那荷包不是给李海的,您别听一面之词,是姐夫故意这样要李海说的。”
  王氏怒极反笑,“那东西要真是你送给李海的,我都不至于这般恼火。说说吧,是不是你把你哥哥骗到房里,私自去见侯爷的?还敢说是阿浔要你给侯爷做的?你打量着阿浔、世淇为着都是叶家人不会拆穿你是不是?以为侯爷会相信你胡说八道是不是?”
  虽然全是反问,可意思却都是笃定的。叶冰无言可辨,等于默认了。
  “着实的不争气!我警醒你的话,你竟全当成了耳旁风!”王氏先是冷笑,随即笑容中就多了几分苦涩,“可也是好事,日后你休想再进裴府的门,更休想再见到阿浔和侯爷了。”
  叶冰抬眼望着母亲,“娘,我知错了还不成么?”
  “闭嘴!”王氏的态度空前强硬,“日后凡是有阿浔、侯爷在场的场合,你都不准露面。你以为侯爷是在做什么?他不喜你做派是真,借题发挥也是真。你和世淇这两个傻子,没看出阿浔和侯爷有意与我们疏远么?没这事,两个人怕是还苦于找不到借口呢,今日可好了,你把现成的理由送到人跟前了。”
  “为何要与我们疏远?”叶冰膝行至王氏面前,“大哥把承袭公爵的好处让给了我们家,是他心甘情愿的,不是我们强夺来的不是么?难道大哥侯爷日后就能笃定没事情会求到我们头上么?娘,我不懂。”再不能见到那个让她倾心又恼恨的人了,她不甘心!
  王氏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到底年纪小,没有柳阁老那样的人熏陶,哪里看得出这些事的轻重。
  小孩子家,以为爵位在手,便意味着自己也随着亲人的地位水涨船高了。是,爵位意味着世代承袭的皇恩,只要恪守本分,便能成为世代的勋贵世家。
  可这种荣华,在强者面前——在叶世涛那种男子眼里,不算什么。他若无心,便会脱离家族另起炉灶;他若有心,便能得到比拱手相让出去的更多的权益。
  一切,不过取决于当朝天子的用意。
  叶鹏举回京袭爵之后,皇上安排了他一个五品官,用意已经很明显——二房这一枝在天子眼中,是继承景国公的荣华,也仅此而已,给了尊贵的地位,却没给出相应的权势,意味的是什么?自然是有意重用叶世涛。可能是帮景国公弥足对长孙的亏欠,可能是看中了叶世涛的才干,而最可能的,是兼而有之。
  王氏费力地整理了思路,克制着情绪,将过往是非曲折轻重与叶冰讲述一遍。当然,略去了那件一生都要深埋心底的家丑。末了,语重心长地道:“你仔细想想,若你是阿浔、侯爷,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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