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她可疑的矫容许久,风沧亦唇角微扬,勾起极淡弧度,柔化冷峻的脸部线条。
咦?这诡异表情是啥意思?这是笑吗?他在笑她吗?
允乐小手叉腰,眯眸。
“有什么不对吗?”她噘起嘴道。
“没有。”风沧亦起身,同样淡到不能再淡的语气表情,偏偏眼神在笑。
他用这种口气说没有,要她如何相信真的没有?
虽然他笑起来很好看,连她也忍不住著迷了,不遇现在不是欣赏男色的时侯。
允乐想追究他到底在笑什么,但出糗的是自己,她也不好坚持问下去。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赶路!赶路!本公主恨不得今晚就到皇城,马上甩开你这个讨厌鬼!”摆摆手,允乐说著便径自往前走。
风沧亦在心里叹口气,拿她没辙。
“大哥!这儿有生火的痕迹!”
数名背著弯刀的黑衣大汉在林间穿梭,其中一名眼尖的(奇*书*网。整*理*提*供)发现刻意被掩埋的火堆。
闻言,被称为老大的男子大步走过去,用脚踢开枝叶和泥土,眼眸微眯。
“嗯,他们的确到过这里没错。”搓著下颚,许迅沉吟片刻。
“允乐公主走不快,我们应该可以很快追上他们。”另一名黑衣壮说道。
“三俊,能无声无息一招毙掉老五的人不多,你别轻举妄动。”许迅低沉警告。
“我明白。”三俊不甘愿地应声,握紧弯刀的手紧了紧,“心想要替老五报仇。”
“老大,既然我们已经找到允乐公主的踪迹,是否要通知……”老二问道。
“嘘,小心隔墙有耳,这件事极度保密,不能被其他人知晓。”许迅眼底闪过寒冷光芒,“一切等解决允乐公主再说。”
“是。”
比起前两天,今儿个的路程对允乐而言更加艰困,她脚上的水泡被布靴磨破,每走一步都是椎心剌骨的痛,可是她骄傲的性子作祟,即使痛到喷泪也不肯开口喊要休息。
之前不遇提出小小的要求就被不留情的回绝,今後她不会再开口要求了!哼!
“……”跟在允乐身後的风沧亦不知道允乐脚痛,以为她为了不能乘马车的事闹别扭故意走慢拖缓速度,他锁紧眉,开始心浮气躁。
直到日落西山,赶的路欲只有昨天的一半,风沧亦捺下脾气不发一语,再度从包袱拿出馒头。
“我不吃。”允乐撇开小脸。
她一双玉足痛得要命,只想躺下来休息,没心思进食。
又耍任性!风沧亦黑眸微眯。
“你不吃东西就没有体力赶路。”没有好言相劝,风沧亦只是用气死人的冷酷语气道出事实。
闻言,允乐气恼地回头。
这家伙非得对她这麽冷冰冰、硬邦邦不可吗?
“我不要啃馒头,我要吃肉,吃熟的食物,换干净的衣服。”她咬牙。
她已经受够这些天每天啃的硬馒头。
“公主,恕臣斗胆直言,我们是在逃难,并非出游。”风沧亦面无表情的。
“风沧亦,你——”
后面话还来不及出口,风沧亦将两颗馒头抛给她,她笨手笨脚的接住。
“食物已给公主,吃不吃自行决定,不遇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请公主别变成我的负担。”他面无表情重申。
他们的脚程远远落后他的估算,而且和允乐两人单独相处已经对他造成不小的影响,让他情绪随之起伏,失去原有的平静,他不喜欢事情超出掌控的感觉。
允乐拿著馒头,心里酸酸苦苦的。
他果然把她当成负担!
背过身,允乐小小口啃著馒头,泪水悄悄滑落粉颊,嘴里的馒头混著泪水的咸味。
允乐哭了。
其实那句话一出口,风沧亦就后侮了。
眼角馀光瞥见她单薄的肩头微微,不用看也知道她在哭,风沧亦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深感挫败。
唉~~头疼。
他明白公主遭逢变故之际需要人安慰轻哄,只是现在的他温柔不起来,不!应该说他已经忘记温柔该是什麽模样?
无声叹息,他走近,脱下斗篷。
带著温暖的斗篷忽然覆在肩头,允乐骄躯微僵,故意不回头看他。
“臣方才说错话,请公主降罪。”感觉他在背後坐了下来,低沉嗓音近在耳旁。
“……”哼!才不理他。
“抱歉,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短短两个字触动她的泪水开关,豆大泪珠拚命滚出允乐眼眶。她低下头,望著冷馒头。
“别哭了,好吗?”
