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觉得很奇怪﹖”静桐瞠目结舌。
“是啊﹗最怪的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奇怪。”晓冬忧愁的下了评论。程可夫拉着衣裙在镜前不断地摆弄姿势﹐电风扇马力全开﹐蹬着三?悺爯□□□□奥昀隽□温队□风掩裙的撩人姿态。
“老爹﹐走几个台步试试。”美学评审员再度下达指令。
程可夫腰扭臀的走步﹐回头、再走步。
“老爹﹐别忘了淑女该有的矜持﹐回头时要带点抚媚……嗯﹐这就对了。”晓冬颔首称赞﹐不得了﹐她老爸愈来愈有专业水准。
“女儿﹐你觉得我表现得怎么样﹖”程可夫扬着讨赏的笑脸﹐任谁也不忍心泼他冷水。
“老爹﹐我只能说你是宇宙世界第一天下无双的大美女﹐迷死人了﹗”晓冬将准备好的台词供上﹐不忘以手肘撞撞身旁傻眼的好友﹐一同鼓掌嘉奖他的现场演出。
“哎哟﹗坏孩子﹐嘴这么甜﹐人家会害羞的啦﹗”程可夫喜孜孜的端脸娇笑。
“哪里﹐哪里﹐女儿句句实言﹐你美得旷古绝今﹐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这是真的﹐绝对没有人会像他这般。
欣喜之余﹐程可夫终于发现在场的第三者。
“哟﹗女儿﹐你有朋友在﹖”大目偶像这才察觉。
“我的同学﹐来做功课的。”晓冬还以为他不会发现。
“阿姨……不﹐伯……伯父好……”静桐恍惚了一下﹐不确定她的称谓到底对不对。
“呵呵﹐叫什么都没关系﹐不过能去掉后头的伯父会更好。”他笑盈盈的回答。
“女儿﹐我去换衣服﹐经纪人给了我一本新食谱奇Qīsuū。сom书﹐我这就下厨做新菜﹐你们等着。”
程可夫兴致勃勃地赏女儿一吻﹐腰肢款摆的移驾更衣。心脏不甚强壮的静桐再度哑口无言。
晓冬帮好朋友阖上可吞下鸡蛋的大嘴﹐眉眼间盛满同情﹐淡淡的开口问她﹕“你现在对他还有任何幻想吗﹖”
“您觉得这个综艺节目的文案如何﹖”电视台的节目企画汗水涔涔的请示办公桌后背对他的男人。
“无聊。”欧阳峰阖上卷宗随手往身后一扔﹐无视于地上已堆积如山的文件。
“那这个连续剧您看怎么样﹖”前一名节目企画阵亡﹐下一名编导忙不迭地奉上新的剧本请大制作过目。
“低俗。”他老兄才翻了一页就打回票。
“这个广告企画还可以吗﹖”接着上场的广告商满怀期望的问。
“下流。”面对全裸的八开平面海报﹐欧阳峰瞄了一眼就将它撕个粉碎﹐堆在他脚边的纸屑又堆高一层。
身为欧阳峰好友兼助理的元探春在办公室一角再度灌下一杯冰水﹐镇压肚内猖狂的火气﹐努力将纠结的眉形扳成直线。
“各位﹐欧阳大制作今日心情欠佳﹐劳烦各位拿出更新鲜、更有创意的作品再前来。
你们也知道﹐他只接高档货﹐水准差一截的请修改后再来﹐今天到此为止﹐他日请早。”
元探春对着一屋垂头丧气的男人慨然陈词﹐打开大门扫出室内的闲杂人等﹐准备清算。
“我就等着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房门关上后﹐欧阳峰转身跷着二郎腿冷冷的说。
“你在搞什么鬼﹖一整个早上阴阴晴晴的﹐你知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元探春发出类似咆哮的音量﹐怒斥这个怪里怪气的王牌大制作。
好友的怒吼令人如沐春风﹐他不以为忤的张着一口白牙以对。元探春一掌拍上精制的桧木办公桌﹐额上青筋浮跳﹐狰狞得如杀人魔王。
“人家一大清早就在外头排队等着你看一眼他们的心血﹐你爱理不理就算了﹐嘴巴不但恶毒﹐你瞧瞧你那是什么态度﹖皇帝老子也没你那么□﹗”可恶﹐这小子当真想丢尽他的脸吗﹖面貌比明星更具明星脸的欧阳峰在女性的眼里实在是很养眼﹐但他的五官不能以端正来形容﹐俊帅间又带点狂浪﹐垂肩的乱发常以一根细绳固定﹐而他的脾气却与文明的外表极端不同﹐既怪异又毒辣。
“活该﹐没事拿我当佛祖观音来拜﹐我干嘛给他们好脸色看﹖排在门口等着进贡啊﹖我就偏不吃鲜花贡果。”欧阳峰耸耸肩无赖的表示﹐反正是他们自找的。
