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要知道什么?这句话问进了白露的心坎,的确,她有很多疑问,她都很想弄清,可是看着这一行字,她直觉这背后的真相没那么简单,没准这只是个陷阱,引她上钩,白露不敢冒险,静静地想了好一会儿,才退出了邮箱,关上了电脑。
她是很想弄清楚一切,可是她更不想被人利用,倘若有人想借助她的好奇心企图达成什么目的,白露说什么也不能泄露半点信息,最最最不能让人知道‘七夕’骨扇在她手里。而那个取名‘七夕’的人,目的显然并不单纯,她不能因为一味的好奇,而掉进他人的陷阱。
白露回房后,躺在床上,人并未睡着,网络虽然很方便,消息来自五湖四海,资源广泛,还可共享,可是来路并不安全,更无从查证,白露想了想今晚的举动还是太过草率,她决定明天还是把那帖子删了,再想其他的办法,却不想这一夜之后,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并且朝着她不能控制的方向愈演愈烈。
次日吃过早餐,王妈说要出去置办点东西,中午估计回不来,商量说让甄筝准备午饭,白露点点头,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目送她出门了,便上楼了。
甄筝做完清洁后,发现离午饭的点儿还有一段时间,她决定巩固一下昨天的练习,于是拿着剧本上楼找白露,白露没事儿就待在书房里 ,除了看书就在练字,再要不就光做着盯着窗台的兰草发呆。
甄筝有好几次来找她都是这个模样,可是今天她发现小姐有些反常,既没看书也没练字,反而坐在电脑前,也不知在看什么,全神贯注的,连她进来都没有发现。
甄筝放下剧本,走过去喊了一声小姐,可小姐没听到,她刚准备伸手去拍对方,便看到小姐一脸惊恐地回头,盯着她的模样仿佛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凝滞了几秒后,还是甄筝最先反应过来,她一脸担忧地看着白露,“小姐你怎么了?”神神叨叨的,尤其是最近,每次问的时候就闪闪躲躲的,生怕被人知道了什么一样。
小姐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
甄筝盯着小姐略带苍白的脸色,目光不由自主地扫向一旁亮着的屏幕,刚要看清上面的东西,便听到啪地一声,白露径直将电脑关上了,似乎并不想让她看见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侵犯了别人的隐私,甄筝不好意思地后退了一步,低着头反省,并没有注意到白露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和失控。
“有什么事吗?”白露关好电脑,再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方才的一幕仿似不曾发生过,甄筝看过来时,发现白露脸上的微笑早已看不出任何破绽。
“呃…”甄筝愣住了,下一秒才反应过来,“小姐你帮我看看,我这次要登台的表演,我先在你面前演示一遍,预先感受一下。”这是登台的第一次演出,甄筝不想把它搞砸了,她希望有个人能在旁边盯着点,这样她的心会更踏实些。
白露并非专业人士,自然给不了专业意见,见小丫头找她帮忙,瞬间明白对方应该是不够自信,甚至是有些胆怯,她想了想,笑着安慰了几句,上次便看过小丫头的表演,她并不担心,对方有实力,只是欠缺了一些自信而已。
“甄筝,你要明白成功的道路上失败是最好的陪练,机会很重要,又不太重要,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相信你,发挥出正常水准就行了。”
甄筝朝白露感激地点了点头,白露却看着她的模样突然陷入了沉思,她在对方这个年纪时,应该也是对一切怀揣着跃跃欲试的心理同时也充满了小心翼翼吧,这种雀跃里激动又紧张的心情真的难能可贵。白露现在回想起,突然发现在那么美妙的年纪她的记忆居然是一片空白,就连英国留学的那段充实岁月都变得模糊起来,白露皱起眉头,心间没来由地恐慌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那段日子的点点滴滴现在回想起来越发模糊,甚至仿佛从来都不曾有过。
☆、第40章
傍晚,太阳还没有落山,王妈回来了,可是她并不是一个人。
白露在看清她身后跟着的人时,脸色有些僵硬,但也只是一瞬,她收回目光,淡定的坐在沙发上,似乎并不打算起身。
王妈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身后的人,顿了几秒,提步来到她身旁,“小姐,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二少爷…”王妈顿住了,她解释不下去了,看着白露越发冷硬的表情,心知不管此刻她说什么,这一切在白露的眼里都显得太过刻意,就像是她瞒着她事先安排好的一样。
白露没有看王妈,冰冷的目光径直扫向一旁高大的男子。