见她止不住泪,他又是无声一叹,不懂怎会落入这种境地?彷佛有种无行的丝线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交缠著若有似无的情愫,想故意对她冷淡,又无法真的置之不理,原本的平心静气全消失了。
他到底该拿她怎麽办?.不哭?要她怎能不哭?这一路他对她好冷漠又不耐烦,好似她很任性,净做些无理的要求,让他只想把她尽快丢回给皇兄。
她就真的这么不讨他喜欢,恨不得丢之而后快?亏她对他……对他……“请原谅我的无心之过好吗?”
眼角馀光偷偷觑向他诚恳认真的俊颜,允乐抹抹泪,心软了。
“我的脚好痛,脚的水泡都磨破了。”指著小脚,允乐幽幽低语,表情委屈。
脚痛?水泡?
听见她这么说,风沧亦紧张地帮她脱靴,看见她白皙的脚磨破皮,他咬咬牙,深深自责。
原来允乐说要坐马车是有原因的,可他欲错怪她,以为她故意找碴撒泼,该死的,他到底在做什麽?
一双雪白玉足会变这么严重都是他害的,他早该发现才对。
用干净的清水帮她清理伤口,再为她敷上冰凉的药膏,风沧亦刹那间心思更乱了,胸口熟涨涨的,仿佛有什么及欲宣泄而出。
“谢谢。”吸吸鼻子,允乐低声向他道谢。
“你的脚暂时不能赶路,我会再想辩法。”
处理好她的伤势,风沧亦抬头对上她充满舞气的泪眸,原本想说的话忘了,而允乐也说不出话,陷在他幽深似海的瞳眸中。
她不懂,为何心里对风沧亦有著许多不拾和依恋?彷佛有他在身边,就算吵架也很快乐。
她究竟是怎么了?该不会——她爱上眼前的大冰瑰吧?
允乐眼底的迷惑,风沧亦全看见了,他别开目光,下意识握紧剑把,让冰冷坚硬的触感提醒他不堪的身分,千万不能失了分寸。
“时候不早了,公主早点歇息。”在情况失控前决绝的抽开身,风沧亦倏然站起,走到一旁。
少了他在身后,允乐只觉一股凉意从背后袭来,她默默揪紧斗篷覆住自己,胸噫间有种陌生而浓烈的情感在翻腾,像有什麽柬西脱了轨……“风沧亦,你看!有小溪耶!”
因为允乐脚痛,剩下的路程风沧亦决定背著她赶路,以免她脚伤继续恶化。
此刻,允乐正舒服地趴在风沧亦宽阔的背上,瞧见前方有小溪,立刻兴奋地指给他看。
“所以——”风沧亦狐疑地蹙眉。
瞧她发亮的眼睛就知道在动歪脑筋。
“人家想沭浴净身嘛!”小嘴微噘,允乐咕哝。
“不行。”果不其然,还是同样否定的答案。
早知道他会拒绝,允乐没有生气,只是将小嘴噘得更高。“没道理你神清气爽干干净净,我欲比个叫花子还脏吧?”
“公主不脏——”
“骗人!我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连自己都闻到了,怎可能不脏?倒是你,为什么都不会流汗?难道你背著我偷偷洗澡?”允乐不服气反问。
“我没有背著公主偷偷洗澡。”风沧亦无奈挑眉,不懂她打哪儿来的怪念头。
“练武的人可以自行调节体温,比较耐熟耐寒。”
“这么神奇?”允乐一脸不信。“不管,人家想要沐浴净身,我不想臭臭地被你背在背上。”话到後来,她可疑地红了粉颊。
“我不觉得公主身上有异味。”风沧亦还是坚持。
大冰瑰、笨木头!
允乐骄嗔白他一眼。“不管!人家要净身沐浴啦!一下子就好,拜托!”她用楚楚可怜的眼神乞求。
“……”面对凶巴巴的允乐,他或许还能狠下心肠拒绝,但面对装可怜的允乐,风沧亦完全硬不起心肠。
“风大侠,拜托啦~~”允乐眨眨眼,赖皮撒骄。
“先说好,时间不能太久,只有一刻钟时间。”头疼的按按眉心,风沧亦先和她约定,没发觉自己已有开始宠溺她的嫌疑。
“没问题!”允乐开心地用力点头,唇瓣淀开灿烂笑弧,眩惑他的眼。
“我会在附近守著,公主有事就喊我。”风沧亦别开目光,平复过快的心跳。
“嗯。”嘴里对着风沧亦应声,允乐的眸光已经投向清澈的小溪流。
为了避嫌,风沧亦走入另一方树林守候,赫然发现小道尽处有间白烟袅袅的小茅屋。他犹豫了下,心中有了想法,计算来回脚程顾得到允乐後,随即迈开步履走过去。
“有人在吗?”他轻敲门扉。
应门的是名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後站著边看他边脸红的羞涩少女,风沧亦拿一锭银元宝跟他们买了屋後唯一的老母鸡、一些食物和干净的女装。
正要回到溪边时,冷不防听见允乐的惊叫声,霎时山林里群鸟乱飞。
“这晚上——”白发老人也啉一跳,没听过这么恐怖的叫声。
允乐遇上剌客了?
