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我还没搞清楚状况,人已经坐在怀恩旁边,而“据说”是我男友的人,却被远远放逐到边疆。
他们是故意的!白痴都看得出来,这手段叫“联合孤立”,存心要人家知难而退。
要贱招耍得太明显了,连稍稍掩饰都不屑。
这期间,怀恩曾有几次阻止他们,皱眉说:“你们不要这样。”
换来的是群英姊一句:“唉呀,你不要管啦!我会替你作主!”
作……主?!这是什么跟什么?活似我红杏出墙,对不起怀恩似的!问题是……我们八百年前就分手了啊,他也已经另有所属了……
接着,他们轮流和我那位搞不清楚状况的男友拚酒,存心灌挂他!
我应该要觉得生气,甚至替我那个连名字都没有荣幸被他们记住的男友出头才对,可是……我完全无心理会任何事。
这些人真的很过分,听听他们唱的歌就知道了。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直到现在我还默默地等待。我们的爱,我明白,已变成你的负担,只是永远我都放不开,最后的温暖,你给的温暖……”这是群英姊唱的,害我心隐隐地酸。
“而我知道我们曾天真的一起哭和笑,而我知道放开手她不知道怎么忘掉,而我知道妳走了以后的每一分一秒,却还是这么难熬……”这是小哥唱的。
“如果,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样?我们是不是还是深爱着对方,像开始时那样,握着手就算天快亮。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样,我们是不是还是隐瞒着对方,像结束时那样,明知道你没有错,还硬要我原谅……”这是苹苹唱的,还很欺负人地故意哀声怨调。
如果这些人一字一字唱出我的心痛的话,那茗茗这一首,就是直直地让我心酸到骨子里去——
“少了你的我该怎么办?少了你的我怕我变坏,谁跟我吵吵闹闹,谁让我觉得骄傲,一个人有多悲惨你知道。少了你的我该怎么办?少了你的天该怎么蓝,你我的甜蜜暗号,今后将没人知道,只有在我的心里,天天听到……”
该死,这世上的伤心情歌为什么会这么多?害我……眼睛开始凝聚水气了。
他们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全唱这些悲情得要死的歌曲,而且完全针对我,我强烈怀疑他们是说好的!
“怀恩,你要不要唱约定?”不晓得是谁,冒出这一句。
“不准!”我失控地喊出声。情绪已经在危险边缘了,他要再唱,我一定会哭出来。
“妳很奇怪耶,不让人家唱,不然妳自己唱。”群英姊把麦克风丢给我。
唱就唱,怕妳啊!
我翻开歌本,闷闷地点了首歌。
当屏幕的字体出现,左手边的苹苹重重踩了我一脚。
※还记得吗窗外那被月光染亮的海洋你还记得吗是爱让彼此把夜点亮为何后来我们用沉默取代依赖曾经朗朗星空渐渐阴霾心碎离开转身回到最初荒凉里等待为了寂寞是否找个人填心中空白我们变成了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只怪我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于是梦醒了搁浅了沉默了挥手了却回不了神如果当初在交会时能忍住了悸动的灵魂也许今夜我不会让自己在思念里沉沦(词:姚谦)※音乐结束后,除了屏幕上的广告声,周遭完全安静。
我没有看任何人,因为心情还无法平复,抓起桌面上的啤酒,狠狠灌上一口,然后呛得猛咳,这样——流出眼泪就不会太奇怪了。
一直沉默的怀恩,突然说了句:“不是要我唱吗?”
他点了什么歌,我没有抬头去看,灌着啤酒,字句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
※……
忽然不想让妳知道妳的爱我已经戒不掉就让思念淹没我不想逃反正妳将永远不知道今夜星光多美好适合用寂寞去凭悼我们曾用来互相依靠付出多少不用计较想一个人多美好就算只剩记忆可参考被爱放逐到天涯海角我的思念妳不用都知道直到有天你我年老会随着白发风申闪耀至少我清清楚楚知道妳若想起我会微笑……※他为什么要唱这首歌?为了回应我那句最熟悉的陌生人吗?我不懂,真的不懂,如果他也有同样的悲哀,当初为什么分手分得如此决绝?
