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在关闭她一扇门的时候,总算还给她留了一个小窗。
上次,她在网站上投的简历,竟然有回音了,有个公司让她去面试。记记杂巴。
“洗手,吃饭了,”桑宇说道。
慕晓一笑,“桑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公司让我去面试了,这样我也可以赚钱,然后给你房租。”
“房租什么的,我们是朋友,再说这个房子我也是便宜买的,并没有什么装修,给钱,就显得你我太生疏了,如果你真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给我做做饭,就行了,”桑宇笑道。
经过几天的相处,慕晓觉得桑宇是一个不错的男子,就像弟弟一般的亲切。
“今天我在酒吧里听到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桑宇将两个人的饭菜摆放在桌上,说道。
“哦?”慕晓随口一问。
“你知道前段时间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回国土豪姜氏夫妻吗?”
一说到姜氏,慕晓顿时就想到姜思雅,眼底猛然划过一抹暗影。
桑宇又说道,“他们的宝贝女儿姜思雅被人打了,就在两天前的晚上,她独自回家,在家的不远处,被一辆车拦住去路,车上下来两个蒙面男子,将姜思雅拖下车,打了一顿,更有媒体拍摄到姜思雅跪在地上的照片,这消息可是轰动了不少人。”
桑宇看着慕晓,又接着说道,“而且,最近还有一则消息传来,杜公馆的杜老爷生了重病,家里的几房太太斗得水深火热。”
“杜梓良病倒了?你听谁说的?”慕晓忽然问道。
“报纸上刊登了杜梓良送去医院的照片,而且各大媒体又在报道,杜氏集团将花落谁家,而那个许久未出现的杜天齐也出现在报纸上,这不看还不知道,原来杜天齐的腿在几年前就瘸了。”
桑宇说着,慕晓却是听在心里。
她不难想象,如今的杜公馆里是怎样的热闹,她怎么不知道那几房姨太太,恐怕都在抢夺杜梓良手中的股份,又不由得开始担心杜浩笙。
慕晓慢慢的吃着饭,却是显得心不在焉。
饭后,慕晓便回到房间里。
好几天,她没有打开手机,就在这一刻,慕晓打开手机。
瞬间,就是一串叮叮叮的短信提示,未接电话五十个,短十条。
电话打得最多的便是杜浩笙,红姐打了五个。
慕晓,你在哪里?
慕晓,不要做傻事?
快回来。
三天了,你到底在哪里?
慕晓看着一则则短信,却没有回信。
忽然,手机又响了起来,慕晓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手指却没有点下,那天杜浩笙的冷眸还在她的脑中记忆犹新,就连她的心都冻结了。
手机响了一遍,慕晓没有接听,她以为杜浩笙不会再打电话。
没想到,手机又响了起来。
慕晓还是没有接。
直到手机第四次响起,慕晓才点下接听键。
瞬间,那边就传来杜浩笙愠怒的声音,“你在哪里?”
慕晓却不知怎么开口,被杜浩笙质问的声音弄得有些伤心,她紧抿着唇,不语。
然而,杜浩笙却在那边说道,“慕晓,不要以为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哪里,你不要逼我!”
慕晓知道杜浩笙的脾性,她只能将地址说出来。
挂下电话,慕晓便换上上次的那套衣服走出房间。
桑宇正坐在沙发上幽幽的看着穿戴整齐的慕晓,唇瓣动了动,最后还是说道,“你要走了?”
