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主动的小女人扒光了上半身的静默,只能为了不要春光外泄地抱著椅背,强力忍住乾呕,不要失态的任她在她身上倒米酒,用杯口刮痧。
背很痛,脖子也很痛,但最痛的是腰侧,她再也忍不住,眼泪滴了下来,关不住嘴,嘶痛呻吟著。
可爱小巧的女人一面要她忍著点,一面惊呼著她从来没有刮成功出这么多痧,手劲没有放轻。
在痛到快昏倒,那小女人才终於结束了疗程,放静默自由,她想赶快把衣服穿上,可是身体像要散了一样。
“来来来,我帮你穿,别担心,我叫仲慕不准进来,你别怕他偷看你啦!”小女人柔声说著。
但静默早就全身被他看光,更丢脸的事情也做尽了,现在想穿衣服,只是单纯的不想在这个小女人面前像个刚出生、没穿衣服的婴儿一样罢了。
但静默这么想的同时,还是只能由著那个主动的小女人帮她穿好内衣,然後更丢脸的任由她将手伸进罩杯里,专业地拨咪咪,之後再拙好衣服。
“好了。”小女人开心地笑著,明明没有自己高,却不折不扣,像个高高在上的施恩者一样。
静默觉得丢脸,而且难堪至极。
“我想走……”
小女人连忙扶住她的手,将不情愿的她牵引到客厅,薛仲慕所在的地方,然後将她按在沙发椅上。
“不行,你得喝足五百C.C.的水才可以。仲慕,去倒杯热水过来。”
在小女人的指挥下,薛仲慕依言去倒水,静默想动,却不断被压住肩膀,在她脱逃成功前,薛仲慕已经来到她的身边,手上端著一杯光看就觉得烫,冒著水蒸气的马克杯。
“水来了。”他低声说著。
看情况是走不掉了,静默想伸手去拿,但薛仲慕并没有将杯子交给她,反而是整个人坐在她的旁边,没有碰到她,将杯子举高到她的嘴边。
那极为明显的体贴,一瞬间,静默无言以对,僵在那里也不是办法,想将水喝完快点走人,於是她只好捧著杯缘,也小心不要碰到薛仲慕的手,努力一边吹一边喝著滚烫的热水。
那小女人笑了笑。“我先去煮菜,刮完痧休息一下,留下来吃饭,嗯,就这么决定了!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丁婷儿。”
静默很不想讲,但透过水蒸气,她看见一对灵动活泼的眼珠子仍然近距离的凝视著她,像极薛仲慕那不客气盯著人瞧的眼神,直接而不犹豫,没有闪烁。
身边的大汉抢在她之前开口,“她叫静默。婷儿,你先去煮饭啦,不要卡在这里吓人。”
名叫丁婷儿的小女人嘟著嘴,狠瞪了下加上鬼脸,用力的踩著脚步离开了静默的视线范围。
直到她彻底离开,静默才觉得舒服许多,同时也为了自己的不大方而难过,又想到她在附近,在薛仲慕的屋子里,她就一把无明火又烧起,先前想见到薛仲慕想到发狂,现在是极度不想看见他的脸,连呼吸同一个空间的空气都有一点排斥。
可是,随著热水慢慢的灌到嘴里,滑进胃里,心里又没出息的泛起暖流。
之後发冷,冻入骨髓。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活受罪!
“慢一点,刚烧开的水,很烫!”
随著薛仲慕低沉的声音响起,原本凑在嘴边的杯子被挪到静默触手不及的地方,虽然喝下去会引发一连串的心理反应,最後苦果令人万分不快,但是一不见了,却又让人完全舍不得。
真愚蠢,只不过是一杯水而已。
静默强撑住软软的肌肉,霍地起身。
“我要走了。”
但走没两步,薛仲慕又挡在眼前,但这一回他没有用力捉她的手,仅是挡住唯一通往大门的去路。
“留下来。”
静默气颤得连脸都不想抬。
“为什么?我不想聊天了也不行走吗?”
