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就得走,不然被发现了。”被齐王发现倒还无碍,但如果被其他人发现告诉了老头子可就大事不妙了。
“嗯。”哪怕是来去匆匆,能来这么一趟也就够了。顾琰想着,怎么搞得好像偷情一样啊。
“嗯,你的及笄礼,准备起来吧。”
“我都找不到合适的主宾。”
欧允笑笑,“会从天上掉下来的。到时候我想法子把舅舅和四哥弄回来,人就齐全了。”
“又没有你。”
☆、151 团圆
“方大哥,我很抱歉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想清楚前就和你订下那样的约定。”顾琰有些惭愧难当的道。
方子墨摇摇头,表示不怪她,却提了一个奇怪的要求,“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俩的事儿。”他眼底有一抹难言的涩然。
心怀愧疚的顾琰不敢不说,于是捧着茶盏将她和欧允这七年间的事儿仔仔细细的都说了一遍。
方子墨听了后静默了半晌,“听你这么说下来,这位赫赫有名的鬼面小将倒有几分身如琉璃内外明澈的意味。”
顾琰想了想,觉得这么形容欧允挺好玩儿,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满意这么佛家的形容。
“他就是一颗赤子之心,活得非常的纯粹。因为,他爹是皇帝!而且皇帝是只把他当儿子疼爱的,所以才养成了他如此这般的性子。”
“其实,很早以前我就觉得你和他之间有别样的牵扯,不只是你自认为的那么简单。只是,那时候我还有把握能够把你的心吸引过来。如今看来,实在是我出现得太晚了!”方子墨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不过你也不算失约。咱们约的是一同出去走走看看,结伴同游人间。这一点依然有效!”
顾琰点点头,感激他的大度,把二人之前的约定说成知己同伴之约。他隔了这么多天才来,除了的确是忙应该也失落了一阵子,最近才收拾好心情吧。这个人,真的是和她想的一样好啊。不过想想,他们二人对彼此,的确是知己的意味大于其他。
“你,是真的已经认定了那个人了么?”方子墨问道。
“其实我完全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只是动了心就是动了心,没办法骗自己。好在我目前也是不想太关注儿女情长的。”所以说,女人最怕的就是爱啊。她这么理智的人,能够扛得住江山重于美人的晋王,却逃不过赤诚爱人的阿允。
看着茶水中的月亮,方子墨静默了好半晌才道:“再和你说件事。”
“嗯?”
“我怀疑齐王和废太子私下有过接触。”方子墨正色道。
这下顾琰眼瞪大了,然后立刻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以及方子墨告诉自己的原因。
“有证据么?”
“有证据就不是怀疑了。两个月前,就是欧允受伤休养那段时日,齐王营帐来了一个神秘人物。当时有琅琊山的兄弟在山间留意到告诉我,我没怎么上心。可后来,就是两次大战前,齐王也派了人出营去见人。我才对这件事关注起来。和齐王暗中有联系的人是天朝人,却从西陵那边过来。开始我也想过是不是这边派过去的细作,可如果是的话,不至于把我这个军师,还有欧允这个来抓内奸的影子皇子瞒得死死的吧。”
顾琰想了想,“这样的话要通过我师傅传给皇上,怕是有些不妥。毕竟一点证据都没有,只是怀疑。不如你告诉欧允吧。他那时候受伤,搞不好就是有人要让他离开军营一段时日方便行事。对了,不能贸然告诉皇上,但是可以告诉晋王一声,他在军中肯定有人,可以让他来查证。”
齐王和废太子还能联手啊,这可真是新闻。不过如果是为了对付晋王,还是有可能的。至于晋王的人,顾琰相信不只四哥一个。四哥的资历,还不会被委派这样的重任。这个建议也就不至于让他涉险。
方子墨疑惑的看她一眼,“你就这么信得过晋王不会歪曲事实么?皇家能出欧允这朵奇葩已经够诡异了,不过还能用皇帝的教养方式说过去。对了,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代名将的雏形。我分析过欧老将军的作战风格,欧允是师从他吧?”
