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达没有意识到自己突如其来的怪异心情与举动,兀自得意洋洋的瞥了一眼尚未自激情中醒来的弥芽,愉快地微笑着。
很好,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他牵着走,随着他的拍子起舞……
这个结果令人满足,非常、非常满足。
“对了。”他又想起一件事,轻松的笑容消失,皱眉道:“如果罗杰斯打电话给你,要你担任他造型发表秀的模特儿,你死活都不能答应。”
“呃?”弥芽眨了眨眼,这才回过神。“造型秀?不可能吧,我又不是美女也不是明星。”
“对,你要记住自己其貌不扬,所以千万不要给那只大野狼任何一丁点的机会。”他恐吓威胁道:“否则我就停掉你的‘蔷薇心事’。”
“这又跟我的‘蔷薇心事’有什么干系了?”她忍不住叫了起来,有些生气地道:“你不可以这样无限量地加条件威胁我。”
“我当然可以。”他傲然地道:“因为你和‘蔷薇心事’都是我的。”
“我和‘蔷薇心事’都是……”她呆住了,脑袋轰地一声,像是锅炉过热到爆炸了开来。
心脏也开始狂跳、狂跳、狂跳……
元达满意地看着自己刚刚扔下的那颗炸弹,心情愉悦得几乎吹起口哨。
※※※
他果然没有骗她,这是一个家庭聚会。
相较于她家的人口简单,他家简直就是电影“我的希腊婚礼”里头的那一大家子希腊人。
统统都是衣着昂贵品味高雅,却热情洋溢的亲朋好友,老的小的中年的年轻的……人人皆轻松闲适地吃着美食、喝着香槟,边聊天谈论国家大事或是留学问题。
女人们聊的都是哪家的和果子和巧克力最为美味,哪一种牌子的衣服最舒服好穿又有品味,昨晚霞飞路三号演唱的老歌星是哪位……
只不过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身家雄厚的上流人士,就连家庭聚餐都在亚太会馆的革爵厅里。
现场演奏的乐声悠扬动人,她认得出是首轻快浪漫的爵士曲子——thewayyoulooktonight。
他们一进入会场,就得到了大家最热切的关注与欢迎;看得出卫元达在家族成员中的重量级地位,同时他也拥有亲人们最真挚的喜爱。
他笑意飞扬、妙语如珠,顾盼之间尽是迷人风采。
站在他身边,无论是谁都会相形之下黯然失色,尤其是她。
弥芽抬头仰望着他,再也掩饰埋藏不了对他深深的倾慕与动心。
是的,她不知何时已不知不觉地动了心……
天啊!
她脑袋瓜又自动想起他刚刚充满霸气的宣布——
你是我的。
她好不容易稍微平复的心跳又乱了一拍,弥芽连忙从服务生手中夺过一杯冰凉的香槟,一仰而尽,试图让冰冽的液体平息体内激荡的烈火和疯狂的念头。
“你喝得这么快,就算是香槟也会醉的。”元达注意到了,低下头来关注地叮咛。
“我很好。”事实上,一杯香槟下肚后,弥芽发现自己开始在傻笑了。
嘴角莫名其妙频频上扬,她的心情瞬间异常快乐奔放起来。
“当心喝醉。”他警告着,却有些担心已经迟了。
她美丽的眼眸明亮得很可疑,那副笑容可掬的模样更是大大回异于平常的拘谨。
不过……醉了也好。
他眼神陡然坏坏地漾笑了。
“我没事。”弥芽对着前来跟他们打招呼的一个少女微笑,“嗨,你好。”
“你好,我是元达的表妹,我叫小蛛。”娇俏可爱的少女大方地伸出手,“我们刚刚都在猜,你是表哥的新女朋友吗?”
“我?我不……”她直觉想狂笑。
弥芽揽紧她的腰肢,将她拉靠得自己好近,笑容灿烂。“小妹子,我正要向长辈们介绍,她是弥芽,我的女朋友。”
“你的女朋友?!”小妹子和弥芽同时惊呼。
弥芽确定自己一定喝醉了,耳朵开始不中用了。
他一脸好笑又伤脑筋,低头吻了吻她的额际,“小艾,你怎么了?难道事到如今你还想不认帐吗?”
认什么帐?