我永远无法忘记,他当时坚定不悔的眼神,我那么心碎的哀求也挽不回他,是他不要我,是他先不要我的啊……
我站起来,匆忙离开包厢,跑到走廊尽头,任眼泪崩溃决堤。
一双温暖的手掌覆上我的肩膀,我直觉地回过头。“怀——”声音打住,不是他。
“我今天来错了,对不对?”男友温柔浅笑,没为今天被恶整而发火。“幸好还来得及,不然下次蹲在这里哭的人就是我了。”
“你——”我错愕地看着他。
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将哭泣的我压进胸膛。“乖,哭完以后,自己好好想想,妳到底要什么,想清楚了,就勇敢去争取。”
“我、我……呜!对不起、对不起……”我一遍逼道歉,在他怀中哭得一塌糊涂。
喝醉的人会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我没醉,我绝对没醉,只是地板一直在摇晃,害我都站不稳了。
走出包厢,数不清第几次,又一头栽过去。唔,好温暖,我索性缠抱住,不让地板再晃得我头昏。
胸膛的主人搂住我,于是我也就大大方方地把头靠在他肩上,掬取他颈肤暖逸的气息。
“萱萱醉成这样,我先送她回去好了。”咦,是怀恩的声音耶。
“恩恩、恩恩,你好帅哦,真的!”我拍拍手,很兴奋地夸奖他,这是我的真心话。
“谢谢。”他摸摸我的头,又把我压回肩膀。“洛宇,我看——”
我头又弹起来,嘴巴闲不住。“恩恩、恩恩,我好喜欢你哦!”
“我知道。”他真不可爱,又把我压回去。
“那我送苹苹回去。”小哥这样说。
“恩恩、恩恩,我最爱你了!”用力香了他脸颊一记,抓着他的手充当麦克风,意犹未尽地扯着嗓门继续唱:“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aremysuperstar……”
他叹了口气。“我也最爱妳了。”抽开手,拍拍我的头,回我一记香吻,再压回|奇…_…书^_^网|肩膀。“萱萱,妳乖,大人说话,不要吵。”
“奸,我不吵。我是最乖的小孩了。”我两根食指交叉,贴在唇上。
但是,我不吵不代表别人不会吵。
怀恩转身要带我离开,苹苹突然哭得伤心欲绝,直问:“呜呜!萱萱,妳不爱我了,妳要抛弃我走掉了……”
“呜呜……乖乖,苹苹不要哭,我也最爱妳了,我好舍不得妳……”我回过头,直奔她怀里,两人抱着头哭得肝肠寸断。
“大人”一定很头痛,因为小哥的声音充满压抑。“怎么办?”
另一个“大人”——我最亲爱的恩恩,他说:“算了,反正二叔家就在附近,不然先让萱萱过去和苹苹睡一晚好了。”
“呜呜!萱萱,妳听到了没有?我们不用分开了。”简直像被棒打鸳鸯,生离死别的苦情男女。
“还听得懂我的话,她们到底真醉还是假醉。”怀恩在揉额角,看来也被搞得很痛苦。
我被地板绊了一下,怀恩伸手捞住,然后打横抱起我,一直到进门,把我放在床上。
我听到外面另一个“大人”和“大人”在谈话,然后离开。
“这些白痴,这么容易就被骗!”苹苹坐起身,我也同时张开眼,站起来到厕所吐了一下,虽然脚步有些站不稳,但是吐完之后,整个人清爽多了。
我倒头瘫回床上。“妳借酒装疯的样子好可爱。”
“哪有妳幸福,还有人抱妳进房。恩恩、恩恩,我最爱你了——”她怪腔怪调地学我刚刚的样子。“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哼哼,不晓得真正借酒装疯的人是谁哦!妳干脆说他是妳冬天的棉被,夏天的冰淇淋,上厕所时的卫生纸好了!”
“妳噁不噁心啊!”我一脚踹她下床,她又庄敬自强地自己爬回来,伸手推了推我。
“喂,今天这个又是第几任?”
“第……不知道,不要问我这么高难度的问题。”不是耍白痴,是真的算不出来。
“什么时候交的?妳都没说!”
“一个礼拜前。不过那个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和他在四个小时五分又——”我看了下表,补充:“四十九秒前,也分手了。”
“那上一任呢?那个林什么的……”
“早分了好不好,他没风度,又为难怀恩。”这次可是分得理直气壮。
“妳把分手当三餐啊!嫌人家太大男人、嫌人家没主见、嫌人家脾气不好、嫌人家占有欲太强、嫌人家没时间观念、嫌人家不体贴、不够了解妳……喂,妳会不会太挑了?妳要求的那种男人世上根本不存在好不好?”