半晌,头顶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
“现在换我想和你聊天,所以留下来。”
静默没有应答,管他说什么,让不让路,一头用力撞向薛仲慕看起来没什么料,但实际上精壮的胸膛。
就像一头牛想要撞出一条路一样。
“我要走……”
赌气的言语还来不及说完,静默被人一把抱住,紧得发痛。
但是很不争气的,一如这两天天翻地覆的生活情景所诱发的情绪大混乱,静默忽地好想哭,没有半点痛感,却想要哭泣,想要好好的、大声的、用力的哭,流光所有懦弱和不甘的哭,把寂寞全都排出身体的哭。“不要……”
不拒绝就像是欢欣接受,同意他的行为,却又不是一点都毋需忐忑不安的行为,静默轻轻的喊著不要後,眼泪涌了出来,还没滑下脸颊就被人用嘴唇接走了。
反正张开眼也看不清东西了,所以她闭上眼,就算喊著想走,薛仲慕也不会放开手,所以她闭上嘴,即使挣扎也是没有意义,所以她垂下肩膀。
静默把所剩下多的抵抗,连同自尊都抛弃,用著一种自己也看不起的软弱心态,窝在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怀里,让他吸吮自己的眼泪。
因为自己为他受尽了苦,而她好想立场对调,让他也明白这种感觉。
喝了她无数的眼泪之後,好歹也会有一点点苦涩的感觉吧!
就算不及千分之一也无所谓。
而在静默身在梦幻,恍恍惚惚之中,她没有发现,薛仲慕以一种难以察觉的细微动作挪开了一条缝,丁婷儿则相当识趣地从那空间溜出大门。
“为了预防,先告诉你一声,丁婷儿是我的弟妹,我弟弟薛尧钧的老婆,以前是内衣专柜的店员,现在则是尧钧的专属模特儿兼刮痧师,跟著我弟四处拍照,今天是她来帮我打扫的日子,而我再烂、再随便,也不会和弟妹有一腿,因为这有违我的原则。”
被人小心地放在沙发上,用带著茧却轻柔的大掌轻触眼角,静默还有一点点神游物外。
沙发太硬了,皮革表面碰到大腿,在夏天格外不舒服,就算开了冷气,还是会有一点黏黏的。
她只想像刚才那样靠在他身上,只想。
但是静默没有伸出手,因为作梦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在大失态之後必然萌生的羞耻心一点一滴的觉醒,让她很想死,超想死,耳朵和脸,连脚底都像烧起来一样。
她现在好害怕他问她怎么了,是不是暑气未消或怎么的。
但薛仲慕好像什么都没发现,在她身边的沙发坐了下来,又塞了杯热水给她,要她继续喝下去。
在她的神智慢慢清醒,也稍微整顿好内心的兵荒马乱之时,那沉默的男人突地开口。
“想聊什么?想和我聊什么?”
方才随便乱掰的藉口,现在变成烫手山芋,静默左思右想,一个念头闪过。
“没啊,知道你也在追连续杀人狂,我满感兴趣的,陆志一不在,没人陪我讨论案情。”
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处心积虑在让声音恢复自然的静默,没察觉当提及陆志一的名字时,薛仲慕的脸色有多阴晴不定,有如几百道雷电接连在青空之中划过一样。
他抚了下喉头,像是把什么到口的东西硬吞下去,同时吐了口大气。
“嗅,是这样吗?”
静默的头还是垂得低低的,努力专心聆听的同时,一边和脑中的杂音抗战。
因为比羞耻心还麻烦的东西跟著出现,没有道理的喜悦变成成群的小天使,在她的耳边高唱哈利路亚!
她到底是怎么了呀?!要崩溃的前奏吗?
“那家伙真是变态啊,一相情愿的喜欢,然後就把人掳走,又不知道为了什么把人杀掉,警方这边也很苦恼,因为全国的失踪少年少女成千上万,现在所有的父母只要儿女一没了音信,全都马上报警,搞得地方派出所焦头烂额,难以一一应付!就算告诉他们,这个杀人狂会锁定长相漂亮,还得具有特殊才艺专长的十六到十八岁对象,都没办法让这些父母冷静一点。”
静默噼哩咱啦的说话,一方面是在掩饰自己刚才哭过的窘态,一方面是想到以聊天为名义来此,若话题中断了,她怕被薛仲慕请出家门。
那种小小的恐惧让她反常的激动。
薛仲慕的脸色仍不甚佳,因为他无法阻止自己在听到一些令他心痛的名词之後为之动摇。
“这样也好,让那些闲闲没事干的警察有点事忙。”
薛仲慕一时没有多想的口快之词,让静默极缓慢的抬起头来,火气来得突然,因为一口气不吐不快,她恢复了身为警察的她。她不想又和他杠上,可是就因为他每次都报导警方的丑闻,导致现在整个社会对警察普遍有一种不信任感,魏局长有一句话讲得很好,“水库要裂,只要破一个小洞就成”,现在,来自人民的公权力在这种不信任的情况下,已经开始出现弱点。
“什么叫闲闲没事干?士可杀,不可辱,虽然我不讳言在警界的确有一些老鼠屎,但是大部分的警察还是相当努力,尽忠职守在维持社会秩序,拿自己的生命为武器,以捍卫老百姓的生命安全为己任!”
