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
“少了他,固族势力锐减。”
“鹰七已经足以取代胜海的地位。”
“我不想让鹰七取代他的地位。”男子闷声回答,鹰二似乎听到咬牙的声音?
他忍住笑容,努力正经开口:
“我想也是。但胜海已经很累了,让他暂退休也无妨。”
“唉……”
“鹰七也会赞成这决定。”鹰二好心提醒。
“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再说……”男音逃避地咕哝。
“早晚要面对的。”
“我知道。”
“胜海立了不少汗马功劳,他辛苦很多年了。”
“我知道。”
“鹰七是胜海最得意的弟子——”
这次的回答是内室扔出的一把短刀,跟恼怒的哼声。
“哎啊!怎么烧得这么严重?!”明皙焦急地在屋里绕来绕去,慌慌张张地张罗着冰毛巾跟开水。“我送你去医院吧,这样不行的!会烧坏脑袋!”
“不用。”云霓躺在床上,叹口气。“你别忙了,只是小感冒,睡一觉就没事了。”
“怎么会没事呢,快四十度了耶!”明皙端着一杯水冲到她身前。“快喝下去吧,多喝点开水好得快一些……唉唉唉!那个紫晶跑去哪里买药?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紫晶最近也很忙,杂志销售状况很好……”云霓呼出一口热气,昏昏沉沉地说道:“你的功劳很大呢……我想帮她出一本自传……”
“这件事情等你病好了再说。”明皙拿来冰毛巾放在她额上,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我现在只担心你……”
云霓笑了起来,觉得连眼睛也火辣辣的疼痛着。
“你真像个老妈子。”
“我是个老妈子啊。”明皙叹口气。“紫晶老是说就是因为我这么婆妈,所以男人不喜欢我。”
“别傻了,你一定会找到欣赏你的男人……”她觉得累极了。
心上的伤口静静地淌着血,是失血过多吧?向来身强体健的她竟然被个小感冒折腾得连床也起不了。
“你别说话了,躺着睡一会儿吧。”明皙温柔地替她拉高被子。“我出去买药很快就回来了。”
“谢谢…”云霓闭上眼睛,心理暖暖流动的是感动——尽管感动并不能止血。
屋里静下来了,紫晶的小狗“去死”体贴地躺在她身旁,毛绒绒的像个小枕头。
她深深叹口气,明皙忘了替她关灯,明亮却冷清的屋子看起来好刺眼。
云霓起身,顿觉天旋地转,一阵恶心让她喘息着扶住墙——“去死”在她身旁发出低低的鸣声。
云霓勉强微笑。
“放心,我还死不了……”
她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想将灯关掉,但不需要她动手,灯毫无预警地熄了。“去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尖声愤怒咆哮起来。
“怎么了?”云霓吓了一跳!
屋里的灯完全熄了,落地窗的窗帘早就拉上,现在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去死”龇牙咧嘴的咆哮声,她有些紧张。
“‘去死’乖,没事的,只是停电而已……我去拿手电筒……”
小狗激烈地咆哮着!蓦地,什么东西撞击到家具,发出碰地一声,“去死”发出悲惨痛苦的呜咽声。
“‘去死’?”云霓跌跌撞撞地在地上摸索。“你怎么了?!‘去死’?”
蓦地,她的头发被猛力扯住!
“谁?!”云霓恐惧得挣扎起来。“准在这里?!”
“别动,乖乖听话,不然你的下场就有如那条狗。”
男人粗糙的手握住她细致的颈项上下摩挲着,低低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姓裴的品味真是不错……”
云霓惊得呆了!
“你陪他上过床吧?嗯?那种男人懂得怜香惜玉吗?哼!不如让我来照顾你吧……呵,你的皮肤这么烫手,是兴奋吗?老子喜欢容易兴奋的女人——”
他的手放开云霓的头发,猛地伸到睡衣内粗暴的蹂躏——一
云霓喘息着,她往身旁摸索着……果然,心爱的骨瓷花瓶就在触手可及之处———她嘤咛一声将身体贴近男人。
“呵……你真是够骚的……”
男人大喜过望、没想到她愿意挺身配合,谁知道就在他松懈的一刹那,云霓把抓住沉重的花瓶,重重砸在他头上。
“去死吧你!”