风沧亦闻声色变,整颗心倏然揪紧,足尖轻点,颀长身子飞掠而去,人才刚落地,一抹绚丽单薄的人影用力卜进他怀里。
“沧……亦!沧……亦!”允乐小脸整个埋进他胸膛,眼里含著泪水,结巴道:“看见你真好,那边有……有……”
“有什么?”下意识环住受到惊吓的骄躯,风沧亦厉眸捕视周遭,警戒著。
山林里没有异常的观动静,只有潺潺流水声。
“我、我碰到了,碰到了……”允乐依然处在惊吓之中,话说不完整。
“不用怕,只要有我在这里,谁也伤害不了你,慢慢告诉我你碰到什麽了?”
大手搂住细腰给予安定的力量,风沧亦温声低哄。
“我、我——”扬起褂著两行清泪的绝美小脸,允乐吸吸鼻子。“我摸到青蛙了。”
青蛙?
风沧亦俊颜顿时变得铁青难看,一时之间不知该接什麽。
当她发出吓死人的惊声尖叫,害得他心胆俱裂,结果欲是为了一只——该死的青蛙。
“风沧亦,你脸色好难看。”咬著唇,允乐怯生生道。
他当然脸色难看,他都快吐血了!可知她方才那一声把他魂都叫散了,以为她受到袭击。
“我不是故意的,我怕青蛙嘛!湿湿滑滑的……我小时候被青蛙吓过。”允乐可怜兮兮的解释,含泪松手慢慢地退开。
“不是你的错,是我——”风沧亦没把真正心思说出口,不情愿的保证,“以后我会注意,不会再有青蛙吓你。”
是他的错,一听见允乐惊叫就失了分寸。
“嗯。”或许他没自觉这句话听来多让人窝心,允乐眼眉耀上笑意。
其实他对她很好嘛!只是内敛了点,嘻嘻!一阵凉风吹来,允乐打个喷嚏。
“哈啾!”
她揉揉鼻子。
“会冷吗?我——”风仓亦原本欲松开的手顿住,好看的俊颜染上红晕,这时才发现允乐只穿了一件薄薄单衣,雪白衣料沾水后变得透明,玲拢窈窕的身段若隐若现,诱人想入非非。
“你——你怎么没穿好衣服?”他咬牙问。眼下手放开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风沧亦只要想到方才一直抱著衣不蔽体的允乐,就觉得体内热血翻涌。
“刚才见到你,什麽都忘了。”他脸红,允乐的脸更红。她害羞地双手环抱胸前。
这种事能忘吗?
风沧亦有种再准确不过的直觉,他迟早有天会被她的天真单纯害死。
允乐头顶有黑影罩下,宽大的黑色斗篷覆住她的肩,彷佛本来就是为了她而准备。
“也罢,我有些东西想给你。”他叹气。
允乐像个孩子般愉悦地不断转圈圈,满意地看著身上的碎花粗布裙,虽然质地粗糙,但是干净又舒服,比她原本那身又臭又脏的男装好一千倍,而她最最喜欢的是脚下这双绣花软鞋,穿起来脚都不痛了。
允乐笑咪咪地在风沧亦身边坐下,眼儿弯弯。
“斡嘛一直对著我笑?”她目不转睛地瞅著他,笑得他好不自在,正在翻转架上烤鸡的风沧亦故意面无表情的问。
“因为你是好人,大好人!”眨眨美眸,笑容比蜜还甜。
相处越久,越能感受他内敛细腻的好,允乐心头暖呼呼的,更依恋他了。
她真挚的语气易隐触动他内心某个角落,他垂眸。
“为何这么说?”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表现出来的那种坏人。”允乐皱皱鼻尖,指著架上的烤鸡。“你一听见我喊救命就立刻跑来,证明你很在乎我的。”
“……”所谓得了便宜还卖乖,保证说的就是允乐这种人。
“不然你看,这是什麽?”
“鸡。”
“那这个呢?”她又指向小木锅。
“野菜粥。”风沧亦回答。
“没错。”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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