薛仲慕还在对抗自己的心魔,没嗅出静默的话里已经出现了火药味。
“那又怎么样?!警察位在黑白交界,若是走偏,影响社会治安更胜一般平民,不需要多,几个位高权重的警官恶搞就足以让社会偏离秩序,更何况上梁不正下梁歪,弊案愈来愈多的今天,警察的内省机制实在不足以信任。”
说得真是冠冕堂皇,正气凛然啊!当警察真是吃力不讨好,做到流血流汗,被人嫌到喷口水!
静默胸口一把熊熊怒火爆炸了!
更何况社会乱,媒体乱,已经分不出是蛋生鸡,还是鸡生蛋。
“不报侦十队,也不报连续杀人狂,你还可以去报导台湾沿海的珊瑚因为污染而死亡率节节上升,或是针对水笔仔红树林日渐缩减,蝴蝶候鸟这类题材报导,要是想加点人文主义,还可以报导最近有些什么艺文活动,社区大学什么的啊!”静默愤声陈述著。
薛仲慕难得不反驳,静静听著,半晌——
“那我问你,长期的正义,和即期的正义,何者该优先?”
正义就正义,什么长期、短期的?
静默再度搞不懂他的命题原则。
“我不懂,请说明。”
薛仲慕靠向沙发,将自己情感的那一面收了起来,现在来讨论媒体正义是让他比较不会抓狂的话题。
“有一些事情是有急迫性的,例如侦十队的目无法纪,又例如杀人狂的有目的挑选被害人,如果不尽快阻止,没有一个超然的力量提出监督的话,就会立即有糟糕的结果产生,但环保或是文化却下一定要靠新闻媒体这种以时效性为最主要武器的工具!”
静默冷笑一声。
多么义正词严,把她当门外汉?
他报导过多少次侦十队的新闻,其中内幕连她这个副队长都搞不清楚,他又怎么可能通盘了解?!
“那只有一点点线索就看图说故事,扭曲事实,甚至编造新闻,用和谎话没两样的推测来报导,就是你所谓的正义?”
薛仲慕十指交叉,大头偏靠在沙发座上,和女人四目相对,眸光少见的赤裸诚实。
“正因为无法全盘掌握侦十队,或讲得更坦白一点,只要无法掌控单双打算滥用公权力到什么地步,我就不得不根据所取得到的蛛丝马迹来进行报导,防范於未然,免得灾难无法控制。”
在心情乎复到正常水准,回到现实之後,静默几乎无法反驳,因为这也正是她头痛的事情。
但是又因为知道单双的过去,她私心仍然相信事情不会发展到不能收拾。
“未来尚未有定论,不见得真会发生灾难,而硬把灾难算在单双头上也不公平。”
薛仲慕笑笑。“你能保证未来会怎么发展,又有任何剧本吗?”未来还没来,以往他只想知道这个社会将要发生什么灾难,但现在他又多了份贪念。
想知道她的未来,是否会有他。
不知男人在想什么,静默无言,可是不顶几句,她对不起自己。
“你真不可爱!”
针锋相对就得硬碰硬,极令人不快,静默语毕,不想继续和他无法沟通地起身离去。
而这一次薛仲慕没有阻止,他只是张开了眼,有一点没有防备,也无法防备的露出伤心的眼神。
“再可爱也无法令你爱上我,要来有什么用!”
第四章
夜已深,燥热仍然在盆地中凝聚著,散都散不掉。
静默刚洗完澡冲掉米酒味,抱著要换穿的睡衣,回眸看著镜子中的背部和肩膀,她相信如果现在去报案,说她被家暴,也绝对不会有人怀疑,她超像花栗鼠,背上有三条紫黑带,其余的部分也没好到哪里去,被不规则的紫黑斑给盘据。
中暑的不适解除了,但她现在有一点点小小的後悔,小小的火气,混合小小的愉悦,用最直接的说法就是晴时多云偶阵雨,还会闪点小闪电,就是她此时的心情写照。
套上了睡衣,半倚在床头,她的思绪全被薛仲慕塞满。
回想起来是超级混乱的一天,又和薛仲慕为了工作而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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