男人的惨嚎声传来:“干!你死定了!”
云霓盲目地在屋子里四处摸索,随手将所有能拿到手的东西往黑暗中乱扔,同时愤怒尖锐地咆哮:
“这是威基伍德的骨瓷、这是英国皇家的水晶杯、这是哥本哈根最好的盘子、这是荷兰的大木鞋、这是水晶纸镇、这是……这个行。”她抓到心爱的陶瓷人偶,想了想又放回去。“哈!这是烟灰缸怎么样?很痛吧!你这王八蛋!你毁了我的屋子!”
男人不断哀嚎着,当水晶纸镇呼地扔中他时,他闷哼一声。
突然没声音了,云霓喘息着在黑暗中四处张望,她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混乱中,所有的家具都移了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处。
她破碎而颤抖地呜咽。紧紧抱住自己……她是不是杀了人?如果被那么重的东西扔中头部,恐怕真的会死……
“‘去死’?”她恐惧地在混乱中摸索,发烧加上极度恐惧让她再也无法站立。“‘去死’?回答我……”
突然一双手猛力勒住她的颈项!
“贱女人!你死定了——”
云霓奋力挣扎,但男人的手越勒越紧——真正的黑暗降临,她眼前一片漆黑碰!
勒住她颈项的手突然松了。
云霓软倒在地上,模糊中隐约听到男人低语的笑声。
“喔天哪,你听到她刚刚说的话没有?哈!”
“废话!她可是胜海的女人,没有一点本事怎能让胜海爱上她。”
胜海?
戴着墨镜的男人影像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云霓努力想看清楚那影像,但黑暗却将她越拖越深……
不,她不是胜海的女人!
她想大声反驳。
她不是胜海的女人!
温暖大手轻抚着她火烫的前额这,她皱起眉咕哝。
她不舒服啊,手的主人不知道吗?除了克朗,她讨厌别人碰她的额头。讨厌讨厌!
胸口似乎压着一块沉重大石,她试图大口呼吸却做不到,
只能惨兮兮地不住喘息。这无余无助的感觉让她火大极了,她不停挣扎着想将胸口的大石移开,虚软的手无力地拨着——
她到底在哪里?这是地狱吗?忽冷忽热,她的身体发着抖,但体内似乎又有好几把炽热的火炬无情燃烧。
啊!真是难受极了!
“别动,你病了……”
病了?她也当然知道自己病了,不过就是个小感冒,她只是需要好好睡一觉……不过,谁能来将她胸口压着的那块大石头挪开?
“有转成肺炎的危险。”老迈的声音稳定地说着。“今晚看看情况,如果高热还是退不下来就必须转到医院去做治疗。”
“不能在这里做治疗吗?”
“这里没有器材,我只能帮她打点滴而已,她需要专业照顾。”
“我能照顾她。”
年老的声音沉吟了半晌:“这药一定要按时吃,点滴也不能疏忽……你会打针吗?静脉跟屁股都要。”
“当然可以。’
“那好吧,这些都交给你,如果有什么变化,随时打电话给我,如果转成肺炎变糟糕了,这很重要。”
“我知道。”
声音遥远退去,仿佛海潮一般。
云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似乎有无数人影晃动。
“她好像醒了。”’
“唉,我看还是送医院吧,你也不想她死在你面前对吧胜海?”
胜海……
她身旁坐着一个男人,他皱着眉忧心地望着她,那眉目好熟悉啊,像极了克朗……但他为什么那么忧郁、那么遥远呢?
他不是克朗。云霓悲伤地想起来了……那男人当着她的面,冷冷地说:“不认识。”
克朗不会这样对她的。
泪水滑下她的脸,火热得像是两滴滴着火的眼泪。
大手轻轻地为她拭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那么亲近、又那么遥远地问着:“很qi書網…奇书难受吗?别哭……我在你身边……”
“克朗……”她再也忍不住了,悲伤的泪水奔流而出。“克朗……
“克朗是谁?”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都给我出去。”男人低沉、带着悲伤地低吼:“出去!”
恍恍惚惚,身体被男人紧紧拥抱,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胸膛。
她仿佛又回到克朗的怀中……是梦吗?