“哪会?这些怀恩都做得到啊!”我不服气地反驳,我一点都不觉得这些条件会太苛。
苹苹忽然静默下来。“你们分手,也两年了吧?”
“两年又一个月零九天。”我说出正确数字。
“记得这么清楚。”她睨了我一眼。“哎,老实说,妳想不想念他?”
“我们十五分钟前才见过面。”没那么夸张好吗?
“还在装!妳知道我指的不是那个。分开这么久,我就不信妳不会想念他的拥抱、亲吻,还有……”她停了下,暧昧兮兮地靠近我。“喂,经过比较之后,大哥在床上的表现,妳给他打几分?”
这颗猪脑袋,和郑旭尧真的有得比!改天让他们自相残杀一下。
“我又不是浪女,没得比啦!”我推开她。并不是刻意在为谁保留什么,就是本能地,无法忍受别人更进一步的亲密与碰触,总觉得……好噁心。
“不会吧?圣女贞德耶!”她眨了眨眼,轻哼道。“说正经的,妳这个也不合适,那个也不顺眼,挑来挑去,辛苦地找了老半天,萱萱,妳有没有想过,妳到底在找什么?”
佳榕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
我连想都没有,立刻回答:“找幸福啊!”谁不是这样?寻寻觅觅,终其一生只为了找一个百分百契合的男人,拥抱幸福?
苹苹摇摇头。“不对,不是这样。”
“不然呢?”我就不信她会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妳在找什么,答案其实很简单,也很清楚,只是三个字而已。”
“什么?”
“魏、怀、恩。”她一字字说得清楚无比,那一瞬间,我心脏麻了一下。
“妳、妳别扯丁……”我气虚地吐出话来。早分手了啊……
“妳难道没发现,妳订的那些条件,全都是大哥有的,连人家不喜欢小动物、不看NBA妳都有意见,最扯的是,妳还嫌人家太迁就妳,包容妳的大小缺点,不会对妳唠叨……唠叨是缺点吧?”
“那、那是因为……”我挖空脑浆,竟然挤不出一个字反驳。
“说穿了,妳只是在打造另一个魏怀恩,包括他有的优点、缺点,妳都爱。但是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一模一样的魏怀恩,妳找一辈子都找不到。”
是吗?我在找的,并不是一个百分百男人,只是另一个魏怀恩而已?!
他不是百分百零缺点的男人,就像苹苹说的,他有时满唠叨的,还有点小固执,我和他也不是百分百契合,不然当初也不会分手,但是,我还是只要他……
“就是看穿妳的心事,我今天才会制造点契机,看妳懂不懂得把握,没想到妳这个死猪头居然带“客兄”来,现在是怎样?想向他示威啊?还是嫌他伤口不够深,多折磨几次才爽?还最熟悉的陌生人咧,我当场真想掐死妳,妳没看到他的表情有多痛苦吗?”
“才……不是那样……”我以为……这会是他希望看到的……
我真的无心要让他痛苦,更不是要报复什么,我早就谅解他,心中除了对他的思念与依恋,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怼了……可是,他会不会也误会了?
苹苹的指责,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妳……什么时候又那么挺他了?”我记得刚分手时,她比我还不谅解怀恩,骂得可狠了,还打定主意一辈子都不要再理他,几时起又阵前倒戈,替他讲起话来,还为了怀恩想打死我……这女人真没节操。
苹苹坐起身来,似乎在挣扎什么,考虑了好半天才说:“其实,你们刚分手的时候,我去找过大哥,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妳,本来还打算要和群英姊连手扁他。”
“啊?”我张口结舌。她们,不会真的做了吧?虽然这股子义气让我很感动窝心,可是……怀恩说群英姊扁人很痛耶!
“但是最后,我完全扁不下手,还难过得差点抱着他哭。妳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什么?”苹苹不是那块煽情的料,会让她感动到差点哭,我很好奇!
“他说——我只能告诉妳,我们会分手,原因不在汪静仪,不在任何人,而是在于我们相爱,却缺乏相爱的智慧。”
“啊?”什么意思?
“妳的表情和我一样。我那时完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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