顾琰点点头。
“那欧老将军还真是个奇男子。他大概也是欧允会长成如今这副性情的重要缘故。虽然由强取豪夺的一面,但总归比一个纯粹的皇家人更懂得尊重人一些。”方子墨唏嘘不已,这样才更为的可惜啊。
方子墨没有多提晋王,顾琰也知道了他是对皇家的几个兄弟把天下当成一盘棋来下,不顾生民死活很有些不满。他说欧允是皇家的奇葩,权且当是褒义吧。毕竟他之前说他身如琉璃内外明澈来着。
至于晋王,唉,想当好这么大的一个家,他肯定不能以好人还是坏人来定义区分的。帝王心术,对争位的亲兄弟是不会有半分容情的。他的确可能扭曲事实指鹿为马。好在欧允是不会卷入储位之争的,不然事情还会更加的复杂。
那一晚方子墨和顾琰说了许久的话,就他所说顾琰身边已经不像从前有那么多人保护或者说监视了,所以他才能没有顾忌的将怀疑和盘托出。他不担心隔墙有耳的孙小丁,大概是孙小丁被琅琊山的人监视着吧。小别胜新婚的,又不知道方子墨来到的情形下怕也不会多留意这边。
至于说废太子和晋王可能联手的事,这其实称得上是一场预演吧。如果皇帝真的龙归大海,晋王即位,这两个年长的定然是不服他的了。到时候还真得有一场大乱。
这件事还是由欧允去查证并且告诉皇帝最好,无论是与不是,都不会因为这个怀疑在皇帝面前落了不是。顾琰失笑,所有的皇子都在费尽心力讨好着父皇,只有欧允只拿他当爹看待,所以敢违逆他的意愿,还真有些无欲则刚的意味。
可是,听说最近舆论的风向有些倒向废太子了。应该也是有人在背后主导,有一些人提到他是元后嫡出,真正的根正苗红。只是因为废后对皇帝私生子下手就遭废黜有失公允。
还说如果皇帝当年不是偏爱太过,没有因为迁怒就废黜太子的话,也不会有这十多年朝堂因为没有储君出现的动荡,也不会有晋王和齐王两虎相争群臣不知如何自处,甚至双方针锋相对以致政事不畅的局面发生。
太子舅舅管将军被当成叛国贼斩杀的事也被人说成是晋王派人排除异己。还有关于欧允尚活于世间的传言也随着他升上校尉在军中越来越令人瞩目而流传。这是有人不想他一路顺风顺水的就成为少年将星啊。亏得他如今是在镇西军中,如果在镇东军,怕是会有些将官恨死他了。
送走了方子墨,顾琰回到屋里,小鹰隼好久没来过了。以至于她想将自己最近一段时日的事告诉明晖一声都不能。走普通的通信渠道的话也太慢了,不如再等一等。她差点死掉,这回来也好些天了,明晖得到消息肯定会来信问的。
次日一早,孙小丁就离开顾宅回了营地,想来真是忙里偷闲跑回来的。早饭后,顾琰没有等到秦菀如往日一般过来一起消磨时光,便溜达过去看她在做什么。
过去的时候,秦菀正在发愣,不过顾琰来不及出声她就醒过神来了,还先发制人的问道:“你下个月底及笄,打算怎么办?”
顾琰摸摸头,等及笄之后,她就可以梳成人的发式了。可是及笄礼要怎么办?这是需要父亲或者母亲来主持的。她生母早逝,渣爹跟继母又是那样的货色她是根本不认的。这一个角色舅舅可以勉强代劳。只是军务繁忙,哪是能够为外甥女的及笄礼就特地回来的。
还有正宾,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这个她没处寻去。至于司者和赞者好办,司者可以请雷夫人担任,赞者是和受笄礼的人最好是姐妹关系或者情同姐妹也可以担任,眼前就有个现成的秦菀。
秦菀也想到了这些,“嗯,就差一个主宾了,这个可是真不好找。主宾可是代表了整个及笄礼的档次的。”
顾琰道:“没事儿,按照周礼,及笄礼不是只要在定亲以后成亲之前行都可以么。如果有必须要我出面谈生意的地方,那我也是穿的男装,改不改发式倒是没有大碍。”
秦菀瞪她一眼,“也只好如此了。如果姑姑在边城就好了。”秦菀姑姑是琰儿的三伯母,是名闻天下的才女。
顾琰怀疑秦菀是在顾左右而言它,不过别人两口子有什么事儿她也不爱打听。倒是秦菀过了一会儿撑不住了,小声同顾琰道:“昨晚,他说以后想和我做真夫妻。”
顾琰看她一眼,“这可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了,他费心巴哈的把你弄边城来,难道是为了继续做假夫妻的?我以为你早该想到了。”