“你来做什么?”一看见这人内心就烦躁不已,怎么也控制不住,白露明显发现自己最近的情绪起伏太大。
白严承自动忽略白露不善的眼神,径直坐到沙发上,与白露面对面,他回头给王妈使了个眼色,王妈立刻退了下去,将大厅留给了他们。
“已经过去了三天。”白严承倏地开口,对面的白露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显愣在了那里。
“温医生那边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你不能再拖下去。”白严承开门见山,黑沉的眸子并没有漏过白露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
见白露反应过来,正要发火,白严承抢先一步开口,“父亲很担心你,你不要再与他作对,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白露冷哼了一声,眼神无比冰冷,“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至于我的事更轮不到他来操心。”
“还有…”白露看着对面的人,清冷的目光说不清是恨还是什么,在她开口的那一瞬,突然觉得有些东西似乎得到了解脱,“奉劝一句,你和你母亲最好见好就收,他一死,你们不见得会比现在过得好。”白家当家一死,有多少觊觎的人在等着这机会。
“你在担心?”白严承盯着她,深沉的目光仿佛看进了她的心底。
“谁担心?”白露瞬间瞪过去,“担心你们吗?”她眼神轻蔑,语气更是充满了不屑,“看在你今天过来的份上,我不会把事情做的太绝,但是你若以为三言两语便能化解一切,你未免太天真了,白家二少手段非凡,出了名的狠角色,可不要让白家毁在了你的手里。”
“既然和你毫无关系,为何还操心这个?”白严承依然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白露直觉好笑,“说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我虽极力与白家撇清关系,可别忘了,当初的江山也有一半是我母亲打下来的,你们母子现在坐享其成无非是我的成全,我只求脱身,其他的你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只是若真让白家在你的手里没落了,我还真觉得可惜呢,毕竟外人眼里白家恐怕已经到头了。”
虽然有着母亲一半的心血,可是该断的我一样能断。
白露喝着茶没再说什么,以为对面的人会就此离开,却不想对方站起来时,问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你上次也在?”
白露搁下茶碗,偏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拍卖会。”白严承俯视着她,平静的眼底似乎还藏着其他的东西。
他的目光扫了一圈白露的脸,最后直直地落定在白露的双眼里,“离宫策远点,他并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
这么明显的警告,白露并不是傻子,又怎会不明白。
“果然是你。”上次就怀疑拍卖会的幕后人,现下白露已经可以肯定,只是既然打算拍卖出去的东西为何又大费周章的将其买回来,难道这里边还有其他的文章不成?
白严承见白露一时垂眸不语,仿佛知道了她的想法,“不要掺和进来,这件事很复杂。”他又盯着白露看了两眼,似乎还有其他的话要说,可是对上白露怀疑的目光时,他又转过了头,并不打算多说。
白露看他将要离去,猛地站了起来,“你这次来究竟想说什么?”白露直觉对方不仅仅是来关心她的身体,倒更像是要提醒她提防身边的什么。
白严承回头,目光落定在空中的某处,冷静的可怕,“我再给你三天,三天之后,你若没有去医院,我不介意亲自来接你。”
白露愤恨地盯着他的背影,就差盯出个洞来,那人本来已经走到了门口,却蓦地转身,看着白露的眼神却是难得的温柔。
白露一愣,脸上的表情一时来不及归位,滑稽的有些可爱。
“姐,我们一直都很关心你。”说完便离开了,只留白露一人愣在那里,直到过去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那人居然喊她姐,白露像丢了魂儿一样,坐在沙发里愣愣地发呆,爱憎分明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复杂的神色,直到王妈走到她身边,她才恍惚抬起头来。
“小姐,二少爷跟你说了什么?”王妈本不想多嘴,但见小姐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很担心。
白露一直盯着王妈,目光忽明忽暗,王妈拿不定她什么意思,一时间也很忐忑。半晌,白露撤回目光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王妈,你有什么忘了告诉我吗?”