“是啊,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慕晓说道。
那天在叮当酒吧里就知道慕晓与杜浩笙的事,他有些沉默,最后还是说道,“慕晓,如果你心情不好,或者是没有地方可去,随时都可以到我这里来,我很在乎你我的感情。。。。。。就像。。。。。。姐弟一样。”
桑宇最后还是改变了初衷,他不想给慕晓负担。
慕晓面带微笑,点点头,“我会记得的。”
慕晓走出房间,桑宇起身,慕晓说道,“不用送我。”
桑宇看着慕晓打开房门。
在咔擦的关门声响起后,慕晓的身影消失不见。
房间里,还残留着慕晓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可是整个房间空寂得厉害,以往桑宇还没有发现,独自一人的房间是这么的冷清。
桑宇快步走到窗户前,俯视着楼下。
那抹瘦削的身影,在昏黄的街灯下显得尤为单薄。
很快,一辆豪华的轿车停在慕晓的身边,慕晓走进车里。
慕晓坐上后排,身边坐着杜浩笙。
好几天没有看见杜浩笙,再次坐在狭小的车里,慕晓呼吸紧张。
车缓缓行驶在江边,慕晓总觉得压抑,但是却是明白此时最好便是不要说话。
杜浩笙一阵沉默,慕晓将头转向窗外,透明的车窗倒影着杜浩笙清俊的容颜,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挺立的鼻子,以及那双深幽的眼眸。
即便是窗户上的倒影,也令慕晓感觉到杜浩笙身上散发的冰凉气息。
慕晓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果真有些犯贱。
好好的呆在桑宇的住处,有吃有喝哪样不好,非要打开手机,结果是等到杜浩笙的电话,受着这股憋闷。
忽然,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停车!”
吴忧将车开到江边停下,并走出车。
霎时,整个车里便只剩下杜浩笙与慕晓二人。
慕晓浑身一紧,想起上次杜浩笙的怒火,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憷。
她瑟缩在车门边,不敢看着杜浩笙。
然而,车里的空间只有那么大,杜浩笙只是一伸手就将慕晓拉到他的身前。
慕晓不觉抬眼,顿时就对上杜浩笙那双幽暗的眼眸,那眼中似有冷意在凝聚。
“这几天你去了哪里?”
杜浩笙一下捏住慕晓的胳膊,整个人靠近慕晓继几许,呼出的冷气直接吹拂在慕晓的脸上,一片冰凉。
慕晓只是看着杜浩笙冷峻的容颜,没有回答。
杜浩笙不满慕晓的反应,不觉收紧了手。
慕晓的胳膊传来一阵剧痛,却还是没有说话。
杜浩笙说道,“你就那么想离开我?”
慕晓还是沉默,终是将杜浩笙惹怒了,他愠怒的声音在整个车厢里响起,“既然你那么想离开我,也行,只是你要的答应我一件事情。”
慕晓看着杜浩笙眼里的拒绝,心一阵疼痛,却为了维护自己的那点尊严,动动唇,“说吧,我都答应你。”
上天既然注定她与杜浩笙不可能在一起,又何必勉强,大不了心痛一次,痛痛快快哭过后,又是一条好汉。
她本就是娱乐场里出来的女子,自知之明是有的,与其每天抱着幻想过日子,还不如踏踏实实,是什么样的因种什么样的果。
“你就不担心我说出的事情你做不到?或者是要你的命?”杜浩笙见慕晓毫不迟疑的回答,更是蹙着一双剑眉,鼻孔微微张开,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显露出一抹白色,整张脸上预示着他正压抑着怒火,一双冷凝的眸子,紧锁着慕晓。
“有些东西终究是要还的,只是迟早而已,”慕晓轻轻的说道。
“好,好得很,”杜浩笙的语气更是冷。
慕晓紧盯着杜浩笙,想知道他到底要她做什么。
“我要你嫁给杜天齐!”
杜浩笙的话不重,却是深深的落进慕晓的心里。
慕晓在当初杜天齐给她说起这事的时候,就有想过有一天杜浩笙会不会这样给她说。
只是,没想到来得这样的快。
慕晓心里一阵剧痛,就像用刀缓缓的割着血肉,嘴里一片腥甜。
她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这张冷峻的容颜,从她第一次接待客人,就与他纠缠在一起的男人。
有些心酸,有些痛,更多的是释然。
苦苦纠缠,到最后他竟是真让她嫁人,还要嫁给他的侄子。
慕晓的心很痛,但是脸上却是勉力的扯出一抹微笑。
输人不输心,即便是再喜欢一个男人,转身的那一刹那,也要保持着风度。
“好,”慕晓艰难的说出这个字。
然而,杜浩笙的手指却是更加收紧,手指下捏着的细嫩肌肤,很痛,但是却不及慕晓心里的痛一分。
杜浩笙幽深的眼眸,紧紧的盯着慕晓,看着那张带着笑容的脸,心里一沉。
薄唇更是无情的说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慕晓你真是无情无义之极之人!”