她刚刚喝的那一杯肯定不是香槟,说不定是酒性强烈的伏特加。
弥芽眨眨眼,晃了晃脑袋,试图清醒一点。“呃,我……我最好先去洗把脸。”
“需要我陪你去吗?”小妹子好意地问道。
“不用了,但还是十分感谢你。”她需要把整颗头都埋进水里,好好地清醒一下。
元达凝望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灿烂的笑容瞬间消失。
“服务生,我要一杯烈酒。”他对穿梭在人群中的服务生冷冷地吩咐,“就双份不加水的威士忌吧。”
“好的,马上来。”
他需要酒精,好将理智与良知彻底地灌醉。
醉……是啊,只有醉了才会忘了心底的感觉,只有醉了才能尽情陶醉……
今晚,他已经在这里楼上订好了房间。
※※※
踩着虚浮的脚步,弥芽在途中还摆脱掉几个帅哥的搭讪,还有几名好心女人的问候——她的脸真的红得像发烧了吗?最后总算摸索进了金碧辉煌中又带着一抹典雅的化妆室里。
果然有气派,光是化妆室都比她的房间大又豪华干净。
她甩了甩头,用颤抖的手旋开了水龙头,水声哗啦啦地响起,她渴望将整张脸都浸入清凉的水中,就在她打算这么做的前一秒,忽然记起脸上的彩妆。
真要命。
美丽果然要付出代价,就连想要尽情畅快地洗个脸都不行。
弥芽只好弄湿纸巾,搭在发热的额头上,苦笑道:“我的酒量真差,不过就是一杯香槟罢了。”
但是弄醉她的只有香槟吗?恐怕还有他的眼神和笑容吧。
她走进一间洁净泛着干燥花草香味的厕所里,盖上马桶盖坐了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我的麻烦越来越大了。”
先是她个人的职业操守压力问题,再来是“蔷薇心事”面临停播危机,接下来是她的人生、工作、爱情都遇到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动。
她又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外头传来两个娇嫩女声,吱吱喳喳的说个不停——
“听说元达表哥今天带来的是他新女朋友耶!”
在门后的弥芽倏然屏住呼吸,本能地竖起双耳。
谁在谈论她?
“谁也没想到,元达表哥居然会再谈恋爱。”另一个人叹气道。
她胸口一紧,这是什么意思?
“对呀,我们还以为自从他和雪铃姐分手后,就再也没办法从情伤中走出来了。”第一个女声羡慕地道:“唉,像元达表哥这么帅又这么痴情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尤其他那么有钱有势,待人却又那样亲切……雪铃姐真是没福气。”
“明明就是雪铃姐的错,你忘了是她对元达表哥提出分手的吗?”另一个声音忿忿不平地道。
“元达表哥待她那么好,她却为了一个莫名其妙解释不出来的原因甩了他,我永远记得元达表哥那时受到好大的打击喔,听说他在寒冷的街上走了一整夜,病倒后连续三天都发高烧,口里还直唤着雪铃姐的名字。”
弥芽小手紧紧揪住胸口,震惊极了……这些她全部不知道,从未听他提起过……话说回来,她认识他还不到一个星期,他又有什么理由会告诉她这些隐私的伤心事呢?
在最初的震撼过后,她蓦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心酸,不单单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他。
他……一定很爱那位名唤雪铃的女孩。
“不过时间果然会冲淡一切,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与痛苦也会过去。”其中一个少女轻轻地道:“这样也好,元达表哥总算可以再度品尝爱情的滋味了,希望这次对方不要再伤害他才好。”
弥芽心口紧紧纠结着,不知是甜是酸是涩。
表妹果然是护着自家表哥的,其实在这段关系里,最有可能受伤也最害怕受伤的应该是她呀!