“这、这个他以前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做好分内之事,他、他会帮我把日子尽量过得自在些。”秦菀期期艾艾的说道。
顾琰手托着下巴,“嗯,你娘那样衣食无忧行和你爹一起走天下的日子你是过不了了。可是到了边城你就是当家主母,头上再没有公主婆母管束。这日子的确也过得了!不过男人献殷勤都是有目的的,都不例外。而且,是不接受拒绝的。做好准备吧,孙夫人。我等着抱小外甥咯。”
秦菀目中还是有一些犹豫,顾琰道:“你父母那样的神仙眷侣那是不可复制的。我觉得孙小丁不错了,能干有责任心,从来不倚仗家世为非作歹,就算被称为‘屠夫’却也是因为尽忠职守……他留在边城当将军,你就做将军夫人,也是很不错的啊。你的日子比我简单多了。”她觉得孙小丁应该给自己一些好处,她完全是不遗余力的在劝说秦菀啊。
“我以前也想过肯定不能一直只当朋友,我也需要有儿子才行。可是他说的不是只要有个儿子就好。”
“哦,他是要认真的、好好的和你过日子。这不是很好么?你俩搞的那一出就跟过家家一样。”顾琰站起来在秦菀肩上拍拍,“你慢慢想吧。不是除了你父母那样的,别人都不算恩爱夫妻。”
顾琰回去拿出欧允送的簪子,唉,暂时不行及笄礼,这簪子就没机会出现在头上了。可惜了,好漂亮的说!她拿起对着镜子在头上比划了几下。
到八月初的时候,秦菀的宅子初步打理好了。之前因为顾琰和雷家商行走得比较近,她便让管事找了雷家给她定制托运整套家什,要赶在八月中秋前搬进自家府邸。至于她说的邀请当地那些夫人的事儿,这个不急。这里头也没什么要紧的人物值得她多上心的。
就是孙小丁军中袍泽,也很少是正室夫人在此的。秦菀的地位是不屑与之打交道的。正室夫人通常都是在京做人质,秦菀能来是因为有大公主在,而且皇帝看秦相面子格外开恩。
期间雷夫人上门来了一趟,顾琰守诺给她和秦菀做了引见。秦菀看顾琰面子对她也比较客气。后来接触了两次的确觉得在柳城算是可以来往的人。
中秋的时候,秦菀搬到自家宅子去了。孙小丁自然是回来了的,不为别的,也要为人月两团圆的寓意吧。不过,舅舅来了,四哥也回来了,所以顾宅并不冷清,一样是热热闹闹的。
只是,一起吃过月饼赏过月各自回屋,顾琰还是感觉到寂寥涌上心头。尤其是一墙之隔的孙府还传来阵阵丝竹之声的时候。听着弹的是《将军行》,很是大气激昂的乐曲,再细听还有舞剑的破空之声。
是秦菀在弹奏,孙小丁在月下舞剑吧。这两口子,真是刺激人啊!顾琰心头郁闷不已,在后院走来走去。这是典型的媳妇娶进房,媒人丢过墙。她费心帮人撮合,结果搞得现在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喂——”顾琰正伸脚踢草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唤她。抬头一看,欧允正趴在墙上笑看着自己。
“你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
顾琰惊喜过后道:“你、你、你就不怕被你家老头子知道,又要我的命啊?”
“怕啊,所以只有何山和关云飞知道我跑回来了。其他人都以为我在齐王那里喝醉了在屋里躺着呢。”欧允边说边翻墙过来。
顾琰方才一个人在院子里喝果子酒,闷酒。欧允坐下便端起酒壶闻了闻,“一点酒味儿都没有。”
“哪啊,还是有一点儿的。”
欧允嗤笑一声,不过还是将就顾琰的杯子倒了一杯一口饮净,他之前在齐王那里喝了不少,喝这个跟喝水差不多。
“哎,那是我的杯子。”顾琰走过来。
“哦,还给你。”欧允说着斟满一杯推到她面前,自己直接拿着酒壶缀饮。顾琰气结,杯子被他用过了,酒壶嘴也被他沾过了。她拈了腌梅子进口,“你可不要在我这里喝醉了,没法收场。”
“就这点果子水?”欧允目露鄙夷。
“那两个人,你绝对信任?”顾琰换了一个她关心的话题。
“说不上,现在我对他们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