元探春挫败的呻吟﹐不知该如何攻克欧阳峰左右都不会拐弯的直线思考模式﹐有时候他实在直得令人咬牙切齿。
“你的低潮期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快点恢复正常好不好﹖”连续三个月﹗三个月他欧阳老兄都不做送上门的生意﹐唯一做的事就是专注的心情不好﹐这教他这个助理情何以堪﹖“可以﹐除非你叫那些烦人的苍蝇消失。”他也是很好商量的。
“那些苍蝇是我们的背后大功臣﹐没有他们我们怎么赚大钱﹖”元探春情不自禁的又吼了起来﹐天底下就有这种嫌富爱贫的怪胎。
“老子讨厌赚钱又犯了哪一条王法﹖”一提到钱﹐欧阳峰的俊脸就黑得吓人。
“你干嘛老跟钱过不去﹖”元探春觉得自己又快捉狂了。
“你要那就给你好了﹐我明天就给你一张空白支票﹐数目字随你自己填。”欧阳峰随口应道。
元探春浑身怒气蒸腾﹐肚内火山再度爆发。
“你疯了﹗那是咱们赚来的辛苦钱﹐你以为那是垃圾啊﹖”如果他这名助理还有点理智﹐早该卷光欧阳峰所有的财产跑路﹐而不是在此教训欧阳峰的金钱观﹐他到底是打哪得来这种怪观念的﹖“辛苦钱﹖”欧阳峰怪腔怪调的嗤笑。“我只要坐在椅子上讲讲话、骂骂人﹐花钱请大导演和名演员拍戏就可以得到一堆用不完的钞票﹐这算哪门子的辛苦﹖偏偏就有人硬要我制作这种对社会毫无贡献﹐只要能提高电视台收视率的烂节目﹐哼﹗”
“这圈子原本就是这样﹐那些人是希望你能替他们制作出水准一流的产品﹐你若不爱赚这种钱﹐当初又何必走这一行﹖”元探春自口舌中吐出三丈烈焰﹐室温直线上升﹐临界沸点。
“我就说是误入歧途嘛﹗”他凉凉的煽风点火。
“你……”元探春气结。
“当初我就是太闲才会想试试这行贱业打发时间﹐没事给我颁些破铜烂铁作啥﹖说好听是叫我制作人﹐实际上是教人制作虚伪不实的广告﹐教那些白痴演员骗骗观众的情感﹐还骗人骗到大屏幕去﹐你干脆叫我骗子不是更好﹖”欧阳峰也有满肠满肚的不满﹐就是有这种人要他作孽、作贱。
欧阳老兄堆得满坑满谷的怨叹﹐严格说起来这要怪他自己。
祖传家业是开银楼的欧阳小开二十六岁服完国民义务役后﹐基于对黄金珠宝的仇视﹐毅然放弃家里头的金山银山﹐另选他类不赚钱的职业。当初他老兄是窝在剧团做个小编导﹐三顿饿两顿的日子过得惬意得很﹐结识了不少同是饿肚子的同道好友。
直至某一天﹐一位友人突然立大志、发大愿要当百万名导﹐拉了欧阳峰一同参加某厂商征求广告导演的活动﹐不料友人没上榜﹐反倒是兴趣缺缺的欧阳峰雀屏中选﹐之后随随便便的导了几部戏后﹐居然大红大紫﹐吓得绿了脸皮的欧阳峰立即退出名导行列﹐改当制作人避钱去也。可惜老天不长眼﹐让他老兄不小心制作出得奖的节目﹐自此银子又再度与他结上不解之缘﹐任他再大牌、耍性子也吓退不了求好心切的各家电视台。
三个月前﹐他制作的某部电影不小心又得了个国际大奖﹐他也因此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足足三个月不拍戏、不给人好脸色﹐颜面神经严重罢工。
他倒还好﹐只是他的助理元探春可就急得跳脚了。“我的小祖宗﹐你就当是做善事﹐去赚些钱给我们这些下人花花如何﹖”元探春拉下脸有点可耻的乞求拒钱如命的欧阳怪胎﹐他再不做生意﹐自己的生活可就要亮红灯了。
“谁说赚钱就是做善事﹖老子的字典里没这项哲理。”欧阳峰恁是不改其志。
“那你教我怎么向大家交代﹖你心情不好、生重病这类借口都用过了﹐接下来你要我怎么说﹖更年期到了吗﹖”元探春恼得跺脚。
“你不妨说我生理期来了。”欧阳峰尖酸的替他找台词。
“你……你……”元探春终因憋了太久的火气烧坏了脑部线路﹐气愤过度的结果只剩单字发音。
“你以为我请你这个死要钱的助理是作什么用的﹖我高兴付大把银子请你来替我挡钱不可以吗﹖”不爽到后来﹐他干脆连好友一块损。
“我……”元探春中招暂时不能言语。
“市侩的奸商配上你这个漫天要价的助理刚好﹐资本主义的精神让你阐扬得淋漓尽致﹐不错﹐中华民族有希望了﹗”欧阳峰嘲弄的拍拍手奖励他﹐脸上的狞笑简直令人发指。
“你心情不好又关我什么事啦﹖”元探春欲哭无泪。