她从头至尾都迷迷糊糊的被他牵引着走,情不自禁随着他的脚步翩翩起舞,浑然忘却她根本不会跳舞。
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顾不得危不危险了。
短短几天,她已经不能自己地陷下去了……
“但是我很怀疑元达表哥真的能把上一段感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们都见过他有多疼爱、呵护雪铃姐,唉,那时候大家真是羡慕死了,恨不得能把表哥抢过来当情人,哈哈。”
“是啊,我记得小妹还说长大后要当表哥的新娘呢,后来才知道他们血缘太近,不能结婚,气得小殊差点去堵内政部长。”
“这跟内政部长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呀,呵呵呵。”
她们很快补完了妆,随着一阵香风的消失,化妆室里又恢复一片寂静。
弥芽悄悄走出来,心情沉重,小脸忧郁。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吃醋,没有资格为他过去的那段轰轰烈烈恋情做任何评论,但她还是忍不住内心微微刺疼的嫉妒。
那一位叫雪铃的女孩,一定很动人。
不像她……她瞥见镜中平凡的自己,蓦然又长长地叹气了。
她的心,忽然变得好乱好乱。
※※※
当元达终于找到她时,弥芽已将所有的脂粉洗尽,素净着一张小脸蜷缩在露台上看着月亮。
美丽的彩妆让弥芽感觉到很不像自己,最后终于忍不住动手洗掉它。
脸上还是干干净净没有负担,最自在。
重重梦幻纱般长帘随风轻曳,晚风和着里头热闹的音乐声荡漾,有人在带头跳起newyoxknewyork。
她踢掉了优雅的米白色高跟鞋,赤裸的小脚屈缩在身下,双手抱着膝对着夜空发呆。
他本想唤她,满心盘算着应该要将她拐上楼去,却没想到在见到她落寞的神情时,他的胸口奇异地纠结了起来。
他忽然忘记了他今晚的计划。
元达脚步变得轻缓,来到她身边的藤椅上坐下。
弥芽察觉到他来了,柔软的身躯掠过一抹震颤。
他伸出大掌包住她一只小手,随即皱起眉头,“你的手好冰。”
“还好,我不觉得冷。”她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温暖有力地紧紧掌握住,“你累了吗?”他的语气无法不温柔,因为她看起来好疲惫、好憔悴。
“有一点,大概是还不太习惯上流社会的繁华热闹吧。”她自我解嘲道。
他没有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你有心事。”
她微微一僵,笑容迅速敛去了。“今晚有谁为难你了吗?”他脸色一沉。
“没有,真的没有,大家都对我很好,你的家人亲友是很好又很有意思的人。对了,怎么没有见到你父母呢?”她试着转移话题。
他仍盯着她,“我父母出国去了,到巴黎旅行。”
“真浪漫,他们一定很恩爱。”她柔声道。
“我们也可以这么浪漫。”他另一手轻缓地抚摸着她的发,轻声的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楼上的豪华套房正在呼唤着他们,他现在应该要低下头吻得她天昏地暗……
“你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弥芽狠心地抗拒这强烈的诱惑。
他的头俯低到一半,倏然僵住了。“你有男朋友了?”
该死,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可能性!
“不,是我们……差太多了。”她稍嫌激动地道:“你怎么会喜欢我呢?你看我,平凡、不起眼,又没胸部、又没钱。”
“你几时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了?”他松了一口气,又笑得出来了。
相较之下,她几乎像是在咆哮。
“我不是没自信,我是在指出事实。”
“事实就是,爱情是没有地域、国度、背景、容貌和时间的界限。”他微笑的说服她。
“难道你对我一见钟情?”她嗤之以鼻。
“对。”他回答得出奇迅速。
她顿时傻眼了,一时之间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总经理,其实你是讨厌我的吧?”
他心一动,眸光锐利危险地盯着她,“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直觉,你一开始并不喜欢我这个人。”她可以感觉得出来。
“你的直觉不准。”他坚决果断地道。
“你太武断了,凭什么说我——”
“我开始觉得这个聚会真的有点闷了。”他打断她的话,不由分说将她拦腰抱起,“走吧。”
弥芽惊呼一声,本能地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免得摔下去。“你到底在干什么?我们要走到哪里去?”
上楼。
但是当元达凝视着她星星一般的明亮眼瞳时,蓦然一震,那几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痛恨此刻的自己。元达懊恼地甩了甩头改变了心意。
“去看星星,踩喷泉。”
“喷……”她呆住了。
在这么冷的冬天……
“对,看星星、踩喷泉。”他近乎释然地微笑望着她,幽默地道:“像这么俗气的没试过吧?”
“是没有,但是天气这么冷……”她骇笑。
当他“举动嚣张、行为招摇”地抱着她穿过大厅,近四、五十名亲友惊奇和兴奋的眼光与鼓掌声让弥芽忍不住躲进他怀里,羞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后,她就完全忘记了天冷要去哪里疯狂踩喷泉的事了。
后来,那个疯子真的在寒风阵阵的隆冬中,带着她去位于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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