王妈被问的一怔,下意识回道:“没有啊,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察觉到白露的不对劲儿,王妈突然生出一股恐慌。
白露再次看过去,见她眼神并无闪躲,表情也很坦诚,许久才幽幽地开口,“王妈我有事瞒着你。”
王妈一听脸色都变了,她紧张地看着白露,生怕这小祖宗接下来说出什么能要了她命的话来。
“我这些日子一直瞒着你偷偷服用安眠药,而且…”她顿了一下,似乎在酝酿情绪,“我发现我记性不好了,有些事情我快要记不住了。”
王妈彻底吓坏了,“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天啊,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啊?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王妈一脸的内疚和自责,她认为这全是她没有照料好白露的缘故。
白露转过头,顿了两秒,一下子扑进了她的怀里,“王妈,我怕我会慢慢地谁也不记得,不记得你,更不记得我自己…怎么办?”说到这里,白露忍不住流下泪来,她哽咽着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是她的抽噎太过隐忍,身子经不住颤抖起来。
王妈感受着怀里的起伏,眼底也泛起了泪花,“小姐,你怎么不早点告诉王妈呢?”你咋能一个人撑那么久呢?王妈一想到小姐一个面对这些时的恐惧和慌乱,更是心疼无比。
“过几天我就去找温医生。”白露抬起头吸了吸鼻子,从王妈的怀里退了出来,“在我住院的这段日子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王妈盯着白露哭红的眼睛,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一千件她也会去做啊。
白露蓦地笑了,凑近王妈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王妈听后,沉默了几秒后,看着白露期许的眼神定定地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王妈趁此争取白露的承诺,“我要你答应我在住院期间一定要好好配合温医生,你能做到吗?”
白露皱起眉头,刚想反悔,一对上王妈严厉的眼神,顿时改了口径,“好好好,只要你把我吩咐的做好了,我一定会照你说的配合好温医生,”说到这里她眸光一闪,“只要温医生不主动找茬,我保证会乖乖的。”
王妈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心里直说这个鬼机灵,又忍不住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只是在白露看不到的地方,她盯着白露的目光始终带着一点忧伤。
吃完晚饭没多久,宫策来到了宅子,他的助理将他的行李放下后就离开了,白露看着他缠有绷带的手,目光从手臂挪至脸庞,见他气色红润,没什么大问题,就收回了视线,她始终没法向从前一样,以一种平和的心态面对对方,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耗去了她的所有精力,她从没感觉如此累,尤其是在面对此人。
白露转身,准备上楼。
宫策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她离去,他的回归她没有表示欢迎就算了,可是他不能容忍她一再忽视他,甚至对他不闻不问。
“白露,你不应该对一个伤者如此冷漠,这不是你!”宫策的语气近乎讨伐,他是在指责,更是在不满。
白露顿住步子,却没有回头,“我说过,现在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刚才我已经唤佣人赶你出去了。”
宫策从来没见过这么绝情的白露,更接受不了白露如此冷漠的态度,他于她而言不应该只是一个漠不关心的路人,这么冷漠的对待甚至连个路人都不如,这让他如何接受。
他拼命克制着发狂的情绪,垂在身侧的手一再握紧,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宫策隐去眼底的阴翳,微笑着转头,对着王妈极有风度的打招呼,“王妈好,谢谢你那段日子的照料,我醒来后我父母都跟