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她摇了摇头道:“最担心的人啊!应该就是宙斯先生了,他已经不知道发过几顿脾气了呢!他一直不肯休息,不管我们怎么劝,他就是坚持要等您回来。”
希勒瓦……他一定不会原谅他吧!他曾答应过希勒瓦不会让工作耽误太多的时间,但他还是食言了。
“他在哪里?”
“他在客厅里等您。”
冠臣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脱下鞋子,换上室內鞋,他以平静的表情面对即将上演的风暴。
走进客厅,冠臣一眼便看见希勒瓦,只见他斜倚在舒适的日式座椅上,手上端着一杯宛如液态琥珀般的酒液。
看见冠臣,他放下精致的酒杯,缓缓地坐正身子。
“我回来了。”冠臣轻声道。
过了许久,空气依然是平和的,没有怒火、没有责难,在他迟归十个小时之后的现在,希勒瓦所做的,也仅仅只是平静的回视着他。
之后,他扯出一抹接近痛苦的笑容,声音嗄哑地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昨天下午四点,等到凌晨两点,足足十个小时,每经过一个小时,他心中的绝望感就越深。
一种无以名状的情绪在冠臣的胸口翻搅着,有些疼痛、有些酸涩,还有更多不忍与种种形容不出的复杂感觉。
“我说过我不会逃的,我们曾经有过协议,记得吗,希勒瓦?”
冠臣在他的身旁坐下,琥珀色的眼眸与他啜饮过的美酒一般澄澈懾人。
他伸出手,轻抚上希勒瓦看起来有些瞧悴的俊容,认真地说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道歉。”
希勒瓦震撼得久久无法言语!
他一直以为冠臣把他们两人的约定当成是一种不得不去履行的协定,他从灴敢奢敢冠臣会明白他的感情,更不敢奢求他会有所回应。
然而此刻,冠臣的一句道歉,让他蓄积了一夜的怒气与忧虑在一瞬间全奇异的消弭了。
他的心是震撼的、狂喜的。
面对着冠臣不再冰冷疏离的绝美容颜,他几乎想将他拥进怀中,狠狠地吻住他的唇。
但是,希勒瓦不敢这么做,他怕自己的踰矩会再度让冠臣落入那个永无休止的噩梦里。
希勒瓦强自压下所有的欲望,別开了脸。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知道你没有睡足八小时是清醒不过来的。我到客房去睡,今晚你需要绝对的安静,好好的睡一觉。”
语毕,他没有再看冠臣一眼,迳自走向客房。
然而,更快的,冠臣拉住了他。
他回头,朝他扬起英挺的剑眉。
“冠臣?”
冠臣的讶异不亚于希勒瓦,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冲动地拉住他。
见他不说话,希勒瓦再度问道:“怎么了?”
好不容易,冠臣终于吐出一句话──
“谢谢你今天为我等门。”
说完,冠臣竟然对他笑了!
那抹笑意是如此珍贵、如此美丽,就像寒冬中的一抹阳光,如此和煦,又如此动人。
“晚安,希勒瓦。”冠臣笑着说完,便走进臥房去了。
望着冠臣离去的背影,希勒瓦清楚的知道──这辈子,他是完全栽在他流转的眼眸和他唇边那抹绝美的笑意里了。
第十章
屏障
我开心了吗?
我不知道,
也不想费心明了,
因为,只要能,
静静的爱着你,
就好。
与希勒瓦的相处,在那晚之后变得容易了起来。
也许,他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是可以很容易的,只是他们都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什么,像是被某个无形的屏障阻隔着,所以无法看清彼此。
某种温柔的东西进占了冠臣如空城般的心扉,一点一滴,细微而彻底。
凝望着庭院里已不再飘着樱花的大片樱林,冠臣低喃着,“樱花季节已经结束了。”
不知不觉,他已在京都待了月余,每回打电话回台湾,冠磊的口气就越来越冷,从会议顺延、会议延长……一直到应邀参加日本的医学研讨会,冠臣已经把能用的借口全都用完了,就不知道还能瞒冠磊多少。
如果他再不回台湾,恐怕冠磊就要杀到日本来把他拖回去了。
冠臣静静地坐着,思绪却越飘越远。
每当冠臣出现这样的表情,希勒瓦心中就浮现隐隐约约的不安。
他无法确切地了解冠臣究竟在想些什么,这样的感觉在他心中每每都变成一种心慌。
“想看樱花吗?”希勒瓦打破沉默问。
他必须与他说话,才能借此安抚自己──他是真实的坐在这里,就在他的面前,没有消失。
冠臣不禁失笑,回头看着希勒瓦道:“都已经是五月时节,怎么可能还有樱花?就是想看,也得等明年了。”
希勒瓦得意的勾起一抹挠富兴味的笑。
“不必考虑有没有,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看。”
冠臣斜睇着他,“如果我说想看,你能达成我的愿望吗?”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呢?”希勒瓦笑得莫测高深。
他从衣架上拿起两人的外套,向手下拿了车钥匙,然后从门外探进头来对他说:“跟我来!”