慕晓听着杜浩笙的指控,除了笑,也只剩下笑。
晕黄的路灯透过车窗照在里面,慕晓看不清杜浩笙的面孔,只是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就像天上的鹰隼,深深的注视着她。
慕晓脸上的笑容,都快要支撑不住了。
杜浩笙总算是将她推开了。
杜浩笙的力气有些重,慕晓的肩膀撞击在车门上,一阵疼痛,长发散乱的披在脸上,遮住她瘦削的脸,也遮住她闭上眼睛时,留下的一颗眼泪。
湿热的液体在脸颊上划过,留下一条余温的痕迹,不过,转瞬间,那点温度已经不复存在,徒留下一片冰凉。
慕晓,你行的,曾经那么艰苦的日子,你都挺过来了。
这次,你同样可以。
想必是上天也在惩罚她,对自己职业的不忠。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慕晓就应该无情无义,可是她却不小心爱上自己的恩客。
所有的故事,不管是国内的古代名妓董小宛,柳如是,陈圆圆,还是国外里的茶花女,没有一个是得到爱情的,她也只是一个现实社会里最低微的一个角色,娱乐场的一个小姐,她怎么配得到爱,还是杜浩笙这样世家公子的爱。
荒唐,可笑。
杜浩笙打开车门,站在外面。
他从包里拿出一只烟,徐徐点上。
慕晓的头倚在车窗上,那双带着一层薄雾的眼睛,穿过发丝的缝隙,看着窗户上的影子。
杜浩笙的脸在忽隐忽现的烟蒂上显露,幽幽的光芒,让他整个人充斥着一股冰冷。
这个车厢里,只有慕晓一个人坐在里面,没有人的注意,她完全将心理的那些喜欢,情谊,表达在脸上,泪眼朦胧,视线模糊,却是抹不去,男人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杜浩笙的脸在昏暗灯光下,就像笼罩上一层孤寂的外衣。
慕晓直直的看着他。
一支烟的时间,慕晓的心里一阵矛盾,既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像一眨眼那么快。
尼古丁的味道在空中慢慢飘散,渗透在空气中,飘到慕晓的鼻子里。
这样的味道,像极了杜浩笙。
慕晓闭上眼睛,脑中出现着她与杜浩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画面就像电影的放映一般,快速的眼前闪过,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在这个没有月亮,漆黑的夜晚,慕晓与杜浩笙终于走到了平行线的两边。
她从今晚以后不再是杜浩笙的女人。
她会是他的侄儿媳妇。
按着她本质工作的性子,演戏自然要全套,既然是叔侄关系,那么她便与他有着距离便是。
杜浩笙连续抽了两只烟,整个身上也染上香烟的刺鼻味。
他的薄唇喳吧了好几下,只剩下烟蒂,才丢在地上,十分傲慢的用脚踩灭。
“开车!”
杜浩笙打开车门,便坐在后排的,闭上眼睛。
慕晓贴着窗户,却还是能够闻到杜浩笙身上传来的清香味与烟草味混合在一起的沉浸味道。
有些好闻,慕晓趁着最后的时间,多吸了几口。
就算是这段感情的一个终结,她在最后相处的时间里,重温她曾经那么喜欢他。
想到心底埋藏的秘密,慕晓又是一阵心痛。
吴忧将车开进杜公馆,停在门口。
杜浩笙没有等吴忧打开车门,就下车了,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徒留一抹冷漠的背影给慕晓。
慕晓看着杜浩笙走进了大门,渐渐看不清楚后,她才开门下车。
盛夏里的夜晚,风有些凉。
凉风吹起慕晓的长发,吹拂在脸颊上,一片冰凉。
慕晓伸手一抹,才发现,不知何时,她又留下了眼泪。
那一刻,她身体里就像有很多的水一般,不停从眼眶里冒出。
她越抹,越多。
鼻子一酸,牙齿咬住唇瓣也掩饰不住内心的痛楚,无声的眼泪滴落,留下一道道新鲜的痕迹,旧痕未掩盖完全,新痕又快速出现。
慕晓低着头,任由长发遮掩住脸上的悲痛,她默默地走回房间。
在房门关闭那一刻,她依靠在门上,双腿无力的滑落,跌坐在地。
没有开灯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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