云霓哭着抱紧那身体,就算只是梦也好!
“别哭了,我就在你身边,我会照顾你……请你别哭了……
男人的唇吻上她的,轻柔得一如蝴蝶羽翼,一滴冰冷的水滴落在云霓脸上。
他也哭了吗?
黑暗再度来临,她只记得自己拥着那温暖的身体,轻轻地、迷糊糊地承诺着:
“克朗别哭……我答应过会照顾你……我会做到的。”
“我相信你。”克朗回答。
她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克朗相信她了,从此他们可以放心在一起,她会好好照顾克朗,而克朗也会照顾她……
那么。为什么她还是感到这么难过?为什么呢?
“风大队长,你的胆子真大,就这么闯进来。”
风潋滟轻轻哼了一声,高挑曼妙的身材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婀娜动人。
“把她还给我。”
守在床前的男子深深叹口气,落地窗外隐约透着一丝光线。天快亮了。
“我非带她走不可,用抢的也要抢回去。你不够资格陪在她身边!”
“你就这么讨厌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我跟克朗是朋友,但裴胜海?哼!帮我提鞋还不够格!我后悔死了告诉云霓你的下落,现在我就要弥补这个错误!”
风潋滟走到床边高傲地斜睨裴胜海那张憔悴的脸,只是她却有些意外——
他那一脸的胡渣、满眼的红丝——
风潋滟皱起眉。
“你那是什么表情?是我要抢走你心爱的人吗?妈的!是你不要她!”
他摇摇头,爱怜地注视着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女子。
“别这么大声,你会吵醒她。”
“真他妈的!”潋滟火大。混乱地耙着自己那头如云秀发,在屋里盲目慌乱地乱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向前像个混蛋!在我面前又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干嘛混蛋到极点的说你不认识她?!”
“你不明白……”
“我懒得明白!”她气急败坏地猛一挥手,呼地跳到他面前。
“我又问你一句话,你让不让我带她走?你现在点头,将来再敢出现在她面前老娘我就一枪毙了你!你现在如果摇头,我立刻转身就走!但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她不好,我一样一枪毙了你!”
裴胜海楞了一下,给风潋滟无厘头的问话弄得哭笑不得。
“你这么说,我好像左右都是死?”
“屁!你要是肯好好对待她、我感激你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你?!”
他苦笑两声。
“我真不知道该高兴她有你这种朋友还是难过?”
“废话少说!快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想大白天扛个人离开饭店!”
他回头,深情款款的眸子深深凝视着云霓……她的脸色很苍白,灰败的痕迹写在眼眶下方。那容颜啊,教他心疼不已。
“到底怎么样?”
“你带她走吧,就当她从没认识过我这个人。”
风潋滟一窒!
他起身,缓缓走到落地窗前,无言地挥挥手,示意她们快走。
“X你他妈真不是个男人!”
风潋滟深吸一日气,走到床前俐落地背起云霓的身体。她脚步稳健地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外面等丰四个高大英挺的男人——
风潋滟看也不看一眼,只回头咬牙切齿地对着裴胜海开口中:
“别让我看到你出现在她身边……不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男人们瞪大了眼睛!认识裴胜海这么多年,从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但风潋滟说了……
她高傲地走出了房门,姿态仿佛女王。
第十章
她知道那不是梦。
一个月过去,当天所发生的一切犹历历在目……
那天走出饭店,冷风吹在她身上,好冷好冷!
潋滟僵硬的背脊、她无尽的泪……
“别哭,那种男人——他妈的!我杀了他给你泄恨!”
“不要……”
“到这种时候你还替他说话?!你怕我杀不了他吗?!”
“不……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好,我们都不认识他。”潋滟忍着难受低低开口:“你爱的也不是他,你爱的人是克朗、一个没有来历的流浪汉,你放心,我们会找到他的……”
而她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再找到克朗了,绝望与心碎让她在冷风中昏倒在潋滟背上。
之后,她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几次从鬼门关捡回小命。
医生被她莫名其妙的病情整得满头大汗。潋滟跟紫晶成天在医院里鬼叫,而明皙则像个尽责的老妈子,镇日忙进忙出,为她炖鸡、为她梳妆、为她拨水果、陪她说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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