“都是你找那个会得奖的狗屁剧本让我制作﹐我都叫你找些没人要、烂得不能再烂的东西来﹐你是哪只耳朵有毛病﹖我就偏要闭港禁商﹐放长假不做生意﹐而这就是你陷害我的报应。”欧阳峰振振有词的推卸责任﹐粗声粗气地震吼﹐怨愤直达天听。“这也要怪我﹖”元探春委屈得哇哇乱叫。“所有的剧本、方案都是你过目钦点后才决定做不做的﹐那部片子是你自个儿挑的也﹗”冤枉哪﹗“可是它得奖了不是吗﹖你不事先警告我就是你的错。”欧阳峰还光明正大的迁怒﹐反正说来说去就是他这个助理的不对。“我……”换句话说﹐千错万错就是他的错﹐他错在不该找那部片子给他制作﹐不该不事先知道那部片子会得奖﹐这……这算什么过错﹖“好苹果跟烂苹果你也不会分辨﹐让我平白无故多了一堆数不完的钞票﹐你说﹐你该当何罪﹖”欧阳峰意犹未尽的开骂。积怨甚深而又无处发泄的下场就是赏元探春一吨的炮灰。
喝﹗好……好大的罪过呀﹗元探春倒吸一口凉气。
当然﹐前提也要这条重罪能够合理化再说。
只是欧阳大制作脑袋压根逆向运转﹐属于完全变态那等生物已是不争的事实﹐元探春也只好小媳妇似地含泪承认这条滔天大罪。
“小的知罪﹐敢问大人您打算何月何日重新开铺做生意﹖”能忍者方为人上之人。
好﹐他忍﹗“再看看。”怒气稍歇的欧阳峰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看看﹖”天哪﹗他的生理期怎么这么长﹖“也许我会考虑转行。”欧阳峰托腮沉思﹐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又要转行﹖不当导演、不当制作又不肯继承家业﹐你以为自己还能做什么﹖”
这就太超过了﹗元探春脑中那根叫“理智”的神经“啪”的一声断裂﹐想宰了欧阳峰泄愤的念头不知在脑海中出现了几次。
“你猜猜我小学作文题目‘我的志愿’上我写了哪一种行业﹖”元探春的晚娘脸孔欧阳峰早已见怪不怪﹐云淡风清的转移话题。
“什么行业﹖”
“中华民国第一位挂牌营业的男公娼。”欧阳老兄端着正经的脸孔公布吓死人不偿命的答案。
“你……你开玩笑﹖”元探春的下巴差点掉落地面。“不过﹐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他搓搓下颚﹐在一脸遗憾后换上坏到骨子里的贼笑。“改得好﹗改得好……”元探春愈看愈不对劲。“且慢﹐你又想做奇Qīsuū。сom书什么﹖”兀自庆幸欧阳怪胎没做出这番辉煌大事业的元探春在瞥见他怪模怪样的笑脸后﹐心中不再那么笃定了。
“出家当个花和尚﹐以美色普渡众生。”欧阳峰开怀畅笑﹐源源不断地放送令人头皮发麻的诡谲音调。
“你不正常……”元探春终于体认到这一点﹐不再对欧阳峰有任何正常的冀望。
“我说﹐小春子﹐你到现在似乎还不了解我的本性。”他亲亲热热地攀搂住傻愣的好友肩头。
“什么意思﹖”元探春眼珠子瞟向他﹐惊骇仍在瞳眸中流转。
欧阳峰唇角稍稍上移﹐以严肃得不能再严肃的口气回道﹕“我是说﹐我本来就是个疯子。”
第二章
午后炙阳高照﹐程晓冬仲舌排散热气﹐棉质T恤因香汗湿透附着在皮肤表面﹐活似第二层肌肤﹐她边撩开衣领让凉爽的冷气灌入﹐一边打量心有千千结的老爹经纪人──花袭人。
她持续这种“忧头结面”的表情已经三十分钟不止。
“经纪大人﹐你倒是说话呀﹗再沉默下去你就要变成羔羊了。”晓冬坐在花袭人的对面﹐好生惊叹花经纪人难得一见的娥眉轻蹙忧愁貌﹐说实在的﹐这女人还真的有点像从大观园里走出来的古典仕女。
“晓冬……”花袭人踌躇再踌躇、反复再反复﹐到头来还是不知该如何启口。
“不然你也解释一下你招魂似的催我来此﹐原因为何﹖”她好心地提供袭人一个话题。
晓冬早上才考完要命的会计学﹐正打算去游泳池泡他一个下午放松心情﹐花经纪人就以一分钟十六次的紧急传呼将她招来办公室﹐代号还用119﹐到底是什么天大地大的紧急军情﹖“你爸爸……呃……他……”花袭人稍微透露口风﹐但还是吞吞吐吐。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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