“去哪里?”冠臣有些愕然。
“你不是想看樱花吗?我带你去。”
冠臣几乎是有些啼笑皆非了,他没想到希勒瓦竟是当真的!
冠臣对着正在热车的希勒瓦说道:“你真的不用理会我无理的要求,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五月时节怎么还可能有樱花嘛!
“我说有就有。”希勒瓦斩钉截铁地回答。
“希勒瓦……”
希勒瓦置之不理,对他勾了勾手指道:“上车!”
好吧!既然他坚持,那么,他就随他去看一看也无防。
车子很快地往岚山的方向驶去。
岚山堪称是京都一处享有盛名的赏樱景点,光是一座岚山,就有上百株品种各异的樱花,但是,他们沿路走去,樱树上不是光禿禿的枝干,就是冒着细油油的叶子,哪来樱花的踪影?
对于这次的“访樱之行”,冠臣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可是,希勒瓦的一番心意总是令人感动的,所以,冠臣也就任由他了。
车子从蜿蜒的山道驶上岚山的山顶,随着海拔越来越高,气温也越降越低,因为车內与车外的温差很高,因此,挡风玻璃上都出现了白濛濛的雾气。
为了调节气温,希勒瓦必须将车內的暖气温度调低。
“把外套穿上。”希勒瓦从后座拿起冠臣的大衣交给他。
冠臣依言穿上大衣后问:“你呢?你不穿吗?”
“这样的温度我还能适应。”
冠臣来自亚热带的台湾,自然是比较怕冷,而希勒瓦则常处在高纬度的国家,对于各种气候他都很能够适应。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约莫傍晚七点多钟,四周的天色都已经暗了下来。
希勒瓦熄了火,但却没有关掉车灯。
“我们到了,下车吧!”
天色已晚,要如何赏樱呢?再说,这里真的会有樱花吗?
心中虽然这样疑惑着,冠臣还是跟着希勒瓦下了车。
走了一小段路,绕过一处小坡后,希勒瓦指着前方对他说道:“你看!”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古镜无波的湖,投映在湖面上的,竟是一大片雪白如雾的樱花!
在明亮月光的洗礼,与水中月的反照下,营照出眼前如虛幻般的樱花美景,教冠臣不禁发出一声由衷的赞叹。
看见冠臣露出绝伦的笑意,希勒瓦忍不住从背后拥住他,贴在他的耳畔低语着,“这是高岭樱,也就是我想让你看的樱花。”
“没想到你真的能完成我的愿望。”
冠臣叹息着,有谁会像他这样,把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当真?
就算现在是炎酷的夏天,如果他说要看樱花,希勒瓦一定他会命人从温室里培养出来的吧?
希勒瓦搂紧了他,“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这样的情意、这样的深情,有谁还能心如铁石?
他长久以来不求回报的付出,已在不知不觉中融化了他的心防,饶是他这般欲无求的人,也无法不被他所撼动。
“你最好不要这样宠我。”
“宠溺”会变成一种习惯,会让人不自觉的在这样的溺爱中沉沦。
面对希勒瓦的感情,他已无法再逃避,他知道,打从三年前第一次遇见希勒瓦开始,他就一直出现在他的心里,只是他一直不愿承认。
“我就是要这样宠你,把你宠坏、把你宠上天,因为你是这辈子唯一能走进我心里的人。”
希勒瓦缓缓将冠臣转过身来面对他,然后倾身吻住他的唇。
冠臣闭上双眼,轻启唇瓣迎接他的吻。
这一次,不是他放肆的掠夺,而是他心甘情愿的给予。
冠臣的回应令希勒瓦的呼吸失序,苦苦压抑的情潮如同一杯太过满溢的水,只消轻轻一碰,就会毫无节制地恣意蔓延。
希勒瓦修长的手指托起冠臣优美的下颚,在短暂的浅尝后,开始了深入的探索,迷恋地攫取着他口中的芳香。
今生今世,他再也无法放开他!
希勒瓦搂住冠臣,将他放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修长而精瘦的身躯随即压住了他,将他雪白而纤细的手以手心相贴的方式擒在自己炽热的大掌中。
冠臣微睁着眼,背光中,他还是能看见希勒瓦眼中燃烧的火焰。
“冠臣……”
希勒瓦不断地低喃着冠臣的名字,彷彿那是他此生唯一烙印在心版上的痕迹。
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冠臣的额头上,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然后再一次吻住了他诱人的薄唇。
不同于第一次的一廂情愿,这一次的欢爱,是两颗心的相属。
希勒瓦的手探入了他的衣內,在他细致的肌肤上梭巡,轻柔的爱抚逐渐变得炙热,希勒瓦再也无法压抑地将大掌顺着他的身形游移而下,来到他的腰部,一刻也无法忍耐地解着他腰间的皮带。
冠臣的身躯倏然一僵,很快地睁开琥珀色的眼眸。
他制止了希勒瓦的手,微微地喘息地道:“不要在这里……希勒瓦……”
虽说这里人迹罕至,但是,他没有办法在这山野之中……
希勒瓦凝视着冠臣漂亮的眼眸,在一瞬间领会了他的想法。
他打橫抱起冠臣,抱着他走回车里,并且放平了座椅。
希勒瓦温柔的褪尽了两人的衣裳,当他雄健的胸膛贴住冠臣赤裸的肌肤时,他看见冠臣浓密而纤长的睫毛羞涩地颤动了一下。
“冠臣……”他情难自禁的轻唤。
冠臣提起睫毛,澄澈的眸子立即被他炽烈的黑眸锁住。
“我这么做……会伤害你吗?”
纵使他是那么地想要他,想要与他温存欢爱,至死方休,然而,他却无法漠视他噩梦的阴影。
他不忍心再见到冠臣从梦簦姓踉匦牙矗
“你是说……那个噩梦吗?”
“嗯!如果我抱你会使你作那样的梦……那么我宁可到此为止。”希勒瓦哑声低语着。
冠臣轻轻地笑了。
这个深爱他的男人,做尽天下諸恶也不曾惧怕过,但此刻却为了他的噩梦而深深地不安着。
而由他的不安让他更明白,他有多么深爱着他。
“冠臣?”希勒瓦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
“我一定……会再作那个梦吧!”冠臣迎视着希勒瓦那双刻(奇*书*网。整*理*提*供)满受恋的眼眸,但是,你会叫醒我吧?你会用你的拥抱来安抚我吧?你会吗?回答我。”
“我会。”
说完,希勒瓦便深深地吻住了冠臣,知道自己对他而言,已不只是个与他有过协议的立约者,而是他的恋人。
他分开了他修长的腿,在无休无止的浓情中进入了他。
月华如练,旖旎的樱花美景中,他们彼此相属、彼此契合……
晨曦透过树梢,洒落在两人的身上,頑皮的风儿拨弄着树影,轻柔地随风摇曳着。
天才濛濛亮,冠臣便幽幽地醒转了。
他一向嗜睡,而且无法熬夜,但是,只要能让他安静地睡上八小时,他便会自动醒来,比时钟还准。
好重……
冠臣低头一看,原来是希勒瓦!他的身躯压住他沉睡着,难怪他觉得自己的身躯变得如此沉重。
冠臣很少以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以往,他总是无意识地逃避着他的视线,因为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灼人,紧紧地追着他的身影,让他无法喘息。
希勒瓦有一头黑得璀璨夺目的发丝,手指穿梭在其中的感觉就像滑过一匹最上等的丝绸;他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而锐利的星目,但因为他闭着眼睛,所以暂时无法窥见;他的眼睫毛意外的浓密,虽然不若他的纤长,却带着微微的捲翘。
他的鼻梁挺若山岳,而他的唇型性感,却又似带着些许寡情,但是,吻他的时候,却是带着浓浓的深情与霸气。
他的容貌綜合了东方与西方混血的优点,而他的性格却是独一无二的极端;他可以是最无情的“宙斯”──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却也可以是最多情的“希勒瓦”,有着在樱花纷飞的美景下拥吻他的浪漫。
他总在人前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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